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司馬水鏡莊上。
司馬徽正在學堂裏為學生講習兵法。
“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司馬徽說到這裏,抬頭看自己的學生。發現自己的學生,各做各的事情。
諸葛亮正用炭筆和直尺在白紙上規劃著什麽,樣子完全沉迷進去了。龐統貌似規坐聽課,可是從他那雙迷茫的小眼睛,司馬徽不難看出,這個龐統肯定又夢遊天外了。徐庶用雙手撐著下巴,抬頭望著窗外飛舞的梧桐葉,神情十分的迷茫。石韜則埋頭在書本裏,時不時抄抄寫寫,他手裏拿的應該是興修水利方麵的書籍。孟浩正用手攙扶腮幫子,眯著眼睛,半開著嘴巴,在打瞌睡。而最近才收入門下的廖立,正低著頭,手裏不知道弄些什麽東西。
這群學生啊……
司馬徽無奈地搖了搖頭,咳嗽了兩聲,走到諸葛亮的桌邊用手敲了一下的桌子說道:“孔明,兵者,詭道也!如何才能表現出兵者的‘詭道’?”
諸葛亮聽到這話當下站了起來,有些驚慌失措地看向旁邊的龐統,發現龐統也茫然地看向自己。接著他又看旁邊的徐庶,發現徐庶此刻還在發呆……似乎沒有人能幫自己。一時間好不尷尬,心裏十分無語,昨天他從龐統那以十瓶好酒的代價換來了一本龐家的八卦陣圖看,現在腦子裏都是那陣圖的影子,根本無心聽課,卻沒想到竟然被老師抓了一個正著,當下他尷尬地笑了幾聲。
“師父,剛才你說什麽?”諸葛亮好不尷尬地問道。
司馬徽強壓住怒氣說道:“孫子兵法計謀篇六,兵者,詭道也!其中的‘詭道’表現在那些方麵?”
諸葛亮早將孫子兵法熟記於心了,當下思索了一下說道:“用兵的方法,就是使用詭詐之術,誘使敵人犯錯誤,然後攻擊他,這樣他肯定會被你打敗。至於怎麽樣誘使敵人犯錯誤,這要看你麵對的是什麽樣子的敵人。當你麵對的實力很強大,你一時間無法將他打敗,也沒辦法找到他的弱點,對於這樣的敵人,你要做的便是防備他,同時要給他們製造混亂,等他們自己混亂起來了,你就可以興兵去攻打他們了。當你麵對的敵人士氣很盛,軍隊的陣容很強大,對於這樣的軍隊,你要暫避他的鋒芒,等他士氣衰弱的時候……”
他沒說完,司馬徽揮手示意他坐下來說道:“好,你可以坐下來了。”
“士元,你說說,倘若與你對敵的將軍為人十分的謹慎,又擅於設伏,你該怎麽樣誘使這樣的人犯錯誤?”司馬徽轉頭看向一邊的龐統問道。
龐統站了起來,微微地思考一下說道:“這好辦,他不是謹慎嗎?他不是喜歡設伏嗎?這樣看起來似乎是他的優點,可是這也是他的缺點。”
眾人聽到這話,不由地正色看向龐統,聽聽他怎麽說的。
司馬徽聽到這裏,不由摸著胡子說道:“士元,你且說說,怎麽樣將他的優點變成他的缺點?”
龐統想了一下說道:“對於這樣的人,我們不必擔心他會出什麽奇謀怪招,隻要和他按部就班地對峙,不理會他的挑釁,不理會他的誘敵策略,隻需要靜心的等待他糧草枯竭,他定然會撤兵離去。不過……我說實在話,這樣的人看起來難對付,可是對於那些有耐心的人來說,這樣的人是極為容易對付的。”
這個時候廖立忍不住說道:“師兄,這樣的話,你也隻是將他拖垮,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打敗他。這勝之不武。”
“戰場上隻要是能將敵人打敗,管你用什麽方法,隻要勝利就好了。小孩子的見識。”龐統當下不由看向廖立嗤之以鼻說道。
司馬徽聽了微微地點了點頭看向廖立說道:“公淵,換了你,你該怎麽做?”
廖立思考了一下說道:“對待謹慎又擅於設伏的人,我們可以慢慢地引誘他,比如說故意中他的埋伏,然後逃走,使敵人來追擊我們,這樣雖然損失了一部分人馬,可是卻能將敵人引誘入包圍圈。一旦敵人受了我的引誘,我們便可以勝利了。”
旁邊的石韜聽了當下忍不住說道:“用兵謹慎的人,自己本來又擅於設伏,怎麽不會方便你設伏呢?小師弟,你這計謀行不通,隻怕就是把自己的人馬全部賠光了,也未必能誘使敵人進入包圍圈。”
“這倒未必。”徐庶當下忍不住說道,“我們可以第一次中敵人的埋伏的時候撤退不設伏兵,第二次也是如此,第三次更是如此……如此反複幾次,便可以使敵人相信我們沒有伏兵,這是以數敗以求一勝,是九死一生之計。正是這樣危險,以敵人的謹慎,肯定不會想到的。因為他太謹慎了。”
司馬徽聽了之後看向徐庶說道:“元直,倘若你用這一計,隻怕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兩千,雖然勝利了,可是損失太過於慘烈。”
“師父,你是覺得士元的計謀是最好的?”
“恩!這樣不費一兵一卒便可以退敵。這是最好的方法。不過……士元的性格未必能用這樣的方法。士元擅於用奇謀。”司馬徽微笑地看向龐統說道。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雞叫聲,下課的時間到了。
“下課了,大家回去好好思考,今天這道題,看看大家還有什麽方法可以攻破這樣的敵人。”司馬徽微笑地看向眾人說道。
眾人聽了之後說道:“是,先生!”
司馬徽下課回到房間,剛推開門,便看到房間裏坐著自己一直思念的老朋友龐德,他當下說道:“山民,你何時回荊州的?”
“昨日方才回來,今日便來你這裏了。”龐德當下笑著說道,他為司馬徽倒上一杯清茶,然後說道:“你躲在山莊裏教學生,錯過了這場好戲。”
“能有什麽好戲?我早說過了,曹操拿不下徐州,你偏不信,還去徐州看個究竟。”司馬徽不以為意地說道。
龐德笑了笑說道:“是了,是了……這次你贏了。不過,我這次在徐州住了好幾個月,倒是見到你嘴裏經常念叨的逆命星。這次徐州之戰,曹操輸得非常狼狽,損失了兩位大將不說,還被劉備的軍師嚴新設計殺了幾萬人馬。雖然最後將孔融和田楷兩個人抓住了,也挽回了些麵子,可是兗州卻被呂布占了一大半。”
“嚴新?隻怕是林若吧!”司馬徽笑著說道,“他如今還是朱崖的太守,不能以真名出仕劉備,故而以字為名。沒想到劉備竟然能得此人相助,如此說來,漢室中興也不無可能。想當初,此人在荊州的時候,曾經數次獻計於劉景升,卻不受重用,如今他能得到劉備這樣的人主,也算是遇到明主了。”
“怎麽?你不說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嗎?如今臥龍鳳雛都沒出山,怎麽聽你的語氣,似乎天下大局已定了?”龐德忍不住笑著問道。
司馬徽嗬嗬地笑著說道:“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可是鬼狐一人足以亂乾坤了。倘若我所料沒錯,以林若的眼光,他肯定會將江東定為劉備下一步的目標。”
“江東?恩,如今江東十分混亂,劉繇為人不擅於用人,而王朗之輩,隻是一個座談客,這般人物根本不足為懼。隻是孫文台之子孫策倒是個人物,他也將江東視為他的囊中物,倘若林若要奪江東,勢必會與孫策有一番苦戰,如此倒也是有好戲看了。”龐德聽了忍不住說道。
司馬徽哈哈地笑著說道:“我看未必。那孫策隻怕會被林若借袁術之手除去。”
“那我們便拭目以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