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兄弟敘談
月色很美，因為今天是十五，天空掛的是一輪滿月，雪白的月光照在江上，江上波光粼粼。
林若和郭嘉兩個人站在大船的船緣旁邊，兩個人扶著柵欄，抬頭看向天空那輪月亮。
“奉孝，可還記得我們當初的月下結義？”林若忍不住問道。
“怎麽會忘記呢？當時我與誌才兩個人，是被喝醉酒的你硬拉著一起結義的。想起來，還真讓人懷念當初的時光。可惜轉眼間過去了許多年，我們兄弟三個就沒有辦法再一次團圓，誌才也去了。哎……”
“奉孝，如今你我各為其主，難免日後會戰場上相對。事實上，我最不願意看到便是與你為敵。不過，這次我們較量，算是你贏還是我贏？”
“嗬嗬……我看你是很期待和我一較高下才對。這次你可是在暗處給我捅刀子的，因此夏侯敦和曹純的死不算數，畢竟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你偷偷做的事情，這不該算進去！因此還是我贏了。”郭嘉當下故意笑著說道。
“怎麽不算，是你自己的斥候沒用，打聽不到劉備有軍師了。何況孫子兵法有雲，知自知彼百戰百殆！你早就該想到種種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才對。”
“好，好，好，那我們也頂多算個平局。言心，你怎麽會擇主劉備的？以劉備的實力根本就不配擁有你這樣的人當軍師。”
“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了。這事情還得從我失去雲兒開始說起。我讓管家喬裝我到朱崖上任，自己卻偷偷地到了徐州，剛好曹操那個時候在徐州……”林若當下便將自己是如何放火燒曹操的糧草的，在路上遇到了馬賊如何救人，然後被人擺了一道的事情說出來，劉備又是如何救自己，劉備又是如何待自己的，詳細地告訴了郭嘉。
郭嘉聽完了之後當下忍不住說道：“我開始就猜到糧草是主公去年征討徐州的糧草是你燒的了，可是沒辦法確定，如今想來，你的手段還真的厲害。你那個孔明燈是怎麽回事？這名字讓我想起一個人來，他的字也叫孔明。”
“這是一個秘密。總之孔明燈就是一種點燃了之後可以飛起來的燈就對了。其中的道理，一時間和你數不明白，等有機會了，我們兄弟間慢慢聊天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林若聽了之後很邪惡地看向郭嘉笑著說道。
郭嘉無奈說道：“你的陰謀詭計還真的很多。我自歎弗如啊！”
“咳咳咳……你也知道我被人稱為鬼狐軍師的。嗬嗬，我要是不詭詐狐狸一些，哪裏對得起這個稱號呢？還有你剛才的話是損我還是讚我？”林若自是得意地說道。
“你說呢？”郭嘉忍不住笑了，看向林若說道。
林若也不在乎地說道：“不管你是損我還是讚我，總之我們今天難得在一起。”
“你在這裏和我聊天，隻怕你家的主公不知道是如何擔心你了。沒想到你竟然會被劉備的真誠所感動，按你這樣說，我還真的很想見見你嘴中仁義博愛的主公。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和你所說的那樣！”郭嘉還真的想見見劉備，也不知道自己三弟這個主公到底有哪裏過人之處，竟然將自己的三弟給拐跑了。
林若當下戲問道：“如果和我所說的那樣，你會不會跳槽啊？”
“跳槽？什麽意思？”郭嘉還是第一次聽到跳槽兩個字，不由睜大眼睛看向林若問道。這個三弟的詞語還真的豐富多彩。
“哦……就是離開曹操，來劉備營帳下和我同朝共事啊！說實話的，要是我們兄弟二人可以同輔一主，天下可以少亂二十年。否則單是我們兄弟二人相鬥，隻怕天下百姓要多受二十年的苦。”
“那你為什麽不能棄了劉備來曹操帳下和我一起同朝共事呢？我可是聽說了，我家主公待三弟你，那可是出著同車，入著同坐，那是何等的恩典啊？你小子竟然不買賬，也不感動，轉身說走就走。”
“我承認，曹公對我可以算是禮遇有加！可是他殺戮過重，這是我不喜歡的。你應當明白我擇主的條件。”林若很坦然地說道。
郭嘉白了林若兩眼說道：“明白明白……”
好一會林若歎氣說道：“何況曹公間接害死了雲兒，因此曹公與我可以算得上有殺妻之恨了。”
郭嘉看向林若問道：“這就是你為什麽要殺死夏侯敦和曹純兩個人的原因嗎？”
“事實上，可以這麽說。誰人讓我流淚，我就讓誰人流血。”突然間林若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陰霾地說道。他緊緊握住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欄杆上。
郭嘉深知林若是一個不輕易動殺心的人，一旦動了殺心，那就很難收住了。他不由問道：“那如今呢？人都已經讓你殺了，你也該平息你心中的怒氣了吧？”
林若歎了一口氣，黯然地說道：“其實我早就平息心中的怒氣了，可是當我看到曹操屠城，我的怒氣又上來了。奉孝，或者對於你來說，殺些人立威，這很正常，可是我不行。對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百姓，我覺得這樣做，實在太殘忍了。”
“亂世人命是不值錢的。我知道我說不服你。你的仁慈會有一天害死你的。”郭嘉忍不住說道。
林若毫不在乎苦笑地說道：“那便讓他害死我好了。”
兩個人說道這裏都安靜了下來，好一會郭嘉才打破這個詭異的寂靜，他看向月亮說道：“你剛才說，你有秘密和我交換秘密的。”
“兗州危在旦夕。”林若淡淡地說道。林若當下便將陳宮勸服張邈迎呂布入主兗州，奉呂布為兗州之主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郭嘉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猜到兗州出大事了，可是卻沒想到竟然是陳宮和張邈搞的鬼。言心，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這般清楚的？”
“那是因為來往兗州的書信都要經過九裏山，是我讓我手下的人，將兗州送往這裏的書信全部都劫持上山了。”林若微微一笑說道。
郭嘉當下有些生氣地說道：“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很簡單，假如兗州出事了，你家主公肯定馬上趕回兗州，這對我家主公，對呂布都很不利。嗬嗬，我家主公還沒有到達徐州城下呢？曹操要是走了，那我家主公不是白忙一場了？你說是與不是？何況如今曹操勢力過強，我家主公就算日後得了徐州，隻怕沒坐多久，曹操便來騷擾，我要讓曹操的勢力大損，這樣我家主公才能坐穩這徐州牧的位置。”林若坦然地說道。
郭嘉看向林若問道：“你現在告訴我，你就不怕我將此事告訴我家主公？破壞了你的大計？”
“你即便是現在告訴了你家主公，以曹公這樣不服輸的性格，肯定還會舍不下徐州的。還是要打上一仗的，這樣待你們收攏部隊，還要幾日的時間，這幾日的時間裏，我家的主公完全可以到達徐州城，剛好和你們打上一仗，然後你們退去，我家主公便是徐州的恩人了。嗬嗬，奉孝你說是與不是？”林若詭異地笑著看向郭嘉說道。
郭嘉沉默了好一會說道：“你很可怕。我現在已經後悔，剛才沒有讓主公殺你了。”
林若聽了之後哈哈大笑，然後拍了拍郭嘉的肩膀說道：“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因為你已經錯失了殺我的最好的機會！”
林若的笑聲果然驚動了一直隱匿在暗處的弓箭手，眾人紛紛站起來，拿著弓箭對著林若。一時間氣氛十分的緊張，沒人敢開弓，因為郭嘉的手被林若拉住了。誰也不知道林若會對郭嘉坐什麽，而且弓箭還真的難免傷到郭嘉。
郭嘉很冷靜地看向林若說道：“你現在隻怕插翅也難逃出去了。”
“事實上，如果我沒有生病，對付這些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問題是我生病了，還真的沒辦法對付這些人。”林若當下很坦然地說道。
“那你打算怎麽逃走？”郭嘉問道。
林若拉著郭嘉，將郭嘉擋在了自己的麵前，然後後退了幾步，整個人的後背貼在了大船的欄杆上，然後湊近郭嘉的耳邊，很親昵地說道：“不過，奉孝，我忘記告訴你了，我的水性很好！”
林若說完把郭嘉往前一推，自己一個後仰翻，伴隨著嗖嗖的箭聲，林若落到了水裏。
“射，往水裏射箭！快射……”
郭嘉見眾人往水裏射箭，心裏還真的有些擔心林若會不會受傷，可是突然間郭嘉不由搖了搖頭自言道：“言心還真的很狂妄……”不過他確實有狂妄的資本，換了自己，自己還真的沒辦法在這裏的包圍中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