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界最近發生了很多大事。

首先就是聽說星漿體融合因為盤星教的伏擊失敗了,天元大人被迫與另一個備用星漿體融合。

啊,這就是第二件大事,星漿體居然有備用的,聽說當時知道還有備用的星漿體之後,原本的正牌星漿體當場就要打飛的去衝繩,說是她的珍寶落入了一個盆栽手裏。

第三件大事就是那個盆栽……不對,是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年級新生,正在被京都咒術高專通緝的白色校服混蛋,聽說這位盆栽同學卷了正牌星漿體的書包跑了,至今下落不明,京都咒術高專極力叫囂著富岡真帥是帶著星漿體的東西叛逃了,必須全咒術界通緝!!!東京咒術高專則說是盆栽小學弟為情所困,黯然神傷,卷了星漿體的東西也不過是因為那東西的星漿體的遺產,他要每年燒給星漿體的,是朋友的委托!!星漿體本人則說,那東西隻要不燒了扔了怎麽多好說,最好是盆栽自己穿了用了才最好。

星漿體本人的話沒有的得到任何采納。

因為星漿體本人還在被盤星教追殺,啊,第四件大事就是當初追殺盤星教的術師殺手被抓進局子了,對方聲稱自己叫禪院甚爾,被禪院家雇傭,還得到了五條家家主的讚同,現在禪院家正是被警察盯得緊的時候,公安徹查的時候發現禪院家家譜裏真的有禪院甚爾,雖然被開除族譜了,但豪門的事情,誰又說的準呢。

所以,現在禪院家不得不捏著鼻子和伏黑甚爾糾纏,據探監一次帶回來一個縮小版禪院甚爾和一個黑發女孩的五條家下任家主所言,伏黑甚爾現在在監獄裏過的風生水起,監獄裏每一個人打得過他,聽說現在公安上層已經盯上伏黑甚爾了,說是伏黑甚爾很適合一些公安工作……據某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五條家下任家主說,伏黑甚爾似乎被安排進了某個跨國組織當臥底,雖然擔心伏黑甚爾會黑吃黑,但據某不願透露姓名的公安頭子情報,那個伏黑甚爾很適合某些臥底工作。

第五件大事就是五條悟即將繼任五條家家主,對方掌握了反轉術式後,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最強,並開始四處祓除詛咒,每天忙得看不見人影,咒術界整體實力拔高了一截,並對五條家更為忌憚。

還有最後一件大事……

安室透麵帶微笑的合上書,他的對麵坐著披散著頭發的夏油傑。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夏油傑身上卻難掩疲憊,不隻是五條悟,夏油傑在這一陣子也疲於奔命,在乎在天元大人融合完星漿體之後,咒靈的數量進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不說已經連續好幾天見不到人影的五條悟,夏油傑也已經兩天沒合眼了,就連一年級的灰原雄七海建人也進入忙碌期,每天至少要祓除一個咒靈。

夏油傑今天就已經吞食了三個咒靈,抹布的臭味一直哽在喉嚨裏,似乎連帶著他的大腦一並開始汙染。

就在這個時候,一杯熱氣騰騰的蜂蜜水被遞到了夏油傑身邊,他一愣,掀起眼皮,看見了正微笑著的黑發女孩。

伏黑津美紀,五條悟那天帶回咒術高專兩個孩子中的姐姐。

五條悟安排她與天內理子黑井小姐一起生活,三個小姑娘都是普通人,目前除了上學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安室透的心理谘詢室裏幫忙。

“謝謝。”夏油傑努力翹起唇角,對著伏黑津美紀露出點笑來。

“不客氣的。”伏黑津美紀臉上的笑容很燦爛,是可以帶著周圍人的情緒一起變得輕鬆的笑容:“書上說,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喝些蜂蜜水能夠調節情緒。”

伏黑津美紀又在夏油傑的手心裏放了塊糖果:“放輕鬆一點,生活沒有那麽糟。”她努力學習著書裏心理谘詢室安慰人的話,對著夏油傑微笑。

伏黑津美紀最近在學習心理學,似乎未來也想當一名心理谘詢師:“因為周圍的大家都是咒術師,我沒有咒力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努力讓大家疲憊的時候心情放鬆一些。”

“惠惠總是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我也想讓他開心一點。”這是伏黑津美紀當初被安室透詢問為什麽要當心理谘詢師的時候的回答。

而天內理子的誌向更簡單,她目前在跟著安室透和夏油傑學習體術,聽說高中畢業要去警官學院。

——我要把盤星教那群狗東西都抓進局子裏!

黑井小姐無條件支持天內理子,也跟著天內理子一起學習。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除了夏油傑。

夏油傑接過糖果,淺淺笑笑,又說了聲謝謝。

伏黑津美紀看了他一會,抿了抿嘴角,歎了口氣:“要開心一點啊夏油先生。”

夏油傑勾了勾唇角。

伏黑津美紀無奈的與安室透對視一眼,在安室透示意下,走開了。

心理谘詢師室的門輕輕合上,房間裏隻剩下了安室透與夏油傑兩人。

夏油傑攥著蜂蜜水,溫熱順著他的掌心向上,卻怎麽也浸不透心底,就像一直哽在喉間的作嘔感一樣,他越是努力不在意,卻始終無法忘懷。

夏油傑的理想,帶著他的正論一起,不可避免的開始動搖。

安室透看了他一會兒,這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身上實在是背負了太多,安室透隻覺得咒術界簡直一片汙泥,讓未成年的孩子去經曆這些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的東西,簡直無理取鬧。

“真帥還是沒有找到。”突然,夏油傑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像幾天沒喝過誰一樣,可他的手裏此刻正攥著一杯水:“如果不是那個時候我太弱……”

安室透知道,他敲了敲桌麵,把夏油傑的注意吸引過來:“那你覺得,這件事是你的錯?”他反問:“你又是誰?”

夏油傑掀起眼皮看了安室透一眼,邊聽安室透沒什麽起伏的聲音:“你認為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因為你沒保護好你的學弟,那你的學弟又是否需要的你的保護呢?”

“你覺得你保護的普通人傷害了咒術師,你覺得普通人的嘴臉很醜陋,他們利益至上,貪婪自私,盤星教,一群普通人,為了利益與自我,會想盡辦法圍殺一個小女孩。”

夏油傑終於徹底抬起頭,盯著安室透,安室透冷淡的回視他:“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一定要保護誰的,你要知道,你也才十七歲,高三,你是咒術師,你也同樣是人。”

“我記得你說過,咒術師是為了保護普通人存在。”安室透注視著夏油傑,夏油傑遲疑的點了點頭,便見安室透倏地笑了:“倒也沒錯。”

安室透站起身,他坐到了夏油傑的身邊,按了按他的肩膀:“你認為有能力的人應該保護沒有能力的人,這是對的,你很正義,但與此同時,有了這個決斷的你也承受著比其他人要沉重的東西。”

安室透注視著夏油傑紫色的眸子:“這個世界上,每個職位都有那個職位應該履行的職責,夏油傑,咒術師的職責是祓除詛咒,不是保護普通人,但你想要保護普通人,你也去做了,你就要承擔多出職責外的痛苦。”

夏油傑不解似的皺起了眉。

安室透又笑了,他笑起來之後,那種咄咄逼人的4壓迫感散去,看起來倒像是和夏油傑一樣的同齡人:“夏油同學,你才十七歲。”

夏油傑盯著安室透,似乎並不理解這與他的年紀有什麽關係,又聽安室透道:“問你個問題。”

夏油傑點點頭。

安室透的聲音裏帶著笑,剛才沉重的氣氛似乎都揉進了這笑意之中:“你覺得,警察是不是普通人?”

夏油傑毫不猶豫的點頭:“是。”

安室透又道:“那你知道警察的職責是什麽嗎?”

夏油傑頓了一下,在進入東京咒術高專之前,他學習成績並不差,當然知道警察的職責。

“……保護公民。”夏油傑道。

安室透徹底笑了:“那你說咒術師算不算公民?”

夏油傑沉默了一會兒,才反駁:“……這不一樣。”

安室透笑著問他:“哪裏不一樣?”

夏油傑根本不可能說出哪裏不一樣,他感覺自己被這個心理谘詢師繞進去了,還沒等他理清線頭,便又聽安室透說話了:“咒術師的職責是祓除詛咒,你的正義是保護普通人,警察的職責是保護公民,咒術師屬於公民中的一員,而警察屬於普通人的一環。”

安室透將一遝資料放在了夏油傑手裏,拍了拍他肩膀:“公民的正當防衛是不會被追究法律責任的。”

夏油傑垂下眸,發現手裏的是盤星教的犯罪記錄。

“這位正義的咒術師,你打算怎麽做呢?”

夏油傑眼睛緩緩亮了:“我這就去緝拿盤星教!”

安室透隱約覺得夏油傑的用詞有點不對,但還沒等他想好哪裏不對,夏油傑便消失了。

啊,咒術師的速度真快。

當天,原本就已經焦頭爛額的夜蛾正道收到夏油傑的休學報告的時候,差點把熊貓撕成兩半!

“夏油傑!!!!”夜蛾正道握著電話,對著電話那邊的夏油傑怒吼:“你最好給我個正當理由!!!!”

電話那邊的夏油傑聲音前所未有的輕鬆:“夜蛾老師,我打算考編。”

夜蛾正道:“???”

夏油傑聲音裏帶著笑:“我要考警官大學,我相中公安管理官的職位了。”

夜蛾正道:“????”

“等我考進公安,就可以搜查所有不法組織和詛咒師,到時候在監獄裏還可以給伏黑甚爾穿小鞋。”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正打算在追問,電話那邊‘啪’的掛斷了。

心理谘詢室裏,安室透沉默的看著公安係統裏新投放的個人簡曆,和‘緝拿□□組織盤星教’的事跡,抽了抽嘴角。

……這就是你的大義和正論麽,夏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