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夜訪台州
“師——叔——等我——！！”
雲鴻看的分明，那禦劍而來的小女孩，明眸善睞，一身道袍，白底藍紋，不是武安侯的小女蘇靈兒，還能有誰？虹顏皺了皺眉，似乎不太願意見她，催促道：“兩位，快走！”
雲鴻有些為難，道：“仙長，蘇姑娘可是你師侄，這樣一走了之，不太好吧？”
“……”
虹顏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且聽天命。”
蘇靈兒禦劍而下，卻見她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模樣，看樣子是急著趕來。雲鴻見狀，上前遞去一塊手絹。虹顏麵容清冷，問道：“不是讓你送玄月回山嗎？你怎麽又回來了？”
“師叔——”
聽虹顏以教訓的口吻對她說話，眉目楚楚的少女有些委屈。
不過，她口中依舊帶著嬌嗔，說道：“師叔！這一次，你再也不能趕我走了。”
“此話怎講？”虹顏皺了皺眉。
蘇靈兒拍了拍手，道：“玄月師兄已經被我送回終南山了，掌門正用護心蓮救他呢。我將雁**山魔門的情況稟報給掌門，掌門即刻占卦，預測吉凶。但最後，掌門似乎是占到了不詳的卦，說道：雁**魔門，非同小可，不可輕敵。於是，就派我來，讓我跟著你們，並給你們送來這個東西。”說著，她將右手攤開，竟是一顆無色寶珠，其中似乎蘊藏著點點水露。
寶珠本身晶瑩圓潤，色澤深邃。若細細看，這寶珠與紫瓊雷霆珠類似，其中似乎有大海滄瀾，蘊藏著另一個世界，一望無盡。此物拿在蘇靈兒手中，她周身便蘊**出一汪水汽。
“滄瀾水晶珠。”虹顏精神一震，見到此物，卻是在意料之外。
“師兄竟動用鎮宮之寶，這……”
“滄瀾水晶珠？”雲鴻愣了愣，此珠似乎也是七靈珠之一。
蘇靈兒驕傲道：“沒錯！掌門說，這次雁**山之行，凶多吉少。這滄瀾水晶珠乃是治療神物，隻要魂魄不散，吸收了珠內水靈，效果比護心蓮還好。帶上此物，定當順遂三分。”
虹顏聽聞，點了點頭，接過神珠。
“既然如此，貧道便收下了，你且回山複命，代我謝過師兄。”
“恩，好！”蘇靈兒開心一笑，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什麽？回山複命？”
虹顏望了她一眼，點頭道：“正是。”
“我不！！”蘇靈兒撅了撅嘴，即刻鬧出她大小姐的脾氣，不服道：“師叔，這次掌門派我來送神珠給你，還讓我跟著你們一起去。我不回去，師叔，你怎麽連掌門的話都不聽！”
“跟著我們，是嗎？”虹顏皺眉一笑。
“掌門師兄做事，一向深思熟慮，絕不會讓後輩弟子涉險。”
蘇靈兒委屈道：“師叔，真的啦……”
她的聲音愈來愈低，這話說出來，似乎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
虹顏輕拂衣袖，以柔和的口吻說道：“那好，既然你說是受掌門師兄所托，貧道現在便以千裏傳音術詢問掌門。若確有此事，便讓你跟去，若無此事，你就乖乖回去，如何？”
“啊！”蘇靈兒跳了起來來，求饒道：“師叔，不要……讓我跟著你們嘛……”
虹顏冷哼一聲，道：“修道之人，最忌信口雌黃！”
“師叔……”
被虹顏一頓嗬斥，好端端的少女，情緒跌落低穀，甚至帶有了些哭腔。那一顆幼小的心靈，似乎受到了嚴重的創傷。不過，自小培養的小姐脾氣，又時刻提醒她——不要屈服！
“虹顏道友，稍安勿躁。”司空浩然勸道。
“蘇姑娘，既然掌門也說了，此去雁**山，凶多吉少。而且，我們有要務在身，可不是去遊山玩水。虹顏仙長不讓你跟去，也是不想讓你涉險，並無他意。”司空浩然勸說蘇靈兒。
“哼！師叔是嫌我沒用，怕我托他的後腿！”蘇靈兒嗚咽道。
虹顏不語，不過，他的確有這個想法。
見他默認不語，蘇靈兒更是生氣：“好，師叔，你瞧不起我，我走就是了！”話音未落，就在她站立之處，一道劍光衝天而起。轉眼間，剛才還在發脾氣的少女，已經消失不見。
“蘇姑娘！”見她禦劍離去，雲鴻便要上去追。
“不必追了。”虹顏冰冷的話語傳入雲鴻耳中：“昨日之日不可留，去之也罷！”
“哎……好吧。“雲鴻歎了口氣。
虹顏一看天色，已近巳時，道：“時日不早，即刻啟程，否則今日到不了台州。”
言訖，騰雲而去。
雲鴻望了一眼身後，見那倩影已隨風遠去，淹沒於極遠的雲端。不由得再次歎聲，祭出銀虹仙劍。在虹顏的指導下，他已學會基本的“以神禦劍”之術，如今，已能自由的駕馭銀虹劍，穿梭天地。他與司空浩然共乘一劍，清韻的劍影拂過天際，朝遙遠的東方滾塵而去。
然而，待眾人走遠，本已遠去的蘇靈兒忽然停下飛劍。
“哼！你們都小看我，不讓我去，好！本姑娘偏要去，而且要自己去！”一番糾結之下，蘇靈兒的大小姐脾氣，最終戰勝了所謂的“理性”。這一次，她決定“任性”一回。心中這般想，腳下飛劍已經掉頭轉向。隻聞劍鳴瀟瀟，清影疾飛，俏麗的少女已朝東方破雲而去。
當日晚上，一行三人便到了台州地界。
雁**山，地處台州之南，因“山頂有湖，蘆葦叢生，秋雁宿之”而得名。山水奇秀，以峰、瀑、洞、嶂而見長，始開發於南北朝，興於唐代。素有“寰中絕勝”之譽，又稱“東南第一山”。山勢以甌江分裂，成東南西北中五塊。飛瀑流泉、古洞畸穴，處處風景如畫。
對這雁**山的美景，曾有台州名士，以詞讚歎，道：
“千裏無煙舉步艱，揚鞭馬，直入數天還。
紅日臨峰咫尺攔，驚回首，駕霧見仙鑾。
百態清川澗水潺，奔江海，翻浪卷狂瀾。”
雖然這詞寫的一般，卻也道盡了雁**山的空靈俊秀，仙氣內斂。
三人禦劍而來，老遠就看到巍峨高聳的雁**山群。此刻已是晚間，月出東山，天地間彌漫著一股幽邃的迷霧。眾人自北而來，當是先看到北雁**。透過清冷月光，那北雁**的主峰——靈峰，就似一對緊緊相偎、情話切切的伴侶。在朦朧的月色下，傾訴著心中的情話。
不過，很快，虹顏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指著正南的方向，那裏，正是洞壁幽深，奇山如怪，滿目冥寂。聽他說道：“這雁**群山之中，魔氣彌漫，恐怕已有魔教之人在山中聚集。我們深夜入山，並非明智之舉。”
雲鴻道：“月圓之夜，陰盛陽衰，還是等天亮之後，再行入山。”
“說的不錯，那魔教之士，多修行極陰之法，依我看來，還是先去台州查探消息，明日再想辦法入山。”司空浩然同意雲鴻的說法，又道：“我與台州刺史相熟，可去刺史府暫住。”
虹顏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有勞司空先生。”
三人禦劍向南，隻從雁**山的外圍飛行，不敢深入山內，很快就到了台州。
而就在三人離去後不久，蘇靈兒禦劍趕了上來。
“咦？師叔呢？怎麽感覺不到了？”
她一個女兒家，人生地不熟，一路跟隨而來，全靠虹顏之前給他的一顆水晶石。通過這顆水晶石，可以追蹤到虹顏的氣息。但到了此地，因山中魔氣縱橫，阻隔靈氣，水晶石竟然失效了。在司空浩然的提議下，一行三人已去台州，可蘇靈兒卻以為，他們都已經入山。
“哼！雁**山，本女俠先進去瞧瞧！”
她給自己打氣，腳下禦劍疾飛，深入了暝色蒼茫的雁**山中。
不知何時，濃雲興起，漸漸吞沒了皎潔的圓月，同時，也吞滅了那道閃爍的劍光。因為夜色迷離，擾亂視聽，蘇靈兒一路跟來，並私自入山。這些，雲鴻等三人竟是渾然不知。
虹顏三人，很快到達台州。
台州之地，曆史頗為悠遠。早在太古之時，便有人類在此活動。秦漢時代，立有建製，隸屬九州之揚州。因為沿海，更是海上貿易發展的核心區域。來往商客船隻，絡繹不絕。
雖不及幽京繁華，但這沿海城市，自是別有一番風采。
自前朝徽宗，開設夜市，大一些的城市，通常都是徹夜燈火。台州不似幽京，雖說開放夜市，但卻在三更半夜，設有宵禁。台州地區偏遠，沒有宵禁，整個晚上，城中都是燈火通明。更別說此刻方才戌時，大街小巷，各種琳琅滿目的貨物，香氣撲鼻的小吃，數不勝數。
雲鴻前世來過此地，印象中似乎沒有這般繁華。
“這台州的夜市，竟不比長安街來得差。”望著來往的人群，雲鴻說笑道。
司空浩然道：“其實，很多年前，台州並沒有開放海上貿易，也沒有今日的繁華。此地百姓，雖不至於窮困潦倒，但也絕非大有餘錢。說是沿海地區，但行商買賣之人，實在不多。直到玄青皇帝臨終，派了柳正清柳大人，來此地充當刺史，柳大人初到此地，便對此地的政治進行改革。開放沿海貿易，開辟海上絲綢之路，經過近十年的努力，才有了今日的富庶。”
“這柳正清倒是個明事理的主。”虹顏隨口說道。
雲鴻點了點頭，清官柳正清，清如垂柳，這樣的名號，前世他也聽說過。
“是的。”司空浩然繼續道：“此人清正廉潔，是個好官，當地百姓都很愛戴他。我與此人之前有過一些交情。這次雁**山清除魔教，若是得了此人的助力，定當事半功倍。”
說話間，熱鬧的集市已被甩在身後，前方刺史府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