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幾家之言（下）
原來這個小村的所有親戚朋友都不知道田家一個多月前發生的嬰兒死亡的意外。。
高清揚用拉家常似的語氣問李支書：“田家五口人住在您這裏有十多天吧，一家人都處得開心吧？”
李支書笑嗬嗬：“是啊，他們抱了個大胖小子回來，得意著那，尤其是我那老姐姐，抱給這個看，那個看的，恨不得十裏八鄉都走遍了！哎，他們老田家人丁單薄，幾個堂兄弟養的都是丫頭，我老姐姐年輕的時候嫁過去還受田家叔伯的氣，現在她抱著自己的孫子，在他們麵前可是吐了一口氣！”
原來抱孫子還有這個功效，看來李紅梅這次省親，大部分的目的是借孫子之名揚眉吐氣。
“他們平時都是走親訪友麽？”
“哦，一般都是我姐姐和外甥抱了那個胖娃娃一起出去走親戚看朋友，莉莉行動不便，她也不願意出去，我那個外甥媳婦就在家裏陪著她，有時外甥媳婦也會去娘家待上一段時間。”
“哦，她自己去還是帶孩子一起去？”
“唉，我那個老姐姐，脾氣執拗得很，抱著她的金孫子不撒手，她瞧不上她那個寒酸的親家，禁止外甥媳婦帶孩子去，說要看可以來我們家看。哎，勸她也沒用！不過，我那外甥媳婦也真是好脾氣，一點也不惱，她這十幾天裏也真的一次也沒有帶孩子回娘家。”
老支書點點頭：“小柯那孩子也是我們村上長大的，從小就很乖，心靈手巧，又長得美，村裏人都說誰家要討了這丫頭做媳婦才真是有福氣呢！嗨。沒想到村裏人都沒這個福，小柯一跑到那大城市，就紮了根啦！哎。村裏人都說這丫頭有辦法呢！”
老人嘖嘖嘴又評論道：“外甥媳婦也太不應該了，莫說這守婦道是女人家的本份。就說這田家對她有恩，把她留在那大城市，還給她找了工作，她就不應該這麽恩將仇報！人啊，最怕是沒有良心啦！”
清揚繼續問：“您那個外甥孫子來的時候才五六個吧。這麽長途往返地折騰，孩子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那孩子是胖小子，白白胖胖，一笑兩個小酒窩，喜人著呢！住了頭幾天還好，大概五六天後吧，這小子就有些瀉肚子了，村裏老人都說是水土不服，他們一回去就會好。所以大家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五六天後？那就不是水土不服了，水土不服應該在落腳新地24小時之內發病，不會在適應了這麽久之後再突然發出來。而五六個月的嬰兒隻能以嬰兒配方奶粉為食。又不可能是吃壞了什麽東西，那麽。是有人蓄意而為？給嬰兒下毒？
隻可惜沒有嬰兒的屍體。一切都隻能是猜測。
高清揚和王炎謝過了李支書，他們又來到第三個目地地：田立榮兄妹的姑姑家——那天案發之時打電話給立榮媽地那個。
田立榮的姑姑早聽村裏人議論說來了兩個外鄉警察打聽張小柯的下落。正跟幾個鄰人遠遠地看熱鬧，不想這兩個警察卻向自家門口來了，她一陣慌亂：“哎呀，我是莉莉的姑姑，不是小柯的姑姑。”
清揚含笑：“我知道，我們就是找莉莉姑姑呢。”莉莉姑姑狐疑地讓他們進了屋子，這個村子雖偏僻窮困，卻有姑娘不遠嫁地風俗，也因為如此，這個村子的三百多號人口也都幾乎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
“您9月12日那天打了個長途電話給田家是不是？”
莉莉姑姑：“哦，我上個月是打了電話給我嫂子家，具體幾號我不記得了。”
“那個電話你們聊了多久？內容還記得嗎？”
“那個電話我記得很清楚，我跟我嫂子還在電話裏吵了一架呢！”
清揚問：“吵架？為什麽？”
“還不是為了我可憐的侄女麽！我嫂子狠心，對親生女兒象後媽，整天不管不問不說，還搜刮了莉莉的救命錢給兒子。我在電話裏勸她要給莉莉存起一筆錢來，免得莉莉以後淒惶，本來是好心好意的，沒想到嫂子卻惱了，跟我叫起來，要我不要管她田家的閑事兒！我真是氣死了，我還不是為了田家的兒女好嘛，好心做驢肝肺，就忍不住跟她吵了起來……”
莉莉姑姑看上去也是個麻利潑辣的女人：“哼，要不是電話那頭我聽見小柯突然哭了起來，我還要繼續給她吵上一陣，好好給她理論一番呢！”
清揚和王炎對望一眼：小柯突然哭起來？應該是嬰兒突然哭起來才對吧？那個時候不是正是老鼠攻擊嬰兒麽？
“您確定是小柯哭起來？不是孩子哭起來？”
“呃，反正是個年輕女人地聲音了，莉莉我熟悉，不是她的哭聲，那他們家不是就一個小柯了麽？我在電話裏聽那個哭聲很是尖利，隔著電話也嚇了我一跳，我都忘了跟嫂子吵架了，忙問誰哭啊，怎麽了？”
清揚說：“那立榮媽就立即把電話掛了？”
莉莉姑姑拍拍腿：“沒有！你是不了解我那嫂子的性格，誰要是惹了她，她可是一定要把氣撒出來才罷休！她又喋喋不休地跟我嗦了一番，翻來覆去就是什麽別摻和她田家地事兒，否則對我不客氣怎麽的，她一邊說，我就一邊聽電話裏小柯地哭聲一陣緊似一陣，哭得人頭皮發麻，我就把聽筒放下了！”
莉莉姑姑問清揚：“聽村裏人說你們在打聽小柯地下落？她是不是不見了？唉，村裏人都說她跟人跑了什麽的，我猜那話都是我嫂子娘家人傳出去地吧？哼，他們就愛糟蹋人，小柯我看她長大的，才不是那狐媚歪道的孩子，肯定是因為受不了婆婆的氣才走的！我嫂子那性格，誰當她媳婦也受不了啊！”
“您一般都是定期給莉莉家打電話麽？”
“不是，我家裏雖然安裝了電話，可農村人都不舍得那幾個電話費，怎麽會定期給嫂子家打長途呢？！我是前天晚上接到了莉莉電話，可憐的孩子向我哭，說她親媽怎麽對她不好，怎麽嫌棄她，我聽了火大，安慰她說第二天一定給她出頭，向她媽討個說法。”
聽到這裏，清揚的眼睛不由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