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狹路相逢勇者勝

那強大的氣場,頓時讓店裏鴉雀無聲。

“是麽?”霍銘洋蹙眉,轉頭看著三胖子,“監控在哪裏?”

她立刻跑了過去,一邊拿出手機看了一下。現在是傍晚6點15分,QQ上還是沒有絲毫回音,也沒有一條短信,她不由得有些忐忑——寶寶到底怎麽了?今天是他的生日,為什麽一直不出現?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吧?

大澳還沒有回過神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看到那個旋轉的手機在他麵前停下,才頓時恍然大悟——手機仍打開著,依舊處於撥號狀態,屏幕上顯示著還在撥號中的號碼,那是自己的號碼,而手機屏幕上,那張作為壁紙的照片,也是自己的!

“要什麽調包計這麽麻煩?”大澳笑了起來,從懷裏拿出一個綠色的小玻璃瓶,晃了一晃,“上次泡了個網上的妞兒,還留了一些藥沒用完呢!”

陳格笑了起來:“今晚是大澳生日,他買單,當然是什麽最貴來什麽!”

“有監控!”陳格念頭一轉,叫了起來,“可以看店裏的監控!”

“如果你還想活著離開S城的話。”

這一掌打得狠,他滿嘴是血,頓時又跌了下去。

“沒事,這些年輕人喝高了都這樣玩。”三胖子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剛從內地來,還不習慣吧?見多了就不稀奇了,現在這些90後的年輕人啊……唉!”

手機砸在後麵的玻璃窗上,又反彈回來,跌落在桌麵上。

話音一落,她聽到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氣,抓住她胳膊的巡警的手立刻鬆開了——夏微藍愕然地抬起頭,看到一輛勞斯萊斯銀天使停在了街上。因為道路堵塞而無法行駛,車上的人便開門走了下來,身後跟著數個著黑西裝的保鏢。

“啪!”話沒說完,他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為什麽要騙我?”她看著他,眼裏的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為什麽?”

一群人轟然大笑,相互罵罵咧咧。三胖子眼見這群年輕人喝高了,便自己挑了最貴的酒和菜,列了一長串的單子。退下來的時候卻看到夏微藍還在發怔,他忍不住沉下臉來嗬斥:“知道不?這個人的老爹是西城區有名的鋪王,隔三差五帶一群人來店裏,每次可以花個好幾千,可是個大主顧。機靈點兒!”

“不用不用!”三胖子忙迭聲道,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樣,“被少爺的朋友砸,乃是小店的榮幸……啊啊,不,是無所謂的了!何況剛才還害得這位姑娘割傷了手,小店願意賠償全部的醫藥費……”

夏微藍又飛快地抽了他一個耳光,打得他說不出話來,心裏剛覺得稍微解氣,眼角一瞥,隻見周圍幾個年輕人怒吼著撲了過來,手裏都拿著空酒瓶。她後退幾步,敏捷地低頭閃開,看準空當橫腿一掃,幾個人頓時失去了重心,一個疊著一個跌在了地上。

但,就在她頭大如鬥的時候,三胖子的聲音傳來了,“店裏損壞的,記住也得賠!”

“啊?”夏微藍卻有些為難,“那……要幾點打烊?”

這下怎麽辦?自己剛到S城,第二天就因為打人被拘留了——要是讓母親知道自已考到S城的一大原因是為了和網戀的對象見麵,然後又悲哀地見光死,接著迅速因為打架進了警察局,不知道她會有怎樣可怕的反應。

世貿廣場上血拚的人群開始離開,酒吧裏第一撥的客人也散了出來,店裏的人果然多了起來,有些桌子都已經翻過兩遍了。夏微藍同時照顧著八張桌子四五十個客人,跑進跑出,累得滿頭大汗,然而她流利地報賬結單,一筆都沒有出過差錯。

“寶寶,我已經在S城了。晚上有空麽?有生日禮物送給你呀!”

夏微藍一頓拳腳將那幾個人製服,正要在陳格身上補一腳,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了刺耳的警哨聲,不由得一愣。

夏微藍還以一種可笑而誇張的姿態死死地攀在門框上,幾個警察拉都拉不下來。那個年輕男子一進門,就一腳踩在了滿地的碎玻璃上,發出了清脆的“啪”的一聲。

“笨丫頭,打個車才多少錢?”三胖子不屑一顧,“不超過40塊吧?現在是旺季,做得好的話,一個晚上就有幾百的獎金提成呢!”

“什麽?”陳格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朋友——大澳平日是那樣囂張的人,仗著父母的勢力在S城地頭上幾乎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想到這裏,他就對今天新來的這個惹禍精火冒三丈。

“你這個騙子!大騙子!”夏微藍被撲過來的三胖子死死拉住,卻激動得全身發抖,對著滿頭啤酒泡沫的大澳,一把將手機砸了過去,“去死吧!去死!”

“來十箱啤酒!”9號桌上呼啦啦來了一群客人,呼朋引伴地坐下,立刻大聲嚷嚷。應該是從旁邊的sos酒吧裏散出來的,四男五女,個個興奮。那群人都是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衣著時髦,醉醺醺的,說話聲音很大,夏微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一上來就十箱?這群人還真high啊!

“算了,陳格,”一邊的大澳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說話了,“向霍少爺認個錯吧,霍少爺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

“來就來!”那個叫BOBO的年輕女孩也笑了起來,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接著就貼到了大澳懷裏,攬住他的脖子偎了過去,“我就是你的生日禮物,滿意不?”她的聲音甜而膩,聽得人骨頭都酥了,“今晚隨便你怎麽吃啦!”

“算你運氣好,人家今晚正好挑了你的桌子!”三胖子將菜單扔在她懷裏,“快去廚房那邊下單!小猶太,這一單下來,你今晚估計有三四百的提成,發財了!”

“等著就等著!有種再來!”她憤憤,順手抓起桌子上的西個玻璃杯,對著那兩個女人的後腦勺扔了過去,一人一個,兩人應聲而倒,“怕你們啊?”

“好主意!”周圍的人都起哄,“來個調包計,不怕那丫頭不上鉤!”

“真是不好意思,”霍銘洋回頭對著巡警們微笑,“回頭請各位喝茶。”

“反正現在還是暑假,你明天又不用去學校上課。”三胖子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喏,那邊又有客人來了,小猶太,快去賺錢吧!”

她內心正在掙紮——事情都鬧成這樣了,要麽就別寧死不屈了?認錯道歉又不會死!可是……要她向這個人渣屈膝道歉,這可比殺了她還過分啊!

“不好意思,這個丫頭是新來的,總是笨手笨腳的。”三胖子連忙過來把她拉到身後,親自拿起了小單子,點頭哈腰,“幾位今晚帶來的美女可真靚啊!要些什麽?”

不……不會吧?是自己眼花了麽?她怎麽在這裏?剛想到這裏,眼睛緊接著便真的一花,隻聽耳邊一聲巨響,他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陳格一個踉蹌,昏頭昏腦地撞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那個年輕人抬起腳,麵無表情地看了看紮在鞋底的碎玻璃片,又抬頭看了看如樹袋熊一樣攀在門框上的女孩,眼神略微變了變。

“大家都看見了!”陳格下意識地轉身看著自己的同伴。然而,那一行方才囂張無比的年輕人此刻居然像是被集體封住了嘴巴一樣,個個垂頭不語,連大澳都沒有開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不會吧?難道是……他愕然地抬起頭,看到了那個指著他大罵的年輕女服務生。這個丫頭……難道就是QQ上的那個“愛吃肉”?!不會吧,陳格不是說那個妞是個自以為是的肥恐龍麽?

夏微藍忽然全身微微顫了一下。

夏徽藍腦子裏又是“嗡”的一聲——今天是她打工的第一天,從早上11點起到現在,除了午休,她工作了8個小時,一共是64塊的工資,加上晚上的獎金提成,最多不過一兩百。可剛才砸壞的東西,粗粗估算也有三四千,其中還有十幾瓶洋酒。天啊……把她賣了也賠不起啊!她心裏一亂,淚水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怎麽?”三胖子有些驚詫,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看到那群年輕男女正嬉笑著鬧在一起,敲著杯子玩擊鼓傳花的遊戲——將一張撲克牌叼在嘴裏,一個接著一個地傳,當敲杯子的人停下來時,撲克牌正好停在BOBO的嘴裏。

“哎呀!”三胖子立刻湊上去賠笑,“少爺別怪罪……今兒不湊巧,店裏的監控正好壞了,居然啥都沒錄到,真是太不巧了!”

“誰在這裏打架鬥毆?”巡邏到此處的警察推開門衝了進來。

“我們會調出監控來看的,如果傷人罪成立,你估計要在拘留所裏過夜了,最好你現在就去找家裏人過來。”巡警不客氣地對她說道,回頭對著大澳他們,語氣卻客氣了許多:“澳少爺,麻煩你和你朋友也來一趟。”

“鬼知道!”大澳擦著頭上的水,狠狠地看了一眼夏微藍,覺得這一回是丟臉丟到家了,嘴裏便不客氣了,“我們幾個在這裏好好地喝酒,是這個死女人搞事,衝上來先動手打人的!不信可以看店裏的監控!”

周圍一片大笑。大澳也不客氣,低下頭惡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嘴唇。

夏徽藍張口結舌,這個帥哥到底是什麽來頭,居然有讓人瞬間顛倒黑白的魔力!

“那你要怎麽謝我?”掌心的手機還在不停地響,大澳故意不接,笑得非常得意,“幫你出了這口惡氣不說,還釣了條大魚任你屠宰。”

“怎麽樣?”陳格冷笑,“要跪就現在,等進了局子就晚了。”

他身邊的那個叫大澳的人正和一個塗著紫色眼影的年輕女伴膩在一起,你親親我,我親親你,放肆得完全不顧及是公共場合。一聽到這句話,他忍不住扭頭爆了一句粗口:“我KA0!生P的日!老子生日,怎麽沒見你們有一毛的禮物?”

巡警顯然看多了這種狀況,毫不動容,冷冷地道:“剛剛打人打得爽了吧?敢作敢當,難道現在就想賴掉麽?”

“喂,有沒有在聽?!”陳格報了一串的菜名,回頭卻發現服務生根本沒有站在身後,不由得火了起來,重重一拍桌子,“人呢?都死了麽?”

“是……是我。”夏微藍從地上掙紮起來,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無論怎麽說,這事的確是她挑起來的,敢作敢當,何況還有監控和那麽多人證呢,如果真的要賴,也賴不過去,還不如爽快認了。

“啪!”清脆的耳光在店裏響起,熱鬧喧嘩的店裏頓時一片目瞪口呆。

“她!是她!”被踩著的陳格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從地上跳起來,指著夏微藍大喊,“是她發了瘋,先動手打人的!”

“哦?是麽?”霍銘洋蹙眉,“真奇怪!區區一個小女生,為什麽敢先動手打一群男人?這裏誰看見是她先動的手?”

“啊?真的?”聽到有那麽高的提成,金牛座的她立刻動了心。

晚上9點35分。

“店是我砸的,人也是我打的。”她梗著脖子,“你要怎麽樣?”

夏微藍的嘴巴也張成了O型,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去……我不去!”她哭著,“我不去警局!別告訴我媽!”

看來這裏的生意也不怎麽樣嘛!這樣的話,是不是自己的提成也希望渺茫呢?

“總要過12點吧。有時候生意好,大家一般都是淩晨兩點才回去的。”

在烈日下搬了一個下午的木炭和啤酒,好容易熬到了晚上6點。太陽落下後,S城的空氣也涼快了起來,白天空了一天的店裏終於開始有人了。然而夏微藍暗地裏數了幾次,客人疏疏落落的,上座率還不到三成。

“哪裏,哪裏。”巡警的頭兒知道對方的身份,連忙搖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年輕人的事,自己能解決當然最好。霍少爺這麽說就是太客氣了。”

“對!就是她!”陳格喊了起來,“是她先打人的!”

“因為你欠扁!一個又窮又倔的臭丫頭,還那麽傲嬌,居然敢拒絕本少爺?裝什麽處兒啊?”陳格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抹著一頭一臉的冰水,得意地看著她羞憤交加的樣子,冷笑,“你以為自己是誰?看到了吧,倒貼人家都不要……”

“我……”大澳本來還氣勢洶洶,看到她的眼神,忽然間心裏就虛了。

“少爺沒問你。”身後的保鏢冷冷地訓斥道,他立刻閉了嘴。

大澳臉色陰晴不定,想說什麽又停住了。

“不會吧?她為你來這裏念大學?”陳格一愣,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丫頭可一貫是眼睛長在額頭上的,居然會被你這家夥騙得五迷三道?”

夏微藍下意識地往旁邊閃了一下身子,BOBO便撲了一個空,高跟鞋崴了腳,跌在地上痛呼。大澳本來還在猶豫,看到BOBO坐在地上哭喊,臉麵上頓時過不去,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厲聲道:“死丫頭,欠扁是吧?”

“一個女的打了五個男的?也太誇張了吧?多半又是這群問題少年喝了酒,出來到處惹是生非。”巡警心裏嘀咕。然而大澳的父母在S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隻能咳嗽一聲,例行公事地道:“那麽,所有人都跟我回一趟警局。”

10點23分。

想了很久,她終於放下了糾結和靦腆,發了一條直白的短信給他——

那個人並沒有理睬滔滔不絕的三胖子,隻是有些驚訝地看著夏微藍,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那款暗金色的手機屏幕,眼神變了一變,開口道:“是你砸的場子?”

猶豫之間,忽然有一個聲音傳來:“這裏是怎麽回事?”

“嘩——”周圍一群人都起哄,“來一個!”

然而在她走過他身邊時,霍銘洋卻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好好一個女孩子,怎麽去和這種垃圾打架?”他溫和地道,並從西裝左上方的袋子裏扯出折疊好的白色絲質方巾擦拭著她手指上沁出的血珠,“居然還弄傷了手,等一下還怎麽去晚宴上見我父親呢?”

“做筆錄。”巡警皺眉,看著這個女孩——那麽年輕,斯斯文文的一個姑娘,怎麽打人時下手這麽狠?地上這幾個男的,個個都頭破血流,看來至少都是輕傷。現在的這些90後女孩,也太暴力了吧?

“算了,我跟你們去派出所做筆錄好了。”她忽然把心一橫,把割破的手指放在嘴裏吮吸,並走向那些巡警——看起來這個年輕人來頭很大,落到他那幫人手裏,說不定還不如去警察局幹脆利落呢!

“臭丫頭!有種在這裏給我等著!”看到夏微藍連續三個啤酒瓶敲倒了三個男人,剩下的幾個時髦女郎一邊叫罵著一邊往外開溜,“回頭找人來給你顏色看!”

“哦。”夏微藍還是魂不守舍,看著那群人,絲毫沒有喜悅。

陳格怒道:“明明是她先動手打人的!”

“多謝。”霍銘洋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轉頭看著另外一邊,目光掃過大澳、陳格一行人,“看來我的朋友和諸位有過一點誤會,可否賣在下一個麵子?進警察局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是澳少爺啊?”巡警裏有人認得大澳,態度好了很多,“怎麽回事?”

“還是BOBO比較有勁!”唇舌纏繞許久,大澳才笑著放開懷裏的女伴,仿佛想起什麽似的扭頭對陳格道,“對了,你知道不?上次你慫恿我去泡的你們學校的那個馬子,叫什麽來著?她居然還真的跑到S城來讀大學了!”

天,那家夥怎麽忽然也到這裏來了?

“霍少爺!”三胖子大驚失色,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小心啊!”

陳格笑道:“我們不是把BOBO給你帶來了麽?這個禮物你滿意了吧?”

“胡說八道!”陳格一下子跳了起來,漲紅了臉,“明明是她先動的手!”

“別擔心,時間還沒到呢!”三胖子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慰道,“這裏是嘉達世貿廣場的酒吧一條街,晚上8點後等旁邊酒吧裏的人散了出來,才是熱鬧的時候。”

看到她哭得傷心,陳格又得意了,冷笑道:“怎麽,現在害怕了?哭什麽哭,早點跪下來求我們,說不定澳少爺和我們就會放了你!”

“哦?”霍銘洋看著他,笑了笑,“你們這麽多人一起欺負我的朋友,我本來也是想小事化了不再追究的,如今看來,倒是這位先生不肯了?”

“霍少爺!是屬下該死,沒有管好場子!”三胖子臉上閃過一絲緊張,連忙湊上去賠笑,“一樁小事而已,您別為這些耽誤時間,前頭霍爺的酒會就要開始了。回頭我一定好好地教訓這個丫頭……”

“哦。”夏微藍魂不守舍地應了一句。

“去……去警局做什麽?”剛才還天不怕地不怕的夏微藍緊張起來。

“好了,今晚就算我請客!服務生,服務生!人又死哪裏去了?!”陳格轉頭,站起來拍著桌子叫人,然而剛轉過頭,他就脫口驚呼了一聲——身後站著一個熟悉的女孩,一手緊緊捏著手機,眼裏如同要噴出火來一樣。

“了不起!”陳格湊過來看了一眼,嘖嘖,“還真上鉤了呀?”

“你說算了就算了啊?那還要警察幹什麽?”陳格畢竟是從外地來的,不知道好歹,不依不饒,“她打傷了我們那麽多人,難道就想一走了之?”

“這主意不錯!”陳格也笑了,眼裏露出**邪的光。

這個帥哥……好眼熟啊!哪裏見過?

“幾個男人打一個女的,不要臉!”她怒叱,踢了最上麵的那個人一腳——或許是遺傳了父親的基因,她的身體條件非常好,在中學就是體育特長生,也學過一些武術散打。雖然是第一次打架,但此刻被一股怒火撐著,她竟絲毫不怯場。

夏微藍如同一頭瘋了的小野獸,一個箭步衝過去,毫不猶豫地將裝滿冰塊的小桶扣到了陳格頭上,然後順手操起旁邊的酒杯,將大半杯啤酒狠狠地潑到了大澳的臉上,惡狠狠地揚手甩了他一個耳光!

前後不過10分鍾,金圖門燒烤店圍觀的人群就散得幹幹淨淨了。

夏微藍怔怔地站在那裏,垂著腦袋,完全沒有了片刻前的血勇。要找人來保釋?在這個城市裏,她唯一認識的隻有那個房東,水幽顏。可是……可是……

“誰叫我魅力足呢,沒辦法。”大澳得意洋洋,拿起手機翻出一條短信,炫耀道,“你看,昨天她還給我發短信來著,說她到這裏了——估計是指望著我去接呢!不過那時候我和BOBO正在‘金碧輝煌’裏蹦迪,壓根沒看見。剛才她忍不住了,又發了一條。”

周圍的人目瞪口呆。見父親?難道說……三胖子腦子轉得快,連忙上前:“這個小丫……小姑娘,您認識?”

“我的朋友是個守法的公民,今晚不過是一場誤會——微藍,是不是?”霍銘洋轉頭麵向夏微藍,臉上的笑容卻驀地停滯了——不知何時,那個女孩居然已經不在店裏了!

“小猶太!小猶太!”三胖子吃驚地跳了上去,“你瘋啦?這是幹嗎?”

夏微藍的腳還踩在陳格的臉上,看到衝入的警察,一時間僵在了那裏——嘉達國際廣場是S城最繁華的鬧市區,治安嚴格,一旦有人打架滋事,立刻會被嚴厲查處,她來自外地,顯然是有些不知好歹,居然正撞到了槍口上。

“認輸了,認輸了,”陳格從懷裏掏出一疊美金扔在桌上,“這裏是一萬。”

他下意識地衝向霍銘洋,然而還沒有近身三米,兩個帶著墨鏡的保鏢立刻從兩側衝上前,將他大力推開,幾乎把他壓在了牆角裏。隔著衣服,他覺得有兩支冷硬的東西頂在了後腰上,頓時一句話也不敢說了,隻能用求救的目光看著大澳。

“糟了。”三胖子眼看事情越鬧越大,知道對方這幫人是出名的難搞,偏偏老板今晚又不在,不由得暗自叫苦。隻有夏微藍還是氣憤得全身發抖,渾然不知道恐懼,奮力一掙,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又衝到了那群人的麵前。

“啊?”她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他,忍不住脫口驚呼了一聲。

一時間,整個燒烤店充滿了飛舞的酒瓶和拳腳,店裏的顧客們紛紛趁亂離開,連單都沒有買。三胖子在門前左右攔截,叫苦不迭:虧錢也罷了,關鍵是今晚霍爺的慈善晚宴就設在不遠處的世貿大酒店三樓,這邊一出了事情,不到幾分鍾就能傳到前邊人的耳朵裏麵——讓老板在霍爺和同袍麵前丟了臉麵,回來自己還有好日子過?

“我要叫我的律師。”大澳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憤憤地揚言,“居然敢打我和我朋友,要你好看!你就等著吃官司吧!S城裏沒我搞不定的事!”

“服務員!”那些人不耐煩地嚷了起來,“點單!”

正說到這裏,大澳的手機忽然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上麵顯示的是“傻瓜七號”,不由得笑出聲來:“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那個丫頭居然給我打電話了!怎麽,要不要讓老哥我幫你出了這一口氣?幹脆我直接替你約她出來,去賓館開個房間?”

對,陳格的母親是S城的,應該是來過暑假了吧?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她想起自己曾經幾次三番地拒絕這個輕佻家夥,態度還很不客氣,此刻在這裏相見不由得有些尷尬,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不想讓對方看見穿著服務生製服的自己。

“怎麽樣,你認輸不?”大澳笑了起來,比了個下流的手勢,“還說她難追,嘁,我從頭到尾隻用了七分力就搞定了——被那種恐龍踢,你實在是太衰了吧?”

他一招呼,一起來的一桌子年輕人立刻站了起來,將夏微藍圍在了中間。

“哦……”那個人看著她,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我要怎麽樣?”

“好了,都跟我們回去做筆錄!”巡警叱了一聲,抓住她的胳膊往外走。夏微藍腦子裏一片空白,想起自己生平第一次和人打架居然就要進拘留所,心裏又急又怕,看到外麵停著的警車,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顧不得丟臉,如考拉一樣死死抱著門框,哭著喊著就是不肯上警車。一時間,金圖門燒烤店外麵雲集了諸多看熱鬧的人,都是從附近酒吧出來的,把背街小巷的路都堵得嚴嚴實實的。

律師?官司?天哪,還讓她找家裏人來保釋!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一個好學生,年年拿獎狀,在家也是乖乖女,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場麵。今日如果不是受到了人生最大的一場侮辱,一時間氣瘋了,她也不會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

“做夢!”她瞪了他一眼,然而一看到外麵的警車,就立刻軟了下去。是不是道歉服軟,他們就真的不告她了?那樣就不用進警察局了?媽媽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夏微藍卻嚇得一個哆嗦。什麽?他……他怎麽知道自己姓夏?還知道自己是從B城來這裏念大學的?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麽忽然這麽演戲?

夏微藍被嚇住了,愣在了那裏。

“啊,那可不行!”夏微藍急了,“我住的地方很遠,在大學城那邊,過了10點半可就沒公交車去那裏了。”

他狼狽地捂著熱辣辣的臉,還來不及說什麽,身邊的BOBO已經跳了起來,撲上去就廝打,彪悍無比:“臭丫頭!敢打我男朋友?!”

一個警察朝夏微藍衝過來,用力把她拉開。夏微藍受到了驚嚇,下意識地朝後退避,卻被警察反扭住雙臂推到了房子的一角。“不,我不是……”滿腔的怒火這才平息下來,她看著滿地狼藉,腦子裏“嗡”的一聲,明白事情鬧大了,怔怔地不敢反抗。

“沒事沒事!就算沒了監控,這裏還有大把的人證呢!”三胖子拍著胸脯,一副江湖習氣,“我可以作證,今晚的確是這群家夥喝醉了酒鬧事,居然欺負起了我店裏的女服務生——對,挑頭的就是這個小子!我親眼看見的!”

他長得非常英俊,但是唇角的那種莫測的笑意,卻頓時讓夏微藍打了個寒戰,有一種不祥的感覺瞬間浮現在心中。

“嗯,這位夏姑娘是我的朋友。”霍銘洋卻淡淡含笑,看著目瞪口呆的女孩,“她剛從內地的B城來到這裏念艾柯學院,人生地不熟,人也比較頑皮,給大家添麻煩了。這次店裏損失了多少,回頭告訴林管家,一定加倍補上。”

“來了來了!”她連忙跑過去,從圍裙裏拿出單子和筆,準備記錄,然而一眼看到其中的一人,幾乎忍不住要叫出聲來——陳格?這個人,居然是那個高中晨跑時老追在自己後麵吹口哨的花花公子陳格!

“還不下來?”看到她還懸在門框上,那人身後的保鏢忍不住低叱了一聲。夏微藍的雙手居然真的應聲一鬆,一屁股捧在地上,“哎喲”了一聲。手指被碎玻璃割破了,開始流血,鑽心地疼。

“快道歉!”大澳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俯身貼著他的耳朵,輕聲道——

“那就麻煩了,”霍銘洋歎了口氣,看著夏微藍,“這樣就沒辦法替你討回公道了。怎麽辦呢?你想讓他們怎麽賠償你?跪下來給你認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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