薑諾起床伸了個懶腰,從空間把電瓶拿出來,正準備接上一個插線板,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是誰啊?”於若華比她警覺,聽到聲音立刻就往樓梯口走去。
薑諾攔住她,留神聽了聽動靜,隨後把門打開,隔著外層的鐵柵門,她看到譚玲一個人站在外麵。
“你找我?”薑諾看著她。
譚玲點點頭,她顯得有些心事,但猶豫之後,還是鼓起了勇氣道:“薑諾,我有件事找你商量。”
“什麽事?”
“昨晚我接到漸離的電話,還好當時我手機還剩一點電,不然就錯過了。”她拍拍胸口,像在後怕著。
汪漸離。
聽到這個名字,薑諾眼神又暗了幾分,“他找你?”
“嗯。他說他那邊情況很糟糕,主要是沒食物,快要熬不住了,我準備讓他來我這裏,我家裏還有不少吃的。”譚玲語氣有些擔憂,臉上又透著一股迷戀,“我記得你們關係還不錯,現在他遇到困難了,我們一起去接他吧。”
薑諾冷笑一聲,“你想作死,自己一個人死,別死我家門口。”
聽到這句話,譚玲直接傻眼了,她不可置信看著薑諾,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你這個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什麽死不死的?”她又氣又急,覺得很不能理解,“漸離住的地方也不遠,我們去借吳哥的小艇,讓吳哥帶著我們,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很快就能把他接過來。”
“人家憑什麽要幫你?”
“又不是白幹,我說拿食物跟他換,他馬上就答應了。”
薑諾微微蹙眉:“你是不是把室友囤了很多食物的事到處說了?”
“沒有,我又不傻,發朋友圈的時候,我隻是拍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東西根本沒有拍進去。”譚玲為了證明自己不傻,開始跟她解釋,“我的室友人比較宅,前陣子總聽信網上說什麽末世,她就天天到處買東西,把存款都買空了,現在我們家吃的堆了很多,就是分給吳哥一些,再把漸離接來也不成問題。”
薑諾對她徹底無語了。
說實話,譚玲真是遇上了一個神仙室友,末世之初,有這樣的室友是她的運氣,卻非要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看著她這副一心撲在汪漸離身上的樣子,薑諾覺得既愚蠢,又很煩躁,好像看到了曾經差不多傻叉的自己一樣,忍不住還是勸了最後一句。
“你室友是無辜的,你作死也別連累她,勸你不要去。”
譚玲聽了簡直氣炸,氣憤看著她,聲音也一下子提高。
“我忍你很久了,薑諾!你總這麽陰陽怪氣的,好像誰欠了你一樣,誰還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不就是因為他打電話給了我、而不是給你嗎?他喜歡誰是他自己的選擇,你喜歡他你也可以去爭取!”
薑諾目光宛若看智障,“你哪隻眼睛看出我喜歡他?”
“難道不是?”譚玲又氣又急,“不然你為什麽總是陰陽怪氣的針對我?昨天我撈東西你撿便宜,我被王強他們欺負,你就冷眼旁觀!”
薑諾覺得可笑,“你自己都不敢說一聲反對,卻怪旁人不幫你?”
譚玲臉頓時有些漲紅,“你不用掩飾了,我知道你什麽心思,但漸離是我大學的師哥,我們認識很久了,也許在公司裏,他看你是個新人對你多有照顧,這是因為他人好,你心裏誤會他對你有意思,是你的問題!不要怪在別人身上。”她越說越認真,又越說越來勁,昂著頭凜然道:“女生之間何必雌競,就算你對他有誤解,也該衝著他去,不要恨到我身上!”
“說完了嗎?”薑諾麵無表情看著她,“說完你可以走了。”
戀愛腦上頭的時候,真的是別人說什麽聽不進去。
薑諾懶得再聽她長篇大論,直接就把門給關了。
譚玲呆呆看著砰一聲關閉的門,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氣得跺了跺腳,轉身就走。
下午,雨勢稍微小了一些,薑諾從窗戶看到吳大河劃著他的小艇,帶著譚玲離開了小區。
小艇在湍急的水裏歪來歪去,就像一片隨波逐流的樹葉。
這艘小艇不久後就會把汪漸離帶過來。
也好,省了以後去找他功夫。
既然來了,那他永遠也不會再有機會離開這棟樓了。
砰砰——
砰砰砰——
又傳來了敲門聲,聲音有些急促。
譚玲剛走,就有人來找她?薑諾心中略一思量,大概就猜出了來者是誰,於是去開了門。
鐵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陌生的女生。
她一頭短發,顯得挺幹練,穿著一身運動衣,臉上表情焦慮不安。
“你好……”
薑諾直接打斷她,“你是那個夢夢吧?”
對方怔了怔,點頭,“對,我叫李夢,是譚玲的室友。”
薑諾沒讓她進來,隔著鐵門問,“找我有事?”
李夢咬了咬唇,看著薑諾問,“我想跟你聊聊,汪漸離這個人怎麽樣?”
“你覺得呢?”薑諾不答反問。
李夢低下頭,似乎在整理著思緒。
“汪漸離這個人,我接觸不多,就兩三回吧,印象中是個挺陽光的帥哥,待人處事也沒什麽毛病。”說到這裏,她聲音頓了頓,“但可能是我多心,我總覺得他一直吊著譚玲,有點利用她的感覺。”
這些話她似乎憋挺久了,一口氣道:
“譚玲家裏條件好,從小就順風順水的,人比較天真浪漫……說真白點,就是戀愛腦。汪漸離都是有事的時候才來找她,平時就總說自己工作忙,隻在微信說點早安、晚安的話,譚玲給他發消息,他回複也及時,譚玲心情不好,他就說些安慰體貼的話,就這樣把譚玲弄的五迷三道的……”
薑諾點頭。
嗯,這確實是汪漸離的風格。
可他那些晚安早安,估計都是群發的吧。
“現在這個情況,都不知道暴雨什麽時候會停,水能不能退,也不知道明天究竟會發生什麽,大家都有點自身難保……我沒辦法像譚玲那樣保持樂觀。”
李夢眉目間有些憂慮,“可譚玲卻總說我上網多了,有點被害妄想症,現在她要接汪漸離過來,我們還要一起住……我真覺得很可怕。”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薑諾揚了揚眉,“譚玲要去接人的時候你不反對,現在說害怕是不是晚了點。”
“我當然反對了,我從昨晚跟她吵,剛才她出門時又吵了一架,她就像魔怔了一樣,說什麽都不聽,還說……還說我跟你一樣的冷血。”
李夢眼眶都有點紅了:“吵到最後她說,這房是她的,囤物資她也出了一半的錢,雖然是我一個人負責采購,但她憑什麽不能去幫助一下朋友?她有這個權利。”
薑諾神情淡漠,“反對沒用,你就接受了?你無非是不願和她真正翻臉。”
站在鐵門外的李夢,似乎被這句話戳到心上,臉色有些難看,卻無法反駁,隻能歎息一聲垂下頭。
“你說的對。”李夢輕聲道,“我確實沒打算和譚玲撕破臉,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她這個人除了有點戀愛腦,對朋友是沒得說的,我訓練的場館離學校遠,她就主動邀請我來住,雖然我堅持付了房租,也主動承擔更多家務,但這兩年下來,她對我確實很好,我狠不下這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