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金貂點頭道:“遵命。”

這時,蘇聞想趁著天色還早,隻是二更天時分,到蘇寒馨那裏去向她道聲別,然後翌日一早,自己就出發,也不用再打擾血海門。

不過,他想起自己曾答應過將血魔雷訣傳授給她,但一直都沒有做到,經常拿“虎魔煉骨拳”這個陷阱來為難她,不過,這也是他出自一片好心,自己修煉過血魔雷訣,才知它的利與弊,像如今的自己,修為實力確實不錯,但同時又會麵臨墜入魔道成為魔頭的危險,得經常用天地殘雷來洗滌自己的陰魂才行保持一點人性。他不想讓蘇寒馨步自己的後塵。

但是,他又不知見了蘇寒馨之後說什麽好,覺得還是寫一封信,留在房間裏,到時他們自然知道自己去哪裏。然而,他所識的字不多,提起毛筆隻寫了一個“去”字在紙上,自己看著那個寫得彎彎曲曲的去字,心裏都覺得不好意思,但這是他真實的水平,並不想掩飾。

戰甲魔傀倒是有些知道蘇寒馨心懷不軌,道:“大人,我們明天出發,不用再叫蘇小姐一起走吧?”

“不了。”蘇聞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麻煩她。你們也回去早些休息吧,我們明天起個大早就去神芒山。”

“遵命。”幾個手下齊聲道,然後一同離開了蘇聞的房間。

與此同時,興奮不已的蘇世昌則是在自己的大房間裏,準備好了香爐,點燃了一支巨大的檀香,沐浴更衣,披頭散發,赤足繞著那個香爐繞了一圈,然後在香爐麵前盤膝坐下。

“列祖列宗,請保佑我成功!”想起即將能從蘇聞那裏得到血魔雷訣這魔功,蘇世昌便心癢難撓,嘴角露出笑意,好像這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的搜魂大法已達爐火純青的境界,這幾天又將養了元氣,可謂是身心俱佳,祭搜魂大法是絕對沒有問題。

血海門到他這一代,已有些江河日下之勢,他每時每刻都在想著要振興血海門,如今機會來了,他已極為接近這個機會,就看能否抓在手裏。

他搓了搓手,情不自禁喃喃自語道:“蘇聞啊,你不能怪我,誰叫你不肯將魔功傳授給我女兒呢,不然,老夫也不用出這種手段。如果傷到了你,還望見諒。”

隨即,他開始深深吸了一口氣,兩手都是拇指與中指相扣,其他三指向外,作一個要弱勢的姿勢,然後閉目蓄銳,準備祭搜魂大法。

他得確保蘇聞在房間裏,而他早已派人去察看過,知道蘇聞確實沒有離開。

“上天,請保佑我!”

心裏默默祝禱一句,隨即,蘇世昌開始了他覺得是平生最有意義的一次祭出搜魂大法壯舉。

蘇寒馨祭出的搜魂大法威力不強大,往往要將精神力散發出去,隨即是淡淡的細若電絲的紅色符文向四麵八方彌漫,這樣就得浪費許多精神力,而且效率也不高,因為不能將搜魂大法的威力全集中在一個方向,所以威力自然就小了。

而蘇世昌的則不同,他的搜魂大法已達臻境,祭出來的也不見到什麽紅色符文,而是一道淡淡的影子,好像一隻陰魂一樣,從他的眉心飛了出去,而這種高度集中的力量並不怕陰器之類的攻擊。

當那道淡淡的陰影出了房門,便輕飄飄地沿著走廊向蘇聞的房間飛去,好像早就知道蘇聞在哪裏一樣。這是由於這道搜魂大法的陰影受蘇世昌控製,想要它往哪個方向,它便會向哪個方向,不似蘇寒馨的自由發揮,沒法控製。

隻一會的工夫,那道陰影便飛到了蘇聞的房間前。

這時,蘇聞正在收拾一下房間的物品,因為明天一大早要走人,幫人家收拾一下自己睡過的房間,也是一種美德。

那道陰影就相當於蘇世昌的眼睛,可以瞧見蘇聞,見到房間裏有燈光,不敢驟然進去,因為一旦被發現,那也是會功虧一簣的。畢竟是一道陰影,在光線之下,看起來雖模糊,但也能辨出來。

蘇世昌也是那個焦急啊,要是蘇聞一晚上都不休息,那他就要強攻了,心裏不停念叨道:“蘇聞,快些休息吧,蘇聞,快些休息吧……”

約莫過了一盞工夫,蘇聞將房間裏的物品都收拾了一遍,看起來整潔了許多,他長長籲了一口氣,好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然後伸了個懶腰,跳上床榻,平躺下去,然後伸手向一丈外的桌子上麵的那盞油燈彈去,一道勁風將燈火撞熄。

為何他感應不到門外的那道陰影的存在?

這是因為搜魂大法並不是一般的攻擊性力量,它隻不過是一種柔性的物質存在,並不會產生殺氣之類的,若不是對陰魂等有特別敏感的修士,根本不會知道它在附近。

看著房間裏沒了燈光,蘇世昌感覺到自己的運氣來了,將那道陰影從門縫裏飛進去,然後在房間裏停留了一會,瞧清了蘇聞的位置,緩緩飄過去。

在這種時候,他也怕蘇聞突然睜開眼睛,雖在黑暗之中極難看到一道陰影,但要是萬一發現了,那就麻煩了。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控製著搜魂大法凝成的陰影向蘇聞靠近,隻要陰影附在了蘇聞身上,那就可進入蘇聞的大腦,在那裏盡情搜索他的記憶。

“哈哈哈,我要成功了!蘇聞,你的魔功屬於我的!”已將那道陰影送到了蘇聞的身邊,蘇世昌心裏興奮得快要沸騰起來。這一刹那,他有一種衝動,好像要對蘇聞說兩句,然後就立即將陰影附上去。隻要陰影進入了蘇聞的身體,那就大功告成。

在這種關鍵時刻,任憑是誰也會有情緒的波動,幸好蘇世昌的本尊是在自己的房間裏,而這道由搜魂大法凝成的陰影並不會將他的聲音傳達出去。

而閉目睡覺的蘇聞根本不知危險正在迫近自己,他隻想好好休息一番,明天好趕路。不過,他識海裏的那隻血魂魔葫卻有反應,微微放射出紅芒。

自從與血魂魔葫結合以來,蘇聞已熟悉了它的規律,一般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有那種紅芒射出去,平時是沒什麽動靜的。

“難道外麵有敵人?”他心裏嘀咕一句,並不知敵人就在身邊,還道是在房間外麵。

於是,他凝神屏息,然後精神波動,將神識漫延出去,尋找敵人所在的位置。他相信血魂魔葫的判斷。

但他的神識延伸出去百丈之外,也沒有發現敵人的蹤影,心裏忖道:“莫非這是血魂魔葫的失效,並不是每次遇到危險就會這樣?”

這時,血魂魔葫射出的紅芒更盛了。

而蘇世昌控製的搜魂大法凝成的那道陰影也已準備就緒,即時一個側臥,躺到了蘇聞的身上。

陰影霎時間便進入了蘇聞的體內,出奇地順利。看著這一切如此順手,蘇世昌心花怒放,暗忖道:“成功了!”

蘇聞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什麽附在了身上,微一凝神內視,發現有許多符文正在自己的經脈裏向大腦湧上去,暗吃一驚,即時催動體內的真氣去攔截,但真氣好像並不能將那些淡若隱形的符文擋住。

就在這時,蘇聞識海裏的血魂魔葫也開始釋放出一道道紅芒,宛如一條條細小的電絲,在四肢百骸的經脈裏向下運行。當紅芒遇到那些符文時,即展開戰鬥,將符文逼退。

本已衝到了蘇聞脖子處的符文被紅芒生生擋住,不得不後退,向蘇聞的下半身急湧而去。

“幸好還有一隻血魂魔葫,不然,今晚就要中妖法!”蘇聞雖是躺著,但他能清楚地瞧見紅芒驅趕搜魂大法產生的陰影散成的符文。

正在興奮的蘇世昌卻是大驚失色,感覺到紅芒炙熱灼人,隻要不退回來,那必然要使自己的陰魂受傷!

“他體內到底還有什麽?我的搜魂大法也不能近他的大腦!那紅芒太利害了!好像千萬極利針追著我,不逃都不行!”蘇世昌也管不得什麽魔功不魔功的,當下便將搜魂大法凝成的陰影從蘇聞身體裏分出來,以為這樣就可以避開紅芒的攻擊了。

殊不知,血魂魔葫產生的紅芒直追出來!

這一回,蘇世昌心膽俱裂,即時將那道陰影收回來,速度如風,一閃數十丈。

不過,紅芒的速度更快,忽然一片光芒暴射出去,隻見一道柔若紅綢的光芒極速蜿蜒而出,從而後追上那道由搜魂大法凝成的陰影。

轉眼之間,紅芒已將陰影洞穿,遠遠看去,陰影便像篩子一樣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當陰影被擊傷之後,因為陰影是由魂力直接控製的,是故,蘇世昌的陰魂也直接被擊傷。盤膝坐在房間裏的他慘叫一聲,嘔血一鬥,臉色煞白,人已快成白癡模樣,兩眼無神,目光遲滯,明顯是重傷之跡。

他那一聲尖厲的慘嚎,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頓時變得極為駭人,宛如深淵裏的惡魔忽然長嘯一聲,響徹整個血海門所在的奇特空間,回音震**,繚繞於上空,久久不散。

血魂魔葫收回紅芒之後,蘇聞翻身起床,側耳傾聽,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心中暗喜,道:“說不定是魔幡宗的餘孽藏在附近,見我殺了他們的宗主,想來偷襲我,為他們的宗主報仇,聽這一聲慘叫,估計不死也重傷,明天再出去尋找一番即可,諒他也沒什麽能力再逃走。”

有此一想,他倒不急著開門去看究竟了。

與此同時,也正在房間裏久久不能入寐的蘇寒馨聽到那聲慘叫,即時明白是怎麽回事,全身肉跳,她不用上前細看,便知是其中一人受了重傷,聽那聲音倒像是自己的父親。其實她早就預料到可能會發生這一幕,因為她幾次嚐試對蘇聞使用搜魂大法都失敗,心裏已先入為主,因此,早已感覺父親會失敗。

她腳步飄浮,踉踉蹌蹌向父親的房間疾跑過去。

這時,蘇世昌那聲慘叫也驚動了血海門裏的弟子,各自披衣出來查看,尋找到底是什麽東西發出那麽駭人的驚叫。但他們一無所獲,出到廣場上,等待門主前來告知是何事。因為在血海門這種獨特的環境裏發出那樣的慘叫,實是從未有之,這還是第一次。

片刻,蘇寒馨便到了父親的房間前,焦急地捶打著房門,卻沒有人來開門,也沒有人回應。她就更加害怕,也顧不得許多,凝氣往前一拍,砰然聲響,將房門撞開,即時飛身進去。

裏麵微有燈光,檀香味道濃鬱,隻見一人正倒在蒲團旁邊,已是不省人事,那人正是蘇世昌。

“爹!”蘇寒馨顫抖著走過去,扶起她爹,聲音也顫栗著。

已奄奄一息的蘇世昌微微睜開枯寂的眼睛,好像花了很多力氣才認出蘇寒馨,氣若遊絲道:“我,我失,敗了。以後,千,萬不,要再,用搜魂,大法去,搜他的大腦,會,中招的。”

這時,已在廣場外等了多時不見門主出來的弟子們都竊竊私語起來,談論著不久前的那聲慘叫,會不會是門主修煉功法走火入魔所發,又或者是門主被其他修士所殺等等假想。

而血海門的大長老紅須頭陀早已對血海門的門主之位覬覦在眼,卻是沒有機會,因為他的修為實力還及不上蘇世昌,因此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忍在心裏,等待時機,如今聽到這聲慘叫,又不見門主出來,心忖道:“嘿嘿,難道蘇世昌真的是練功走火入魔了?要是那樣,則是天助我也!從此以後,我不用再使用任何齷齪手段,這個門主之位都必將是我的了!哈哈哈!”

於是,他登高一呼:“大夥跟我去瞧瞧,可能有歹人想去刺殺我們的門主也未可知。”

血海門的弟子在紅須頭陀的帶領下,浩浩****地向蘇世昌的房間走去。那廝表麵一片好心,實則是想親眼去目睹一番,以求證蘇世昌到底是下了地獄還是留有一口氣。

這時,蘇聞的手下戰甲魔傀、奪魂童子、火眼金鱗豹與烈焰金貂都出來了。走到蘇聞的房間門前,齊聲問道:“大人,好似出事了。”

在血海門的弟子熙熙攘攘出來的時候,蘇聞便也起身了,隻是沒有出去而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是在人家的地頭裏,越是發生大事的時候,就越不應該隨便亂動。

當手下問道,他才應聲道:“剛才有修士想用妖法害我,反被我擊傷。”

隨即,開門出去。

“大人,血海門的弟子都向蘇世昌房間那邊湧過去,不如我們也過去瞧一瞧,看是什麽事。”戰甲魔傀道。

“不錯。走。”蘇聞微微頷首道。

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也要去看看了。

當他走到蘇世昌房間門口的時候,那裏已人山人海了,隻聽見裏麵有低聲的啜泣,好似是蘇寒馨的聲音。

因為蘇聞在血海門裏屬於貴賓,他一出現,堵在房間門口的血海門弟子統統向兩邊讓開,留出一條路讓蘇聞走進去。

當蘇聞進到房間裏,見到蘇寒馨正扶著氣息柔弱的蘇世昌,頗為不解,暗忖道:“白天見蘇世昌還是好端端的,一副可以力鬥幾百隻猛虎的樣子,怎地不過幾個時辰,便成了這副幹蔫的模樣,真是奇哉怪也。”

房間裏站了許多血海門的門徒,有長老,也有一般的弟子。

蘇聞挨了上去

,掃視一圈,見大長老紅須頭陀不停地搓著兩隻肥大的手掌,好似頗為焦急的神態。

蘇寒馨瞥見蘇聞的身影,抬起含淚的雙眸,向蘇聞射來微帶慍色的目光。

這種情景,倒使蘇聞摸著腦袋,他能理解蘇寒馨因父親病成那樣的悲痛心情,但想不出她為什麽要這樣看著自己。

還沒有斷氣的蘇世昌目光投向蘇聞,眼神之中明顯帶著一抹驚恐,好像見到了索命鬼前來索命一樣,本來虛弱的身軀又更加微顫起來。

要是換了一種情形,蘇寒馨必然會吼叫起來,讓蘇寒離開這裏,但如今卻不行,因為她也早就窺知紅須頭陀心中的陰謀,平時雖不表現出來,但每時每刻都想著做門主的那份心思還是讓她瞧得一清二楚。

現今父親受了重傷,那已是危險之極,說不定紅須頭陀使個什麽詭計,將自己父女二人都結果了,那就悲催了。隻要還有蘇聞在這裏,紅須頭陀就不敢亂來,要是把蘇聞趕走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你雖傷了我的父親,但也不是你的本意。”心裏這麽想著,看向蘇聞的目光就變得柔和了一些。

蘇寒馨拿眼偷偷瞥了一眼紅須頭陀,心中想不出用什麽辦法可以治住他,隻得相機行事。

那紅須頭陀頭上沒一條毛,光禿禿的,頦下卻是一部海胡子,差不多垂至胸腹,色澤偏紅,好似被火燒紅了似的。這會,他蹲了下去,仔細打量著蘇世昌。

蘇世昌陰魂受了重傷,但肉身卻沒有大傷。

觀察了一回,紅須頭陀便猜想蘇世昌真的是走火入魔,心中大喜道:“嘿嘿,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蘇世昌做了這麽久的血海門門主,如今上天也看不過眼,得讓你退位了!哈哈哈,不日我就可登位!以後我就是血海門的門主!”

雖是這麽想著,但他城府極深,臉麵上沒有溢出半點幸災樂禍的神色,反而是一副大慈大悲的樣子,眼中居然也噙著一絲淚光,倒好像蘇世昌是他父親似的。

“門主!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了更加進一步地證實蘇世昌不是裝出來的,紅須頭陀邊哀嚎著,邊伸手去接過蘇世昌的左手,給他把把脈,這樣,才能全方位確定蘇世昌如今這副快死的模樣是真還是假。

當紅須頭陀給蘇世昌切過脈之後,心中狂喜道:“這老貨果然命不久矣!哈哈哈,看來我真是福相無窮!”於是,他也顫抖著拍了拍蘇世昌的手背,道:“門主啊,我們血海門不能沒有你老人家啊!”

看著紅須頭陀那副可惡的嘴臉,蘇寒馨恨不得立刻一腳踹過去,將禿驢踢飛出去,但想到自己不是他對手,加上眼下血海門這麽多弟子在這裏,不便當場發作,就強忍了一口氣,隻是臉色陰沉,好似紅須頭陀欠了她幾千顆丹藥一樣。

要不是有這麽多修士在場,紅須頭陀還真會下手去掐死蘇世昌,不給任何機會他翻身,不過,如今得知蘇世昌命在一懸,那也不必多慮,因此心中淡定得很。

“各位先出去,我想跟蘇聞商量一下父親的後事。”蘇寒馨抑製住心中的悲憤,向血海門眾門徒輕聲道。

“那好,我們就先告退,隻要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立刻吩咐就行。我等都會盡全力為門主辦一次隆重的法事。”紅須頭陀紅光滿麵,喜滋滋道。

隨即,在紅須頭陀的帶領下,眾血海門門徒離開了蘇世昌的房間,各自回去安歇不提。如果紅須頭陀不是親眼目睹與親手把過脈,他必然會留下耳目在這裏監視,不過,如今卻是不用了。

當血海門的其他門徒都散去之後,蘇寒馨便將房門掩好,然後運出神識,到周圍去掃視一番,發覺周遭百丈內沒有可疑人物,才長長籲了一口氣。

自從搜魂大法凝成的陰影被蘇聞的血魂魔葫放射出的紅芒擊傷之後,蘇世昌的陰魂也受傷得很利害,這還不是一般的陰魂受傷。一般的陰魂受傷,隻是會使修士心中不定,感覺恍惚,但經常休養之後,便可回複原先的水平。

而被血魂魔葫的紅芒擊傷的陰魂,並不能自然恢複,而且陰魂還會慢慢地消散,隻要得不到有效的救治,那不用多久,蘇世昌的陰魂就會全部消失,到那時,他就是名副其實的行屍走肉,隻是一具空殼,不會再有靈魂。

蘇聞想不到蘇世昌到底是怎麽受傷的,也想猜測過是自己的血魂魔葫擊傷的,但不明蘇世昌為什麽要到自己房間去。

麵對蘇聞,蘇寒馨囁嚅著,卻不知如何開口才好,因為她與父親所做的事情都是對蘇聞極為不利的,若不是她知道蘇聞心底是良善的,也不敢叫他留下來,準備把心聲告訴他。

“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見蘇寒馨時而望著自己,時而垂頭不語,好似很難開口一樣,蘇聞便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是的。”蘇寒馨點了點頭,道。

“有什麽事就說吧,這樣吞吞吐吐的不痛快,我與你也算得上朋友,曾經共過患難,隻要我力所能及的,必然會幫你。你放心好了。”蘇聞目光灼灼道。

聞言,蘇寒馨心中更是慚愧。

良久,她才怯怯道:“有一件事,我要明白告訴你,但不知你聽了會不會殺了我父女二人?”

這句話的份量可是極重的,蘇聞也想不到對方做了什麽事會惹起自己那麽大的仇恨,在腦子裏搜索一遍,真的沒有記起什麽大事,笑道:“有什麽事值得說得這麽鄭重呢,你就說吧,不論什麽事,我都不會記恨,畢竟,你也幫我過。”

想起在百妖洞裏救那一百個九九重陽出生的兒童的事情,蘇聞還是挺感激蘇寒馨的,要不是她相助,自己就是力拚獅魔,也難以成功。那一百個兒童,就相當於一百座浮屠。這份功德,他會記住的。

蘇寒馨很感激蘇聞,她也知道蘇聞不會下殺手,但要她遽然說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還是難以啟齒,不過,不說出來,她心裏背著這個負擔,覺得十分沉重,而且她還要求蘇聞做事,若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也難以說服蘇聞相助。

在心中好好整理了腹稿之後,她終於小聲道:“你聽說過搜魂大法這種魔功嗎?”

蘇聞自然搖頭道:“沒聽過,也沒修煉過。”

他還以為對方是要向他學習搜魂大法呢。

瞥了一眼蘇聞,蘇寒馨繼續道:“那是一種專門用來搜索人記憶的功法,修煉到了極高境界的時候,就是在千裏之外,都能辦得到。”

“那很好啊!”蘇聞拍手道:“有這樣的魔功,要是我也修煉會了就好了,到時再傳授給你。”他沒有懷疑對方的用意。

但戰甲魔傀卻已知道蘇寒馨要說什麽了,隻是不敢隨便插嘴,隻得靜靜聽下去而已。

掃視一圈,蘇寒馨接著道:“其實,在秦淮大陸上,估計也沒有幾人會搜魂大法的,要是真的有,那也是鳳毛麟角。不過,我父女二人卻是修煉成了那種魔功,隻是我的功力還不夠深,而我父親的卻比較利害。”

聽到這裏,蘇聞有些聽不明,他不清楚蘇寒馨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因為他從來沒想過有修士會用這種魔功來搜索自己的記憶,從而獲取血魔雷訣。

“你知道我曾對你用過搜魂大法嗎?”鼓足了勇氣,蘇寒馨終於將問題的重點說了出來。

蘇聞微怔,搖頭道:“沒有感覺。”隨即微笑道:“那你的功力也挺深厚的了,對我施展搜魂大法,而使我可以不知道,利害。不會對我有傷害吧?”

他一直以來都挺健康的。

“如果我祭出的搜魂大法真的作用在你的身上,估計你輕則要受傷,重則可能要死亡。但幾次下來,我祭出的搜魂大法都沒能接近你。”說這番話的時候,蘇寒馨低下了頭。

聞言,蘇聞身上也微出冷汗,暗忖自己命大,要是被蘇寒馨真的用搜魂大法作用在自己的身上,說不定如今已死掉了。

“嗬嗬,沒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見蘇寒馨臉上有愧色,蘇聞倒有些不忍心再責怪她,加上她這麽坦白,也應該原宥才對。

微微掀起長長的睫毛,蘇寒馨瞥了一眼蘇聞,然後快速垂下眼瞼,道:“你不怪我嗎?”

“事情都過去了,還有什麽好怪不怪的呢。你肯這麽清楚地告訴我,那證明你已知道自己錯了。我不會再責備你。”蘇聞表明自己的態度。

蘇寒馨玉琢一般的嘴唇泛起一抹笑意,但想到父親還在重傷之中,很快又恢複了微微焦急與憂傷的神色。

“那你知道我父親是怎麽受傷的嗎?”她輕聲問道。

笑了笑,蘇聞一臉無奈,他修為實力雖不錯,但也不是神算子,怎麽可能知道蘇世昌是怎麽受傷的,“你想找我算一卦吧?可惜我從來沒有染指過演算這一門術法,那真的是無從幫你了。”

“不是找你推算。”蘇寒馨下了決心要把真相告訴對方,“我是說,我父親的傷也是因為搜魂大法所致。他想用搜魂大法去搜索你大腦的記憶,但被你擊傷了。而今,他的陰魂受重傷了,生命垂危,可能熬不了多少日子。”

一口氣說完,她膽怯地瞧著蘇聞,看他是否會臉露怒色。

怒色倒沒有,蘇聞聽了隻是露出一抹訝然之色而已,他現在終於知道自己識海裏的血魂魔葫所追擊的是誰了。抬眼瞧了瞧受傷的蘇世昌,也不知說什麽,畢竟不是自己有意去傷他,而是他來侵犯自己,莫說受傷,就是死了,其實也怪不得自己。他心裏沒有難過,隻是有一抹憐憫而已。

“原來這樣!”他點頭道:“我還以為是妖魔想來偷襲我呢。當我聽到那聲慘叫,感覺像是你父親的聲音,但又不敢肯定,直到你明說了,我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隨即,他伏下身去打量一眼已雙眼發直,變得有些傻傻的蘇世昌,道:“難道沒有辦法救他了嗎?”

畢竟,他知道親情生死離別是極為悲傷的事情,隻想幫蘇寒馨一把。

想到蘇世昌父女都想得到自己的血魔雷訣,反而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心中也替二人感到可惜。又想到蘇寒馨也曾幫過自己,要是能使蘇世昌起死回生,即使花些大力氣,他也願意助蘇寒馨一把。

蘇寒馨沉思半晌,道:“我父親現在是陰魂受了傷,隻能治他的陰魂。我聽說有一種名叫還魂草的靈草,能醫治修士受傷的陰魂。如果能得到還魂草,那估計我父親就有救了。”

“那還等什麽,我就和你一起去取還魂草回來救你父親。”蘇聞催促道。

他雖然急著救人,但也沒想過還魂草這種靈草到底長在哪裏,是不是很容易得到,這些問題他還沒想過。

又沉吟了片刻,蘇寒馨才緩緩道:“我隻聽說神芒山裏麵有還魂草,但那裏極難進入。我真的不知能不能到那裏尋到還魂草。”

“不去試過又怎麽知道不行呢?”蘇聞鼓勵道:“一定要去嚐試一番,才會知道成敗。我也要到那裏去尋找天地殘雷,正好是同路。”

為了減輕蘇寒馨心裏的愧疚感,蘇聞將自己要相幫的意思減低一些,說出去神芒山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蘇寒馨用滿含感激目光凝視著蘇聞,嘴唇微動了動,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不過,想到自己與蘇聞要是離開了血海門,這裏必然會發生異變,蘇寒馨心裏擔心紅須頭陀會做出瘋狂的舉措,不得不提防。稍有不留神,或許等到自己真的取回還魂草,卻是見不到父親了。

“還想請你幫一個忙。”她注視著蘇聞,語氣略帶請求。

“什麽忙?”蘇聞問道。

“紅須頭陀心懷不軌,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他一直想做血海門的門主。”蘇寒馨挑了挑秀眉,“如果我倆離開了血海門,他就會在這裏興風作浪,等我們回來,這裏或許已是他的地盤了。所以我請你震懾一下他。”

“這個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隱隱感覺到快要突破到四重法力境的蘇聞信心滿滿道。

蘇寒馨又向蘇聞投去深情的一瞥。

當晚,蘇聞回到自己的房間,盤膝坐下修煉一會,然後微微休息,便已天亮了。他已快突破到四重法力境的修為實力,隻隔著薄薄的一層紙似的,隻要再加把勁,就可成功。

翌日,蘇寒馨將血海門上下數百弟子喚到大廳上。

眾弟子還道是她要宣布蘇世昌死亡的消息,臉色極為凝重,都肅穆地筆立著,等待她把噩耗說出來。

紅須頭陀滿臉喜色,連嘴角也溢出難以遮掩的笑意,他覺得自己很快就會成為血海門的門主了。

蘇世昌沒有出現在眾門徒的麵前。

而蘇聞則站在蘇寒馨身旁,他答應過她,今天是來震懾紅須頭陀的,因此,也特別留意地瞄了幾眼紅須頭陀,覺得那廝是一個口蜜腹劍的家夥。

等到眾門徒到到了大廳,蘇寒馨才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請眾位前來,也不為別的事,隻因家父還有一絲生機。”

聽到這裏,大廳上的眾門徒都“哦”了一聲,微微點頭,似是感到欣慰,隻有紅須頭陀及

他的幾個心腹聞言臉色立時微變,由原先的喜悅轉成了陰沉,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蘇寒馨已瞥見這一切,但裝作沒看見,依然平靜道:“在血海門裏,除了我父親之外,修為實力最強的當數大長老了。因此,晚輩想請大長老一同前去尋找還魂草,如有大長老陪同出發,那路上就可保無虞。”

雖這麽說,但血海門裏不少弟子已知蘇寒馨的心意,都拿眼去瞟大長老紅須頭陀,看他有什麽表示。

紅須頭陀帶著喜悅的心情而來,聽完蘇寒馨的話之後,心頭就宛如被澆了一盆冷水,立時沒了興致,嘴角抽搐一下,冷笑道:“血海門剛與魔幡宗大戰不久,元氣未複,恐怕魔幡宗還有弟子會前尋仇,我覺得還是我留下比較好,有我在這裏坐鎮,則不懼魔幡宗的弟子來鬧事。”

紅須頭陀的幾個心腹也連聲附和道是。

對於紅須頭陀的這番話,蘇寒馨早有準備,要是沒有蘇寒在這裏,她也就無可奈何了,但如今有強援在身邊,底氣頗足,微笑道:“大長老又何必這樣說呢。魔幡宗早就沒有什麽力量再來對付我血海門了。還請大長老隨我倆一起到神芒山走一趟。”

說到這個份上,蘇寒馨也不想再跟紅須頭陀再羅嗦,語氣也變得強硬了許多,不容對方再狡辯。

微微一怔,紅須頭陀鼓起牛眼瞪了蘇寒馨一眼,不滿道:“去不去是我的事情,你怎麽可以以這種口吻跟我說話,要不是看在你爹麵子上,今日決要替你爹教訓一頓你,讓你記住以後該如何尊敬長輩!”

兩人一言一語,即時充滿了火藥味。

“那你是不去了?”蘇寒馨柳眉倒剔,已露慍色。

霎時間,大廳裏氣氛壓製到了極點,可以嗅到肅殺之氣息正在彌漫開來。

“不去又怎麽樣!”紅須頭陀雙手叉腰,一副巍然不倒的樣子,“莫非你還能奈何得了我不成!”忽然想起用這樣冷漠的態度對付將要死去的門主,可能會引起不少門徒的反感,於是他又立即道:“如果你不是這麽囂張,這麽氣焰迫人,我還真的會自己前去找還魂草!如今你要使強,我偏偏不去!”

冷笑一聲,蘇寒馨道:“你想要做什麽,路人皆知!”

“你說什麽!”已有些惱羞成怒的紅須頭陀舉起右掌,掌緣處亮起一道光芒,作勢就要劈出去。

這時,蘇聞身影一閃,已到了蘇寒馨前麵,冷冷地盯著紅須頭陀。

早已見識過蘇聞身手,紅須頭陀心裏一驚,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大意了,高興衝昏了頭腦,居然一下子沒有想到蘇聞這個可怕的對手是蘇寒馨的同伴,於是慢慢放下了手掌,臉上居然硬生生擠出一絲笑意,道:“這事還得從長計議。我等都是血海門的修士,不可因小事而傷了和氣。”

到這時,他隻想找個法子穩住蘇聞,然後再設法搞掂蘇寒馨這個眼中釘。

不過,蘇寒馨可不會給紅須頭陀任何喘息的機會,乘勝追擊道:“現在就把話說清楚。你說去還是不去,因為我倆就要出發。”

這話已將紅須頭陀逼到了絕境,他已沒有任何回寰之地,隻得作出二選一的決定,想了想,道:“去是沒問題。不過,有一件事必須要在現在解決。”

聽他這麽說,蘇寒馨倒有些訝然,她以為對方絕對不會答應一同前去神芒山,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什麽事?”蘇聞一臉平靜道。

血海門裏的事情,本來與他沒什麽幹係,但因蘇寒馨助過他,他要還這個人情,才會幫下去。

紅須頭陀佯裝鄭重道:“我等都知道門主已奄奄一息,要是他老人家一時仙去的時候,又逢又敵人上門來鬧事,那就變得很亂,不如我等先選出一個代理門主,這樣,到時就不會自亂陣腳。”

他是怕自己一旦離開了這裏,二長老會將門主之位奪過去,那就成千古恨。

紅須頭陀的心腹也高聲嚷起來,都道要選出一個代理門主。

蘇寒馨冷笑道:“我爹還沒死,你們就要選門主?這像什麽話!”

紅須頭陀心腹的其中一個瘦高修士,走出一步,道:“大小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其實大長老說得還是很有理的。”

在這種時候,不將對方的氣焰壓一壓,場麵會很難看,蘇聞雖良善,但對於可惡之徒,也並不會手軟,隨即伸手往前一攝,使的正是“五行霹靂爪”,一股強大的爪勁瞬息間已掐住了瘦高修士的脖子,往回一扯,把那瘦高修士扯到麵前,眯起眼睛,死死地盯著對方看。

瘦高修士已掏出一柄利刃,往蘇聞身上插過去。

哢嚓!

蘇聞爪勁一捏,將瘦高修士的脖子登時捏碎。

瘦高修士的利刃還沒有刺到蘇聞身邊,就軟了下去,哐咣一聲掉到地下。

見殺了人,紅須頭陀大聲道:“反了!一個外門修士竟敢來傷我們血海門的弟子,血海門眾道友在哪裏?”

他想趁機激起血海門眾門徒的共憤。

不過,其他門徒都知道紅須頭陀有貳心,因此見到蘇聞出手擊殺了一個紅須頭陀的心腹,倒也並不覺得要上去報仇,聽了紅須頭陀煽情的話,也沒有顯出憤怒的樣子,反而是退了幾步,瞧紅須頭陀怎麽做。

隻有紅須頭陀的幾個心腹團在了紅須頭陀的身邊。

有蘇聞在身邊,蘇寒馨心裏淡定得很,道:“紅須頭陀,你一向想做血海門的門主,這個本也無可厚非,但我爹還健在之時,你就有非分之想,這就是你的不對,今日你要是還不投降,下場就跟他一樣!”

說罷,指著倒在地下的那個瘦高修士。

紅須頭陀一邊有十數個修士,他們知道血海門其他修士是不會出手的,隻要將蘇聞拿下,那就大勢已定。

“既然撕破了臉皮,那就休怪我不客氣!”紅須頭陀雙袖一拂,兩道光芒從大袖射出去,形如兩柄彎彎的巨刀,刀鋒閃著寒芒,飛向蘇寒馨。他想用這招聲東擊西,讓蘇聞出手去救蘇寒馨,再祭出下一招去取蘇聞的性命。

就實力而言,紅須頭陀比蘇聞要差一點,正因為如此,他才要出奇製勝,不然,一招一式硬鬥下去,得不到任何好結果。

蘇聞橫手一格,一道無形的真氣牆擋在蘇寒馨麵前。

錚!錚!

火花四射,兩道刀芒擊在真氣牆上,卻是劈不開真氣牆。

這時,本以差一丁點就要突破到四重法力境的蘇聞忽然感覺到渾身有一股熱浪在四肢百骸裏急速流動,一圈圈光芒震**出去,氣息霎時間變得強了許多。

“這……”紅須頭陀已感應到了蘇聞四重法力境修為實力的氣息。

如果蘇聞是個靈修,那他此時的法力可以撒豆成兵,但他隻是個武修,體內的法力極少,因此不能將物化形,隻感覺到丹田處的真氣多了不少。

下一霎,紅須頭陀突然咬破舌頭,將一滴血吐出去,那滴血在虛空裏飛行過程之中,衍化成了一條電蛇,以極速射向蘇聞的臉門。

這是紅須頭陀修煉多年的“血形蛇”,奇毒無比,隻要射中敵人,必會致死。他已沒有任何把握取勝,隻能靠著這最為狠辣的一招,希望出奇製勝。

但他不知蘇聞曾經染過毒蟒的巨毒,對於“血形蛇”的奇毒並不感冒,微微一笑,手掌向前一抓,將那條血形蛇生生抓碎,用真氣包裹起血沫,隨即反手擲出去,正好灑在紅須頭陀的幾個心腹身上。

隻聽到嗤嗤連響,紅須頭陀幾個心腹悶哼一聲,即時倒在地下,卷縮成一團,不過一二息工夫,便化成了一堆黑炭,血水流了一地,極為可怖。

而在那電光石火一瞬間,蘇聞大袖勁風射出,電射而出的是六支“白骨蝕魂箭”,嗖嗖連響,六支“白骨蝕魂箭”射穿了紅須頭陀最後幾個心腹的身軀。

紅須頭陀雙袖向上一拂,也祭出一麵真氣牆,堪堪擋住一支“白骨蝕魂箭”,臉色已大變,渾身微顫。

他的心腹一下子死光,如今,隻剩下他一個獨頭將軍了!

“拚了!”紅須頭陀已知今日不可能再有機會逃走,隻得奮力向蘇聞撲過去,想借此來個同歸於盡。

隻見他人如燒紅的鐵塊,冒著滾滾熱氣,那正是有毒的氣體,雙掌向前拍出,一對火掌向蘇聞推過去。

大廳裏麵勁風四射,將幾條柱子震得斷了,上麵的屋頂搖搖欲墜,明顯不久就要崩塌下來。

血海門的門徒一窩蜂相似飛也似的衝出了大廳。

蘇聞兩眼盯著已快飛到自己麵前的紅須頭陀,他的瞳孔裏已映出紅須頭陀的雙掌,微微一笑,低吼一聲,忽然催動血魔雷訣,化成牛魔王的形象,一雙烈焰巨錘前前一轟,將飛上來的掌影震得散開去。

隨即,蘇聞高高揚起烈焰巨錘,給紅須頭陀當頭一錘,打得那廝成了矮了一截,隻聽見一聲慘叫,即時一命嗚呼。

屋頂的瓦木嘩啦嘩啦掉下來,但沒有砸得中蘇聞,因為他身外有一層罡氣罩,將所有落下來的雜物都格擋開了。

隻是短短的小半盞工夫,便已將紅須頭陀以及他的爪牙一並鏟除了,這種雷厲風行的速度,在這裏,也隻有蘇聞才能做到。

當他化為人形,從廢墟之中飄飛出來,落在院子裏時,其他血海門的修士都驚恐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投射向別處,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大家見到了。”蘇聞淡淡道:“要是在我與蘇寒馨出去尋找還魂草的時候,哪一個敢對蘇門主有歹心,那等我回來,即時將他滅了!”

眾門徒都暗道蘇聞是蘇世昌的乘龍快婿,哪個還敢有貳心,都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不會做紅須頭陀第二。

蘇聞瞥了一眼蘇寒馨,看她還有什麽事要說。從她的臉色可以看出,可能她還有顧忌,主要是怕血海門的門徒對她父親不利。

於是,蘇聞吩咐奪魂童子,道:“你留下來坐鎮,以你的能力,也可抗拒外敵。”

“遵命!”奪魂童子應聲道。

這回,蘇寒馨嘴角流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隨即,她吩咐血海門的弟子收拾好倒塌的大廳並且修葺好。眾人應諾。

蘇寒馨去見蘇世昌,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氣息頗弱的蘇世昌見了蘇聞有些愧色,用盡了力氣,才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很滿意。要是沒有蘇聞在這裏,那他父女倆的命運真不可知。至少,他的性命是必死無疑。

這時,蘇世昌的陰魂正在緩慢地消散,如果不及時找到還魂草,那他的陰魂就要徹底消失,到那時,他就不會再有表情,也不會再有思考,肉身枯死也就不用多久。

待一切都安排好之後,已是當天的下午了,但已不能再耽擱,於是,蘇聞與蘇寒馨二人便即時出發去神芒山。

對於去神芒山的路徑,蘇寒馨其實也不太清楚,幸好有烈焰金貂作向導,才少走許多彎路。

到了入夜時分,二人已趕了三百裏路程,便決定稍作休息,再趕路。

這時,正是月上樹梢之時,一輪清輝灑下來,照得萬裏一片清明,遠山如黛,森林嘉秀,隱隱約約之中,能聞聽到深山裏麵的獸吼。

在這般清美的月色之中,二人站在山巔之上,那份愜意,確實很妙,隻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兩人並非是來欣賞月下山景的,而隻是途經此處,心中都裝著心事。

蘇寒馨自然想早些尋到還魂草回去救治父親。她得與時間賽跑,如果她贏得了時間,那麽她的父親才會有救,如果她輸給了時間,縱使能尋到還魂草,拿回去可能也救治不了已沒了陰魂的父親。

還魂草這種靈草,隻能救治陰魂受傷的修士,但不能使完全失去了陰魂的修士恢複陰魂。

在秦淮大陸上,還沒有什麽靈草或仙草有那等功效,可以將一個沒有了陰魂的修士恢複到擁有新的陰魂。

而蘇聞除了要幫蘇寒馨找還魂草,還得尋找天地殘雷,而且在這種誘人的月色之中,他想到了紅菱仙子,想到了跟她也是在這樣的月色下的一個晚上,在那樹林下完成了男女的初次。他心裏有些激**,想起那一幕,血液就加速流動,渾身熱烘烘的,臉頰也微熱,幸好有山風拂來,才使他涼爽一些。

“烈焰金貂,這裏離神芒山還有多遠?”蘇聞側頭問道。

“以我估計,可能還有二千來裏,至少一天之後,就可到達了。”烈焰金貂眨巴著大眼睛,道。

“那神芒山真的是會氣絕身有妖氣或煞氣的修士進入?”蘇聞道。

烈焰金貂身外的一層淡淡明焰在風中飄忽,點頭道:“是的。那裏靈氣極為充沛,而且非常純潔,隻有身上有妖氣或煞氣,都會被淨化。”

蘇聞靜靜聽著,心裏微有擔心。他一身的煞氣,可不可以進入神芒山都是一個大問題,要是進不去,縱使裏麵遍地都是還魂草,那也沒法取到手。

至於蘇寒馨,她也是一樣,身上有煞氣,估計也進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