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宗。

陳憂蘭將林驚風的事稟報了乙坤,乙坤聽後沉吟片刻,然後就來到了無極神殿,將事情也原原本本向掌門說了。

在乙坤心中,林驚風一直以來就是他得意的弟子,雖然自他入門起,對他身懷魔脈耿耿於懷,但是,作為一個師父,林驚風的優秀是可以看得到的。無論是他修為還是心性,都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

乙坤隻收了十八名弟子,最令他放不下的卻是林驚風。此子雖然身懷魔脈,但是,他知道,林驚風的心是正值的,不管怎麽樣,這名徒弟都是他的驕傲。即使在他被掌門逐出了無極宗,又被天下正派公開為敵時,他仍然相信,林驚風不會入魔。

聽到陳憂蘭帶來的消息,他一刻未停,便來到了掌門處,他希望掌門能赦了林驚風的過錯,讓他重返門下。

在場人眾無極、無相、無望等德高望重的無字輩首座聞得這個消息,俱都有不同的表示。

沒有人同意乙坤的意見,即使林驚風失憶,就算他變好了,那又怎麽樣,是魔終究是魔,永遠也不會入道。

乙坤緊緊是乙字輩的道長,在他之上還有玄字輩,無字輩和天字輩,所以,他的言語顯得是微不足道,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也是微乎其微。

林驚風背馳天下正道而行,已成為武林不鮮的事實,縱然他心存悔改,他已不可能再被正道容下。更何況無極宗,這曾經因為林驚風而讓整個武林投來白眼的無極宗。

或許在林驚風以前,無極宗在武林中修真派中有著絕對的舉足若輕的地位,但是,自從出了個林驚風,成了魔教副教主,武林宗主的位置便被神宗所替代。

乙坤一臉失望的回到天石峰。

陳憂蘭迫切的走上去,但是緊緊換來了乙坤的一個手示。

這個手示隻是向陳憂蘭一抬,然後就走進了石室,將自己關閉了起來。

陳憂蘭從師父的表情中,已然知道答案,她咬了咬唇。心痛不已,難道師門真的再也容不下十八了?為什麽?

翠微峰頂,白衣似雪,長發如絲,在輕風中,她的身影如皓月般華光盛放,即使站在萬人之中,她那獨特氣質也會顯得非凡而超群。

她的臉迎著天空,遙望著渺茫的星辰,或許,她的心就是其中渺茫的一顆。

她不知道這是多少次在這高峰之上迎風而立。

多少次,她一個人孤仃仃的站在這峰頂。

“雲師妹!”

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她回過頭,她白晰的麵龐顯得有些蒼白,但一雙眼睛卻異常明麗,如同黑珍珠一般,清麗絕倫。

雲琪琳驚訝的望著麵前這個人,微圓的臉龐,一身藍色裙衫,赫然就是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人的師姐忘憂。

陳憂蘭望著她,問道:“如果他改邪歸正了,你會願諒他嗎?”

這句話如同平靜的湖麵突然間扔下了一塊石頭,水波立即散亂的向四周擴散,一圈兩圈,十圈八圈,一波又一波,不斷。

“會。”

回答不需要華麗的修飾,隻要一個堅定的字已足已。

陳憂蘭臉上笑了,笑得很開心。

“如果他在某個地方等你,你會去見他嗎?”

輕風拂麵,柔絲如水波一般在風中飄舞,天地之間,仿佛突然間靜了下來,沒有一絲聲響,連心跳的聲音也在這一刻靜止了。

陳憂蘭沒有笑,笑在她的臉上漸漸凝固了起來,她所要得到的是肯定的沒有猶豫的回答,而不是猶豫不決。

在等待了僅僅一呼一吸的時刻,陳憂蘭轉過了身,道:“我已經知道答案。”說著,便向山下走去。

她的心在痛,不知為什麽。

她?是誰?陳憂蘭還是雲琪琳?

或許兩人都是。

“忘憂師姐,等等,我跟你去。”

陳憂蘭轉過了身,望著那張有點淡漠,但不失為堅定的麵龐,頎然的點了點頭。

“你,你真的跟他說了這些?”

當雲琪琳聽完陳憂蘭曾對林驚風說的話時,愣愣的問道。

陳憂蘭笑道:“這還不止,我還說,你們山盟海誓等等,雲師妹,你會不會有意見。”

雲琪琳臉上若有所失的望著天上的雲,道:“那他怎麽反應。”

“他,哈哈,沒什麽反應。”

“他信了?”

“當然,他自己做的事他敢不承認。”

說到這裏,陳憂蘭一指前麵,道:“快了,前麵的山洞就是。他就在那裏。”

雲琪琳聞得此言,突然停下了腳步,心猛然跳了起來,低聲道:“他,真的在哪裏?”

陳憂蘭道:“當然。不然我也不會找你來。”

雲琪琳猶豫道:“我看我還是”

“什麽,你不會要打退堂鼓吧。”

雲琪琳道:“不是。我怕”

“沒什麽好怕的。”陳憂蘭道。

雲琪琳心上下起伏,很是不安,道:“但是,我那天在通天教已經跟他說明,再次見麵,我們將是敵人。”

陳憂蘭氣道:“這話也能當真嗎。不過是說說,他不會記得的。”

雲琪琳道:“但是那天我還罵了他。”

“怎麽罵的?”陳憂蘭問道。

雲琪琳看了看前方,良久才道:“我罵他叛徒。”

陳憂蘭聞言,哈哈笑了起來,道:“罵的好。他就要罵,不罵不成才。你知道他小時候,我常常罵他。隻要他不聽話,我就又罵又打。結果他就聽話了。”

雲琪琳小聲問道:“你真的對他又打又罵?”

陳憂蘭道:“他很調皮的,不打不罵就不成器。”

雲琪琳問道:“你說他會不會記恨我?”

“不會。”

“我小時候打過他。”

“你也打過我啊。我都不記仇,他也不會記的。”陳憂蘭笑道。

雲琪琳臉上突然顯出了笑,道:“對不起,當時,當時可能太過好盛,小孩子不懂事,你另見怪。”

陳憂蘭道:“我早就不見怪了。對了,見了麵後,你打算跟他說什麽。”陳憂蘭對這些很是感到好奇,睜大眼睛看著她。

雲琪琳突然間變得無比緊張,心跳得更猛,囁道:“我,我,我還是不要去見他了。”

陳憂蘭奇怪的道:“你難道怕他?”

雲琪琳抿嘴微微點了點頭,道:“不知道。”

陳憂蘭道:“不用擔心,隻要你跟他相助長了,你會發覺他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並且他會什麽事都依你的。你快告訴我,要對他說什麽。”

雲琪琳答道:“真的不知道。”

陳憂蘭笑道:“好吧。我就不逼問了。等會見了麵,自然就有說不完的話。”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山洞。

雲琪琳奇道:“我沒有聽到這附近有人的聲息?”

陳憂蘭道:“他或許在打坐,我們進去看看。”

雲琪琳點點頭,向山洞裏走去。

陳憂蘭邊走邊叫道:“十八,十八,出來,出來。”

但山洞內回音空寂,沒有人回答。

“十八,再不出來我可要走了。我數三聲。一。”

“二。”

“三。”

雲琪琳道:“陳師姐,真的沒人。”

陳憂蘭道:“不會的。他或許出去玩了。我們在這裏等一會。”

林驚風本想沿著原路返回石洞,但是一想師姐最少也得十幾天才回來,便在這茫茫樹林裏亂穿。

行了三十餘裏,有一條小河,他正要渡過小河時,突然聽到打鬥的聲音。

遠遠的,看到二三十個人在打鬥。

準確的說是二三十個人在與一個人打鬥,那一個人麵上蒙著一塊紫紗,烏黑長身,阿娜身子,一襲柔美鵝黃長衫,一看就知是個少女的。

他心中一驚,這三十餘人看來是要截色。他心中突然生出英雄救美的打算。

但此時那黃衫少女攻勢淩厲,幾乎一招一個將那些個大漢踢翻在地,看這情勢,林驚風完全是沒有出手的必要了。

一名大漢突然大聲道:“魔女,我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麽要斬盡殺絕。”

黃衫少女冷冷喝道:“凡是我看不順眼的,就要殺。”

“你太不講理了。天下那麽多人,你殺得完。”

“哼,等到了地下,你再去羅嗦吧。”

“魔女,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黃衫少女姣叱一聲,長劍遞去,直摜那說話人的喉咽,血便如泉水般注了出來,灑落在地。其他人看到這情形,俱都驚駭不已。

又一人悲聲叫道:“王鬆。魔女,我跟你拚了。”

說著,整個人發狂地向黃衫少女攻來。

“拚?就憑你。簡直是來找死。”

黃衫少女將劍從那人的喉咽處抽出,頓時血雨噴了出來,如同紅色的噴泉,讓人看了心驚肉跳。她的長劍隨即便又插入了衝過來的人的胸口。

那人直瞪著雙眼,已然是已不瞑目。

原本是三十餘人的,此時卻隻有二十人不到。他們聚於一處,警備的盯著黃衫少女。

黃衫少女轉過身,向他們掃去,道:“犯我者,死。”

其中一人喝道:“血魔女,你殺了這麽多人,難道還不知足。”

“我說過,犯我者死。”

“惡魔。大夥兒分開逃命。不要再作無畏的犧牲。快。”一人大叫著,便向一邊跑去。

轉眼間就要跑到草叢中,黃衫少女突然一個飛身,長劍便****了他的肩背。又是一個飛身,向最近的人追去。

那人嚇得差點沒摔個跟頭,眼前那長劍就要摜穿自己的身子,突然從旁邊飛出一柄長劍。

“叮”

一聲脆響,將黃衫少女手中的長劍稍稍擊斜了半分,那人才救得了一命,立即爬起來,沒命往前逃奔。

黃衫少女被人一攔,大怒道:“誰,滾出來。”邊說邊向一棵樹後麵望去,因為那劍就是從那個方向飛來的。

飛來之劍顯然修為不強,擊在她的劍上,僅僅是將劍擊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