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地下火脈
聽到虹顏仙長的凜然仙音，雲鴻心中鬆了口氣。
看來自己的判斷沒錯，那隻紫色雷鳥，的確就是首領鳥。否則，仙長不會施展“上清破雲劍”這等終南山終極劍術——隻聽得“錚錚”清音，無數道白練劍光疾閃而過，方才還窮凶極惡，利用雷電傷人的鴕蜚鳥，頓時被無比銳利的劍光絞碎。回頭一看，劍光與雷火交織一片，形成一道道夢幻般的光幕。這一刻，整個雷神洞都被劍氣，籠罩在神聖的氛圍中。
“好手段！”
雲鴻看的分明，輝映著颯白的劍光，虹顏那清冷的麵容，在昏暗的雷神洞中閃亮。麵對雷神的近親，虹顏劍氣燃雷，反如仙界神明。這一劍，似有“劍**九州”的揮灑與豪情。
高台瞬間垮塌，颶風滌**，風雷劍火，應聲催發。
因為首領鳥之死，封印洞口的亂雷陣停止運作。
虹顏乘勝追擊，手中銀虹祭出，身後劍匣射出千道劍光。劍氣圍繞銀虹，列成一道恢弘的劍陣。生於洞口的青藤蘿蔓，因受到劍氣衝擊，無火自燃，那些零碎的石塊也隨之爆裂。
終於，隻聞“轟隆”一聲，陣法坍塌！
戰場局勢，被虹顏一劍扭轉！
沒了亂雷陣的支持，雷鳥的雷電之威，頓時減了一大半。即便是打在皮肉上，也隻是皮痛肉不痛。雲鴻見虹顏擊殺了首領鳥，頓時氣勢大漲，紫瓊雷霆珠祭出，華光閃爍，天穹中浩氣激**。雲鴻雙手疾舞，漫天霹靂似乎變成了手中雷鞭，每次抽落，便是數十隻雷鳥斃命。
虹顏手撚劍訣，劍氣千幻，每一劍都精準洞穿雷鳥的胸膛。
很快，一場殺戮，便在劍火雷光中收場。
好在虹顏的太清劍氣、雲鴻的浩氣雷光，皆為靈氣催生之物。擊殺這些雷鳥，大多都是將其皮肉烤焦，並沒有出現血流成河的慘象。虹顏無意趕盡殺絕，見雷鳥所剩無幾，便將劍光收起，撚了一道法決。空中靈風吹動，牽引剩餘雷鳥，朝洞口飛去，隨之離開雷神洞。
結束結束，雲鴻顧不及去拔雷鳥的羽毛，反是朝小猴子們看去。
雖然殺絕了雷鳥，但己方也是損失慘重。隨著二人一起來的三十多隻小猴，如今，僅有十來隻還活著。孫老也受了重傷，一身樹衣麻褲被雷電劈得稀巴爛，胸口一塊毛皮直接被雷電洞穿，焦糊糊的，血流不止。雲鴻心中有痛，忙用浩然正氣，希望能保住孫老猴一命。
“小兄弟……別試了，老猴這次是不行了。”
孫老猴老淚縱橫，劇烈的疼痛讓他幾近暈厥，他體內的靈氣已在消散。
“不、不！你不會死，堅持住！”
雲鴻不停的朝他內體注入靈氣，靈氣入體，卻發現他的五髒六腑，無一完整，尤其是主心脈處，因受雷電撼動，已經破裂。心髒內產出的血液，全部流到內髒外麵去了。縱然雲鴻竭力修補，可無論如何，都無法使破碎的心脈愈合。虹顏飛身而下，負手立在孫老猴麵前。
“仙長，你救救他！”雲鴻用哀求的語氣說著。
虹顏搖了搖頭，說道：“老猴年邁，壽限將至，貧道也無能為力。”
“這怎麽可能？你能救玄月，就不能救他？”
雲鴻心急，這句話說得似是在質問。若是被旁人聽在耳中，就好似是虹顏見死不救。虹顏冷哼一聲，道：“二者雖症狀相似，但能救玄月，是因為他年輕，且體內有仙氣護體。”
雲鴻望了一眼虹顏，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善，道歉道：“對不起。”
虹顏擺了擺手，不去計較。
“雲鴻，無論何時，越是心急，越是要冷靜。”
“是，仙長。”
在虹顏嚴肅的話語中，雲鴻點了點頭，躁動的心漸漸平靜。手中仍在輸入浩然正氣，現在，全靠雲鴻的這一道浩然正氣，孫老猴才得以不死。隻要雲鴻一撒手，他將立刻死去。
虹顏歎了口氣，手駢劍指，凝成氣劍。
“你這老猴，恕貧道無法救你，隻能讓你走的痛快一些。”
“仙長，那就麻煩你了。”孫老猴殘喘道。
“吱吱！吱吱……”剩下的十幾隻小猴，將孫老圍在中間。那些小猴雖不能開口說話，對於人類的感情，也隻是懵懵懂懂。但此刻，見到孫老即將離世，皆情不自禁的抹眼淚。
虹顏不忍看這畫麵，轉過身去。
“小花，阿牛，等老猴子走了，你們夫妻就是猴群的首領了。你們要記住，日後，要帶領好大家，好好守護這個洞天，不可再讓外人奪去。你們，一定要與此地，共存亡……”
孫老猴喘了一口氣，道出他臨終的心願。
“吱吱吱……”一公一母兩隻小猴連連點頭，眼中淚水不止。
見它們如此，老猴擠出一抹笑容：“搶回洞天……去見先祖，也算有臉了……”
“吱吱吱……”
雲鴻搖了搖頭，見他生死之際，還不忘與眾猴分享奪回洞府的喜悅，他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這種傷痛，就好似看著家人離去，就好似母親、靜萱再一次離開自己，鑽心的痛。
“你別說話了，你不會有事的。”雲鴻試圖安慰。
瀕死之際的孫老猴，抬頭望了望天空。正對洞口處，一抹光亮照了進來。孫老猴似乎很是開心，轉頭一看雲鴻，一隻老手從背後挪出，手心捧著一塊晶瑩的玉石。他說道：“雲少俠，虹仙長，多謝你們幫我猴族搶回洞府……這是脰玉之髓，是我猴族傳承了三千年的寶貝，老猴也不知有什麽用，但你們一定要收下。或許……此物……日後對你們，將有大用……”
玉石精髓雖小，但捧在老猴的手心，卻似乎如大山般沉重。
他深深望了雲鴻一眼，將玉石放在他手中。
“好，你放心，此物我們收下了。”到得這時，雲鴻也不再拂逆他的心意。
“好……”孫老猴欣然一笑。
口中一大口鮮血湧出，他的眼珠開始充血，渾身開始抽搐。可以看出，他正處在巨大的痛苦中。虹顏再也不忍，忽的轉身，早已凝聚的劍氣朝他眉心一點。下一刻，他身體的溫度急劇下降。終於，兩百歲的孫老猴，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擔，他終於可以去見他的先祖了。
雲鴻閉上眼睛，淚珠滾滾而落，生死離別，總是這般的傷感。
他撫摸著老猴的頭，似乎在給他隨後的安慰。
一抹明亮的晨光穿透雷神洞洞口，恰好照在了孫老猴的身上。曾經，一條卑微而鮮活的生命，已然漸漸流逝，與天地疏遠。那冰冷的遺體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更顯安詳恬靜。
雖與老猴相識的時間很短，但逢生死離別，卻如同告別一位老友。
“天地萬物，生死有命，也不必太過傷感。”虹顏見雲鴻心情沉重，稍作勸說。
望了望手中柔和的美玉，雲鴻點了點頭。
虹顏指尖一動，發出幾道劍光，將所需的雷鳥之羽收集完畢。
“事情辦完了，走吧。”
雖說不舍老猴，但雲鴻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離開。隻是，正在這時，腳下大地忽的一陣顫動。幾隻小猴受到驚嚇，抬起孫老猴的屍體，慌亂而逃。雲鴻一個踉蹌，硬是被亂石撂倒。虹顏見地動山搖，即刻禦氣騰空。指尖一道仙氣射出，忙將雲鴻拉回到自己的身邊。
“這怎麽回事？”慌亂中，雲鴻急忙詢問。
雲鴻沒能反應過來，但虹顏的神念，已朝四麵八方擴散出去。
轟！虹顏臉色一白，驚呼道：“不好！”
“怎麽了？”雲鴻問道。
“原來羭次山是一座火脈！我們所處的位置，正是在火山口上！”
虹顏大驚，腦中即刻反應過來一些事情。
先前，從密道進入雷神洞，沒有見到任何生命，且四周的石壁上，反反複複出現大小石窟，正是因為此地是火山口。大地內部，蘊藏火脈，靈力十分巨大，而且極為不穩。即便是有水，也不可能生長植物。而且火脈的變動十分平常，這也正是岩壁存有窟窿、裂痕的原因。而雷神洞中，那些晶瑩剔透，散發綠光的美玉，正是罕見的火晶石，吸收火脈靈氣而成。
不僅僅是此地的構造，虹顏還意識到一個深刻的問題。
那個亂雷陣，並非是禹皇貪婪，用來獨吞此福地的結界。而是因此地位於火脈之上，隻能以雷靈，運用五靈中“雷克火”的理念，以亂雷陣封印火脈，保得華山山脈千年平安。
如今，亂雷陣被破，壓抑千年的地下火脈，即將爆發！
若是火脈爆發，華山周邊千裏之地，或將生靈塗炭，這將牽扯到數十萬人的性命！
若出現這種情況，虹顏將對不起天下人！
“雲鴻，此銀虹仙劍贈送於你，它會載你到安全的地方，你快走！”
“走？那你呢？”雲鴻問道。
虹顏神色一黯，不過很快就振奮道：“火脈爆發，華山一代全將遭殃，這牽扯到數十萬條生靈的性命！此事乃貧道之責任，今日我要兵解在此，以吾之性命，消弭人間災劫！”
“什麽！兵解！”雲鴻精神一震，兵解說白了就是死！
而且是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不可以！你知不知道兵解之後會是什麽後果？你數十年修人仙，百年修地仙，難道就這麽付之一炬嗎？而且，單憑你一人之力，兵解之後，能平息地下火脈嗎？”雲鴻反駁道。
“縱然不行，也要一試！”虹顏更加堅決。
說這話時，本就震**的山脈頓時崩裂，洞中的水流開始沸騰，山壁上鑲嵌的玉石，逐漸剝落。地下湧動著如雷的聲響，炙熱的高溫，逼得人喘不過氣。一時間，情勢十分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