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輩子不長,每天都過得飛快,也無法知道明天會是什麽樣,所以郝斯年每天都讓自己過得很享受,很充實,為的是不讓自己有後悔的時候。

?突如其來的地震打斷了他的複仇計劃,最初的不能置信過後,他反而有種解脫般的感覺,無處可逃,在一陣陣的劇烈晃動中,聽著四麵八方的崩塌巨響,握著有母親照片的掛飾靜靜等候死亡的到來。

??他一向不懼怕死亡,曾經有那麽多人在他麵前死去,有跟他不相關的人,也有熟識的人,有他亦愛亦恨的母親,經曆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複仇成為支撐他的唯一信念,唯有讓複仇之火越燒越旺,才不會崩潰。如今複仇的事在大自然的威力下變得極其渺小,心再大,也大不過天,連死亡都無法避免,還談什麽複仇?

??其實他也知道,他隻是想找一個讓自己有血有肉地活著的理由,他的複仇就如同他母親自以為是的愛情一樣可笑。

??總算可以放下了。

??距離地震已經過去了兩天,郝斯年吃力地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他的右臉頰被蹭得血肉模糊,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損傷,身體很虛弱,他抬起手腕,夜光的腕表明白顯示著他昏迷了兩天,奇跡的是他居然沒有當場死去,可是這有什麽區別?這樣還不如來個痛快,清醒地等待死亡的過程能把人活活逼瘋,幸好他也不想活了,從來沒有自己結束生命的念頭,他答應了母親的,君子一言,應當遵守承諾。

??要說郝斯年也覺得自己是個虛偽的君子,經常口不對心,所以當聽到不遠處有人輕聲說話的聲音,下意識地開口,兩天沒有喝水,嗓子嘶啞難聽:“救……命!”

??交談聲驀然消失,許久,黑暗的四周都是一片寂靜,讓郝斯年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

??藍寶無聲地作個嘴型:“是郝斯年。”

??三人麵麵相覷。救,還是不救?

??他們正打著曲折的通道往地麵上去,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還活著的人,如果郝斯年沒有出聲,他們就忽略過去了。

??郝斯年說不出話,左手撿起身體旁的一塊水泥塊,在地上慢慢敲著。

??然後他聽到扭曲變形的合金門被人敲響。

??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合金門上火花四濺,一把電鋸慢慢地切了進去。

??郝斯年躺著的地方很微妙,他的腰正卡在兩條鋼筋之間,如果他再歪一點,那鋼筋就捅穿他的腰,死翹翹了。

??這個房間很堅固,至少要比藍寶待的房間要堅固,裏麵的空間還比較大,從戎站著馬步,腰微微下沉,慢慢將郝斯年上方的水泥板抬高,藍寶唰的一下將郝斯年拖了出來,用力過猛,郝斯年的腦袋咚的一聲撞上旁邊的牆壁,徹底暈過去了。

??接下來,他們又遇到一個活著的人,封淵,這老頭運氣最好,躲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完全沒有受傷,從戎一拳頭就將他打暈了,扔進幻境和郝斯年捆在一起,關在鐵籠子裏。

??實驗室那一溜房子受到的破壞最少,因為地震發生的時候許多人都休息了,裏麵的人不多,隻有十幾個值班的人員,雖然沒有受傷,卻因為長久沒有進食,都頭暈眼花身體虛脫,他們照樣一個個打暈扔幻境裏去,藍寶巡視著那些堆放資料的櫃子:“那些資料帶走,或許以後能派上用場。”

??郝斯年耗費了許多人力物力心力,研究成果都讓藍寶搜刮走了,可惜的是一些資料被埋起來,他們也沒有繼續搜尋的想法,不定時的餘震一波接著一波,雖然很輕微,但保不住什麽時候再來一陣大的,那他們就前功盡棄了。

??最後救出來的三個人藍寶都見過,一個是穆程悅,一個溫意春,一個路同方,都是郝斯年的寵。對於這三個人,藍寶救得毫無壓力。

??因地震而塌陷的地底下傳出一聲巨響,兩條人影竄出地麵,藍寶喘著粗氣抹一把臉上的汗水,他現在渾身都是汗水混合著塵土,灰撲撲的,就像從墳墓中爬出來一般,看看身後,可不是墳墓嗎,這裏不知道埋了多少人,他知道裏麵肯定還有沒死的人,但他不會去救他們,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那個能力再去救人,能夠出來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藍寶不知道的是,在山的另一邊,聚集著大批的喪屍,它們就在那裏靜靜地立著,從戎知道,但是他沒有說。

??他們往廢墟外麵走,身後是一處寺廟模樣的建築,此刻都已經麵目全非。走出沒多遠,地震後最強的一波餘震襲來,地麵波浪一樣鼓凸凹陷,藍寶站立不穩,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從戎撈起他往外狂奔,一口氣跑出十幾裏。

??藍寶伏在從戎肩上,腦袋衝下的滋味太難受,肚子頂著從戎堅硬的肩膀,胃裏翻江倒海,頭昏眼花,從戎放他下來的時候他馬上癱倒在地上,從戎蹲在他麵前:“沒事?我太著急了。”

??藍寶搖搖頭:“謝謝你。”

??他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回到大地重見天日的感覺無比美好。

??羅浮在幻境內趴在**看動畫片,海綿寶寶,這段日子他將藍寶所有的存貨都翻了出來,尤其喜愛動畫片,貓和老鼠倒黴熊海綿寶寶這些是他的最愛。

??昏迷的人都沒有醒的跡象,藍寶將他們分成幾批關到剛建好但還沒來得及裝修的房子裏,門窗都仔細鎖好,確保這些人逃不出去。

??從戎對藍寶說:“這個人給我。”

??他攥著封淵的一條胳膊把他拖到屋內,封淵的腦袋碰上門框,被扔進去的時候又撞到了牆,藍寶知道從戎肯定在封淵手裏吃過很多苦頭,隻是從戎不說,他也不會去揭他的瘡疤,看向從戎的目光帶著心疼,但當從戎看他的時候,他會馬上把那種心疼隱藏起來。

??他這種微妙的情緒從戎也察覺到了,也不去點破,兩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維護對方。

??喂養了兩天之後,從戎將恢複了精神的封淵帶出幻境,封淵這瘋子看見從戎沒有絲毫懼怕,總是用狂熱的目光跟隨著他,不斷喃喃自語:“怎麽是這樣?怎麽會這樣?”

??從戎沒有跟他說任何話,一手提溜著瘦小的博士往遠處走,封淵也沒有掙紮,一個勁糾結在他的研究中,當看見從戎往有許多喪屍的地方走去的時候終於清醒了:“你要做什麽?”

??從戎衝他笑了一笑,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很耀眼:“你說呢?”

??他笑得很燦爛,封淵神經再粗,卻也猜到了他的意圖,大叫起來:“放我下來,他媽的!”

??博士拚命掙紮,卻掙不脫從戎鋼鉗一樣的手,他隻能瞪著恐懼的雙眼看著,他們和那些喪屍的距離越縮越短,喪屍發現他們,湧過來了。

??從戎舉著封淵,就像打賞手下一般的說:“給你們!”他輕飄飄地把封淵扔了出去,喪屍一擁而上,將封淵圍了起來,張著血腥大口咬下去。

??封淵:“啊——”

??他慘叫著,眼睛還看著從戎的方向,他看見那個突然變得高大的少年佇立著,眼瞳血紅,沒有喪屍去圍攻他,都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仿若他是它們的王。

??喪屍們沒有咬他的腦袋,沒有挖他的肚子,從大小腿和左右胳膊一口一口地把他的肉撕咬下來,封淵不斷地慘叫,恐懼充斥他的眼睛,目眥欲裂,眼角崩裂,滲出了血珠。四肢的肉都啃光了,它們開始撕他臉上的皮,全身的皮,將他變成血肉模糊的□,就是不給他一個痛快。

??封淵是活活疼死的,死的時候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藍寶沒有給郝斯年蒙上眼,郝斯年醒來就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他臉上的傷經過簡單的處理,手法粗糙,臉火辣辣的疼,即使傷好了,也必然留下疤痕。

??他躺著一動不動,任由藍寶折騰他,讓吃飯就吃飯,讓喝水就喝水。

??藍寶再一次進去的時候,看見他背靠牆坐著,頭發淩亂,身上破損的衣服有血跡和塵土,徹底地變成了乞丐模樣。

??郝斯年聽見腳步聲,抬起頭。自從戎將封淵帶走,他的發散思維開始聚攏,不知道麵對自己的,將是什麽樣的待遇?

??藍寶看著他的眼睛,昔日總是充滿挑剔,自信張揚的目光,現今已經是一潭死水,古井無波。他知道從戎將封淵帶出去肯定不是放生,想必封淵已經死了,就是不知道從戎會用什麽樣的手法弄死封淵。

??對郝斯年,藍寶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從戎和羅浮都不提意見,讓他自己拿主意。

??兩人對視良久,都能知會對方的大概情緒,郝斯年開口說:“我想改名了。”

??藍寶:“?”

??“郝斯年死了。我從今以後就叫影,你的影子。”郝斯年看著他,“你願意嗎?”

??“你的仇恨呢?放棄了?”

??“郝斯年死了,他所有的一切都跟著灰飛煙滅。”

??藍寶注視著他,很久以後點點頭:“可以,但是,你記住一點,假若你有任何背叛我的想法,我可以立刻讓你變成我的傀儡,沒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或者,死。”

??“知道了。”郝斯年,不,現在應該稱他為影,站了起來。

??藍寶將他帶到生活區,扔給他一身幹淨的衣服,這兩天他們找到了幹淨的水源,在幻境裏儲存了很多,因此也奢侈起來,天天都可以泡澡。

??那些研究人員藍寶打算留下來,都是很有用的人才,到基地之後可以考慮讓他們去趙諾成那邊繼續他們的研究,但是類似封淵那樣慘無人道的實驗,是必須絕對禁止的,他可不想惹禍上身,回頭再有個跟從戎那樣的人掐著他的脖子,欲置他於死地。

??溫意春那三個寵,看影也不想要,到人類聚居地將他們放出去就完了,他們一直被關著,對幻境的存在也一無所知,沒有任何威脅。

??藍寶出去將從戎接回來,羅浮坐在一大堆鋼鐵製品中,批量製作弓弩,各種型號的都做出一批來,還有弓,長弓短弓都有,藍寶已經萌生了建立自己隊伍的想法,被郝斯年設計抓捕,淪為階下囚的經曆讓他深刻體會到團體的強大作用,他必須擯棄做個獨行俠的觀念,當初狗仔身邊的人就說過,獨行俠往往是死得最快的,他是徹底體會到了。

??異能者不多,輕易招攬不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實力足夠強才會有人主動來投靠,因此許多團隊都是以普通人為主,異能者通常是核心人物。

??羅浮隻會模仿,因此做出來的弓弩形狀都一模一樣,就是大小不一。

??藍寶拿起一把弓拉開試試,發現了一個問題,他能輕易拉開,那別人呢?拉不開的弓跟廢品差不多,沒用,羅浮隻得重新考慮,不過製式武器就這樣,無法量身定做,藍寶也沒有辦法,到時候招攬到人再說。

??影臉上的傷開始結疤,他跟藍寶要了個麵具戴上,並決定以後也不摘下,從戎盯著他的麵具看了片刻,跟藍寶也要了一個,如法炮製往臉上一罩,藍寶望著一左一右兩個麵具男,無語。

??初夏陽光明媚,藍寶出來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精神抖擻地喝了一聲在附近跑來跑去的多吉:“多吉,上路了!”

??他將趙諾成的牧馬人搬了出來,油箱裏已經注滿油,影是司機,馬達轟然發動,車輪下揚起大片塵土往西北駛去。

??車下的路已經到處都是裂縫,野草頑強地頂開它們頭上的水泥塊,從夾縫中扭曲著伸出來,接受陽光雨露的滋潤,蓬勃的生命力令人驚歎。

??車子奔跑了一天,沒有見到人煙,倒是看見了一小片種下去沒多久的莊稼地,那些植物都有些蔫蔫的,就像營養不良一樣,跟路邊的野草比起來,真是雲泥之別。

??都說植物沒有思想,那為什麽末世開始後它們會這個模樣,單純地報複人類?動物們吃的草依然跟往日沒有什麽不同,人類種植的農作物做出的糧食卻難以下咽,勉強吞下去也隻是果腹,完全說不上享受,你不想吃?不想吃就等著餓死。

??經過一小片村莊的時候,終於看到一個人,是個女子,正在田間操作,忙一陣就抬頭張望,汽車駛近的時候受到驚嚇一樣彈跳起來,慌張地把鋤頭往肩頭一抗,跑出幾步,那裏有一扇打開的翻板,她跳下去前往後一望,遲疑著縮回了腳。

??車子的頂棚被藍寶拆卸下來,變成敞篷車,女子一眼就看見車上坐了三個人,都帶著麵具。她很久沒有看到活人了,偶爾有喪屍進入這個小村子,她就躲進地道,從別的地道口出來,想辦法殺死那些喪屍,然後繼續耕作。

??坐在後麵的那個人,麵具以中線為界,黑白兩色各自占據一邊,額上右邊部位從眉心伸延出幾條反色的線條,沒入發間。一雙黑色的眼睛從麵具上狹長的眼縫中看著自己,他開口了:“我們走過了很長的路,隻看見你一個人。”

??藍寶視力很好,注意到女子蠟黃的臉,眼裏的戒備之色很深,卻也有長久不見同類的好奇和渴望。

??“你們,去,哪裏?外麵,怪物,很多。”女子艱難地開口,似乎說話有障礙,語句總是停頓。

??“國家西北基地,那裏有很多人。”藍寶說,他沒有開口邀請女子一起去,讓她自己選擇。

??一分鍾後女子說:“帶著,我去,行嗎?”

??“好。”

??女子說:“等等,我——我,拿點,東西。”

??她跳下地道口,不大會又出來了,拿著一個布包和一個長條形的東西,那東西用布包得很好,看不出是什麽。

??她爬上車,坐在角落裏。

??影開車,沒有人說話。

??女子覺得他們願意帶上自己,有必要感謝一下,順便介紹下自己:“謝謝,你們。我叫,顧盼因。”

??“十三。”藍寶將一瓶水和半袋開了封的火腿遞給她,這顧盼因肯定長時間餓著,瘦得幾乎皮包骨,細長的脖頸支撐著有些大的腦袋,與她蠟黃的臉色對比,一雙眼睛卻出奇的漂亮。

??可能是趙諾成總說藍寶的眼睛長得很好,藍寶看人的時候首先看他(她)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有時候看眼睛能夠看出一個的本性。

??這個顧盼因,不像是心思複雜狡詐的人,否則藍寶也不會讓她上車。

??車子繼續往西北駛去,公路上廢棄的車輛日曬雨淋,均已鏽跡斑斑,成了一堆破銅爛鐵,藍寶將弩架在車後窗上,箭咻地射出去,後視鏡中一頭跟在車子後奔跑的喪屍倒了下去。

??西北地廣人稀,接近基地的時候周圍已經變成飽受風沙侵蝕的地貌,每一塊石頭每一粒沙子都帶著曆史的煙塵。

??不斷有喪屍靠近這片風沙之地,藍寶有些困惑,不明白基地為什麽要建在這樣的地方,幾乎沒有可以種植的土地,長期幹旱,基地的人靠什麽生存?

??影說:“不是這裏,要穿過這片沙漠。我選的是捷徑。”

??他們在沙漠裏跑了一天,漠地裏初夏的陽光已經很耀眼,白天和夜晚的氣溫相差極大,藍寶開車的時候,影不知道從哪裏摸出支蕭,嗚嗚咽咽地吹起來。

??他吹的《飛天》,暮色中越發顯得簫聲寂寞。

??顧盼因從睡夢中迷迷糊糊地醒來,側耳細聽了一會,將她帶上車的長條布包打開,拿出一把琵琶琴,抵在膝上,鏗鏗鏘鏘地彈撥起來。

??她清清嗓子,唱了起來:

??如果滄海枯了,還有一滴淚

??那也是為你空等的一千個輪回

??驀然回首中斬不斷的牽牽絆絆

??你所有的驕傲隻能在畫裏飛

??大漠的落日下那**的人是誰

??任歲月剝去紅裝無奈傷痕累累

??荒涼的古堡中誰在反彈著琵琶

??隻等我來去匆匆今生的相會

??煙花煙花滿天飛你為誰嫵媚

??不過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漫天飛誰為你憔悴

??不過是緣來緣散緣如水

??顧盼因有說話障礙,唱起歌來卻順暢無比。

??前方有喪屍群,正堵著去路,藍寶決定衝過去,路兩旁是無邊的黃沙,開進去很可能陷入沙中。他一腳把油門踩到底,顧盼因的琴音激越,一曲十麵埋伏□部分在指下流瀉,距離喪屍越來越近,藍寶敏感地發現那些喪屍的行為越來越緩慢,似乎被什麽約束著一般,直到他們撞飛了一路喪屍,從後視鏡看,那些喪屍才恢複正常。

??影問鼻尖綴著幾顆細小汗珠的顧盼因:“你這是異能?”

??借用樂器發揮的異能,還是第一次看到,古有陣前擊鼓激發士氣,今有顧盼因喪屍堆中彈琵琶助戰,也算是個奇葩了。

??羅浮從藍寶懷中鑽出來,很是稀奇:“藍寶,你運氣開始好了?一說要收小弟就有肥羊自投羅網。”

??因為使用了異能的顧盼因呼吸有些急促,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說話內容還是如此驚悸,頓時嚇得屏住呼吸,睜著大眼睛看車裏的人。

??藍寶揪住羅浮頸上的皮,將它丟到顧盼因麵前:“別亂說話,嚇壞了小姑娘怎麽辦?你陪她玩會,這是亂說話的懲罰。”

??羅浮許久沒有跟女孩說話,顧盼因一拿大眼睛看他,它就有些暈乎乎的了,幸好它不是人形,否則這會肯定滿臉通紅。太丟人了!

??“剛才,是你,說話?”女孩子大多喜歡萌物,看來顧盼因也不例外,她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小心翼翼地問。

??“是的,美女你好,本——本獸名叫羅浮……”羅浮窩在顧盼因手心,巴拉巴拉地勾搭起美女來。藍寶滿臉黑線,感情這羅浮還是個色鬼!

??黑暗降臨,大漠中無風的時候靜謐無比,藍寶和影換了幾回手,在日出的時候終於離開了那片不毛之地。

??沿途矮小的沙漠植物逐漸多了起來,慢慢連綿成一片綠毯,樹木也開始出現,兩條綠帶順著細長彎曲的河流向遠方延展。

??影說:“再開幾個小時就到。”

??藍寶聽了,心怦怦地跳,想到很快就能看見父母親人,怎麽也靜不下來,手心都沁出了汗水。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他開始慌張起來,類似於近鄉情怯的那種情緒充滿了他整個腦海,直到羅浮說:“前麵有人!”他才從那種情緒中拔出來,將弓弩拿在手上。

??可能是距離基地不遠,越往西北去遇到的喪屍越少,但前方那群正和人類交鋒的喪屍數目不下一千,也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過來的,喪屍多,人少,形勢對人類很不利。

??哀嚎聲和呼喝聲越來越大,還有尖銳的嘯聲和槍聲。

??影將車子開到距離它們不遠的地方停下,最近的喪屍有了新目標,轉身往他們撲來。

??藍寶一轉眼就看到了趙諾成。趙諾成扛著一把連發機槍,周圍的喪屍成片倒下,他怒吼著指揮他的隊員,不時用手槍擊斃一兩個威脅到他的隊員的喪屍,然後又是震耳欲聾的槍聲,槍聲遮蓋了其他的聲音,他看見了他們,望這邊掃了一眼又埋身戰鬥中。

??他愣愣地站著,遙遙地望著朝思暮想的愛人。而那人,對他的到來毫無所覺,他不認識他,藍寶摸摸臉上的新麵具,將弓弩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