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一四零章 宋家

俗話說的好,相由心生,這個宋博瑞不帶惡毒的樣子,看樣子還是很不錯的一個老頭,宋博瑞吩咐完宋三,宋三一揮手,幾個人跟著宋三走了,這時宋博瑞轉過身子,朝著我們一拱手,然後說:“三位道長請到寒舍暖和暖和,楊老哥,三孩你們陪著三位道長一起去,好說說話。”

這時過來一個人,高高興興的喊了一聲爹,宋博瑞連忙拉過來一個年輕人,說道:“這個是犬子,年方二十一,三位道長不知你們和犬子誰年庚大,不敢妄論。”

我還沒有說話,這個年輕人過來說:“你們好,我叫宋文書,在省城讀書,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想不到真有這些神奇之術。”

說著要和我們握手,我這時才仔細的看清楚了眼前的宋文書,隻見宋文書穿著一身合身的衣服,帶著四個兜,比平常人穿的衣服好看,這種衣服我在縣城見過,都是當官的穿的,這個宋文書難道是當官的?宋文書留著洋頭,頭發向兩邊分開,比一般人的頭好看,長的不錯,粗眉毛大眼睛,那對眼睛黑白分明,高高的鼻梁,鼻直口方,一看就是有出息的樣子。

宋文書和我握手,我有點不知所措,隻好朝著宋文書一抱拳說:“宋大哥好,我叫楊振東,跟著師父學藝,現在是火居道還沒有出師,後麵的是我的師弟李保國和於天寧。”

這時保國和天寧也和宋文書抱拳打招呼,宋文書聽了哈哈大笑,笑完了說:“振東兄弟真是個爽快人,既然稱我為大哥,那我就稱你為兄弟了,兄弟我對你說,我對你們的這套神奇的學問,非常的感興趣,等以後我一定向你討教一二。”

我趕緊說:“不敢當,不敢當,宋大哥你可是當官的,我們就是一些山野粗人。”

宋文書一聽先是一愣,然後笑著說:“振東兄弟你哪點看出我是當官的?”

我說:“你穿著帶口袋的衣服,這個可是當官的人穿的。”

宋文書一聽又是嗬嗬大笑,我說:“宋大哥你可別笑話我們,我們鄉下人見識少。”

宋文書笑著說:“振東兄弟,我身上穿的這個不一定隻有當官的才穿,這衣服孫中山先生綜合了西式服裝與中式服裝的特點,設計出的直翻領有袋蓋的四袋服裝,穿著這身服裝,我們就覺得自己是救國的知識青年,現在中國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國內軍閥混戰,東北三省被小東洋所占,我們穿這身衣裳就是為了讓自己記住,要自己做一個為國出力的知識青年。”

宋文書說的我是半懂不懂,因為我們生活的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對外麵的世界不是很了解,不過對於小東洋還是很熟悉的,小東洋早些年是倭寇,在沿海一帶搶劫,後來弄義和團的時候,小東洋和那些西洋鬼子,到北京燒殺搶掠,把慈禧太後都嚇跑了,當年他們殺了很多義和團的人,據說這些東洋鬼子比西洋鬼子還畜生,當然這些都是說書的說的。東洋鬼子這個時候,好像離我們還很遙遠,有點遙不可及的感覺,沒想到兩年之後,我們這裏會飽受東洋鬼子的戰火,生靈塗炭,千裏狼煙。當然這個時候的東洋鬼子成了日本鬼子。

宋文書顯然對小東洋的鬼子很憤怒,他說:“東洋鬼子最為可恨,於我們簽訂二十一條不平等的條約,占我東北,到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可恨東北軍無能放棄東三省,以至於千裏肥沃的土地喪失在東洋鬼子的鐵蹄之下。我們這……”

這時宋博瑞說:“文書你這是幹什麽?怎麽又講起了你的那些大道理?三位道長還沒有吃飯,你還不請道長到我們家,吃一口熱飯,喝一口熱酒暖暖身子。”

宋文書這時才想起說多了,其實宋文書說的這些,在我們看來,隻是對牛彈琴,因為我們那時的思想裏,還沒有國家的概念,雖然推翻了清朝,驅逐了韃虜,可是對我們這些農民來說,並沒有什麽改變,我們還是照樣交著各種苛捐雜費,大部分人沒有地,隻能耕種地主的地,做他們的佃戶,所以我們還隻是生活在自己的那個天地裏。

宋文書這時趕緊說道:“三位兄弟,我說多了,走,到我們家吃飯去。”

說著話就在前麵走,看著熱情的宋文書,我想起了莊上的賈銘祖,同樣是在省城讀書,宋文書和賈銘祖完全是兩個樣子,這真是應了一樣米養百樣人的說法,用現在的話說,同樣是讀書人,做人的差別咋這麽大呢。

我們跟著宋文書,來到了莊上的一個大院,這個大院比賈銘祖家不知大多少倍,在牆的四周有炮樓,我們來到了大門口,隻見大門口前麵已經架好了好幾口大鍋,下麵燒的火旺旺的,人們都圍在那裏,有的拿著碗,有的拿著盆,等著喝肉湯,沒有辦法,那個年代苦,能有口肉湯喝,很多人就像過年一樣,現在是體會不到當年的滋味的。

我們到了大門口,看見這個大門樓子很氣派,大門上鑲著銅釘,擱在以前沒有功名和官職的人家,是不準鑲銅釘的,再說這些銅釘都是有講究的,不能多鑲一個。我看到這裏就說:“宋大哥你們家祖上是官宦之家?”

宋文書點點頭說:“是,我們家確實是官宦之家,當年我們家祖上有人做過江淮巡鹽禦史,後來辭官看到黑風溝這個地方好,就在此築城安家,這個宅子是祖上留下的宅子。”

我點點頭說:“原來如此,祖上的那個官可是個肥缺。”

宋文書聽了之後,尷尬的笑了笑,自古以來當官好,十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巡鹽禦史可是大清國最肥的缺,怪不得有能力建立起這麽大的宅院,想不到深山裏,還有這麽一個世家。宋文書在前麵引路,到了院子裏,早就有人打著燈籠迎我們了,一直到一間屋子裏,一到屋子頓時覺得暖騰騰的,屋裏裏用鐵盆燒著木炭,到屋子裏之後,宋博瑞請我們坐下,然後大家落座,宋博瑞吩咐人拿來一個皮坎肩,把皮坎肩遞給我說:“既然你和文書稱了兄弟,我就叫你楊賢侄吧,楊賢侄你的衣服已經破了,這件坎肩不值多少錢,你先穿著。”

我本來想推辭,可是宋家家資這麽雄厚,這個皮坎肩,對他們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所以我很高興的收下了。這個皮坎肩皮毛柔軟,摸到手裏滑滑的,是一件上乘的皮坎肩,穿上之後,暖洋洋的,確實是好東西。這件坎肩,如果在市麵上,沒有幾塊大洋,根本買不來,這樣看來,宋家還是非常大方的。

收下以後宋家的傭人,就端來了茶水,宋家是有錢的人家,家裏使用的東西精細無比,我們在家或在廟裏,都是用的粗瓷大碗,可是宋家的茶碗潔白如玉,上麵的花鳥也畫的栩栩如生,這個是蓋碗茶,我們在城裏和周家用過,端著茶碗,用蓋子**一下茶碗,完後慢慢的喝茶。

打開蓋碗聞了聞茶,一股清香濃鬱的茶香直往鼻子裏鑽,這個可是好茶葉,我吹了吹茶,喝了一口,隻覺得一股香氣,從嘴巴一直香到胃裏,等茶葉一到胃裏壞事了,隻覺著這個茶葉像是要把我肚子裏的油水刮幹淨一樣,我的肚子開始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