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雨霧繚繞。
世界陷入末日,對於沒有異能庇護的普通人而言,似乎隻能等待命運的宣判,如同被遺棄在時間的盡頭,孤獨而無助。
趙苑博,此刻裹著毛毯,蹲坐在防空洞的陰暗角落。
這曾經是士兵們的休息區,現在卻隻剩下幾把破舊的椅子和一張搖搖欲墜的桌子。
他的眼神渙散,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已隨風而去。
經過幾天的逃亡,他幾乎就要崩潰了!
每一次腳步的移動,都像是在與死亡賽跑。
周圍熟悉的麵孔越來越少,曾經熙熙攘攘的同事,如今隻剩下經理和幾個年輕的男人,他們成了彼此最後的依靠。
大部分人都在路上成了變異者的食物,生命在末日的洪流中如此脆弱,如同飄零的落葉。
食物和水源的稀缺,讓趙苑博的身體日漸虛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消耗著生命的最後一點能量。
但比身體上的疲憊更難以承受的,是精神上的重壓,是對未知的恐懼,是對未來的絕望。
在防空洞內,趙苑博緊緊抱著毛毯,仿佛這是他唯一的安慰。
他閉上眼睛,試圖在腦海中尋找一絲溫暖的記憶,可每一次,想起的都是徐重先前那輕蔑的眼神。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逃亡,趙苑博不久前才想明白,為什麽曾經被他踩在腳下的徐重,突然變得像是換了個人。
他一定是知道了末日即將降臨,提前做好了準備,這讓他心中充滿了嫉妒和懊悔。
想到這裏,趙苑博攥緊拳頭,憤怒地低吼:“媽的,臨走都要擺我一道,別讓我逮到你!”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怨恨,眼神之中全是妒火,仿佛要將心中的怒火燃燒殆盡。
然而,他並沒有想過,是自己的所作所為,才導致徐重根本不願意管他。
在趙苑博的心中,他始終將責任歸咎於他人,而沒有意識到,真正的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吵什麽?”
側邊,一道好聽的女聲響起,打斷了趙苑博的怒吼,那聲音如同清風拂過水麵,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壓。
這帶著怒意的聲音讓趙苑博表情一僵,眼底閃過一抹隱藏極深的怨毒。
可臉上所有的憤怒在瞬間消散,隻留下深深的不甘和無奈。
他轉頭看向說話的女人,女人麵容姣好,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朦朧。
她的眼神中充滿不滿和警告,那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人心,似乎在無聲地提醒趙苑博。
趙苑博心中雖然不滿,甚至可以說充滿了恨意,但麵對女子銳利的眼神,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雖然恨對方,但更怕她。
如果不是她,自己等人早就死在了變異者的口中,成為末日世界的又一縷飄散的塵埃。
至於對方為什麽會保護他們,原因簡單而又現實。
因為他們有食物。
他們答應對方,會搜尋食物供養她,而作為交換,她則來保護他們的安全。
趙苑博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滿,隻能是賠笑道:“好的,朱藤姐。”
他的聲音中帶著刻意的恭順,仿佛每吐出一個字,都是在小心翼翼地衡量著分寸。
表麵上,他畢恭畢敬。
然而,在這看似平和的表象之下,趙苑博的心中卻已經有了殺意。
幾次接觸,他發現朱藤根本就沒有將他們當人看。
可他們根本離不開對方,外麵的世界現在怪物橫行,沒了朱藤,他們恐怕活不過幾天。
“臭娘們,讓我逮到機會,一定殺了你!”
他對朱藤的嫉妒與怨恨,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難以抑製。
奈何對方實力太強,趙苑博深知,即便聯合其他人,也根本不可能殺掉對方。
她的實力強大,他可親眼所見。
朱藤可以召喚出大樹和藤蔓,這些自然的力量在她的指揮下,如同活生生的戰士,直接將變異者扭成麻花,甚至扯成兩半!
麵對這樣的力量,趙苑博隻能暫時將心中的殺意深埋,如同將一顆種子埋入地下,等待著它在未來的某一天生根發芽。
他知道,在這個末日的世界裏,實力就是一切,沒有足夠的力量,就隻能成為他人眼中的螻蟻,任人宰割。
因此,他隻能暫時隱忍,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但他等不到了……
隨著通道深處傳來的一陣輕微,逐漸清晰的腳步聲。
外圍站崗的青年像是受到了驚嚇,迅速地跑了回來。
他邊跑邊喊,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有人朝這邊來了!”
這簡短的話語如同一枚投入湖麵的石子,打破了他們短暫的寧靜。
“什麽?”
朱藤的眼中閃過一絲煩躁,那是一種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的不滿,以及對未知的警惕。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地方可以落腳,一個暫時的避風港,竟然這麽快就有人打上門來?
小巴的引擎聲從地麵傳來,穿透了厚重的土層,清晰地傳到了地下。
朱藤微微蹙眉,她的眉頭緊鎖,預示著她內心正在快速轉動的思緒。
經過簡單的思考,她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抹自信,已經有了主意。
“老大,怎麽辦?”那站崗的青年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
朱藤的目光轉向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鎮定和決斷:“都別慌,他們肯定是來尋找落腳點的,把燈關了,都躲著別動。”
蓋住洞口肯定是不可能的,朱藤深知,對方既然能夠朝著這邊來,就說明對方必然知道這裏有防空洞。
現在,他們隻能采取另一種策略,等待對方進來,然後進行偷襲。
這是他們目前所能做的最好的準備,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方式。
朱藤冷笑三聲,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吩咐道:“嘿嘿,都躲起來,我們關門打狗!”
車很快停下。
防空洞的外圍是一片密林,茂密的樹冠如同綠色的天幕,也阻擋了車輛的前行。
車子開不進來,隻能停在了邊緣,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的行動。
停下車後,徐重從座位上站起身,他的動作幹脆利落,如同獵豹準備出擊前的蓄勢。
他的眸中湧動著殺意,冷冽而堅定。
張雅潔見徐重有所動作,也想要一起站起來。
但她的身體卻背叛了她的意誌。
她本就虛弱,又被蘇葉在夢中驚嚇,起身後竟然身子一軟,又坐了回去!
“別逞強,我和肖玉去就夠了。”
徐重的話給予了她一絲安慰。
他的話語中沒有責備,隻有理解和關懷,讓張雅潔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點點頭,囑咐道:“小心點。”
徐重點點頭,從項鏈中召喚出長刀。
他將長刀斜跨在腰帶後卡住,腳朝著後車門走去,
駕駛位上的肖玉抽出匕首,他的臉上沒有緊張之色,反而帶著一絲輕鬆。
他打趣說道:“你這是看見前女友了?這麽著急?”
他的語氣輕鬆,試圖用玩笑緩解緊張的氣氛。
徐重撇撇嘴,他的回答如同寒風中的冰刀,“仇人。”
聽到徐重說是仇人,肖玉頓時來了興趣,他挑了挑眉,眼神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賤嗖嗖地問道:“誰啊?”
徐重沒有隱瞞,他直視著肖玉,平靜地回答道:“趙苑博。”
這個名字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肖玉記憶的閘門,讓他瞬間了然。
徐重和趙苑博之間的恩怨,他曾聽徐重說過,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趙苑博竟然也能逃到這裏。
“那他跑得可真夠遠的。”
肖玉說著,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已經被徐重帶著來到了防空洞的外圍。
防空洞的入口被茂密的藤蔓和野草半遮半掩,仿佛大自然試圖將這段曆史重新掩埋,讓這段曾經的避難所回歸自然的懷抱。
洞口的鐵門已經鏽跡斑斑,推開這扇沉重的門時,吱吱嘎嘎的聲音在空曠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肖玉忍著氣味進入防空洞。
光線變得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著泥土和黴菌的特殊氣味,讓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仿佛害怕打擾了這裏的寧靜。
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顯得單薄,肖玉不解地轉頭看去,卻發現徐重單手放到刀柄,並沒有進入的打算,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肖玉見狀疑惑道:“不進去麽?”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
“等先看一看。”徐重搖了搖頭,他的眼中藍色光環亮起,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棱光瞳的視線撕裂了通道中的黑暗,下方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徐重細細一數,其中竟然有九個人,他們或站或坐,仿佛在等待著什麽,又仿佛在躲避著什麽。
在這些人中,最有威脅的,是一個女人。
她隱藏在眾人之中,如同暗夜中的影子,不易察覺。
但她的異能已經透過腳下,傳遞到大地之中,仿佛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隨時準備出擊。
要進去麽?
這顯然是有埋伏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和不安的氣氛。
進去後,那異能恐怕就會瞬間觸發,自己也會陷入一個不利的局麵,被包圍在敵人的圈套中,失去先機。
“怎麽樣?”
肖玉見徐重半天沒有反應,走上前在徐重眼前晃了晃手,試圖將他從沉思中喚醒。
徐重回過神後,嘴角勾起一抹輕笑,仿佛對眼前的情況了如指掌,他輕聲說道:“裏麵有九個人,但隻有一個異能者。”
這句話如同一枚炸彈,瞬間在肖玉的心中炸開,讓他震驚不已。
“九個人?”肖玉驚道。
九個人,這在末日的世界中,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目,更何況其中還隱藏著一個異能者,這無疑增加了局勢的複雜性和危險性。
徐重點點頭,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計劃。
他深知,一旦貿然進入,主動權可就完全在對方手中了,如同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因此,他決定采取一種更為謹慎的辦法,那就是將對方全部逼出來,讓他們在明處,自己在暗處,從而占據戰鬥的先機。
至於手段,徐重並不缺。
他完全可以控製下方的防空洞直接坍塌,用大地的力量,將對方埋葬在黑暗中。
但那樣一來,他們也就沒法住了,這防空洞不僅是對方的藏身之地,也可能成為他們自己的避難所。
因此,這個方法隻能作為最後的手段,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輕易使用。
另一個辦法,就是讓他們自相殘殺!
徐重抬起手,幾隻渡冥鳥就從手臂中分離而出,如同從夜空中劃過的流星,它們撲扇著翅膀,朝著防空洞內飛去!
在黑暗的防空洞內部,渡冥鳥的玄色羽毛成為了它們最好的隱身衣,讓它們如同夜的精靈,悄無聲息地在空中穿梭。
撲扇著翅膀,它們朝著防空洞的內部飛去,如同幽靈一般,竟然少有人能夠注意到它們的存在。
在一片黑暗之中,一隻渡冥鳥悄然落在了一人身上。
這個人是個年輕人,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周圍的環境沒有過多的警覺。
突然感覺到肩膀處的動靜,他嚇了一跳,猛地回頭。
他抬手要去抓,卻感覺到自己的皮肉被割開,如同被利刃劃過,讓他瞬間警覺。
隨後,有什麽東西強行擠了進去,如同無形的觸手,瞬間侵入了他的身體。
僅僅過了幾秒,青年的表情就完成了從緊張到呆滯的轉變,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他搖晃著起身,如同喝醉了一般,失去了平衡。
躲在最後的朱藤見狀,低聲怒道:“你發什麽瘋?”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解和憤怒,仿佛在質問青年為何如此失態。
但朱藤並不知道,此時的青年已經被渡冥鳥控製,成為了徐重計劃中的一枚棋子,即將引發一場混亂。
青年的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藍光,是他失去自我意識的開始。
與他一同站起的,還有兩人,他們的眼神同樣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靈魂,成為了行屍走肉。
被控製後,他們的行動已經不由自己,如同被線操控的木偶,失去了自由意誌。
在徐重的命令下,一場突如其來的混亂在防空洞內部爆發。
一人舉起沉重的桌子,如同揮舞的武器,朝著最近的人狠狠砸去,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周圍沒有武器的,就撲上去用牙去咬,如同野獸般凶猛,不顧一切地撕咬著。
“啊!你瘋了?”
場麵頓時混亂起來,在混亂中,有人試圖反抗,但很快被控製的人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