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避難所(下)
“我拒絕回答你的任何問題。白芷輕輕拍受驚小家夥的背部,安撫他,“慢慢吃,不要急。我們還有很多罐頭。”
海風秋和張天照對視一眼。兩個同時拉開備注交流,海風秋又掏出一箱罐頭,站起來說:“郝領隊,我們過去談談。”
男中音踢了一腳紀南城,跟著過去了,他們三個臨時占用了廁所隔壁的一個小房間。郝大哥壓低聲音問:“那個到底是什麽?”
“原來是人。”海風秋黑著臉說:“不用擔心,他吃飽了之後不會咬人。”
“你們遇到過?”男中音麵色發白,額頭的汗滾滾而下。
“遇到過。”海風秋歎了口氣,“別嚇他。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你當他是人,他就是人。”
男中音的聲音在顫抖,“我遇到過一個,一個避難所八千多人,活下來的還到兩百。我們不能冒險。”
“我們遇到過不止一個。我的同伴處理這事有經驗,相信她。”海風秋的臉色比郝大哥還黑,“不要試圖激怒我的同伴,她現在很暴燥。”
“看上去她的壓力有點大,”郝大哥摸出一瓶藥遞向海風秋:“吃一粒,管一周。副作用是有點,但是一周都會很安靜。”
海風秋猶豫了一下,把藥瓶握在手裏,說:“謝謝。”
“不客氣。”郝大哥對海風秋笑笑,“找個借口給她吃下去,把她帶屋裏來,剩下的事交給紀南城。”
海風秋想都不想,說:“傷害那個孩子我們辦不到。如果你們不放心,我們帶那個孩子離開。如果我們能活下來,我會把你們的車放在附近,如果不能,你們聽天由命吧。”
“殺了它,你們就不必冒險,”郝大哥態度很強硬,“你們的生命安全一樣重要。”
“從來沒人能成功的殺死他們過。”海風秋冷笑,“你們別自己找死。”
“你的意思是紀南城和你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它對手?”男中音麵色如土。
“是。”海風秋重重歎氣,“你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就該清楚,我們說辦不到,就是真的辦不到。我們帶這個孩子離開。”
“你們現在出去就是送死,你們的命一樣是命!”郝大哥太陽穴青筋暴起,“真能保證他不吃人?”
“能,前提是不要激怒他。他們很敏感,別人對他們真好還是假好,他們分的很清楚。”海風秋直視郝大哥,“這個小房間給我們使用,你們可以讓紀南城守在門口。”
“我相信你。”郝大哥艱難點頭,退出這個小房間,他和最先占用這個小房間的幾個人協商,把這個小房間讓給海風秋使用。
海風秋用金屬性異能弄了扇很厚的鐵門掛在門框上,紀南城在門外蹲守了半個多小時,敲門擠進來,說:“我跟你們待一起。”
海風秋等他進來把門拴上,說:“你的領導會睡不著的。”
“那家夥是個臨時領隊,膽子小的不得了。你帶的東西挺齊全啊。”紀南城在矮方桌空的一邊坐下,打量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小屋子,幾張攤開的防潮墊占了大半個房間的麵積。矮方桌就擱在防潮墊上。讓兩個領隊提心吊擔的孩子已經換上了合身的衣服,老老實實坐在白芷身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姐姐在角落裏整理睡袋。
張天照盤膝坐在方桌邊,左手茶杯右手書本,狀態悠閑無比。通風口下的角落裏,一個炭火盆火勢正旺,盆上的架子上,煮著一鍋不知道什麽東西。海風秋關門之後,過去揭鍋蓋,鮮香的羊肉湯味道好像重拳擊中鼻腔,香的讓人無法容忍。
“熱茶熱湯炭火盆。你們這裏真舒服。”紀南城伸了個懶腰,對影子一樣安靜的小家夥招手,“來,我們聊聊天。”
“去吧。”白芷很隨意的摸小家夥的頭。小家夥唉了一聲,走過來挨著張天照坐下了。張天照抬頭對紀南城笑笑,說:“這個孩子有點認生。”
“不知道還以為這是你倆的孩子。”紀南城切了一聲,“小家夥,叫什麽名字?”
小家夥歪著頭想了一會,說:“媽媽叫我小山。”
“小山!你是一個人跟著我們來的嗎?”紀南城接過海風秋給他的熱茶。
“嗯。我找不見爸爸媽媽。你們從我家門口經過,我就跟著你們走了。叔叔阿姨對我都很好。”小山的眼晴亮晶晶的,五官標致,笑起來兩枚小尖牙閃閃亮算加分項,漂亮的簡直過份。
紀南城伸手摸摸他的頭,說:“真夠機靈的,跟了我們有一周了吧。居然沒一個人發現你是一個人,餓壞了吧。”
“叔叔阿姨都給我東西吃。”小山舔嘴唇,“沒吃飽,不餓。”
“等會就可以喝肉湯了。”海風秋端給小山一杯溫開水,把另一杯溫開水遞給走過來的白芷,“你晚飯就沒吃,要不要吃點兒。”
“不要了。”白芷捧著杯子在小山身後盤膝坐下,小山很自覺的朝白芷身邊蹭。
“有姐姐就不要哥哥了。”張天照放下書逗孩子,小山撞得白芷東倒西歪,她舉著杯子喊:“水要灑了。”張天照把她的杯子搶過去放在桌上,說:“嶽洞庭聯係上齊浩宇了。齊浩宇說他來接小山。”
“他一個人來?”海風秋的嗓門提高強調,“他自己還是孩子呢。”
“當舅舅的人,好像會很緊張很多。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張天照對白芷眨眼睛。
“姐姐,你不要我了嗎?”小山縮成一團。白芷跪立起來把他抱在懷裏,邊瞪張天照邊說:“好容易才撿到的,怎麽會不要你。我們要在外麵辦事,你跟著我們有點危險。哥哥叫人帶你先回家,我們辦完事就回去,這樣好不好?”
張天照張開胳膊把倆人都摟住,說:“怎麽會不要你呢。”
“我能給哥哥姐姐還有舅舅幫忙。”小山回頭蹭哥哥,“我會……”
“打住!有個重要問題。”海風秋嚷,“我怎麽就成舅舅了?小山,我也是哥哥。”
“當齊浩宇的麵,小山能喊你什麽?”張天照鬆開手,用力揉小山的頭發,“你會什麽不要和我們說,和誰也不能說,明白嗎?你還太小,你那點本事可能保護你自己都不夠。回家以後,你和齊浩宇一起玩,你不懂的他也會教你。等你長本事了再保護你姐姐吧。”
小山用力點頭。
“喂,我有那麽沒用,都要孩子保護了嗎?”白芷戳張天照,“小山別聽這個家夥胡說,你長本事的時候,我也會長本事的。我會自己保護我自己。你的本事要先拿來保護你自己。”
張天照手一翻扣住白芷的手腕,“長本事的時候你們能同時長點肉嗎?在孩子麵前,做個不挑食的好榜樣啊。”
對著小山那兩枚雪亮的尖牙,紀南城對“不挑食”三個字有相當不美妙的聯想,他苦笑著說:“我覺得還是挑點食比較好。”
“人類的食物不好吃。”白芷說完這句話愣了一下。“人類不好吃。”小山的話更震憾。
這兩個人的語病一個比一個嚴重。張天照一人頭頂輕輕抽了一下,說:“這麽步調一致的反對不挑食,你們真心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弟啊。”
“還別說,小山長的真像小七!”海風秋過來把白芷和小山的臉拚一起,“看,白芷和小七在一起時的標準相。”
“真的。”張天照愣了一下,笑著說:“五官長得端正漂亮的人,看上去總是有點像的。”
“張天照,你用端正漂亮形容的人長什麽樣?”紀南城摸自己臉的動作和神情都相當自戀,“在看到你之前,我一直覺得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人。你雖然也不錯,最多也就和我不相伯仲。”
“白芷有照片沒?拿出來羞殺他。”海風秋嘿嘿冷笑。
“真有。秒殺他會不會太不人道了?”白芷嘴上這麽說,手裏已經把一個電子像冊拿出來了。她真心不是靠長相認人的,不是海風秋提醒,她還真沒意識到小山長的像小七,拿相片對比最直觀。
第一張照片是在假山亭子上四個孩子的合影。最小的小男孩眉眼和小山極為相似,除了一個是圓臉,一個是尖臉。
小山驚呼:“我的照片,我瘦了。”
海風秋的指尖在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姑娘臉上劃過,準確的指向神情偏冷的那個,說:“這個是白芷小時候?”
“是我。”白芷摸小山的頭,指小七給他看,“這個小七哥哥,是我弟弟。和你長得真的很像呢。”
“可以看後麵的嗎?”張天照征求白芷意見。
“看吧。讓小山看看長大了的小七。”白芷的笑容很柔軟。
第二張照片裏,嬌柔美麗的少女白薇披發長裙,騎在一匹紅色小馬上,牽著韁繩的白芷穿著騎裝,姐妹倆同時回頭對著鏡頭微笑,白薇溫婉動人,白芷目光明亮堅定,英姿勃發。
接下來是抓拍的一張單人照,小小少女白芷長發束成馬尾,夾著花劍手持獎杯,微微側頭掀開麵罩,對著鏡頭露出肆意張揚的得意微笑。
張天照飛快的把這一張照片翻過去,第三張鏡頭自上而下,陡峭的懸崖上,小七掛在最下麵哭,白芷拉著繩子悠在半空,伸手去抓他。
“這種時候,顧三哥居然還有心情拍照片。”張天照回頭看白芷,“那會你多大?”
“十一二歲吧。”白芷笑,“其實那個山很容易爬上來,小七小時候身體不大好,那是他頭一回跟我們去爬山。”
“白薇呢?”海風秋問。
“她不和我們玩。”白芷歎了一口氣,“爺爺對她沒要求。”
第四張照片記錄了白芷把顧天白摔翻在地的瞬間,即將勝利的那一刻,白芷又矜持又得意的微笑非常迷人。仰麵朝天即將摔倒的顧天白臉上得意和幸福的微笑更加引人注意。
“這張是小七搶拍的。”白芷得意的笑,“他倆最喜歡相互拆台。”
“三哥在讓你。他那會有十八了吧,最少一米八五,你有十三四沒有?你真扳摔得動他?”海風秋分析顧天白的體位,“這個姿勢,我起碼能用五種手段攻擊你,在落地前把你打倒。”
“在小山麵前給我留點麵子。”白芷摸小山的頭,說:“小七哥哥後麵還有。快翻。”
後麵十幾張都是兄妹四個或是幾個的合影,有幾張還有緋櫻。小山看見小七就會很興奮,單以外貌論,小七確實生的比紀南城好。紀南城反複翻看幾張長大後的小七,頗為不爽的把像冊還給白芷,問:“你哥哥弟弟,是不是和我們一樣?”
“是。”白芷微笑收起像冊。
“親兄弟?”紀南城的目光有些異樣。
“堂兄弟。”白芷站起來去火盆邊幫忙準備遲來的晚飯。借著紀南城和張天照逗小山的時機,把她背包裏的烤羊排和米飯熱菜拿出來。這頓晚飯估計是末世以來紀南城吃到的數量和質量最為滿意的一次。雖然白芷坐在一邊喝水奉陪略顯怪異,但是三大一小吃的非常歡快。
吃飽喝足的小山不用大人提,自己就老老實實鑽睡袋裏去了。白芷過去照看他,半天沒動。張天照過去瞄了一眼,她也睡著了。他把白芷移到睡袋裏,回來繼續喝茶看書。
海風秋掏出郝大哥給他的那瓶藥,說:“姓郝的說白芷壓力大可以吃這個。這個東西,南城你知道吃了有什麽害處嗎?”
紀南城擰開瓶蓋聞了下,把蓋子蓋上丟回桌上,問:“你們確定你們的妞睡著了?”
“確定。你說實話吧。”張天照把藥瓶拿過來,倒出一粒膠囊,拿出一張白紙拆開來倒藥粒。
“吃了會很安靜,很聽話。就是人傻傻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反應也會變慢。”紀南城瞄他倆,“她失控了幾次?”
“一次。”海風秋臉色很不好看。
“能不吃別給她吃。”紀南城發現張天照臉色鐵青,“給她吃過了?”
“有人給她吃過類似的東西。”張天照彈出火球把藥瓶和紙上的膠囊燒掉,“吃過這個最後會怎麽樣?”
紀南城冷笑,“據說我們隻要有穩定劑,理論上最少能活三百年。她們多活幾年和少活幾年沒區別的。隨她去吧。我有更重要的事和你們談。你們拖拖拉拉到現在才走到這裏,是不是根本不想進去?”
“我們等的朋友失約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你是不是也不想進去?”海風秋問。
“我確實不想進去,可是我馬上要到吃穩定劑的時間了。”紀南城歎氣,“你倆空間有物資,要是手裏還有穩定劑的存貨,找個機會帶著妞跑吧,先過幾年自由的生活再說。”
張天照走近一步,說:“讓我檢查一下你。”紀南城很信任的把臉湊過去讓他翻眼臉,他認認真真把紀南城的兩隻眼睛都看過,才說:“最多還能撐兩個月。你是不是每次吃藥都會故意拖幾天?其實這個效果沒有減半來的好。”
“減半太痛了。我的伴生是普通人,沒法控製我。”紀南城暴燥的站起來,滿麵潮紅,“我好像對穩定劑一次比一次依賴。”
海風秋取出一瓶水,在他的茶杯裏添了一點點,把杯子遞給他,“喝下去。”
紀南城把杯中水一飲而盡,問:“這是什麽東西?”
“可以代替穩定劑的東西。負作用應當比穩定劑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海風秋問。
“好多了。應該能撐半年。”紀南城如釋重負,長長籲氣。
“拿去!”海風秋把整瓶水給他,“受傷的時候也有用,一次最多不能超過十毫升。”
紀南城猶豫了下,鄭重接過水瓶道謝,說:“我還有個朋友,分他一半沒問題吧,我不會告訴他來源。”
“沒問題。”海風秋對他點點頭,“做為回報,你告訴我們,他們打算怎麽對小山?”
“連你們帶他一起打包拐走。進了實驗室,他就跑不掉了。”紀南城冷笑,“看上去你們的妞哄孩子很容易,他們打算利用這點。”
“槽,白芷每次哄這樣的孩子都要挨次咬……”海風秋說完這句猛的站起來,“張天照,剛才你檢查過她沒有?”
“舅舅,一定要咬一下嗎?”小山從睡袋裏爬起來,用三個人都毛骨悚然的天真愉快語調說:“我早就想咬了。”
“別!”離他們最近的張天照撲上去攔他。小山坐在原地不動,露出尖牙,對張天照嘿嘿笑,:“開個玩笑。”
張天照立仆。海風秋滿臉都是汗。紀南城拍桌大笑,說:“這小家夥賊的,剛才我們說話你都聽見了?”
“聽見了。”小山縮回睡袋,“不是第一回有人想捉我了。”
張天照爬起來,在小山身邊坐下,給他拉上拉鏈,“其實我們是一樣的。隻是比你們早出生二十年,略微有點區別。放心睡吧,過兩天,會有和你完全一樣的同伴來接你,你跟著他走,他們捉不到你的。”
“我知道。”小山翻身貼住白芷的睡袋,“姐姐睡著了都在和我說:不要害怕。我不會咬她的。”
張天照用力揉他的頭發,“小家夥!真給你嚇到了。她的身體不對勁,別咬她,知道嗎?”
小山堅定的點頭:“我一定不咬,也不讓別人咬。”這一次他得到有力的保證,很快真正睡著了。
張天照擦一把冷汗回來,海風秋體貼的給他一杯熱茶。
“她喝那個水沒用?”紀南城奇怪的問。
“沒用。你現在還打算進去嗎?”張天照反問他。
“不去了。從避難所出去我就去找我的朋友。你們呢?”
“在附近轉轉。我們要等一個老朋友。然後再決定去向。”海風秋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用這種表情和語氣提起的老朋友,百分百是仇人。紀南城點點頭,說:“都在這一塊打轉,總能遇上,有事你們說話。”
郝大哥敲門,問海風秋帶了多少飲用水。海風秋給了他三個裝滿清水的半人高大水桶。靠著這三大桶清水和各人自帶的物資,幾百人在避難所平安渡過了兩夜一天,在第二個白天來臨的時候,隔著幾道鐵門都能聽見炮擊的隆隆聲。兩個鍾頭之後,鐵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來人和兩個領隊簡單交談了幾句,郝大哥叫海風秋他們先出去。
牽著小山的白芷從小房間出來,絕大部分人都退避三舍。白芷帶著小山快步跟上張天照。海風秋第一個把他們的越野車拿出來。挨個朝外拿汽車的時候,門口一圈人看著海風秋,眼睛都綠了。
整個小山到處都是喪屍的斷肢殘軀,腥臭味鋪天蓋地。零星還有爆炸聲,每組五到十人的小隊在山下的荒原清掃小群喪屍和殘而不死的變異喪屍。小山上車之後縮在後座不敢動。白芷輕輕的抱住他,沒有說話。小山還太小,他拿不準哪邊是他的同類。外麵的屍體,不管是喪屍還是人類的,都不該讓他看到。
車隊出發前,紀南城又鑽他們車上來了,樂嗬嗬說:“他們怕你們跑了,讓我來監視你們。”
“穩定劑這把尚方寶劍真好用。”海風秋慢悠悠的跟著前麵的車上公路,回望荒原上的屍山血海,“這些屍體他們不打算處理了?”
“燃料用一點少一點。”紀南城捂著鼻子回頭看,被鎮定無視外部環境的白芷嚇住了,不由開口問她:“你不害怕嗎?”
白芷搖搖頭,認真觀察公路兩邊的零星屍體。絕大多數屍體都穿著秋裝,屬於最早變異的那一群。張天照戴好手套,幾次跳下車搜衣著完好的喪屍的口袋,帶回來兩個錢包和一本工作證。工作證上的單位地址是錦官城。有一個錢包裏的身份證也是錦官城,另一個錢包裏有幾張霧城某超市的購物小票。
“蜀地來的,跑的真夠遠的。”張天照把東西放在一個大袋子裏,伸出車窗外燒成灰丟掉,小心關上車門。
“我們還在炮火覆蓋範圍內。最少還要朝前開十分鍾。”海風秋看前麵的幾輛頭車,“紀南城,這邊的路你熟嗎?”
“熟。你打算怎麽辦?”紀南城皺眉,“兩個小時之內的車程都沒有岔路。”
“超車!”海風秋踩下油門,從車隊中斜切躍進荒原,走直線爬坡。
“要是手機和對講機能用,你現在一定會被領導罵的狗血淋頭。”紀南城興高采列看他們後麵的幾輛車。那幾輛車猶猶豫豫半天,還是跟上了前麵的車,沒有跟過來,倒是十幾輛車之後有一輛越野車跟著開下公路,不過那輛車開了幾百米就陷進沙坑,進退不能。
海風秋開著越野車翻小山爬坡如履平地,搶在頭車的前麵上了公路。海風秋一踩油門,留下一篷白煙和一團黃沙,一車當先跑的飛快。
“咱們這樣就算跑掉了?”紀南城看著遠處的一串黑點,好笑道:“還是說你太性急,先走了?”
“大方向一定要正確。”海風秋拐彎都沒有減速,“前麵有岔路,指個路吧。”
“左上進南疆,左下入藏。”紀南城說:“後麵的大部隊是要進南疆的。你們怎麽走?”
“南疆。你呢?”
“一樣。”紀南城說:“大方向一定要正確。偶爾溜個號迷個路的小同誌,都是好同誌。”
海風秋拐進左上的岔路,沒開兩個小時,紀南城要求在一條岔路下車。海風秋靠邊把他放下,他從空間拿出摩托車,對著海風秋揮揮手,順著岔路走了。海風秋在下一個岔路口也離開了主幹道,又走了一個小時,找了個避風的山穀停車,等待齊浩宇。
整整等了一周,齊浩宇才找到這裏來。他一路上收了八個小弟,個子最高的有一米七,最小的還保持五歲大小模樣,加上小山正好湊個十人團。高高矮矮十個小家夥吃掉了一個集裝箱的肉罐頭,還要走了白芷九個空間腰包。
海風秋問齊浩宇大批喪屍是怎麽一回事,齊浩宇思考了很久,才說:“那邊有好吃的能讓他們進化。可是很危險。我們不去。”
“你們要進化嗎?”白芷問他。
“不要。”齊浩宇搖頭:“天上的比那個好,我夠用了。”他指著小弟們,“有我在,他們也會有的。姐姐,我要回去了,基地裏隻有嶽哥哥和三哥七哥,我不放心。”
“路上注意安全,還有,小山說有人不止一次想捉他。你們得小心。”白芷仰頭看比她高兩個頭的齊浩宇,“長太快了。”
齊浩宇把白芷提起來舉高,“姐姐在我心裏一直這樣高。”孩子們哄笑起來。
好不容易才落地的白芷哭笑不得,再三叮囑齊浩宇注意安全。齊浩宇依依不舍的帶著九個小弟走了,他們大的扛小的,大步流星走的飛快,速度不比開車慢多少。
海風秋抱著胳膊目送這群實際年齡五六歲的小夥子們變成小黑點,說:“真是慘劇。一轉眼我們都成矮個兒了。”
“他們會更聰明,更強壯,更自由,更……”張天照想了想,說:“更有能力。”
白芷修改備注告訴嶽洞庭齊浩宇帶回去九個小弟的事,讓嶽洞庭做好思想準備。她打算關掉麵板的時候發現一直沒有變化的藺雲來備注有了變化,變成了一串數字。
“師兄,看備注。”白芷輕聲喊。
張天照拉開麵板把那串數字照抄之後,藺雲來的備注又改成了另一串數字。
“報坐標?”白芷皺眉,“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