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奈何不了我!哼,就讓你們被萬鬼活活折磨而死!等到你們精疲力竭的時候,老夫再出來扒你們的皮!”

陰聲陰氣和嶽天都的聲音從地底下麵傳上來。

果然,各種各樣的厲鬼與惡魔從地下鑽出來,密密麻麻地向蘇聞等修士圍過去,看到那麽黑壓壓的一片,就足以教人心寒。

蘇寒馨試圖衝出這“五鬼吞天大陣”,但試了幾次,都未能成功,她發現處身於裏麵,就相當於是在一個迷宮裏,要想出去,就得破掉這個大陣。這一刻,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蘇聞的身上。

環視一圈,看到無數的惡魔正向自己飛過來,蘇聞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沒有絲毫的驚恐,反而有一股莫名的興奮在心頭湧出來。他識海裏的血魂魔葫一旦啟動,在遇到強者或逆境之中,隻有更頑強,決不會變成軟弱。

他將一隻黑鼎置於地麵上。

看似很無用,但那黑鼎開始吸收周圍的煞氣,鼎口形成一個旋渦,越轉越快,吸力也越來越大,那麽多的惡魔厲鬼,居然都尖叫著被吸了進去。天空裏的愁雲也一起被吸進去。

不過小半盞茶工夫,方圓數百丈內的煞氣就少了許多,這時候,蘇聞的魔功倒因吸了不少煞氣而變得更加利害。特別是他的“白骨蝕魂針”在煞氣的浸潤之下,已突破到第六重,也就是擁有六支白骨蝕魂針。隻要再突破一重,就可擁有七支白骨蝕魂針,那時,他就可用白骨蝕魂針布出白骨蝕魂陣。

而今,他隻有六支白骨蝕魂針,隨手一揚,六支白骨蝕魂針閃著寒芒飛了出去。

那些隱了身的魔幡宗弟子其實就在周圍,隻因他們用障眼法,使平雲道長等人見不到而已,但是對於蘇聞而言,那卻不是什麽難題,他的血魔雷訣的威力使他在這種陰煞極重的地方反而能見到隱身的修士。

他冷笑著,飛出白骨蝕魂針,就是用來攻擊那些隱身的魔幡宗弟子。

隻聽到“啊啊啊”慘叫連連,一個個魔幡宗的弟子倒在地下,現出身來。被白骨蝕魂針擊中的,肉體不會立刻死去,隻有陰魂會即時消散,變成白癡。

當大部分魔幡宗的弟子都死在白骨蝕魂針之下時,加上那隻黑鼎不停地吸收厲鬼與惡魔,將周圍變得清明起來,而“五鬼吞天大陣”的威力驟降,隨著再有幾個魔幡宗的弟子倒地,“五鬼吞天大陣”已不夠人手布眼,隨即散了開去。

“快逃!”早已嚇得不輕的嶽天都發聲喊,便向遠處飛去。

“想逃?”蘇聞巨翅一展,已繞到了嶽天都的麵前,冷冷地盯著他,就好像看著一個白癡一樣。

“上仙,請饒我一命。在下會永遠銘記你的大恩大德。請不要殺我,不論什麽條件,我也答應你。”嶽天都渾身顫抖地哀求。

“我給你紮兩針,就放你走。”蘇聞冷笑道。

“莫說兩針,就是百針都行,隻要你不殺我。”剛才那些魔幡宗的弟子被白骨蝕魂針所刺倒地,嶽天都不知是怎麽怎麽回事,還以為是被殺了。

手一揚,六支白骨蝕魂針從嶽天都的身軀穿了過去,把他的陰魂刺死了。他眼睛一瞪,變成了傻傻的樣子,兩眼直視前方,卻是頗為空洞。他的腦子裏沒有了記憶,一切都成了白紙,他的肉身還在,但已沒有了任何用處,跟一具行屍走肉沒什麽兩樣。

蘇聞收了白骨蝕魂針與黑鼎,回複人形,降下去。

有幾個魔幡宗的弟子想逃走,也已飛出了數裏,想不到被戰甲魔傀追上去,化成一柄黑劍,將他們全都斬殺了。

平雲道長一眾人本來有十數人,這時也隻剩下不到幾個人,而且平雲道長受傷極重,是蘇聞來之前就已被嶽天都打傷的。

“謝謝你幫我報了仇!”平雲道長臉色慘白,已頹坐在地上,由兩個修士扶著,才沒有倒下去,明顯已是奄奄一息。

“我與你乃朋友,拔刀相助,是本分的事情,不必客氣。”蘇聞不太懂醫術,看了一眼蘇寒馨,意思是請她去把把脈。

蘇寒馨會意,給平雲道長把了脈,然後向蘇聞搖了搖頭,示意已無回天之力。

自知大限已到的平雲道長淡然微笑道:“早些日子,我袖占了一課,便知自己的時日不長,想不到卻是應在這時,這乃天意,沒什麽可悲傷的。我的經脈已斷盡,若是能活下去,那才是奇跡。”

看著已被嶽天都殺掉的同伴,平雲道長歎了一口氣,繼續道:“他們本來不會遇難的,都是貧道一味要他們來,才會殞命,這都是我的罪過。”

眾人默默無言。

幸好已殺掉了嶽天都,為死去的修士報了仇,這一點還是讓平雲道長感到很安慰的。不然,他死不瞑目。

“你這是去哪裏呢?以前我等所救的那一百兒童,都送回他們的家裏了嗎?”蘇聞問道。

“那一百兒童已全部送回家了。”平雲道長緩緩說道:“那次幸虧有你相助,不然,我老道早就一命嗚呼了。還額外活多了些日子,也知足了。”他微笑著。

過了半晌,才有力氣接著道:“我等也是從妖魔口中得知一個天大的秘密,因為來不及通知其他門派的修士,隻能疾速趕去,想做一件好事,想不到結果成了這樣。”

蘇聞與蘇寒馨麵麵相覷,等待他說下去。

這時,平雲道長已越來越弱了,但還能說話,不過說起來很吃力,便由身後一個道士模樣打扮的修士代為說道:“這次由平雲道長帶領我等,其實是要到混沌城去。”

至於混沌城是什麽地方,蘇聞不太清楚,但蘇寒馨卻是了解得很,那是一座魔城,據說與冥界相通,煞氣之重,在秦淮大陸上難找到第二處。一般的修士都不敢輕易到那裏去。

古戰場的危險自然要比混沌城大,不過,混沌城有一樣東西卻是古戰場無法比的,那就是它裏麵經常會孕育出一些極強的妖魔,可以說是一個妖魔的搖籃,或許跟相接冥界有關。

那個道士接著道:“一次,我與道長去剿滅幾個妖魔,無意中聽到它們說起一個大秘密。我倆還以為是妖魔兩道到古戰場聯盟的那件事,原來卻不是。其中一個妖魔說混沌城已孕育出了一個奪魂童子。這個奪魂童子將會在下月一號開啟冥界之門。”

聽到這裏,蘇聞也是暗吃一驚。

他也聽說過冥界之門,那就是連接陽間與冥界的大門,隻要那扇門打開了,冥界裏惡鬼妖魔陰魂就會洶湧而出,來到陽間,那則是普通百姓的苦難日子來了。

冥界之門乃遠古大能所煉製,就是為了不讓冥界的妖魔能輕易來到陽間,因為陽間的普通老百姓難以力敵妖魔,碰到妖魔,隻有被殺的份,處於弱勢,於是,遠古大能便煉製了一扇大門,將陽間與冥界隔開。

當時,要是那位遠古大能將那門固定,不讓它有打開的可能,則免去了萬千麻煩,可是,那時許多修士要去煉魔,還得進入冥界才能找到足夠的妖魔,所以,每到九九重陽的時候,修士就會打開冥界之門,進入裏麵煉魔,出來之後再關上。

這麽多年過去了,冥界之讓曾經由妖魔打開過三次,那三次都是陽間的巨災,天下戰火燃燒,百姓離鄉背井躲避正邪兩道的混戰,那也是僅次於古戰場上的仙魔大戰的激烈程度。

正道修士想盡了辦法,也未能將冥界之門完全封住。

而妖魔則想千方百計將它打開,讓更多的妖魔來到陽間,將陽間變成冥界。

蘇寒馨問道:“那奪魂童子入世了?”

“這個也不太清楚。”那道士道:“據道長占課所猜測,極有可能是近來這些日子會現身,到時將開啟冥界之門。”

因為冥界之門需要極大的法力才能開啟,蘇寒馨不解道:“那個奪魂童子有那麽大的法力開啟冥界之門?”

放眼秦淮大陸上,當今能開啟冥界之門的也沒有幾個,除非是合力,那又另當別論。想到奪魂童子若憑一人之力便可開啟冥界之門,那倒真的挺嚇人的。

如果真是那樣,秦淮大陸將雞犬不寧。

那個道士也不太清楚,瞧了瞧平雲道長,明顯是向他求解。

這時,平雲道長已積蓄了足夠的力氣,緩緩道:“冥界之門對於正道修士而言,打開它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大法力將它打開,但對於妖魔而言,還有另一種方法,那就是用一種妖魔獨有的煞氣去汙染冥界之門,使它開啟。冥界之門將陽間與冥界隔開,它自己本身就是陰陽兩麵的,在陽間這麵則為陽,在陰間那麵則為陰,在陽的這麵,則要用法力開啟,在陰的那麵,用煞氣或魔力都可打開。”

蘇寒馨瞥了一眼蘇聞,因為蘇聞運用血魔雷訣時的煞氣極重,或者也有可能打開冥界之門。

“這麽說來,那個奪魂童子是要靠自身的煞氣去開啟冥界之門?”蘇寒馨追問道。

“貧道猜想正是這樣,不然,以它剛入世的能力,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就有足夠的法力開啟冥界之門。如果它是某個魔王轉世,那麽它隻要一入世,便有巨大的天象出現,這就會引起正道修士的注意。”

緩了緩氣,平雲道長接著道:“但至今也沒有顯出異象,一切都比較正常,那就說明那個奪魂童子並非是有大法力的妖魔,而隻是煞氣強而已,顧名思義,我想它身上雲集了無數的亡魂,或許都是一些有冤不能伸,有仇不能仇的陰魂,隻有這樣,才會有驚人的煞氣。”

說到這裏,平雲道長努力支撐著要坐正,但沒成功,還是倚在另一位道友身旁,意味深長地瞧著蘇聞。

蘇聞也略微猜測到平雲道長想要說什麽,但他還要去尋找天地殘雷,又想去尋一尋紅菱仙子的下落,因此真的不想趕這一趟渾水,於是沒有出言相詢。

還是平雲道長開了口:“蘇兄弟,貧道知你雖修煉了魔功,卻是一個正直之人,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蘇兄弟成全。”

話說到這個份上,見是一個快要逝去的朋友,蘇聞隻得微笑道:“說吧,我盡力而為就是。隻要我能做到的,我會幫你完成。”

“這就是天下蒼生的福音!”平雲道長喜道:“我想請你代我到一趟混沌城去看看,我雖占卜過,但也未見得我占卜的就很準,或許是我占錯了,才會覺得真有那回事,又或許是那幾個妖魔胡亂說的,但此事關係重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隻要你到那裏去察看一番,就知真偽。”

蘇寒馨聽到平雲道長請蘇聞到混沌城去,她可不願意,她隻想把蘇聞請到血海門去供養起來,直到將血魔雷訣弄到手,要是去混沌城,路途遙遠,而且危險重重,真不知會不會有命回來。就算能去到混沌城,進入混沌城去找奪魂童子,萬一那廝極其利害,那就相當於送命上門,請人笑納。

“道長,其實他也不夠能力,不如還是廣告天下,讓其他大門派去管這件事吧。”蘇寒馨提議道。

“因為這些大門派剛從古戰場回來,每個門派損失不輕,他們不會再貿然到混沌城去,何況他們信不信都是一回事。這件事還是我在妖魔口中聽來的,占課也應該有這麽一回事,但占課畢竟不是百分百準,也會有差錯的時候。加上如今時間緊迫,等不得,如果不趕緊去混沌城的話,或許後悔莫及。”

平雲道長將利弊道出來,他憂心忡忡。

戰甲魔傀清楚到混沌城去的路線,它曾經跟著魔君去過那裏,道:“混沌城很大,要找一個奪魂童子,恐怕也不易,要是它永遠不接近冥界之門,那豈是極找到它?”

這個問題,平雲道長也考慮過,或許也是許多門派不願意去的原因,偌大的混沌城,危機重重,進入裏麵要是能極快找到奪魂童子,那倒沒費什麽事,要是擱個三五年,誰能受得了?

“這事就由蘇兄弟拿主意吧,貧道要去了。隻請蘇兄弟幫老道最後一次。好讓老道能安心而去。”平雲道長緩緩闔上了眼瞼,但還有淡若遊絲的氣息在出入。

心念電轉,蘇聞也有些猶豫,時而瞥一眼蘇寒馨,見她使眼色要自己不答應平雲道長的要求,時而望向就快要去的平雲道長,心忖道:“還是幫他一次吧。”

經曆了許多事,蘇聞的心腸變硬了些,但畢竟心地是純正良善的,也忍見到一個快死的修士留下遺憾而去。

加上他與平雲道長也還投契,盡力相助一次也未嚐不可。他深深吸了口氣,道:“道長,你放心去吧。我就到混沌城去一趟,隻要真的有奪魂童子,那就一定要找到它為止,決不會讓它開啟冥界之門。”

聞言,平雲道長微微一笑,然後,就去了。不一會,他的身軀化成了無數的粉末,輕輕地飄在了虛空之中,再化成一縷縷輕飄飄的煙氣,消散於半空之中。

看著朋友逝去,蘇聞心頭湧起一股淡淡的悲憫。

人生無常。

還有幾位修士見平雲道長已經逝去,悲傷之餘,不想再前往混沌城,便向蘇聞等告辭,自回去了。

蘇寒馨頗有微辭,她不想到混沌城去,但又不願意與蘇聞分手,因為一旦分開,以後或許就沒機會獲得血魔雷訣這種極為特別的魔功。

“你非得去混沌城?”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蘇聞,“你知道那裏有多麽危險

嗎?縱使是大門派的掌門也不敢輕易到那裏去。不如我們且回血海門,跟我爹商量過之後,再作決定,怎麽樣?”

隻要回到了血海門,她又會想出詭計來留住蘇聞。

不過,已答應了平雲道長的蘇聞搖頭道:“平雲道長都已去了,他最後的心願,我想幫他完成,何況我親口答應了他,決不能食言。”

他對朋友還是挺厚道的。

頓了頓,又道:“我想混沌城也是危機重重,你且先回血海門去,讓我去好了。”

蘇寒馨就怕他會說這樣的話,連忙道:“不,你曾經幫了我們血海門,你有事,我必然全力幫你。”

“那我們就上路吧。”忽然一怔,他不懂得怎麽去混沌城,瞧向戰甲魔傀,道:“你知道怎麽去混沌城吧?”

“我以前是從三仙島去的,經過了這麽多年,我也不太知道路徑,不過,我知道要是找到了百鬼穀,那就離混沌城不遠了。混沌城的路徑或許沒多少知道,但百鬼穀的路徑必然有許多修士懂得如何走。”戰甲魔傀道。

百鬼穀是妖魔經常聚集的地方,而有些修士要去煉魔,會時常到那裏去。

但百鬼穀在哪裏,蘇聞也不清楚。

而蘇寒馨見蘇聞微微發怔的神情,便已猜測到他沒法子去混沌城,不禁暗暗歡喜,忖道:“這樣就好,還是跟我回血海門吧。去混沌城有什麽好玩,遇到那個奪魂童子,還不知能不能打得過,要是栽了跟頭,那就沒命回來了。”

其實她知道誰懂得去百鬼穀的路徑,就是不說,也佯裝在思考。

卻想不到性子倔強的蘇聞拍了拍腦門,道:“那就去問人吧。那裏是個有名的地方,肯定有不少修士知道怎麽去。走,要抓緊時間問到路徑。”

“找誰問呢?”蘇寒馨道。

“隨便啦。”蘇聞頓了頓腳,起在空中,“走吧,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問到百鬼穀在哪裏。”

本想使蘇聞放棄去混沌城的念頭,想不到他那般固執,隻要去請教別的修士,遲早能問出來。蘇寒馨想了想,倒不如自己賣一個人情給他,那樣還好。

“我想起來了。”她佯裝靈光一閃,道:“我父親有一個朋友,住在餐霞山上。他曾經去過百鬼穀,我們去找他,必然能知道怎麽去百鬼穀。”

“那你帶路,我們到你父親的朋友那裏去。”蘇聞頗為誠懇道。

見沒法推諉,蘇寒馨隻得飛在前麵,帶著蘇聞去餐霞山尋找他父親的朋友鬼道士鍾萬君。

餐霞山這名字雖不錯,但卻是邪道所住的地方,所謂餐霞,並非是一般修士吞食雲氣,而是鬼怪吞雲吐霧,使那裏產生許多彩色斑斕的雲霧,看起來頗為養眼,實質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地方。

鬼道士是一個散修,但在邪道之中,名氣也頗不小,甚至許多正道修為實力較強的修士都得給他幾分麵子。當年,他憑借著一個“玄天陣”縱橫秦淮大陸,少有對手。後來,人才輩出。他被其他更強大的修士收拾了兩三次,有些害怕了,才縮回了餐霞山裏,從此很少露麵,潛心修煉。

花了半天工夫,蘇聞等人漸漸飛近餐霞山。

遠遠瞧去,餐霞山高聳入雲,本來山腳下沒什麽雲霧才對,但這餐霞山卻與別處的名山頗為不同,它的山腳下終年都是彩色的雲霧,驟然一看,就像穿著彩裙的一位姑娘矗立在那裏。

在外麵,居然看不到餐霞山裏麵是否有樹木,看到的都是雲氣,要是事前沒聽說過這就是餐霞山,也沒人會想到這就是一座山。

蘇寒馨朝著餐霞山喊道:“鬼道士前輩,小女子蘇寒馨,是血海門門主蘇世昌的女兒,特來拜訪你老人家。”

聲音嫋嫋傳了出去。

半晌,聽到裏麵有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回道:“且等一會。”

“多謝前輩賜見。”蘇寒馨頗為自豪。

要不是蘇世昌對鬼道士有恩,她蘇寒馨來這裏,隻會碰一鼻子灰,絕對沒機會見到鬼道士。這鬼道士自從被幾個修士修理過之後,變得有些孤僻,不肯隨便見外人,除非是老朋友。

那年,鬼道士與三大妖神之一的雙頭虎王遭遇,他不認識雙頭虎王,以為是普通的妖虎,想殺了來取妖晶,把雙頭虎王惹怒了。雙方發生激戰。

那雙頭虎王乃三大妖神之一,法力自然比鬼道士還要強,鬥起來,步步占上風。

鬥了個把時辰之後,鬼道士已完全處於下風,眼看就要命喪雙頭虎王的血盆大口之中,卻有一股陰風拂過,使周遭變成了另一個全是巨樹的幻景,在一刹那之間,有人暗中將鬼道士救走了。

這樣,鬼道士才堪堪躲過一劫,回過神來,問明了救自己的恩人,正是血海門的門主蘇世昌。後來,他經常去拜會蘇世昌,每每說起那次與雙頭虎王鏖戰的事情,他都要連聲感謝蘇世昌。

因此,蘇寒馨道出自己的身份,足可以得到鬼道士的接見。

片刻,餐霞山裏傳出陰惻惻的聲音:“進來吧。”

話音未了,隻見那彩霧之中好像產生了一個漩渦,許多雲霧飛速旋轉,露出一個圓形的洞口,直達裏麵,這些彩雲彩霧就宛如一層結界,將餐霞山包裹起來,如有需要,就打開,若不想讓他人進來,就保持原樣。

經過那厚達十數丈的雲洞之際,蘇聞見到有無數的雲絮在飛舞,拂過臉麵頗為舒服。

不一會,便完全進入了餐霞山裏。

這一刻,蘇聞見到了“廬山真麵目”,原來裏麵鳥語花香,繁花似錦,林木嘉秀,從山腳到山頂,都是綠色的植被,無數的鮮花點綴其中,看起來就是一個仙苑。

而且山腳下還有一片七彩林,林中的顏色不時變化,由紅、黃、藍、綠、橙、紫、褐七色交替變化,極盡絢麗之能事。

這時,在蘇聞等人麵前平空現出一條雲梯,直透向半山腰。

“不要亂走,沿著這條雲梯上來,不然,在了禁製法陣,那就是自找滅亡。”鬼道士的聲音如從地縫裏溢出來的,頗為難聽。

蘇聞還想飛近些去欣賞一番那片七彩林,聽鬼道士這般說,立時放棄了那種念頭。

踏著雲梯,向山腰走去,自有一種愜意的感覺。雲梯很長,達一裏之遙,但走在上麵,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看著兩旁的醉人景色,聽著靈禽異鳥歌唱,也是一種享受。

那雲梯說來也奇怪,當蘇聞等人走過去之後,後麵的雲梯就自動消失了。好像是為了防止還有其他人進來。要不是現出雲梯,誰也不知該怎麽走,一踏步,便遇上禁製,那就悲催得很。

等走到了半山腰處,忽然麵前滿天金星灑落,現出一個拱門來。

走進拱門之後,便見到亭台樓宇,重重疊疊,流水假山,花圃園林,立時呈現在眼前,好一派清幽的景象,淡淡的雲氣在殿宇之間流動,極有詩意,生活在這樣一個所在,確實會感到滿意。

忽然,有一道光芒閃現,在前麵帶路,一直將蘇聞等人請進大廳裏。

那大廳卻是十分黑暗,與外麵的光明迥然不同,裏麵點了許多蠟燭,才亮如白晝,但窗上都貼著彩紙,不知是為了遮光還是為了美觀,如果將窗戶都打開,那就很明亮了,根本不用點蠟燭的。

隻見大廳正中站著一位老道,麵容清臒,背負雙手,好像正在思考什麽重大問題。

蘇聞不經意間見到那老道身邊居然沒有影子,而他與蘇寒馨都有影子投地下,跟隨而來的戰甲魔傀也沒有影子。

“在光亮之下,要是沒有影子的都是鬼!”這是蘇聞在鄉下時,聽老一輩的人說鬼故事時聽到的,如今看來,這鬼道士還真有些古怪。

再看看偌大的客廳,居然沒有椅子,教人納悶,空****的,除了大廳前麵擺了一張八仙桌,上麵供奉著三個骷髏頭之外,別無他物。

那三個骷髏頭陰氣森森的,眼眶裏有紅芒在閃動,好像能窺察人心一樣,教人周身不自在。

鬼道士輕輕一展袍袖,側邊便顯出了一排座椅,那些座椅都是由骨頭做成,看上去極為詭異。

“請坐。”鬼道士淡淡道。

蘇寒馨與蘇聞坐下,戰甲魔傀站在了蘇聞身後。

鬼道士打量一眼戰甲魔傀,微微一怔,想問些什麽,但沒有開口。沉思片刻,道:“賢侄女此來有什麽事請教?”

蘇寒馨連忙欠了欠身,道:“前輩,是這樣的,我們想到混沌城去,但不熟悉路徑,聽說隻要找到了百鬼穀,便可找到混沌城。來這裏請你告訴我們怎麽才可以找到百鬼穀。”

聞言,鬼道士又是一愣,打量蘇寒馨與蘇聞二人半晌,好像不敢相信一樣。

一般修士,去混沌城隻會送死。他一生之中也沒有去過,隻到過了百鬼穀,那已差點要了他的命。

“你要到混沌城去?你父親叫你去的?”出於關心,鬼道士目光如電射在蘇寒馨麵上,想要看出一絲端倪。

他知道蘇世昌不會那樣做的。

果然,蘇寒馨知道騙不了鬼道士,隻好明言道:“不是的,隻是我跟這位朋友想到那裏去一趟,有一點私事要辦,還望前輩賜教。”

微微頷首,鬼道士在大廳裏踱了一圈,道:“你要到混沌城去幹什麽?”

他想不通麵前兩個後輩去混沌城有何貴幹,那裏沒有靈藥,沒有仙草,隻有惡鬼與妖魔,要是煉魔,也不用到那裏去,隻要去到百鬼穀便完全可以了。

這件事是蘇聞的,蘇寒馨也不知該不該說出來,她凝神著蘇聞,請他發表一下意見。

蘇聞長身而起,拱手道:“前輩,我受了一位朋友臨終請托,要到那裏阻止奪魂童子開啟冥界之門。但不知如何才能去到混沌城,特來請教。”

他沒什麽好隱瞞的。

陰森的目光罩在蘇聞身上,鬼道士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番,道:“你知道混沌城的危險麽?那可不是隨便可以去的地方,單是那裏的煞氣之濃鬱,就足以使不少修士被侵蝕掉。”

“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蘇聞堅定道。

鬼道士冷笑一聲,將十個銅錢拋向地麵,即時之間,十個銅錢在落地之後化成了許多符文,在緩緩遊動,拚合出不少神秘的圖形。他正在占卜。

沒人敢打擾他,過了一盞茶工夫,鬼道士右手輕輕虛抓,將十個銅錢收進大袖裏,道:“那裏或許會出現一位巨魔,可能將要發生大事。但你能製止得了它?”

“不試過又怎麽知道不行?”蘇聞直言道:“我不會讓它成功。”

“聽聞秦淮大陸上出了一個修煉魔功的修士,估計是你吧。”鬼道士已瞧出了幾分端倪,毫不避諱道。

“正是晚輩。”蘇聞坦言道。

“你要憑一己之力去扭轉乾坤,那未必太過自信,老道勸你還是去找那些大門派,讓他們去做。”鬼道士背剪著雙手,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平雲道長已說明了大門派不會去,除非是到了出事那一天,如今還沒有顯出苗頭,加上大門派剛從古戰場回來,確實不願再去冒一次險。蘇聞隻得自己去。

蘇聞是鐵了心要到混沌城。

見不可勸告,鬼道士明道:“貧道也沒到過混沌城,隻去過百鬼穀,也聽說百鬼穀離混沌城不遠,但卻不知在哪個方向。”

“你告訴我們怎麽去百鬼穀就行了。”蘇寒馨笑著道。

她也理解鬼道士是出於一片好心,希望她不要去混沌城。但她不能讓蘇聞一人前往,因為她還要得到他的血魔雷訣。

“要去百鬼穀,那也不難,從北麵出發,到了天鍾山,轉而向西,到了五龍高原,則要經過一重結界,之後直向北飛百多裏就到了百鬼穀。”鬼道士將自己所知的道了出來。

問明了路徑,蘇聞就要上路。

但鬼道士喚住了他,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季節麽?”

蘇聞也不知對方問的是什麽意思,隨口道:“秋季?”

但鬼道士問的可不是四季中的季節,他問的是另一種季節,那是鬼過的節日。

“我是問你,你知不知道百鬼穀裏有什麽危險?”鬼道士換了一種問法。他想不到蘇聞是那種見聞很少的修士。

蘇聞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百鬼盛會,聽說過嗎?”鬼道士嗤笑一聲,道。

蘇聞在鄉下聽老人說過,說百鬼也會過節,捉了活人,然後一起吃掉,在吃人之前,還要跳鬼舞,唱鬼歌,之後向冥王祭祀,一切完備,則開始吃人。

但他不知百鬼盛會是不是說的這個意思,還是微微搖頭。

鬼道士又是一聲冷笑,道:“如今這個時候的百鬼穀,正是百鬼舉行盛會的季節,那裏惡鬼妖魔極多,你這時要去那裏,豈不是送死?”

聞言,蘇寒馨與蘇聞皆是一愣,想不到百鬼盛會就在百鬼穀裏舉行。

“我們可以不到百鬼穀,隻到了那周圍便去尋找混沌城。”蘇聞想了想,道。

“你們以為百鬼穀很小的嗎?”鬼道士道:“那百鬼穀,名叫穀,實質是一塊平原,也不知為什麽會叫穀,我想了半輩子,也未能想

得通。那方圓數十裏內都叫百鬼穀,而百鬼盛會也不止一百隻惡鬼,而是成千上萬的。”

想不到百鬼穀還有這麽凶險的時刻,蘇聞暗忖道:“當時向平雲道長許下了海口,不去就是食言,對於一位逝去的朋友也太不厚道。”

他沒有打退堂鼓。

“即時有那麽多的惡鬼,我還是要去。”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般的惡鬼他不會放在眼內。

“那就隨你了。”鬼道士道:“但我還是要提醒你,百鬼穀裏的惡鬼絕大部分修為不強,但也有十分利害的,那些都快成鬼王的了。而且不止一個。你聽說過三頭魔嗎?”

“沒有。”蘇聞直言道。

要想問他知不知道一些修士之中的事,那是徒費口舌。

目光轉向八仙桌上的三個骷髏頭,鬼道士指著骷髏頭,痛心道:“這三個骷髏頭是我弟子的。”

他此話一出,令蘇聞大驚。

頓了頓,他微帶悲憤道:“他們就是被三頭魔殺的。那三頭魔一次就殺了我的三個弟子,把他們的元氣都吸盡了,隻剩下三個骷髏頭。我發現之後,把三個骷髏頭帶回來。並不是供奉他們,而是替他們驅除掉鎖魂的妖法。不然,他們永遠也不能超生。”

這時,蘇寒馨與蘇聞都不禁向八仙桌上的三個骷髏頭瞧去,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三頭魔用什麽妖法使他們死了也不能超生?”蘇寒馨微睜著黑眸子,問道。

深深吸了一口氣,鬼道士好像是回憶了片刻,才道:“那時,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個晚上,夢到其中一個弟子的陰魂來向我訴苦,說三頭魔把他們的陰魂鎖死了,將不能超度轉生,求我替他們解脫。”

停下又想了想,道:“夢到那裏就醒了,我也知道三頭魔修煉的是什麽妖法,問了許多同道,都說不了解。後來,我在途中遇到一個厲鬼,將它震懾住,本是要殺掉的,卻聽到它說是三頭魔的手下,要我放了它。我說問它三頭魔用什麽可以鎖住死人的陰魂。它告訴我,那是三頭魔三‘納魂缽’去鎖住死人的陰魂。”

聽到“納魂缽”,蘇寒馨不禁微微一顫,她聽父親說過,“納魂缽”是一種類似於法寶的陰器,是由許多陰魂凝聚而成的,用來震懾人的陰魂,那是極具威力的。一旦陰魂被“納魂缽”吸住,那就相當於被廢了,即時肉身還在,也整天病懨懨的,最終會不明不白的死去,連輪回也省了,永生不得超生。

“那麽說來,那個三頭魔也會出現在百鬼穀了?”蘇聞問道。

“這個當然。三頭魔已是一個鬼王了,在百鬼盛會這種大節日裏,它怎麽可能不到場,或許還有七十二魔君的魔頭前去聯歡也說不定。”鬼道士道。

蘇聞與蘇寒馨麵麵相覷。

“前輩你如今還沒有為三個弟子解除痛苦?”蘇寒馨瞥了一眼八仙桌上的三個骷髏頭,小聲問道。

“哪裏有那麽容易解除,他們的一半陰魂被鎖在‘納魂缽’裏,我怎麽也收不回來,隻好將他們的另一半陰魂封在這裏,等取到了另一半陰魂,再合而為一,送他們去輪回超生。”鬼道士神色陰鷙道。

蘇聞想不通的是,鬼道士為何不去找三頭魔報仇。

“前輩,你難道不想去找三頭魔為弟子報仇嗎?”他忍不住問道。

苦笑幾聲,鬼道士長長籲了一口氣,好像心中有無限的鬱悶,一時也難以將之吐出去,微仰著頭,闔上眼瞼,一副無奈的樣子,半晌才道:“此事說來慚愧死人。”

蘇聞與蘇寒馨都不明所以然,靜靜等待鬼道士說下去。

果然,鬼道士踱了一圈,道:“當年,我鬼道士也是叱吒風雲的修士,在秦淮大陸上,誰不害怕我?我的威名遠播,隻因修煉的是魔功,受到正道的不齒,但他們也奈我不何,見了我還要遠遠地躲著。”

說到這裏,他的眼神才變得有些自豪。

“但誰能料到,不出幾年,便有不少的修煉高手出現,將我趕得走投無路,好幾次差點被殺,終於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因此,便到這餐霞山來修煉,與正道修士約法三章,隻要我不出去,他們就不能來進攻我的餐霞山。”

這時,蘇聞與蘇寒馨才明白鬼道士為什麽不能隨便離開這裏。

“你們要去找混沌城,貧道也不阻止你們。自己小心就是了。不遠送了。”鬼道士陰森森道。隨即,他的身影晃了晃,居然憑空消失了。

蘇寒馨向蘇聞使了個眼色,示意離開這裏。

兩人出了大廳,又見到那條雲梯顯現,便步雲梯出到那條圓形通道裏,過了雲霧形成的通道之後,就到了餐霞山的外麵,回首看去,餐霞山又被彩雲籠罩起來,根本瞧不見裏麵的情況。要不是進過裏麵,怎麽也想不到山上山下會有些什麽。

“你也聽到鬼道士所說的了,還要去嗎?”蘇寒馨瞥了一眼蘇聞,問道。

“這個當然,我是不會退縮的。”蘇聞點頭道。

依照鬼道士所說,兩人應該向北麵而去,找到天鍾山再轉而向西。但有一點令蘇聞疑惑,那就是為什麽不直接向西北而去,為什麽要先到天鍾山,再轉而向西。

“你知道這個原因嗎?”他好奇地問蘇寒馨。

論見聞,還是蘇寒馨強一些,她莞爾一笑,道:“你有所不知,要是直接向西北而去,那就要遇到幾個大教派,從人家的地盤飛過去,或許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說不定大打出手也有可能。直向北走,再折向西,則不會有這種情況。”

蘇聞會心笑了笑,道:“那我們走吧。”忽然,他又想起一個問題:“你認識哪裏是天鍾山吧?”

要是大家都不認識哪座是天鍾山,那一直向北飛去,飛到年底也沒法轉向西。

果然,蘇寒馨搖了搖頭。

蘇聞指了指餐霞山,意思是要蘇寒馨再去問問鬼道士。

“鬼前輩,請問要走多少裏才到天鍾山?”蘇寒馨向著餐霞山問道。

可是,這回卻沒有了回音,過了一盞茶工夫,蘇寒馨連問了幾次,都沒有得到回應。估計是鬼道士有意為難她,要她去不成混沌城。

“走吧。既然山名叫天鍾山,又是去百鬼穀的必經之地,應該與眾不同。”蘇聞當先向北飛去。

蘇寒馨與戰甲魔傀也跟了上去。

飛了一天,也沒有看到什麽高大的山峰,到了一處坊市,是個熱鬧所在,有三市六街,便降了下去,找一間飯館,吃些東西兼問問天鍾山在哪裏。

飯館裏客滿為患,想要找一張桌子都很難。

等了一會,才見窗前有一張桌子空出來。蘇聞兩人正走過去,要坐在那裏,想不到小二上來說道:“客官,這裏有人訂坐了,請再稍等一下,小的為你找一張桌子。”

蘇聞倒罷了,他是個隨和的人,並不計較這些,但蘇寒馨卻是挑起了柳眉,嬌叱道:“這是怕我們付不起飯帳麽?不要狗眼看低人!再羅嗦,看姑娘我擰你的頭顱下來!”

說時,眼眶裏殺氣驟增。

那小二乃是個普通人,見此情勢,嚇得哆嗦起來,連忙閃開了。

“我們坐。”蘇寒馨拉蘇聞坐下。

喚了一壺酒,幾樣小菜,然後酌起來。飯菜還沒有上,先飲幾杯水酒。

片刻,飯館門外來了一僧一道,僧非僧,道非道,都是不倫不類的,那個僧人,說他是僧,又穿著花衣服,正常僧人手拿佛珠,他卻是拿著兩顆金珠,在手裏轉來轉去,頭雖光禿禿的,嘴巴上卻長著濃密的胡子。

而那個道人也古怪,別人都是道袍,他卻是錦衣,手拿拂塵,頭紮一個髻,兩耳卻是掛著兩個大耳環。

蘇聞不認識這兩人。

蘇寒馨認識。她暗吃一驚,那一僧一道正是邪道上有名的無常僧與輪回道。也不知他倆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輪回道掃視一眼,見沒有空桌子,大怒道:“媽媽的!掌櫃!早說了要留兩張空桌子,怎麽一張也沒有?”

小二跑上來,指著蘇聞道:“那張就是留給道爺的,但那小子占了。”

輪回道輕輕一拂袖,將小二拂得倒飛出門去,然後向蘇聞走過來。

其他客人驚愕不已,都小跑著出了飯館,以免惹禍上身。霎時間,偌大的飯館裏就空****的,有的是桌子,不過,輪回道還是向蘇聞步過去。

“你這小子是吃了豹子膽,連道爺我的座位也敢占!”言猶未了,輪回道彈出一指,一道光芒射出去。

蘇聞左手化掌,往前一抓。砰然聲響,將那道光芒抓住,往地麵丟去,居然沒受傷。他用的正是“五行霹靂爪”。

地麵上地板被擊出一個坑。

露了這麽一手,倒也令輪回道微怔,想不到蘇聞是會家子,還以為是個普通的紈絝子弟,隻法力將空氣凝成一枚飛鏢彈出去,以為能一擊而射殺蘇聞,但卻沒成功。

“你是來幫他的?”輪回道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倆隻是打尖而已,並不是與兩位爭長論短的。”蘇寒馨明白這種邪道人物不能輕易得罪,不然,有可能惹來意想不到的後果。

“如果你們是來幫他的,那就出手吧。”輪回道眼眶裏的殺氣暴漲。

蘇聞都不知輪回道說些什麽,他確實是來這裏吃些東西的,不是來幫誰的,於是拱手道:“誤會了。我倆真的隻是打尖。”

這時,無常僧冷笑了一聲。

“師兄,你有什麽高見?”輪回道聽到無常僧不屑的笑聲,有些不滿道。

“說那麽多幹什麽,直接將他倆幹掉不就行了,理他是來幫誰的,敢阻我二人的,統統殺掉!”無常僧森然道。

話未了,隻見無常僧大花袖一拂,一片枯葉般的東西縹縹緲緲飛了過去。

刹那間,蘇聞感覺到那枯葉一樣的東西帶著濃鬱的死亡氣息,就好像是招魂的惡鬼似的,冷笑一聲,祭出“戮魂槍”第六重,一條黑影如絲帶一般飛了出去。

兩種功法都是那麽的陰狠,在虛空裏交戰了一會,雙雙消匿,居然沒有留下任何破壞的跡象。

無常僧也是暗吃一驚,自以為一出手就能取蘇聞的性命,居然也是功虧一簣,沒能得手。

就在這時,飯館的大門處,有一道人影在日色的照映下,投進裏麵,緩緩地,有一個豐神秀逸的青年步了進來,一襲白衣,腰間係著一枚古玉,手裏搖著一柄彩羽扇,輕描淡寫般移進了飯館,誰也不看,揀了一張臨門桌子坐下,居然自斟自酌,更為奇怪。

一般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但這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卻是坐在這裏,好似這裏發生的事情與他沒有一點關係似的。

但在這裏的四人,包括一僧一道,蘇寒馨與蘇聞,都是行家,早已瞧出進來的青年不是一般人,而是修士。但看不出修為的高低。

無常僧與輪回道即時靜了下來,不再管蘇聞與蘇寒馨,也揀了一張桌子坐下來,然後也飲起酒來,好像他們都有精神病一樣,忽鬧忽止的。

掌櫃早已伏在地下,連頭也不敢抬起來,小二還在門外,爪不起來,廚房裏的夥計都由後門出去了,隻有開水的聲音傳出來。

這一切,顯得極為怪異。

五人在偌大的飯館裏,各吃各的,這種局麵保持了一盞茶工夫。

“有人想要你的命,那怎麽辦?”無常僧忽然問輪回道。

“那就給他。”輪回道頭也不抬,隻是盯著桌麵上的酒杯。

“他知道自己的命快沒了吧?”無常僧又問道。

“估計知道。”輪回道也附和道。

兩人一問一答,好像神經不正常,根本不理周圍是什麽情況,好像這裏隻有他倆,其他三人都是透明的。

蘇聞還以為是說自己,因為他與蘇寒馨占了這張桌子,算是得罪了無常僧與輪回道,便提高了警惕,隻要對方一出手,便立即還手,他能應付得來。

不過,片刻之後,他發現那一僧一道說的並不是他,而是那個青年。

蘇聞不認識那個青年,蘇寒馨也不認識。

“它給了什麽好處你們?亮出來吧,你們沒有命再使用,不如送給我,權且當是一個留念。”青年微笑道。

“好大的口氣!”無常僧不悅道。隨即將手中的酒杯擲了出去,那酒杯本來很小,在飛行的過程之中,忽然大了何止上百杯,居然有一個金瓜那麽大,直向青年砸過去。

那青年連瞧也不瞧,手在虛空裏畫了一個圓圈。

大酒杯從圓圈裏飛進去,也不知到哪裏去了,沒了蹤影。

不單是無常僧,就是輪回道也大吃一驚,還有蘇聞與蘇寒馨也想不到青年用的是什麽法術,居然這麽輕鬆就把鬥大的酒杯給弄不見了。

蘇聞掃視一眼,沒有見到那隻大酒杯,明顯是被轉移到別處去了。

這時,無常僧與輪回道同時出手,連連掐法訣,向青年攻擊,隻見一條白蟒與一隻黑熊破空撲向青年。

但青年還是連頭也不動一下,隻是將手中的彩色羽扇丟出去,那羽扇霎時間化成一隻孔雀,尖嘯著,迎向白蟒與黑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