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心裏這才開始害怕，要是南知行死了，那她的榮華富貴也沒了。

“府醫！府醫人呢？還不趕緊過來！”

府醫這下急急忙忙抱著藥箱上前診治，最後得出結論，“牙掉了兩顆，耳朵被打出血，小腿也骨折了，還傷到了肺腑，這麽嚴重的傷，老夫也沒有把握啊～”

“那誰有把握？我問你，誰有把握！府裏養你不如養條狗，養條狗都比你有用，你是廢物嗎——”

柳清急地破口大罵，懶得在維持賢妻良母的形象，反正經過南溪亭中毒那件事，她名聲早就毀了。

圍觀看熱鬧形色各異，有人覺得柳清像個潑婦，有人覺得堂堂尚書居然被打成這個鬼樣，令人唏噓。

還是趕來的大理寺卿主持了大局，“南夫人稍安勿躁，此事的來龍去脈本官已經清楚了，已經派人去搜尋鬧事打人的那名壯漢，現在不是怪罪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先請人給南尚書醫治才行……”

柳清情緒這才穩了穩，“對，對，我現在就去請太醫。”

可太醫哪有那麽好請的，整個太醫署都是為宮中的主子所用，她隻是尚書夫人，並沒有誥命，恐怕連宮門都進不去。

柳清一邊命人抬南知行回府，一邊想起了什麽，她不能進宮，但是沈延舟可以，而沈家最看重的是南溪亭的麵子，若是南溪亭出麵讓沈家去請太醫，絕對可以。

遂她轉頭問下人，“大小姐人在哪？”

“回夫人，奴婢也不知，不過如今天色還早，估計大小姐還沒睡醒……”

柳清有些生氣，眼神陰鷙地吩咐，“回府後，你就去聽雨軒把她喊過來，她身為女兒，親爹都快死了連人影都見不到。”

“是！”

柳清領著一行人浩浩****的回到尚書府後第一時間就派人去了聽雨軒。

結果下人撲了個空，聽雨軒隻剩下外院的幾個丫鬟。

朝珠月打聽時，她也隻知道南溪亭帶著春筍和妙桐出門了，至於出門去了哪裏，去做什麽，一問三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道，雖然前段時間被升成大丫鬟了，但是這幾日春筍和妙桐都在，她隻被安排在外院做通報的活兒，根本沒機會接觸到內院的事兒。

下人回稟的時候，柳清氣地摔了茶杯，“現在立刻派人出去找！你們，再去外頭多請幾個大夫回來先給老爺醫治……”

南溪亭正帶著春筍和妙桐邁進了京城聲望比較好的一間人牙鋪，裏麵清一色全是年紀小的。

也不乏有年紀稍大一些的，但很少，一般沒幾個人買這類奴仆，畢竟年紀小不僅體力好，也比年紀大的更聽話。

裏麵分成了兩波人，一邊是願意簽死契的，一邊是隻願意簽活契的。

南溪亭走到活契的地方一路挑過去，選中了幾個家境貧苦但身世幹淨的。

掌櫃的笑眯眯道，“好嘞，客官就要這幾個嗎？”

“要不要再挑挑死契那邊的人兒？那些個都是無路可走的，買回去必定忠心耿耿，不敢輕易惹事。”

南溪亭擺擺手，“不用了，就要那幾個吧。”

死契對主人來說確實更好掌控，但是那些走投無路的人也不乏會有性格極端的，買回去了也未必是好事。

“好嘞。”

掌櫃應了一聲後，吩咐幾個丫鬟小廝回內院拿身契，還有待會什麽時候去衙門辦章程，一個月多少月銀，什麽時候休沐，有沒有其他特別的規矩。

繁瑣的流程順下來，半個時辰就已經過去了。

就在這時，年紀大的那邊卻出現一陣騷亂。

南溪亭目光被吸引過去，隻見原本方才還好好站著的其中一個婆子倒在了地上，開始不斷抽搐。

旁邊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遠離了些，掌櫃的臉色也不好看，走過去問管事的，“怎麽回事？”

管著這一塊的管事也是苦著一張臉，“不知道啊，這人是昨個兒送過來的，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有病……”

掌櫃的有些煩躁，“將人抬回內屋，請個大夫來瞧瞧，別杵在外頭，生意還做不做了。”

這時人群突然有人叫了一聲，“天呐，她吐血了，不會要死人了吧？”

掌櫃的也有點慌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南溪亭歎了一口氣，看著地上鮮血混著白沫從那婆子口裏不斷流出，也不想好好的一條人命死在她麵前。

迎著眾人的目光，兩步上前將那婆子身子側了起來，隨後用力掰開她緊緊咬著的唇齒。

果然是咬到舌頭了，南溪亭拿了快布放在她嘴裏，這下沒辦法咬到舌頭，但人還在不斷抽搐，南溪亭一把脈就知道是癲癇。

“將人抬到塌上去，放心，這病一時半會死不了。”

掌櫃的也怕鬧出人命，引來官府的人，連忙照做，很快吩咐人將婆子抬進內屋。

南溪亭讓屋子裏的男人先出去後，才動手解開病人的衣服，讓其保持呼吸通暢。

好人做到底，南溪亭還拿銀針幫她治療了一番。

不到三分鍾，婆子就醒了。

看到南溪亭正給她治療，眼淚直接滾了下來，“多謝……”

她前段時間才發現自己身子有疾，動不動就會暈倒抽搐，看了許多大夫都看不好，被前主家發現後，便將她發賣到了這裏。

南溪亭將清洗銀針收好，拿出幾粒藥丸，“這些是能控製你癲癇的藥……”

話還沒說完，婆子滿臉死氣地道，“恩人的心意我領了，隻是我這副身子看了許多大夫，吃了許多藥都說看不好，如今，我也放棄了，與其痛苦地苟延殘喘，時時刻刻擔心自己會暈倒死去，還不如直接解脫了。”

說話的時候舌頭還刺痛著，她強忍著不適，下榻找到她的床位處翻了翻，拿出一個袋子，塞到南溪亭手裏，“恩人，今日你伸手救我一回，我賤命一條無以為報，這裏麵的銀子是我全部的積蓄，隻盼恩人不要嫌棄才好。”

南溪亭唇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如果我說我能治好你的病，讓你健健康康活到老，期間不會暈倒一次，你還想解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