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該死!”

背叛者的確該死。

隻是祁寧既想要親手殺了這個前世的仇人,又懶得便宜這位新鮮出爐的秦少將,所以他出手了,帶著勃勃生機的鮮綠色藤蔓刹那間鎖住了秦少將手裏的消音槍,逼的消音槍射.出的子彈錯位,擦著金鵬耀的手臂飛過。

“隨隨便便就闖進我的私人帳篷,這就是秦家的好教養麽?”祁寧眯了眯眼,盯著這位闖入者不放。

秦少將表情有些猙獰。他不是異能者,但是男人追求力量的本能還是讓他不可抑製的嫉妒這些所謂的異能者。現在他自以為幫了他許多的先進武器,卻根本不被異能者放在眼裏,甚至隻一招就把他的槍奪走了,這樣的打擊,又如何不讓他妒忌心起?瘋狂的想要擁有這個少年的異能的念頭越發遏製不住了。

“這個人是基地的背叛者,我也是一時情急才闖了進來,打擾了祁少的‘好事’,這倒是我的不對了。”秦少將大聲笑了起來,眼珠子的在祁寧和陸淵墨兩人間來回轉了一圈,其中的猥瑣涵義不言自明,“不過,這個人是伯父親口下令要帶回去的,我就不在這裏打擾祁少了。”

這麽說著,秦少將仗著自己身高馬大,大步走到金鵬耀麵前,單隻手就想拎起金鵬耀。

金鵬耀顯然沒有想到,他在防著秦老和秦少將,秦老和秦少將同樣也在防著他,利益結成的關係,可以堅不可摧,也可以無風自破。

“不,不行!祁少,他們是要滅口,救我!秦老……”

金鵬耀的話沒能說完,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全部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陸淵墨一個手刀將金鵬耀劈暈了過去。爾後看向祁寧,見少年沒有出言反對,也沒有恨恨的看著他,方才鬆了口氣。

祁寧多多少少也知道秦老在人們心中的威望。末世前秦老就是代表國家的第一人,旁的不說,單就威信而言,就無人可敵。秦老說了金鵬耀是背叛者,那麽不管有無證據,常人就會先信了三分,而現在又是末世,根本不需要水落石出,隻要秦老一句話,金鵬耀就可以輕飄飄的“被凍死”或者被喪屍殺死了。

這種情形下,祁寧就是想不護著金鵬耀,至少讓金鵬耀把知道的東西全吐出來都不行了。

“秦老有秦老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祁寧微微抬著下巴,無視金鵬耀的憤怒,直接道,“這個人偷了我的東西,等我問出東西在哪,就會把人送還給秦老,秦少將,不送了。”

秦少將麵上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祁寧,會反將他一軍。金鵬耀若是被扣下了,那他們所商量的一些事情,要對祁寧做的事情,豈不是都要被曝光?

秦少將心中轉了幾道彎,臉上露出了一個幾乎算得上諂媚的笑容:“祁少這話說的,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什麽異能者,哪裏偷得了祁少的東西?祁少與其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不如趕緊在異能者身上找找證據,尤其是那些,空間係的異能者。”

秦少將的算盤打得好,偏偏沒有人相信他的挑撥。

“空間係異能者?”莫一忍不住插話道,“秦少將說的可是王萱兒,王小姐?”

秦少將臉上的贅肉一跳。王萱兒雖然已經投靠他們軍方了,但保密工作他們自認做的好,秦少將完全想不到祁寧他們早就知道了王萱兒的身份了。甚至說,他們知道的不止是王萱兒。

祁寧懶得理這些雜事,看了一眼莫一:“秦少將就交給你招待了,對了,我聽說秦老的‘病’還未好全,你親自去選幾個醫護水平好的人,隨、時、隨、地跟在秦老身邊照看,免得秦老有什麽突發病,一不小心就……”

不等莫一答話,秦少將就怒了:“祁寧你敢!我伯父是什麽人?你有什麽資格敢在我伯父身邊安插人手?”

哪知祁寧根本不屑和他說話,直接擺了擺手,莫一就抓著秦少將的手臂離開了。莫一即便不是異能者,他自小受到的培養也足夠讓他抓住一個身上沒有槍的秦少將了。

至於秦老那裏,送人是表明他們的態度,而收不收人,就是秦老的問題了。

兩人離開後,帳篷裏就隻剩下祁寧和陸淵墨,以及被劈暈的金鵬耀了。

陸淵墨沉默了一會,方才道:“王萱兒的事情,原來你都知道。”

祁寧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王萱兒的空間算是比較大的了,所以即便是她投靠了軍方,莫家傭兵隊也沒有和她本人撕破臉,畢竟,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大家還是明白的,王萱兒本人雖然不可靠,可她的空間,卻值得他們暫時裝傻,就算要翻臉,也要等到抵達西北地區以後再說。

“王萱兒身邊有人看著她,翻不出什麽花樣來。”祁寧開口道,他有點不知道怎麽麵對這個父親的學生,畢竟,在他的記憶裏,這個人是不存在的。

陸淵墨“嗯”了一聲,黑亮的眼睛定定的注視著眼前的少年,忽然道:“莫奕凡不在,你有什麽事情直接來尋我就好。無論是什麽事情……我總能幫你的。”

祁寧頓了頓,看著陸淵墨從眼角到耳根的那道傷疤,異常難得的歎氣道:“阿光的治愈係異能很強,陸隊長不如讓阿光幫你治好臉上的傷疤。”言罷見陸淵墨臉色瞬間鐵青,祁寧幹脆又道,“關於陸隊長的事情,祁寧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更不會回報什麽。陸隊長也大可不必糾結過去的事情了。”

雖然祁寧向來冷心冷肺,除了莫奕凡和他自己,沒有什麽讓他上心的人。可眼前這人到底是他父親的學生,臉上的傷疤據說也是被他劃傷的,祁寧無論如何,也有理由多囑咐一句。當然,聽或者不聽,這就不是祁寧的事情了。

“不記得,不記得。”陸淵墨喃喃了幾句,驀地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少年,“你不想記起那些事情便罷了,可是小寧,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為何不記得當年的事情?這其中,又是誰的手筆?”

陸淵墨的情緒有了幾分激動。他心中明白得很,如果當年不是莫奕凡的故意阻撓,那時最合適帶走少年,悉心照顧,並在少年長大之後將之占為己有的人分明就是自己!趁人之危的確不是君子所為,但有些時候,在一個人脆弱的時候毫無顧忌的站在他的身後,又何嚐不是一種另類的在乎呢?

如果那時留在少年身邊的人是自己,陸淵墨覺得,他遲早有一天,能夠讓少年真心的接納他。畢竟,他和少年之間,還有一個若有若無的娃娃親相聯係,就是為著少年死去的父親,少年那時冷靜下來以後,也一定不會拒絕和他朝夕相處,甚至日久生情。

陸淵墨不知道的是,即便那時和少年朝夕相處的人是他,即便他像莫奕凡那般對少年予取予求,少年也不可能喜歡上他。

把直男掰彎看起來的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惜就是莫奕凡想要做成這件事,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才讓祁寧自己想通。陸淵墨想要得到東西,即便沒有莫奕凡,他也是得不到的。

祁寧目光沉了沉,自家人明白自家事,他很清楚自己性格裏的自私,要不是親眼看到莫奕凡為了他而變成喪屍,要不是親身經曆了末世的孤苦和困頓,他根本不可能接受一個男人,更遑論心甘情願的雌伏在那個男人的身下了。所以即便他對當年發生的事情的遺忘真的和莫奕凡有關,祁寧也不可能因為那件事情而離開莫奕凡,投奔陸淵墨的懷抱。

“當年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陸隊長不必耿耿於懷。”祁寧有些別扭的道,“至於我失憶的事情,如果和莫奕凡有關的話,我自然會讓他得到懲罰,就不勞模隊長費心了。”

陸淵墨心中一陣鈍疼,他聽得清清楚楚,祁寧所說的是“懲罰”而不是“離開”。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再想挽救,也挽救不回來了。

陸淵墨霍然轉身離開,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如從前。

卻說陸淵墨剛走,金鵬耀就醒了過來。

祁寧彎下腰,拿出一隻匕首,緩緩抬起金鵬耀的下顎,冷聲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金鵬耀哆嗦了幾下:“我、我要說出來,你就不殺我了?”

祁寧微微挑眉,“誰說我不殺你了?你的命,我要定了。”

金鵬耀嗤笑一聲,他百般算計,怎麽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會見他第一麵就要殺他,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或許會做的更謹慎。

“既然說不說都是一個死字,那我還有什麽好說的?”金鵬耀吐了口唾沫,難得昂起頭,仿佛驕傲的盯著祁寧道,“除非你發誓會放了我,否則的話,我什麽都不會說!”

金鵬耀自以為男子漢了一把,結果下一刻他就開始後悔了!

殺身之仇,如何能忘?祁寧就是把自個兒給忘了,也不可能忘記眼前這個曾經逼的他不得不迎著匕首自盡的家夥。

最痛苦莫過於千刀萬剮,祁寧不喜歡金鵬耀汙染了他的臨時住處,所以對著金鵬耀施展的是最簡單的木刺術,隻不過,這些木刺的數量,足夠紮進金鵬耀全身的肌膚了!

疼,渾身都疼!

金鵬耀張了張嘴,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知道自己會死的很痛苦,可如何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現在就敢殺他,少年就不怕外麵那些人的質疑了麽?就不怕一個不小心死了,他所知道的秦老秘事,再也沒人捅出來了麽?

這廂金鵬耀自認為祁寧不會對他動殺心,另一廂秦老也不認為祁寧會對金鵬耀動殺心。

“伯父,那個祁寧,他竟敢派這些人來監視伯父,還敢對我動手,伯父何必再容他?大家直接撕破臉不行嗎?再說那個金鵬耀已經在祁寧手上了,他肯定知道了咱們的計劃,軍方和傭兵團,根本不可能和平共處了,伯父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他們?”秦少將在祁寧處吃了一番苦頭,到了秦老的帳篷裏,又看到秦老對莫一和善的笑臉,登時就有些掛不住了。

秦老雙目緊閉,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看不出來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秦少將見了,不禁又道:“現在莫奕凡正在閉關,莫家傭兵團本事最高的也隻有祁寧和陸淵墨兩個,隻要咱們拉攏了陸淵墨,還有什麽是做不了的?”

秦老忽然睜開眼睛,渾濁的雙眼透出一絲精光,稍縱即逝,秦老反而緩慢的感慨道:“陸淵墨,他原先也是咱們的人啊。唔,還有那個顧惜墨,我聽說,他原先也是特種兵,而且,他到現在都沒有進化出異能。”

秦少將立刻笑了:“伯父您記得不錯,他們原來就是軍方的人,隻要咱們處理的妥當,再誘之以利,不怕他們不幫咱們!”

既然做過軍人,那麽就肯定接受過為國效力、一切服從上級命令的“洗腦”,他們現在手中有淨化水的配方,又有異能者進化藥劑的方法,頭頂還頂著為民服務的帽子,陸淵墨也好,顧惜墨也好,又何愁不被他們收買?

秦老沒有在說話。相比秦少將的信心十足,他對於這兩人的歸順,和莫家傭兵團的打壓,並沒有太大的信心。隻是金鵬耀這個意外已經被扣在了祁寧手中,而祁寧這個少年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放人到他的身邊監視,秦老就是想要暫時不動手都不行了。

“先放出消息,就說淨化水已經研製出來了。”良久,秦老才慢吞吞的道,“把安博士請過來,好好照看,千萬別再出什麽岔子了。”

秦少將呆了一下:“金鵬耀在祁寧那,就他那個小人樣,他肯定什麽都招了,安博士那裏,恐怕是……請不過來了。”

秦老自然想到了這一點,擺了擺手:“請不過來也沒關係,安博士女兒的錄音還有吧?送一段給他,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秦少將想到安博士女兒生前的幾段錄音,頓時眉開眼笑,連連捧了秦老幾句。

淨化水已經研製出來,並且配方是在軍方,而不是在莫家傭兵團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

眾人幾乎喜極而涕。

自從末世以來,人們就沒有過過什麽舒心日子,如今能得到消息,可飲用的淨化水研製出來了,誰能不高興?

人可以幾天不吃飯,卻不能幾天不喝水這個常識幾乎人人皆知,原先人們所飲用的,隻能是末世前積壓的礦泉水和純淨水,至多是水係異能者釋放出來的水球化成的水,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的水來源,現在淨化水的方法出來了,當然是每個人都高興了,即便是莫家傭兵團的異能者們,也興奮地歡呼了起來。

淨化水橫空出世,原本因著莫家傭兵團的物資救濟而對莫家傭兵團大為讚賞的人們也開始逐漸動搖了。果然麽,還是跟著軍方有肉吃,有水喝!

莫一、莫二和莫四三人神情莫測,最衝動的莫二臉上還帶了一絲憤怒。

“我們一直養著那個什麽安博士,好吃好喝的供著,甚至還派出不少兄弟特意去找他那個女兒,怎麽到頭來,他直接把配方賣給了軍方,甚至理都不理咱們了?”莫二握著拳頭憤慨道。

莫一也氣惱這個安博士的不識時務,隻是現在的情形,卻是要盡快讓安博士鬆口,吐出可飲用的淨化水的配方,他們已經落後軍方一步了,不能再落後了。

“看來咱們慢了一步,那位安博士的女兒,估計已經在秦老手裏了。”莫一吸了口氣,道,“先去祁少那瞧瞧吧,安博士的人還在咱們這裏,他想要去見他女兒,也要先過了咱們這一關!”

莫一幾人到了祁寧的帳篷時,祁寧正歪著頭,打量著阿光給金鵬耀喂什麽東西。

莫一心中一動,盯著阿光手裏的東西就走不動路了。

阿光看到莫一幾人的頹廢狀就是一樂:“嘿,看來你們也不怎麽樣嘛,還沒讓那位安博士鬆口吧!”

莫一也不惱,直接搶過了阿光手裏的東西,目光赤紅的問道:“這、這是什麽東西?那不成,難不成你研究出來了淨化水?”

阿光翻了個白眼,踢了踢腳下半死不活的金鵬耀道:“配方是祁小寧給我的,至於是不是真正的淨化水,那就得看這個人的反應了,要是他一會死了,就說明這配方有問題,要是過上兩三天他還沒死……那就是配方完全沒問題了,咱們以後就有水喝啦!”

怨不得阿光這麽興奮,雖然他是罕見的治愈係異能者,身後還站著祁寧這個大靠山,保持充分的飲水量是沒有問題,可要想隨時隨地的有水喝,過末世前那種奢侈的日子還是遠遠不夠了。

莫一等人齊齊看向祁寧,他們顯然沒有想到,這位祁少,竟然厲害到連安博士藏得這麽嚴實的淨化水配方都研究出來了。

祁寧看著眾人驚喜和敬佩的目光,不得不攤了攤手,無辜道:“這個配方,是有人自動送上門的,我麽,自然是不要白不要了。”

“自動送上門?誰?原來天下真的有免費得午餐!”

祁寧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沒有解釋。免費得午餐自然是沒有的,隻不過,那個人要的報酬,有些奇特罷了。就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的比他想象的順利多了。即便他沒有那些人彎彎繞繞的心思,可這也架不住他運氣好,有人及時來幫助,更何況,秦老再厲害,有了那麽一個侄子,他想要站穩腳也是不能了。

就在秦老放出消息的第二天,莫家傭兵團也放出消息,淨化水已經研製成功,現在已經有“義務誌願者”在親自試驗了,請大家靜待喜訊。

消息一出,立刻有人歡喜有人憂。

秦老差點捏碎了他的杯子。

“查!查清楚淨化水的配方是誰泄露出去的!”秦老的吩咐剛剛傳達下去,秦少將就頂著一張便秘臉進來了。

“伯父,山洞外麵,有一個孕婦正躺在雪地裏生孩子。”秦少將不是什麽良善人,可也不至於連一個產婦都不救。隻是他一看那個孕婦肚子也不算大,估摸著根本還沒到月份,仿佛被人在肚子上隨便劃拉了一下就仍在雪地裏了,就知道這是一些人的計謀,算計他們必須開山洞把生孩子的孕婦接進來,同時也必須把孕婦的“同伴”一起接進來。

這樣的事情,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隻是前幾次,秦老借著生病,都把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推脫給祁寧處置了,而現在這次,祁寧也學乖了,直接命人來傳了一句,他在閉關修煉,這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涉及到人權和性命的事情,就隻能由身體已經健康的秦老來處置了。

作者有話要說:莫小攻(瘋狂搖鎖鏈):爺要粗來!放爺粗來!爺再不粗來,祁小受就要爬牆了!

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彩祥雲,要去解救愛人的祁小受:……竟然敢懷裏小爺爬牆,╭(╯^╰)╮,那你還是繼續被關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