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教導娟兒

“修行的看法,為什麽問我這個?”見雲鴻一本正經的模樣,娟兒頗為不解。

雲鴻哈哈一笑:“你別問我,你先說說,知無不言即可。”

“那好吧。”娟兒忽然變得眉飛色舞,跳到雲鴻身前,雙手合十,眼神中充滿了期待憧憬的神色,落在雲鴻眼中,這女孩兒便是“花癡”了。卻聽她道:“公子,要說對修行有什麽具體看法,奴婢沒讀過書,肚子裏沒墨水,一下也說不上來。不過我知道,修行好啊!我從小被父母賣到侯府當丫鬟,受盡欺淩,如果我學會了武功,那就沒有人敢欺負我了!”

說道這裏,娟兒眉開眼笑:“等我學會了公子的功夫,我就去把廚房的張二娘、奴役堂的劉三嬸、還有那死丫頭小環,還有……哎呀!說不清,還有好多。反正就是那些曾經欺負我的人,等我學會了武功,我就隨隨便便的給她們一掌,便讓她們躺個十天半個月的!還有公子的那招水靈法術,隨便一揮手,就讓衣服白白淨淨,如果學會了,洗衣該多方便啊!”

“日後,我為公子洗衣服,就能保證又快,又好,又幹淨啦!”

聽了娟兒的這一番話,雲鴻哈哈一笑,頓時覺得她好生可愛。

“娟兒,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真狠心。廚房那張二娘,人都五十多歲了,而且得了風濕,如今腿腳不利索。要是你學會了我的功夫,去隨便給她一掌,不得鬧出人命了?”

“啊?!”娟兒一驚:“不會這麽嚴重吧!”

細細一想,張二娘雖然平時凶了點,不過真的患有風濕,腿腳不利索,經常疼得半夜嗷嗷叫,若是真給她一掌,可能真受不了。即刻低下頭去,低聲道:“那好吧,我不打了。”

“哈哈!果真是率性。”雲鴻笑道。

似乎是說到興頭,娟兒見雲鴻微笑,忽然話鋒一轉,接道:“公子,等等!我還沒有說完呢!剛才那些,都是我個人的心思。我想學武功,但若是有了公子的本事,卻隻用來解決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實在是小題大做了。聽說江湖俠客,個個武藝高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奸人擋道,除惡揚善。若是我哪一天學成了,必然要行走於江湖,除惡揚善、揚清激濁、濟世救人。我從小就是丫鬟,知道那些貧苦人的痛處,我一定要去幫助那些貧民。”

“當然,如果本事再大些,我就學那些劍仙高人,禦劍天地,斬妖除魔。說實話,奴婢以前不太相信妖魔邪說,但那一天在淩風堂,親眼看到寒公子魔化,雙眼發紅,頭上還有個火紅的魔紋,他把看門的俞大哥殺了,實在凶狠殘暴。我若有了本事,定會上去阻止!”

本來嬉皮笑臉的娟兒,說道這裏,頓時正氣凜然。

聽到這些話,雲鴻點了點頭,重新打量起眼前少女。在某一瞬間,雲鴻清澈的眼眸中,驀然閃過一道精光,卻見娟兒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展現出了一絲從所未有的風采神色。

“說得好!”

雲鴻這位上古儒道的傳人,似乎對這個未經人事的女兒表示認可。

“我看你所言,無論是先前的不經之語,而是之後的慷慨陳詞,盡是出於本心,絕不是為了敷衍我,冠冕堂皇的一麵之詞。紅塵三千丈,修道即修心,修行之路,不僅對資質看得極重,心中的誠意、信念,更是格外重要。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便是這個道理。”

“真的嗎?”

娟兒憨笑一聲,趕忙繞了雲鴻背後,為他揉肩捶背,有點不好意思道:“公子,其實奴婢就是吹吹牛,一些幻想而已。我可不指望成為大俠劍仙,能自保立足,這就行了。”

“凡事預則立,你有念想,或許就能成真。”

娟兒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的問道:“這麽說,公子肯教我武功了?”

“所謂武道,不過隻是修行的基礎。就憑你剛才的那些話,已達到了修行的標準。也罷,從今天開始,我就先教你一些武學基礎。你要記住,武學之道,隻是修道基礎,所謂:行遠必自邇,登高必自卑,修煉武道,基礎一定要打牢,這期間要吃很多的苦頭。你既然選擇了練武,那就不可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修煉,需要的不僅是耐性,更重要的是定力。”

“定力……”娟兒撅了撅嘴,似懂非懂。

“所謂定力,就是要將耐性打磨到骨子裏,改變好動的本性,打磨煩躁的內心。”

“是,公子!”娟兒眼笑眉飛,便要跪下來磕頭。

“慢——”雲鴻揮了揮手,說道:“本公子隻是教你一些粗淺功夫,你也不必行什麽師徒之禮。好了,待會你去西廂房,把裏麵的八口水缸搬出來,今日下午將裏麵挑滿水。”

“什麽!八口缸!裝滿!!”娟兒一愣,如受雷擊。

“怎麽?有問題嗎?”

娟兒皺了皺眉,她從前看過不少的小人書,上麵的那些武林高手,收徒之前,總喜歡讓弟子挑水劈柴的,實則是在考驗弟子的信念,憨笑一聲,道:“沒問題,奴婢這就去!”

“回來——”

娟兒滯住腳步,回頭問道:“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記著,別把衣服弄髒了,要做一個愛幹淨的小姑娘。”雲鴻微笑道。

“嗯。”娟兒朝雲鴻行了個萬福,走出門外。

娟兒一走,雲鴻的世界頓時安靜下來。將方才默寫的《鍥字訣》心法溫習數遍,牢記於心後,又配合手印,完整的練習了幾次,覺得得心應手後,便披上大衣,離開了修文閣。先去了母親的聽風閣,從幾位丫鬟口中得知,母親還沒蘇醒,父親一/夜相陪,剛剛入睡,不便去驚擾。當務之急,還是要揭露秦王府的陰謀,此事刻不容緩,牽了馬匹往上官府去了。

經過昨夜暢談,今日一大早,上官百裏就將此事稟報給了父親。

上官達得知此事,心中也頗為忐忑。

雖說上官百裏欠了雲鴻不少人情,自己也曾收過雲鴻的《鼇龍玄鶴圖》,但這件事牽扯到秦王府,實在難以決斷。當今朝廷,權貴之鬥愈演愈烈,不少人已被拉下水。上官府表麵看似大富大貴,但一半家產都是貪汙得來的。皇宮中,不少人都知道此事,但因為皇帝本身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上官達為人也頗為和善,與各方交好,這件事,倒也無人去揭露。

此次若是得罪了秦王府,將上官達貪汙的老底抖出來,那他可就大難臨頭了。

但反過來一看,雲鴻也幫了上官府不少忙。拍賣會、河神幫暫且不提,就說他幫上官百裏治療頑疾,就等於是幫上官世家傳接了後代,此等恩情,等同再造,如何能坐視不管?

對於這件事,上官達一直保持沉默,既不反對,也不支持。倒是他的幾房小妾,為了此事爭論不休。以第四妾室為代表的眾人堅決反對,以上官百裏為代表的眾人,堅決擁護。

雲鴻到上官府時,上官達正在與全家商議此事。

“鴻公子稍等,我這就進去稟報大人,速速就回。”說話的是宇文洲。

“好,有勞宇文兄。”雲鴻稽首還禮。

不一會兒,宇文洲飛奔過來,朝著雲鴻說道:“鴻公子,家主、百裏公子、流雲公子等眾人都在內閣中,請您進去。不過,我看場中的氣氛似乎不太好,鴻公子你不要見怪。”

雲鴻點了點頭,謝道:“無妨,宇文兄,請帶路吧。”

上官府的內閣和雲府青雲樓也差不多,在宇文洲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了二樓議事廳。還沒有見到上官達,便聽到遠處一陣爭吵。有男有女,其中的一道聲音明顯是上官百裏。

“父親,雲兄對我的恩情,等同再造。且不說我個人,就說河神幫,河神幫是他幫忙鏟除的,現在沒了河神幫,我曲風水館每年將多出十萬兩收入!還有這次拍賣會,也是雲兄的主意,他將我上官府的威名遠揚。這一次,雲府有難,我們怎能坐視不管,有失道義?!”

“有失道義?你說的不錯,做人應該知恩圖報,不過,在感恩回報之前,也要先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秦王府權大勢大,我上官府與之作對,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如今,我上府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能力去管別家?依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四娘!!”

“怎麽了?是我說的不對嗎?你把那雲家的小子說的神通廣大,既能治頑疾,又能鏟除河神幫,還能作畫拍賣,懸壺濟世。既然他這麽厲害,為何不能抵禦區區一個秦王府?”

反駁上官百裏的是一個尖銳的女聲,中氣十足,讓上官百裏啞口無言。

“雲公子到!”宇文洲一聲大叫,將喧囂聲壓至低穀。

“父親,雲兄來了!”上官百裏一陣歡喜,趕忙迎了上去。一陣招呼後,在上官百裏的引薦下,雲鴻見到了其父,當朝三司使——上官達。上官達麵色枯黃,看上去已經五十多歲,並非想象中一副幹練的模樣,而是一個胖乎乎的小老頭。穿著褐綢家居長袍,雙鬢已白,從他的內息來看,武道實力很低,隻是個入門級武者。此刻見到雲鴻,目光有些飄搖不定。

他旁邊還坐著四個女人,其中三人惠雅素心,唯有一人,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

“小生雲鴻,拜見上官大人。”雲鴻恭敬行禮。

“賢侄,快快免禮!”上官達一笑,隻是這笑容落在雲鴻眼中,十分刻板,就好似臣子對皇帝,那種永恒不變的微笑:“雲賢侄光臨我上官府,實乃蓬蓽生輝。這裏不是朝堂,不必如此客套,你與我兒交好,若是不嫌棄,叫我上官大伯便是。來人啊,給賢侄賜座。”

宇文洲搬來一張椅子:“雲公子,請坐吧。”

“多謝上官大人。”

對於“上官大伯”這個稱呼,雲鴻實在不敢動用,因為太親和了!從眼前這個看似和藹的人身上,雲鴻嗅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不同於莫金衝的皇者氣概,也不同於父親的赫赫威嚴,就仿佛看到了一個老奸巨猾的狐狸精,一笑一顰間,滿是算計,城府極深。

落座後,雲鴻也不繞彎,直言道:“上官大人,今日來訪,實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