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蒼山艦隊
法術玄妙，練至極處，可禦使諸天神力，風雨雷電，皆為自身助力。
莫金衝此次以劍禦雷，驚天動地。他曾有過仙緣，結實一位終南山的仙長，那仙長見他心正誌堅，便傳下一卷《五雷正法》，修為夠時，可禦九天神雷。方才電閃雷鳴，急中生智，這才以劍引雷，擊退猰貐。這一招雖然威力剛猛，但還算不得真正的禦雷，挺多算是引雷。
不過，雷電之力駭人，他麾下兩萬大軍，百艘戰船，也已所剩無幾。
遠處，一個小光點在水波中飛速移動。
“那是？”
正疑惑著，那光點便靠近了，原來是幾個身披鎧甲的戰士，因鎧甲質地為金屬，有些反光，故而閃出光澤，遠遠看去，恍如光點。他們腳下乘著一葉扁舟，在水上極速漂移。莫金衝大喜，方才叫他們乘扁舟而出，而因為扁舟體積小，這些將士竟意外逃過了雷電之劫。
反而是那些看似堅固的大船，被雷電餘波劈中，直接就粉身碎骨，沉入水底。
那扁舟上的將士，見莫金衝懸浮半空，在老遠就傳來了問候。
“莫將軍！你沒事吧？”
莫金衝進入養氣境大成，已能靠內氣立足虛空。見那人呼喊，趕忙落入水中，找了一塊戰船殘片，以法力驅使疾行至那人身邊，道：“原來是周將軍，我軍還有多少將士幸存。”
“將軍，恐怕不到兩千人。”那周將軍臉上有些哀色。
“隻有兩千人。”聽到這個數字，莫金衝心頭一震，好似被針尖紮了一下。
周將軍道：“將軍，幸存者都是通體境以上的武者，養氣境的武師就有三百餘人，死去的兄弟們，多是那些初入武道的武者。依您看，要不要組織下，繼續進攻河神幫？反正進攻幽京的大業是完不成了，不如背水一戰，鏟除河神幫，一為百姓造福，二為兄弟們報仇。”
莫金衝考慮了一下，如今進退兩難，既然如此，何不舍身取義？
“也好。”莫金衝點頭道。
遙望遠處，還有一條破損程度不嚴重的戰船，便吩咐道：“周將軍，麻煩你搜查、集中所有幸存的將士，將他們安置到那艘船上。我記得大船上備有吃水五尺、體積輕盈的蒼山艦。你吩咐將士，將每艘蒼山艦上，配備佛郎機兩門，弓弩四張，羽箭百支。若是有不進水的火銃，一艘船在再備四把火銃，加上噴筒、煙筒數六十，火炮、火磚、火箭，數一百足矣。”
“屬下遵命。”那周將軍略一稽首，又問道：“將軍，船員如何配置？”
“一船三十三人，三位水手控船，其餘人編三甲，分別執佛郎機、冷兵器、火器。”莫金衝跟周將軍說著改裝細節，此次背水一戰，定要以最強的兵力，最高的配置，不惜一切代價，摧毀河神幫。最後，又提醒道：“每一船戰士實力要均勻，至少一個武師禦氣控船。”
“是，將軍！”周將軍細細聆聽著。
“對了，即刻派人去岸邊，將此地的情況告訴陸軍，讓他們盡快撤離。若有武士之上，願意參戰者，立刻趕到此地，與水軍匯合，一個時辰後，進攻河神祭壇。”莫金衝吩咐。
莫金衝說完，扁舟上的三人，朝著三個方向而去。
一人負責尋找散落水麵的幸存者，一人負責改造蒼山艦，配備火力。周將軍武道實力最高，已是養氣境中期，直接駕著扁舟，朝河岸涉水而去。都說皇天不負有心人，這老天有眼，莫金衝雖說是造反，卻也是為正義而戰。這一番搜尋下來，竟聚集了一千九百名幸存的戰士，其中，通體境為主，養氣境的高手，也有三百餘人。
這三百名養氣境的戰士中，還有八十名激發了元神。
激發了元神，就能禦使天地靈氣，說白了，能以肉身禦氣。以氣馭物，是一個武者修煉武道路上至關重要的一步。甚至說，能夠禦氣，才算真正邁入仙道的門檻。肉身達到養氣境，若激發元神，能以肉身禦氣，以氣禦物。同樣，元神修成陰神，也能以神禦法，以法驅物。
兩者的性質、功效都差不多，前者更加威猛，後者更加隨心所欲。
人數尚且可觀，出戰的裝備自然也不落後。
在大船的遺骸中，尋得六十艘蒼山艦，而且佛郎機、弓弩、火銃等物一應俱全，甚至還多出來不少。在莫金衝的親自領導下，眾將士被合理安排在六十艘蒼山艦上。蒼山艦是海滄船中體積最小的，輕盈靈便，善於進攻，主要用於追擊。雖是木船，但船身上裹著一層鐵皮，堅韌性也很高，所以又叫做蒼山鐵。少時，一支六十船的艦隊再次組成，已準備好進攻。
雖說排頭不比方才，但無論氣勢，還是戰士的戰意，都沒有絲毫減退。
就在眾人等待周將軍，帶回陸軍支援時，天上再次起風。陰雲愈加濃烈，風雨中，紫電咆哮，雷霆怒吼，似要辟開黑幕重重的天幕。隻是這等天地，雖然陰沉，卻不見雨水下落。
一股看不見、聞不著的邪氣靈機，漸漸將無心潭籠罩起來。
“將軍，將軍，不好了！！”
極遠處，周將軍乘風破浪而來，一向老成持重的臉上，竟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莫金衝迎了上去：“周將軍，何事如此慌張？”一望四周，讓周將軍前去通知陸軍，請求支援，可卻不見一人跟他回來，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周將軍，前來支援的陸軍呢？”
周將軍喘了口氣，道：“將軍，我趕到岸邊的時候，我們的陸地大軍，已經全軍覆滅！我在屍體中，找到了個武道實力高強、尚未死透的將軍一問。原來，咱們的陸軍剛剛包圍了無心潭，就受到了敵人的偷襲。東西兩麵的山脈中，衝出無數隻傀儡，我陸軍與之死戰，對方的武道境界很高，幾乎都是通體境的傀儡，血戰之中，兩敗俱傷，雖說敵人的傀儡軍被殲滅，但是我軍也損失慘重。活人寥寥無幾，那些活著的兵將，落荒而逃，不見了蹤影。”
“什麽，怎麽會這樣？！”莫金衝一臉驚訝。
“將軍，對方實力高強，光是傀儡就有通體境的實力，您看，我們？”
“閉嘴——！”莫金衝一吼：“身為將士，豈能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是，將軍！”周將軍受訓，地下了頭。
莫金衝嘴上雖這麽說，但心中還是被周將軍帶來的消息衝擊了神經。敵人的傀儡軍，整體實力就達到通體境，核心幫眾呢？魔化妖人呢？武道實力，豈不要平均在養氣境上下？莫金衝歎了口氣，但回頭一望身後，六十條蒼山艦，整裝待發，心底一股後怕便壓了下去。
“船隊，出發——！”莫金衝立於艦首，指揮道。
六十條蒼山艦十分靈活，行在水上，如蛟龍入水。一路風平浪靜，船行得也快，不過，眾將士還是提心吊膽。船隊卯時二刻出發，巳時就到了潭心諸島。初到此地，霧氣迷離，島嶼間變換無窮。放眼天空，這諸島的中心，正是陰雲密集之處。莫金衝不敢輕敵，先派了一艘戰船前去查探。那船進入島嶼間，很快就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一個重要的消息。
“將軍，這些島嶼，好似是根據九宮八卦陣排列。”
“九宮八卦陣？”莫金衝一愣，這個陣法，是陸地行軍打仗常用的軍陣。
那將士又道：“稟將軍，末將曾研讀過兵法，知道一些此陣的排列。末將已經數過，此地共九九八十一座島嶼，中央島嶼固定不動，從內到外，又分六層，前三層無妖人把守，從第四層開始，每座島上都有妖人。八卦陣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排列。末將建議，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複從正北開門殺入，如此，此陣可破。”
莫金衝點了點頭，卻道：“可以這麽破陣，但無需這麽麻煩。”
“額……將軍的意思是？”那人疑惑道。
“我軍六十蒼山艦上，都裝有強弓、火銃、火炮，我等隻需從生門殺入，輾轉進入第三層，這些島嶼都是用雪鬆木排水，可直接用火炮將其擊沉，任他是九宮八卦還是八宮九卦，都要在炮火中化作飛灰。”莫金衝冷冷說著，隨即便下令，所有船隻皆從生門入群島。
都說風雨無常，一路輾轉，當入得陣中，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一個九宮八卦陣。
這些島嶼排列巧妙，運行起來，更加玄奇，從外形上看，的確是按九宮八卦來排，但運行時，卻又夾雜其他的陣法。陣法套著陣法，幾個陣法夾在一起，相互吸引、排斥，便顯得神秘莫測。蒼山艦隊剛剛進入，便迷失了方向，四麵陰暗如晦，肅殺之氣從四麵八方傳來，整個船隊，陷入十麵埋伏中。莫金衝當機立斷，既然陣法不熟，那幹脆用火炮擊沉了它。
“全體艦隊，火炮準備！”莫金衝傳令。
“大將軍，不好了！！”話音剛落，身旁一個裝彈的水手大叫了起來。
“何事驚慌？”
那裝彈手皺眉道：“將軍，我們所有的火炮全部進水了，就算裝了彈，也不可能點著。”
“這……這是怎麽回事？”莫金衝驚道。
“屬下不知，方才搬運的時候，炮彈還都是幹的。天上又沒有下雨，但炮彈上麵都凝聚著水珠，從裏到外都濕透了。”那水手說著說著，看著莫金衝，好似發現了什麽，疑惑道：“咦？將軍，你的盔甲怎麽也濕了？”
莫金衝摸不著頭腦，身上一抖，竟灑下一大片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