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大夫,我不舒服。”
“要不吃點藥頂住先?”
昏暗的小屋閃著三盞黃燈,穿著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正坐在太師椅上,用手撐著自己的側臉,無奈地盯著眼前的安哥拉貓,那是一隻毛發梳理到精致的棕色小貓,此時正用貓爪撓了撓自己的嘴,發出可愛的“喵喵”叫聲。
“喵,你都還沒聽我說。”
“有什麽不舒服都要開藥的嘛。”
“喵,我手腳冰涼,頭暈發熱,氣虛血弱,蹲久了站起來還會頭暈呀!”
“你是一隻貓嘛,大冬天的不穿鞋是要冷一些的。
要不然讓你主人買雙鞋頂住先?”
“哼,我這應該是產後失調啊!
有沒有點醫術啊。”
“那有沒有證據呢?”
“喵,正所謂脈象冷靜,血不養汗,舌頭發白,血不養肝嘛!”
“那你說應該怎麽醫呢?”
“喵喵!
好說。”
棕色的小貓甩了甩自己纏著蝴蝶結的尾巴,從桌子上蹦到了醫生的懷裏,用臉往他懷裏蹭了蹭,道:“隻要陸醫生今晚留我過夜,以陽剛之氣養我。
再用天南星五錢,百合一錢半,土醜星麻兩錢,史君子八分,夏枯草一兩,軟冬花做藥引,再用文武火反複互煎,再用八碗水煎成一碗,一定藥到病除。”
“是嗎,治好了,下一位。”
陸以熙說著在一旁櫃子上抓了幾味中藥,用油紙包好,左手托著棕色的小貓就從昏暗的小屋走了出去。
外麵的玻璃茶幾處端坐著一位穿著藍色運動短衫,波浪卷發的金色梨花頭電眼美女,正翻著桌子上的時尚雜誌,餘光卻不時的往小黑屋裏張望,心情似乎極為緊張。
此時見陸以熙出來,看到他懷裏生龍活虎的小貓,臉上神情如夏花般綻開,連忙迎過去道:“陸醫生啊,我家的伊莉絲沒問題吧?
這幾天總是躲在角落裏發抖。”
“沒啥事,你以後就給她買雙鞋穿穿,畢竟冬天天氣冷,它跑出屋外很容易凍壞的。”
“喵喵喵?
!老娘絕對不是沒有穿鞋腿冷,要不是每星期都想見見你,老娘我用得著絕食嗎?
還不停的騙主人來看病,你連一晚上都不留我?
你太過分了,你這個負心漢!”
陸以熙完全不顧這隻貓的抗議,躲開小貓爪,拎著它的後脖頸就遞向眼前的美女。
電眼美女一臉欣喜的接過小貓,還給了陸以熙一張名片,再三道謝之後離開了陸以熙的寵物店。
當然,這個美女沒有聽懂她家寵物貓的話,在她聽來反正都隻是“喵喵喵”的亂叫,根本分不清其中含義。
陸以熙,原B市名牌大學獸醫專業應屆畢業生,在校期間曾獲得過國際諾貝爾獸醫獎,被學院稱為汪界的華佗,喵界的張仲景。
陸以熙之所以能夠年少有為,憑的就是一手獸語八級專業戶。
世界上奇人千百種,有些人天生神力,有些人天生過目不忘,而陸以熙天生就能夠聽懂百獸之語,大到獅子老虎,小如麻雀鴿子,就沒他不能侃的。
但畢業之後為了隱瞞能聽懂獸語這件事,就自己在街邊盤了家小店,搖身一變成為寵物店老板。
畢竟陸以熙可不想幾年後跟同學交流,說自己的工作是在研究所裏被人研究。
正當陸以熙目送著美女坐上保時捷,快速駛離這條街道之時,褲腿處又傳來了一道聲音:“汪!
大夫,我不舒服呀!”
“看得出來,老兄,要不吃點藥頂住先?”
“汪!
吃你老母啊,狗爺我身中三刀還開藥,你有沒有點醫學常識啊?
!”
“那更好,藥都省了,我幫你準備後事。”
陸以熙開著不著邊際的玩笑,卻彎腰抱起那隻幾乎氣息奄奄的黃色土狗,帶到小黑屋裏麵。
這狗他認得,是附近公園的流浪狗,陸以熙平時經常去那喂養動物。
“蔣老大,怎麽搞成這樣?”
陸以熙一邊給狗麻醉,一邊用止血劑抹在狗身上的刀痕處。
蔣老大,正是那隻流浪狗的名字。
“汪!
別提了,有一夥人變態的,專挑天氣冷的時候虐殺公園的流浪貓狗,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今晚就是被人家拿來刷火鍋的料。”
陸以熙聞言想起這幾天新聞報道的虐殺流浪貓狗事件,不由心中有些焦急。
陸以熙跟公園裏的動物,那可基本都是認識的朋友,就算不是過命之交,那也經常混個臉熟的。
“我過去看看,我幫你做了應急處理,死不了的,你自己休息下。”
陸以熙說著脫下白大褂和手套,披上棉大衣,嗬了口氣,踏入雪地裏麵。
“汪!
今晚一起看球啊,國足再次打進世界杯!”
“等我。”
但遺憾的是蔣老大最終沒有等到陸以熙,它等到的是一條冰冷到極點的新聞:“B市獸醫大學畢業生在公園被人殺害,七名嫌疑人已被警方控製。”
陸以熙趕到公園的時候,正聽到有貓正在呼叫救命,趕忙跑過去一看。
七個將頭發染得花花綠綠的少年少女,正在雪地裏圍堵一隻白色的波斯貓,波斯貓身上掛滿了鮮豔的傷口,在寒冷的天氣下結成了一塊塊紅水晶般的血塊。
“喂,住手啊,動物也是生命啊,你們在做什麽?”
陸以熙見狀立馬是出聲喝止,然而那七個小鬼頭,卻是嘲諷的望了望他,繼續嘻嘻哈哈的用尖刀刺向那隻左躲右閃的波斯貓。
更有甚者拿著手機,似乎在直播這段虐殺。
“再不住手我報警了!”
陸以熙怒道,邊說就衝上去,想將波斯貓護在身後,卻不曾想那幾人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倒在地,其中一人笑道:“大叔,幹嘛啊?
老子幾個隻不過圖個樂子,關你吊事。”
“我真報警了。”
陸以熙幹脆坐在地上,低頭解鎖手機。
“媽的,這神經病,把手機搶過來,揍他!”
陸以熙見狀趕緊把手機捂在胸口,領頭拿刀那個青年急了眼,衝過來就要爭搶。
卻忘了他手中還握著一把三棱軍刀,冰冷的刀子無意間捅進了陸以熙的胸口,穿過棉衣,刺入熱血的內髒!
陸以熙難以置信的捂著自己胸口,慢慢躺在了地上,那群少年更是驚狂得四處逃散,隻剩那領頭的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渾身不停打著顫,驚恐地道:“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啊。
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
緊接著陸以熙感覺溫度從自己身體裏慢慢流逝,周圍的聲音似乎漸漸離他遠去,鮮血緩緩的浸滿雪地,他隻覺得自己好像在洗一場紅色的泡泡浴。
“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嗎的!
我覺得我應該還能再搶救一下!”
雖然閃過古怪的念頭,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發出聲音。
眼前突然出現了那隻波斯貓,在迷迷糊糊中間,他看到了波斯貓的眼睛,發出了攝人心魄的藍光,繼而聽到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句話:“你願意成為被選招的少年嗎?”
“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