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情之惑（下）
也許就是冷月初對冷冬林這種又是愧疚又是感慨的複雜情緒，讓她向高清揚隱瞞了以下情節。
6月10日冷月初在醫院做完手術，護士小姐扶她出來的時候，她在候醫人群中發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冷冬林，她想，也許又是冷豹要他在跟蹤她，她當時心裏就一抖，覺得冷豹肯定會知道她來醫院的事情。後來黃清和說放進手提包裏的病曆找不見了，冷月初就疑心是被冷冬林趁亂取走了，13日冷豹暴打她的時候，把那病曆甩了出來，她更是確信了這一點，始作俑者也許就是冷冬林！
13日冷豹在街頭暴打冷月初，高清揚出手相救的時候，那個騎摩托車接應冷豹的人就是冷冬林。當時高清揚和冷月初都被人群圍住，她們看不到那個人的樣子，可對於冷冬林的聲音冷月初是很熟的，那句簡潔有力的：“豹哥，上車！”已經讓她聽出了他。
二天後，當時正住在高清揚家裏幫她照顧家務的的冷月初，在那天買菜的時候，又一次發現了冷冬林的身影，她懼怕他是冷豹派來的尋找她的，心中大駭，幾乎是奪路而逃，奔回了清揚家裏。後來兩天風平浪靜，冷月初想也許她當時甩掉了冷冬林，他們並沒有發現清揚的家，但她已經嚇得不敢再去那個菜場了。
6月19日傍晚前，冷月初去美美暑期班接美美回來，小區有個公報欄，一個人正在那裏看報紙，在她要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那個人轉過臉，沉靜地看著她，冷月初驚出了一身汗，正是冷冬林！
冷冬林拉冷月初到小區一個僻靜的地方，他說想跟月初談一下。冬林談話的內容讓冷月初大吃一驚，他竟然是求她跟他一起私奔，他有些語無倫次，大意是說自己現在有錢了，一直愛著月初，愛了她好多年，他會給她好日子什麽的……，月初吃驚之餘，更多的是動容，她懷著一種傷感的同情拒絕了他。
冷冬林卻突然變得很激動，他額頭暴起青筋，追問她跟著冷豹會有什麽好日子，冷豹那樣的粗人會懂得珍惜纖細敏感的她麽？！還有，月初心裏是不是有了其他人？……如此等等，月初別他纏不過，幹脆告訴他，她欠冷豹一輩子的情，除非他主動放棄她，她不會離開冷豹的！
冷月初說她說完這句話後，冷冬林就沉默不語了，他隻是陰冷地看著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掉。
這是冷月初最後一次見到冷冬林了。第二天，也就是20日，是高清揚探組發現那具焚毀屍體的日子。五六天後，屍體才確認為冷豹，冷月初直到那時才知道冷豹三人曾於6月10日搶劫殺人……
冷月初哭著對高清揚說：“我知道這些話我早該講出來，可我知道冷冬林搶劫殺人是在冷豹屍體確認後……，冷豹已經死了……他們都是自小跟我一起長大的，我怎麽也不……”
高清揚默對著她的眼淚，靜了一會兒：“月初，你再認真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昨天從我家裏不告而別，為什麽？”
冷月初緊緊咬著唇，臉色灰敗。
高清揚看著她：“月初，你不要一錯再錯！”
冷月初終於說出來：“是冬林，他還在這裏，我前晚看到他了！”
“在哪裏？什麽情境下？”
“我認屍回來，晚上睡不著，覺得有些氣悶，就去打開窗戶，我開窗的時候，看到了樓下那棵樟樹下，有個人影在向上看著我……”
“那麽黑的天，人又是在樹影裏，你怎麽會那麽清楚地看到他？”高清揚想起自己那位於五樓的房子，她很懷疑在深夜望下去，能夠分辨出什麽，除非那人有雙夜光眼。
“他好像在吸煙，有紅紅的煙頭。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我直覺是他，他看到了我，好像還向我笑了一下？”
高清揚還是很懷疑地看著月初，深夜，隔50米的距離，能看到一個人的表情麽？
月初說：“那晚月光很好，我看到他白白的牙齒……”
高清揚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這樣對望了一會兒，他就轉過樹不見了……我知道他們搶劫殺人，警方一直在追捕他，他又有武器……他現在知道了我的住址，我怕……給你和美美帶來麻煩和危險，才急著要走的……”
月初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清揚姐才能原諒我……那天一早，我等你走了，馬上收拾幾件衣物，給你留了字條要離開，唐藍正好回來看了字條，他那麽熱心和善良，正跟清揚姐一樣……”
她還沒有說完，高清揚就舉手打斷她：“月初，與案件無關的事情不要說了！”
她馬上十萬火急跟龍傑通話，匯報了冷冬林也許還留在S市的消息。
龍傑聲音很激動：“清揚，做得好！你馬上帶那個冷月初回去，在你家周圍布置好警力，如果冷冬林是為了冷月初留在S市，他一定會再去找她的！我今天下午二點前能帶冷震華回到S市，我到了就馬上帶人去支援你！”
高清揚掛上了電話，冷月初已經大致清楚警方的計劃了，她有些蒼白地看著高清揚：“清揚姐，你們是要我做抓捕冬林的誘餌麽？”
高清揚研究地看著她，良久，她緩緩地說：“月初，你是一直恨冷豹的，對不對？”
冷月初：“什麽……？”
“你心裏應該已經清楚了吧，如果你剛才所說的都是真實的，冷冬林一直潛伏在S市，他具備殺害冷豹的時機和動機，凶手很可能就是他！冷豹死的那麽慘，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恨冷冬林？你如果不恨冷冬林，那一定是恨冷豹！”
冷月初慢慢低下頭，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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