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劉備的憤怒
顧雍聽到林若這話。不由地點了點頭。
“元歎，你一定要阻止他們做傻事……生死有命，何況這些年來死在我手裏的人不知凡幾，我就算是死在這裏，也是命中注定，不要遷怒百姓，更不要遷怒他人……”林若緊緊地抓住了顧雍的手說道。
“軍師……”
“放心吧，我不會那麽輕易就死掉的……林若飛升的時候，可是說過了，我是天上的神仙呢！天上的聚仙鼓還沒雷響呢！我不會那麽快回去複命的……”林若當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看向顧雍說道。
顧雍聽到林若這話，忍不住笑了，軍師就是軍師，現在還能說出這樣的笑話安慰人。
“我要睡一下，你們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林若揮手示意左右退下去，然後說道，“把門關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吵我睡覺。”
“是！”左右說道。
等房間裏隻有林若一個人的時候，林若盤腿坐起，運氣調息自己的內力，慢慢地用內力療傷。自己這一次不小心傷了心肺，如果不好好調息養病的話。隻怕真的會提前去閻王那裏報道的。
隨著一道道真氣匯聚胸口，林若能感覺到自己的胸口的疼痛漸漸地散去。
昨天就在林若被劍刺入胸口的一刹那，林若感覺到了胸口有一種異樣，不是疼痛，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雖然血在不停的流，可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林若根本感覺不到疼痛……甚至神智還很清醒，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夠通過擺動腳告訴黃敘，他沒事。
到後麵，因為流血實在太多了，林若才會暈過去的……其實當時，隻要他點穴止血，他應該可以沒事的，可是為了在別人麵前隱藏自己會武藝這個事實，他還是忍住了，何況當時若是自己不暈過去，那麽就不會順理成章有後麵的事情了。
林若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一直隱藏在自己身體內的鬼狐內丹，在這樣的關鍵時候，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若是別人一劍穿胸，肯定會斃命了，可是他竟然還能活著，而且如今林若能感覺到自己受損的內髒正在逐步的修複……
離死亡很近的感覺，竟然是一種很平靜的感覺，林若心裏麵想到。而且正是因為這種感覺，林若似乎頓悟了龍淵劍法的最後一層的心法。
最後一層的心法，就是一個隨字，不喜不怒，隨緣而安，隨心而行……不強求，不去計較得失，不去思考生死，一種無畏無我無它的“隨”的狀態。
很悲劇的事情是，雖然林若頓悟了，可是林若卻無法做到這樣的一種“隨”的狀態，因為林若的內心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希望，太多的牽掛了。
林若歎氣說道：“頓悟，還不如不悟呢！”
林若這個時候，終於明白了當時屈原雖九死尤未悔的那種心態了，是的，這種執著，在佛家當中叫做執念。可是人若無執念，那麽還是人嗎？為了理想，為了夢。為了所謂的愛，生命根本算不了什麽。
可笑當初自己竟然還開口嘲笑，屈原說他太執著了，如今看來，自己何嚐不是一個執著的人？
“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林若當下不由說道。
怦怦，怦怦……
“軍師……你醒了嗎？”門外突然間有人敲門問道。
林若當下趕緊躺到**，然後說道：“進來吧！”
“軍師……劉璋知道軍師醒過來，非要吵著見軍師。我說軍師的傷還沒完全康複，可是卻一再他想要見軍師。軍師可要見他？”顧雍當下看向林若問道。
林若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還是見見他吧！你帶他來這裏見我吧！”
林若讓左右將自己扶起來，在**坐著，他整個人顯得非常的憔悴，一副有力無氣的樣子。這倒不是林若裝的，事實上林若失血太嚴重了，方才調內息療傷，也花了很大的精力，一時間就顯得有些懨懨的。
劉璋被黃敘等人帶到了林若的麵前，發現林若整個人的臉色很蒼白正靠在**，一副有力無氣的樣子。就算林若的傷還是那麽嚴重，可是起碼林若真的醒了，那麽自己的小命也保住了。
劉璋連忙朝林若躬身說道：“嚴軍師……此事孤真的不知道，孤真的不是有意要謀害嚴軍師的……”
林若抬手讓左右拿來椅子，讓劉璋坐下。
“蜀王，此事鬧到這種地步，也非新所願。成都，依然被新的帳下拿下，如今擺在蜀王的麵前，也隻有兩條路可以選。”林若看向劉璋說道。他說完不由咳嗽起來。
聽到他的咳嗽聲，屋裏的每一個人都很糾結，很顯然。這一次林若太嚴重很重，聽軍師說傷到了心脈和肺部，也真是因為這樣，就算是林若醒過來，還依然有生命危險。
“那兩條？”劉璋驚恐地看向林若說道。
“或降，或死。”林若看向劉璋說道。林若說這話的時候，一點感情也沒有。他有些累了，其實這個時候，他真的有些累了。若不是劉璋要見自己，林若調息完了，肯定會躺下休息的。
聽到林若這話，劉璋哭喪著臉說道：“孤與漢王乃是漢室宗親，同室操戈……這……這蜀地，乃是孤從先王那裏繼承來的，若是孤失了這地，九泉之下，又將如何見先王？還請軍師……能夠高抬貴手……”
丫的，和我裝可憐？
哼，別忘了，我家主公乃是哭帝出身，你這點點淚水算得了什麽？林若心裏對劉璋無限的鄙視，若是你這丫的有能力的話，也不會被自己帳下的大臣出賣而不自知了。
“咳咳咳……”林若咳嗽了起來。他似乎有些精神不振地說道，“我這傷隻怕……很重，我不知道，蜀王最好在我活著的時候給答案，否則……我不敢保證蜀王的安全。”
劉璋驚恐地看向挨在**，有些奄奄一息的林若說道：“你……你沒事吧……你不要死……你若死了，孤隻怕會被他們殺掉的。”
貪生怕死之徒，若是別人的話，早就懸梁自盡了。
“我這次傷到了心肺……就算不死，也要靜養十年八載才能完全康複……”林若搖了搖頭說道。
“孤的宮裏有千年人參，孤馬上讓人給你拿來。你不要有事……”
“蜀王，你必須盡快做出選擇。否則……我真的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可是孤……”
“降的話，我家主公看在同宗的份上，必然不會為難蜀王你的。不僅是蜀王的性命，就蜀王的家眷也得以保存，而益州上下百姓也免遭戰亂之苦。這對蜀王，對百姓都有好處。蜀王，還有什麽顧慮？這總比死了的好吧！”
“嚴軍師……讓孤好好考慮一番吧！”劉璋落淚地說道。
“罷了，既然蜀王要考慮，那麽就考慮吧！隻不過，考慮的時間不要太長……我怕我支持不了那麽長的時間……”
劉璋愣愣地看向林若，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林若真的累了，揮手示意他們將劉璋帶下去。
“軍師，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
“放心，我真的沒事，我隻是想睡一下……”
林若不知道，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劉備接到黃敘的飛鴿傳書的一刹，幾乎整個人都呆住了，就差沒有暈過去。
“主公，怎麽了？難道，益州發生了什麽事情？”劉巴看到劉備整個人，仿佛受到了什麽打擊一般。
劉備把信遞給了劉巴等人。
當眾人看到信中的內容，集體呆住了，好久無法說出話來。
“這不是真的。軍師怎麽會遇刺？他身邊不是還有靈風和文長他們嗎？他們不是武將嗎？為什麽他們不保護軍師，為什麽？這一定是假，一定是假的……軍師不會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的，不會的……”劉備幾乎進入了暴走狀態了，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封信一定是寫錯了，一定寫錯了……”
“主公，你請冷靜一點……軍師一定不會有事的。軍師武藝高強，我想，這或者是軍師的苦肉計也不一定。軍師為了更快拿下益州，因此使用這樣的苦肉計。”看到劉備這樣不冷靜，旁邊的諸葛亮忍不住說道。
林若的武藝。諸葛亮是見過的，武藝這麽高強的林若，真的被人行刺成重傷的話，那麽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故意這樣做的。
“來人，馬上給孤準備十萬大軍……孤一定要踏平益州……為軍師報仇！”劉備聽了之後，更是抓狂，他怎麽不知道，這是林若的苦肉計，可是就怕林若真的是受了重傷。自己這個軍師……為了自己，真的可是連命都可以不要了。
劉備永遠不會忘記，當年林若為了替自己招攬人才，冒著被袁術圍捕的危險，到淮南去招攬了周瑜、魯肅、諸葛瑾等一幹人。
林若這廝一定會為了效果更加逼真，而真的對敵人的行刺不躲也不避的。這廝是什麽樣子的人，自己最清楚了。
“主公……三思，可還記得嚴軍師走之前說過什麽？”劉巴看到進入暴走狀態的劉備，當下馬上跪下說道。
劉備當下說道：“嚴軍師走的時候，說過什麽，現在也不算數了。他如今被人刺殺，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孤如果不替他報這個仇，如何能夠對得起他？”
益州算什麽，益州算什麽？備隻要軍師……不要這個益州。
“主公，若是主公冒然進川，曹操來犯，又當如何？”龐統當下也跪下來說道。
“主公，如今主公隻需派遣一員大將領兵進川地即可，萬不可離荊州。亮願意到蜀地為主公分憂。”諸葛亮說道，上一次諸葛亮提出要進蜀地，劉備沒有答應，這次諸葛亮又一次提起要進蜀地。
“今天，就算你們說破天，備也一定要去蜀地。”
“主公……”
萬一林若真的是傷重昏迷不醒，而自己連他的最後一麵，都見不上，自己真會後悔一生的。
軍師，你不是答應過備，要與備一統掃平天下，要助備光複漢室江山的嗎？你不是說過，等天下太平，你要辭官回鄉看桃花的嗎？若是你這次不死，你無論要什麽，備都會答應你的。你萬不要有事才好。
你如果敢這樣死掉的話，備一定……不會原諒你的。你答應了，備，要助備一統江山的，你不能食言而肥。
眾人十分無奈。龐統等人知道，此刻，隻怕是林若本人來說勸劉備，劉備也不會放棄去西蜀的念頭的。
就在劉備集聚軍隊，要入川的時候，劉備又接到了黃敘從益州發過來的飛鴿傳書。他打開書信來看，是林若的筆跡。信寫得很短：
“望主公以天下蒼生為念，勿赴蜀地。新傷無礙，主公無念。若主公執意來川，新唯有一死，以謝天下百姓。”
劉備看到這樣的紙條，又氣又恨，可是卻又無可奈何。這個林若，太無法無天了，竟然這樣公然要挾自己。待他從川回來，自己一定要好好治他的罪。
張飛問道：“大哥，軍師的傷怎麽樣了？軍師醒了嗎？”
他的問題，也正是大家想要知道的，雖然大家能感覺到劉備身上的憤怒，可是卻發現劉備從暴走狀態冷靜下來了。
劉備將紙條燒掉，然後說道：“醒了，這是他寫給我的信。”
“大哥，軍師沒事了，你就不要進川了。就讓俺與臥龍先生一同進川吧！”張飛當下說道。
“孔明，翼德，你們二人進川以後，一定要協助軍師，若是軍師有半點閃失，我唯你們二人是問。”劉備當下說道。
“大哥放心，俺一定會好好照顧軍師的。軍師讓俺往北，俺絕不會往南的。”張飛當下拍著胸脯說道。
劉備的話雖然說得很輕鬆，可是如諸葛亮這般心思細膩的謀士們都發現劉備的拳頭緊緊地握著，似乎有什麽怨恨，而且剛才劉備還將林若的來信給燒了。
這很反常……那麽隻能說明一件事情，林若的傷很重，可是他擔心荊州，害怕劉備去西川，因此在信中以性命相要挾。
也隻有林若才敢對劉備這樣子做，若是他諸葛亮或者龐統，隻怕萬萬不敢的。
很多年以後，劉備回想起這件事情，還是麵帶怒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