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鬼市

殺完豬之後,李叔請宋大海和我們吃了一頓飯,吃飯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天寧,吃過飯之後,回到三寶觀,一直到晚上,宋大海來的時候,也沒有見天寧出現,天寧在家裏住,不來觀裏這個很正常。

宋大海拿著洋炮,來找我們,閑著沒事冷,我們就和宋大海圍著一個木頭疙瘩烤火,一邊烤著火,一邊把熱灰用木棍扒出來燒花生吃,因為那個僵屍鬼一般會在半夜裏出現,所以去早了沒有用。烤著火沒事,宋大海就問我們觀裏有沒有酒,我說:“觀裏有酒,可是弄菜怪費事的。”

宋大海哈哈一笑,說道:“菜我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這個晚上在莊上逛遊,可不是白天,不吃飽了,夜裏逛遊容易受風寒,我在家裏拿來了臘肉,這可是野豬肉,在家裏切成了小塊,放在火上一燒就能吃,我在山中打獵的時候,經常這麽吃。”

說著話拿出一個袋子,打開袋子一看,裏麵裝的是野豬肉,都切成了小條了,一塊塊的,看到那些橘紅色的野豬肉,就想起了宋家見到的那個鹽屍,不由的一陣惡心,趕緊不往下想,這時保國站起來說:“我去拿酒。”

說著話轉身去拿酒,宋大海用小木棍,把一些紅的炭火扒了出來,這些炭火隻是發紅,上麵沒有煙,宋大海把炭火攤成了一片,然後把臘肉一塊塊的放在上麵,很快就聞到了一股肉香,要說這個饞蟲的作用很大,我聞到肉香,直接把那個鹽屍就忘的一幹二淨,慢慢的臘肉出了油,一滴滴的滴在了炭火上,發出嗞啦嗞啦的聲音,一股股肉香彌漫開來,不時的有木炭著起來,宋大海趕緊的撲滅,就這樣臘肉很快變成了金黃色,這時宋大海拿出來一個紙包,打開一看裏麵有五香麵和辣椒米分。

宋大海把紙包往地上一放,然後說:“這個臘肉燒好了,沾上五香麵和辣椒米分,吃一些然後喝點酒,那滋味真是好極了。”

這時保國師弟把酒給我們倒上了,一聽宋大海說野豬肉好吃,就趕緊的用手捏烤好的野豬肉,他剛拿到手裏,就哎幺一聲,把手裏的野豬肉扔下,然後就一個勁的吹手,我笑著說:“師弟你傻呀,把筷子拿來,用筷子叨著吃。”

保國一聽趕緊去拿筷子,拿來筷子之後,我們用筷子夾起野豬肉,然後吹掉上麵的灰,朝著五香麵和辣椒麵上一沾,放到嘴裏一吃,果然味道不同凡響,那種味道現在都不說清究竟是什麽味,反正就是香,吃著滿嘴流油。吃一口野豬肉,喝一口酒,那個滋味真是好極了。

幾杯酒下肚,身子暖和了許多,我們幾個邊喝酒邊拉呱,一直喝到半夜,感覺差不多了,就起身準備對付那個僵屍鬼,僵屍鬼不是僵屍,僵屍沒有什麽意識,隻會追逐鮮血,比較好對付,而僵屍鬼卻不一樣,既有僵屍的凶狠,也有鬼的意識,不過我們不怕,有洋炮,有鬼頭刀,也有降妖除魔的符咒,即使是屍妖也不怕。

收拾好了之後,我們就去巡莊,抓那個僵屍鬼,下午的時候,保長就拿著破鑼,挨家挨戶的喊,讓大家注意,晚上千萬別出來,其實也不用保長喊,這樣的事情,在莊上早就傳開了,傻子才會出來。再說了,後半夜撒尿都在尿罐子裏,不到白天不出來倒,所以家家關門閉戶,莊上也沒有一絲的燈光,靜的出奇。

幸好有大月亮地,月亮發出慘白的光芒,把我們的影子拽了很長,仿佛鬼魅一般,緊跟在我們的身後。不過晚上有影子不嚇人,沒有影子才嚇死人,鬼和人不一樣,鬼是沒有影子的。老人們常說我們這裏以前有鬼市,在山根前開的,那個時候不知怎麽回事,都喜歡晚上買東西。可是人喜歡逛鬼市,鬼同樣也喜歡,所以有很多人,賣東西,到白天往往收到一些紙錢,而那些東西,在亂墳崗子裏,扔的到處都是。

所以賣東西得看人賣,明眼人是人是鬼,一眼就看清楚,他們主要的就是看人影子,人有影,火把之下,印在地上,而鬼沒有影子,雖然也是站在人的麵前,可他們是虛無的,在地上什麽也沒有。發現沒有影子的鬼,賣菜的也不說破,隻是不賣給他們。

有些人眼神不好使,那隻能用笨法子,麵前放一個瓦盆,盆裏盛滿水,買東西的人把錢放在盆子,如果錢往下沉,說明就是真的,如果浮在水麵上,那一定是紙錢,再後來就有了身份證,當然那個時候的身份證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式,而是一種和牛角差不多的瓷東西,我們管那個東西叫瓦甕,拿著瓦甕的是人,這個菜就能賣,沒有這個東西的就不賣。

後來嫌那個地方亂,就把鬼市挪到別的莊上去了,我小時候跟著我爹耕地,時常耕出瓦甕,我就拿著玩,說多了,繼續說故事,我看著後麵的身影,忽然想起很多人都是拿著鬼影子說事,其實鬼影子就是那些沒有影的事。我們決定先從莊子的中街,一直走到兩頭,這條中街是莊上最大的街,街道的兩旁,有老房子,有新房子,犬牙交錯,這條街上喂豬的多。,所以我們先從這個街上巡起。

我們的腳步聲,引起了狗叫聲,這些狗顯然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我們怕弄的動靜太大了,嚇的僵屍鬼不敢來了,所以我們三個人盡量放輕腳步。走著走著忽然聽到啼哭聲,那個哭聲非常的飄渺,像是一個女人在那裏撕心裂肺的嚎叫,又好像繈褓裏嬰兒在哭泣,淒淒慘慘,哀哀戚戚。時而綿軟悠長,時而淒厲慘烈,時而哀婉,如泣如訴;時而若有似無,飄浮恍惚;時而近在眼前。

即使我經曆的多,也是被這個哭聲弄的頭皮發炸,忽然不知誰家的狗,也跟著悲鳴起來,在農村長大的都知道貓叫春、貓哭瘮人,可是不知道這個狗哭,其實狗和狼也會哭,這個狼,特別是上了年紀的老狼,因為動作慢,捕殺不了獵物,它們就會夜裏在墳地裏,學著婦人小媳婦哭,善良的人們和一些自恃膽大的人們,聽到墳地裏有人哭,心裏想不知道誰家的媳婦死了丈夫,深夜在墳地裏痛哭,於是善心大發,就想去勸勸小媳婦,當年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青皮二流子,想賺便宜。

可是這樣的事,往往不是好事,遇到鬼還好說一點,他們雖然是鬼,但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各司其道,不想侵犯。如果要是遇見老狼,那可就是有去無回了。狼不吃花臉,親友還能相認,死了有人收屍,可是一旦被狼啃花了臉,那隻能在亂墳崗子裏慢慢的腐爛,當然不會爛幹淨,因為有野狗和老鴰之類的,用不了幾天,就啃的幹幹淨淨。

這個狗哭起來,和狼哭起來差不多,我們聽見那個虛乎飄渺的聲音,又聽到狗哭,知道那個剛才的哭聲,就是那個僵屍鬼哭出來的。這時我們周圍的狗,接二連三的叫起來,到處是狗哭聲,這些狗哭的十分的哀怨。宋大海雖然是打獵的出身,可是見到的這些少,隻見他手裏握著洋炮,洋炮管都在輕輕地顫抖,他緊張的說:“大、大膽那個僵屍鬼來了,開不開槍?”

我說:“大海哥,那個僵屍鬼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