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柏微笑不語,拉著天玄的手,道了聲:“哥哥這便送你出去!”隻見得綠光一閃。

天玄子再睜開眼睛便卻已經到了泰山山腰,正想說話,苦柏卻打斷道:“賢弟此別切記不可泄露此間發生的一切事物,要知世間人心險惡,你現在身懷“天羅道袍”,這是修道之人必爭之物,免得多生事端。”

天玄子點了點頭道:“小弟知道!隻是師傅若是問起我這築基……”

苦柏微微笑道:“不妨,你身著“天羅道袍”便是哥哥也看不出你深淺,想來你師傅也不會問你這一身新衣從何得來,好了,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下山去吧!”說罷轉身便走,天玄子呼喚多聲也不回頭,隻道:“你我修道之人,休要做那兒女之態。”便化為綠光消失不見。

天玄子隻覺得這三日所經曆之事太過匪夷所思,搖搖頭也不多想,竟自下山去了!

行至天師門,遠遠便看到那飛簷吊角的天師門,心中卻有恍然若夢的感覺。

行得近了,值日弟子早已大聲招呼:“天玄師弟,這三日你到何處去了?全觀上下可找尋了兩日,今日早上奉道師叔又帶著五位師兄上山尋你去了,你回來之時沒有看到他們嗎?”

天玄子心中暗道:“定是苦柏大哥施法之時錯過了師叔他們。”嘴上卻道:“今日天業師兄值日嗎?”

天業年齡也不過二十上下,相貌俊俏,身著一襲玄色道袍,舉手投足間說不出的瀟灑,那值日弟子道:“你快快去和掌教報個平安吧。”

天玄子對那值日弟子打了個楫首道:“天玄這便去!有勞天業師兄提醒。”

天業子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就你多禮,快去吧!”

天師門大堂,天玄子肅然立於天師門祖師畫像前,畫像中一中年道人手持拂塵,腳下祥雲瑞氣翻騰,一副飄然出塵仙風道骨之態,畫像前兩個身著金黃道袍,鶴發童顏的老道一左一右立於天玄子麵前。

“天玄,這三日你到何處去了?”左麵那位老道手捋白須,溫和地問道。

天玄子一楫首恭敬地道:“稟奉陽師伯,天玄那日奉天雲師兄法旨到山中砍柴,卻因行路不慎跌入山穀,今日方才尋得出路。”

天玄子自小便在天師門長大,大小事物從未對師長有所隱瞞,今日為了苦柏欺瞞師長,心中慚愧,說話間滿麵通紅,隻好低頭掩飾。

奉陽老道聞言上下打量了天玄子一番道:“可有受傷?”

天玄子哪敢抬頭,隻是應道:“沒。”

另一老道在一旁微眯雙目,雙手後背並不言語。

奉陽老道點頭道:“恩,沒受傷就好,若是身體有恙定要向師伯說明。”說著若有深意的看了看天玄子,才揮了揮手道:“你去吧!”

天玄子對奉陽老道和另一老道一楫首道:“奉陽師伯,奉儀師伯天玄子告退。”離開之時,有如釋大赦的感覺。

天玄子出去後,奉陽老道才對奉儀老道道:“掌教師兄,你看……”

奉儀老道張開雙眼,“天玄自小在觀中長大,本性敦厚,此次外出三日,回觀後語焉不詳,貧道以為他定是年少貪玩,忘了時日,怕回觀受罰,也罷!此事便到此為止吧!”說罷,竟自轉身離去!

那奉陽老道一楫首道:“尊掌教法旨。”心中卻道:“這年少貪玩,卻也不能三日都忘了回觀呀,哎。”

天玄子卻並不知道自己的謊言早被看

穿,隻是眾位師長也不怪罪於他,此事便不了了之。

天玄子見過掌教奉儀真人後,便直接來到師傅奉天真人靜室外,見房門緊閉,便在外道:“師傅,天玄回觀,特來受教領罪。”

半晌,那靜室的門才打開,一個身著金黃道袍,麵目清瘦,白麵無須的老道士走了出來,行到天玄子麵前,麵無表情的道:“三日時光,卻都做什麽了?”

天玄子低頭把跌入山穀的借口又再說了一遍,說話時卻不覺得再有臉紅心跳的慌亂神色。

那老道微微點頭道:“如此倒是苦了你了,下去休息吧!今日晚課不用來了。”說罷一擺手便又進入靜室。

天玄子早已習慣師傅奉天真人的冷麵言語,毫不介意,便回到自己住處。

天玄子無法入睡,便起身想把道袍脫掉,弄得半晌,卻也毫無辦法,恍惚間想到自己前幾日的遭遇,暗道自己已經築基,既然無法入睡,不如勤加修煉。

天師門平日裏為附近村民解決點靈異之事,看看風水,也遇到過幾次冤魂害人,於是天師門在方圓百裏威名漸盛,捐錢之人倒也絡繹不絕,天師門也頗有些銀錢,天玄子這一輩弟子開始均有單獨靜室,方便了天玄子修煉。

這夜天玄子做完晚課,依舊在靜室中打坐練功,昨日剛體會的境界好像是師傅講到的“隱念折欲幟,銷魂真幻界”,天玄子練功不長但卻長進頗快,記得師傅所講,要達到這個境界需苦修三年,師傅也是三十歲方才達到,自己從築基到這個境界卻花了不到兩個月時間,心中自是高興,練功更是勤奮,每夜通宵修煉,卻不知是托了“玄火玉精”之福,“玄火玉精”被他築基後多餘的靈氣盡在苦柏相助之下化為本身靈氣,修煉自是事半功倍。

卻說天玄子行功半晌,卻再也感覺不到玄功神妙,心內焦急,運功內視,發現體內真氣行至檀中穴便如死水一般,雖然試過真幻界的境界,卻隻如同曇花一現,天玄子也苦惱不已。

這一日聽課也恍惚起來,道教講究順其自然,講經的師長也不說他,到得晚上,天玄子依舊獨自到房中練功,練得半晌,卻連物我兩忘的境界也進入不了,暗自揣測道:“莫非就這樣一日不如一日。”

天玄子心中煩惱,起身出門,與值日師兄打過招呼出觀,天玄子從小在觀中,乃觀中老人,不似那些半路出家的同門,值日同門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未做阻攔,他心中有事,漫步山間不覺間行到了天師門後山。

這裏雖然也屬天師門,長期無人,林木俊秀,天尚未黑盡,此處已是霧氣蒙蒙,頗有仙境的味道,天玄子不由精神一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覺得一股靈氣撲麵而來,天玄子若有所悟,沉思片刻,突然一躍而起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哈!”

笑罷,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奔回觀中,那值日弟子,見得天玄子剛才滿麵愁容,出去不到片刻似換了個人一般。

天玄子回到房中,先默念三遍清心咒,待得心情稍微平息,便在平時修煉的蒲團上盤膝而坐,雖然還是沒能進入物我兩忘之境,天玄子卻絲毫不心急,到得半夜,四下俱靜天玄子便開始麵帶喜色,原來他打坐半晌居然感覺到四麵靈氣充盈。

天玄子是想借助外界靈氣打通檀中穴,這樣的想法原本不錯,可是當天玄子按天師門功法納入體內的靈氣也如同本身真氣一般,到得檀中穴便如同死水一般時,他便再也笑不出來

了,“還是沒用。”正當天玄子氣餒時,卻感到檀中穴一痛,一股寒氣直逼全身,天玄子大驚,連忙全力運功抵抗寒氣,心中大叫:“糟糕,沒想到觸動了“玄火玉精”的靈氣。”

寒氣越來越盛,凍得天玄子全身顫抖,全身漸漸結了一層薄薄寒霜,天玄子覺得本身真氣再也抵擋不了這逼人的寒氣,暗自歎道:“我要死了!”

心中雖然萬念俱灰,隻是靠著本能運轉著自身真氣,漸漸的自身真氣也不再運轉,全身如雕像一般,寒氣直凍得天玄子恨不得就此死去,這時候一股浩大的靈氣自體外侵入天玄子體內,全身除了五心大穴盡成了這股浩大靈氣的路徑,瞬息間壓製住寒氣。

天玄子一陣驚喜,連忙再次運起功法,誰知道那浩大的靈氣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寒氣再次壯大,天玄子連忙停止運功,到得天玄子再受不了寒氣之時,那浩大的靈氣再次出現,此時天玄子也不敢運功抵擋,隻閉目內視,感受兩股靈氣在自己體內遊走。

兩股靈氣越鬥越急,不多時將天玄子本身真氣趕到全身各處隱穴,兩股靈氣各自占領了天玄子的檀中穴與小腹丹田,“玄火玉精”的靈氣還是呆在胸口檀中穴,那股浩大的靈氣卻占據了原本屬於天玄子本身真氣的地盤小腹丹田,可雙方卻不就此作罷,隻是運轉片刻又碰到一起。

兩股靈氣鬥得難解難分,天玄子隻顧著感受兩股靈氣的路線,生怕一個不好就此死去,完全忘記了本身的存在,正合了道家無為之境界。

有了天地靈氣的加入打破了兩股靈氣的平衡,這突然加入的勢力比本來的兩股靈氣還要強大,而且似乎源源不絕,不到片刻間,那浩大的靈氣和“玄火玉精”的靈氣便被這股新勢力包裹在一起擠壓成一小塊,兩股靈氣似乎不甘心被它如此欺壓居然合而為一,共同抵抗那突然加入的勢力,但是隻抵抗得片刻便被壓縮成蠶豆般大小,沉到檀中穴裏。

那突然出現的勢力似乎完成了任務一般停在天玄子體內,慢慢流動和外麵的天地靈氣互相循環,天玄子也被著突然的變化驚得沒反映過來,等了半晌,不見再有動靜,天玄子小心翼翼地調動本身真氣,卻驚駭發現被寒氣和那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浩大靈氣逼到各的隱穴的真氣卻再也調不出來,這等於十多年修煉全都白費了。

天玄子張開雙眼,天色大亮,快到晌午。天玄子心中懊惱,自己練了十多年的真氣,一夜間便化為烏有,站起身來一跺腳,卻聽得哢嚓一聲,原本堅固的青石地板生生被跺得粉身碎骨,天玄子一陣驚愕,想要另覓一件牢固的東西試力,卻發現房間裏任何東西都是那麽清晰,隱隱覺得昨夜的變化似乎對自己有莫大的好處,等從驚愕中清醒過來才發現天已大亮,早課隻怕早已開始,連忙開門奔了出去,剛一出門便覺得自己身輕步健,全身說不出的舒服。

迎麵卻看到昨日值日的同門,那天玄對道人道:“天極師兄,為何不去早課?”

天極笑道:“嗬!嗬!今日蜀中來人,四位師長都去見客,早課便散了。”頓了頓又笑道:“我看你昨夜……”嗬嗬笑了兩聲,才繼續道:“你今天早課沒來,不過倒沒人發現。講經的師長也沒來,隻是差童兒傳了話,便散了早課。”

天玄子這才恍然,兩人又閑聊幾句便各自走開,修道之人本就性情淡薄,便是同門雖然交情再深,卻也沒有那般矯情,有的同門除了早、中、晚,三次觀中講經授道之時方才見得一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