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漂泊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雖然他來到這裏隻有短短幾天的時間,可是卻仿佛過了幾個世紀。

在這裏,沒有一絲光明,沒有一絲空氣的流通,整個空間,就是一片死寂。

甚至,他感覺不到饑餓,感覺不到口渴,連疲勞都不會產生。

這一片令所有生靈都絕望的異度空間,除了度日如年的煎熬,體會著每一秒中的孤寂,便什麽也沒有了。

寧秋盤坐在黑暗中,起初這中感受也讓他無比狂躁,甚至湧出了想自殺的衝動。

可是他發現,自己隻是一股意識,一縷靈魂,連死亡的做不到。

他忽然發現,他能夠體會到屍化寧秋的痛苦。

這種絕望中的絕望,任何生靈都無法忍受。

這也難怪屍化寧秋出來後的第一時間就要去殺三天,哪怕他明知道隻要自己躲起來,就也許可以逍遙自在。

可三天的存在,三天的能力,卻猶如一把利劍懸在心頭。

如果不將其除掉,那麽屍化寧秋永遠都無法做到真正的逍遙自在。

甚至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感覺自己重回了黑暗之中。

……

但漸漸的,寧秋在這片黑暗之中,似乎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從最開始的孤寂,再到恐懼,再到狂躁,最後到現在的平靜。

事實上,這個轉變,在他自己看來,真的經曆了很久很久。

仿佛自己活了二十年,都沒有這幾天時間漫長。

他開始體會黑暗,體會這種心境,感受著黑暗的存在與自身的存在。

逐漸,進入了一個忘我忘物忘心的境界。

他不再去在意自己的心情,想象自己隻是黑暗中的其中一份子,感受著這份寧靜而悠遠。

終於,他感受到了。

又或者說,什麽也沒有感受到。

無盡的黑暗充滿了虛無,猛然睜開眼睛,看到了一絲光明,又仿佛什麽也沒有看到。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之中出現了一粒微不可見的光明。

寧秋沒有刻意的去觀察,但是他知道那點光明就在那裏。

如果真要用肉眼去看,那也根本看不見。

因為那點光明,隻有分子大小,甚至隻有粒子大小。

緊接著,第二點光明出現。

第三點光明……

第四點第五點……

直到寧秋再次閉上眼睛,整片黑暗中,都充滿了光明。

他靜靜的感悟所在空間,專注的感應每一絲元素。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隻有一秒鍾,也好似有一個世紀……他領悟到了。

……

……

對於屍化寧秋來說,最令他感到不安的就是三天。

雖然寧秋已經被他關入了黑暗之中,他現在擁有對這具身體的掌控權,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不安。

隻要三天不死,他就寢食難安。

因為封印是三天布下的,既然她可以布下封印,那麽她也就可以解除封印。

封印一旦解除,兩個靈魂將再次相遇,如果再加上三天的幫助,那麽他很有可能會被再次封印起來。

所以,當他出來之後,要做得第一件事情……就是殺死三天。

三天一死,寧秋將再無重見天日之時,這樣一來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但是,當手掌穿過牢籠時,卻有數道冰藍色的雷電流閃。

屍化寧秋一愣,連忙收手,可已經來不及了。

冰藍色的雷電驟然將屍化寧秋全身禁錮,雷電宛如一條條細蛇將他束縛。

三天麵無表情,似乎早就知道會這樣。

這寒獄中有空守親自設下的冰雷陣,豈是這麽容易就能攻破的?

“你知道嗎?你最不應該的就是來找我。”三天說道。

屍化寧秋的臉上忽然出現了恐懼神色,望著三天的眼神,仿佛看到一個獰笑的魔鬼一般。

“不!不!不要!”

忽然間,三天身上湧現白色的光芒,垂落在腰間的長發飛舞了起來,宛如一個聖潔的天使。

“以我之魂,淨汝之屍。”

她身上的白色光芒化作了一隻隻小螢火蟲,開始飛向屍化寧秋。

“不!”屍化寧秋張口呐喊,想到自己又要回到那無盡的黑暗之中,他的內心立刻產生了絕望的恐懼。

一旁的伏骸見此,立刻躲得遠遠的,他並不知道寒獄中有空守的冰雷陣,畢竟這個寒獄他也是第一次來。

還有就是,他沒有想到,三天居然會如此可怕!

這種白色的光芒,簡直就是喪失的噩夢。

這個世界上,真正了解聖俞係的人少之又少。

而聖俞係的絕大多數能力都來源於傳說,除了聖俞係覺醒者本人以外,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這種能力的強大之處。

屍化寧秋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種結果。

隻感覺到自己意識在逐漸抽離,靈魂仿佛被無形之力拖走。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又要回那無盡的黑暗中時,卻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

三天釋放完異能之後,臉色更加虛弱。

她略作驚訝,有些不敢相信。

“他……這……怎麽可能?”她嘴裏喃喃低語,覺得匪夷所思。

原本想將屍化寧秋重新關回黑暗之中,再將寧秋本身的靈魂釋放出來。

可他突然發現,留在寧秋靈魂之中的那道封印,居然已經被另一個意識掌握了控製權。

寧秋的體內隻有兩個意識,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屍化寧秋。

顯然,控製了封印的那個意識,正是寧秋自己。

所以三天才覺得不可思議,既然寧秋已經掌握了封印的控製權,那麽也就是說他可以隨時出來。

可他似乎並沒有這麽做。

那麽,他究竟在做什麽?

“呃呃呃……哈哈哈!”屍化寧秋咧嘴大笑,笑聲是那樣的猙獰詭異!

“看來,你已經無法將他釋放出來了。”他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見。”屍化寧秋說完,不再去理會三天,而是拎著伏骸,離開了寒獄。

但是,當離開了寒獄後,卻發現有一個身影坐在了皇冠建築之上。

他身穿一件黑白相間的風衣,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炎兆?”伏骸一看,心中狂喜。

“伏骸,你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帶外人進入寒獄?”那人轉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