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掌控人心

這“玄牝凝血丹”工藝巧妙,利用陰陽互補之理,扭轉內氣屬性。

尋常人修煉武道,脫胎境前很難一心多用,多是專一修煉。

故而屬性單一,非陰即陽,非動即靜,這也是瓶頸產生的主要原因。這“玄牝凝血丹”利用男女之精,強行改變內氣屬性,扭轉經脈結構,使陰陽互補、五行平衡,幫助突破瓶頸。不過,瓶頸的產生,本是因為修為不穩,心性難定,若是強行突破,必將走火入魔!

可修士們一味追求實力,大多人忽略了這一點,使魔教勢力有機可乘!

玄牝凝血丹,其實是由玄牝丹、凝血丹兩種丹藥結合而成的。

此丹若隻取“玄牝”二字,確實是不可多得的良藥,關鍵就在於“凝血”二字,若說玄牝丹是突破良藥,凝血丹就是害人毒藥。魔教凝血堂,利用修士突破時的走火入魔,大肆激發心魔,使魔性奪舍本性,再利用凝血丹的藥性,改變人體結構,使人徹底淪為妖魔。

變成妖魔的修士,殘忍嗜殺,失去了人類的本性,自然變成凝血堂的奴隸!

雲鴻回顧了前世經曆,對這“玄牝凝血丹”的藥效大致了解,雲寒在武道上本就心性不穩,急功近利,若再貿然服用這類丹藥,定會喪失本性。不過,這是他咎由自取,修道之路漫漫,需循序漸進,上下求索。別說他喪失人性了,就算他死了,又與雲鴻何幹?

雲鴻巴不得他早點歸西,這樣好歹繼承爵位,重振雲府聲威。

若是曆史不錯,離凝血堂肆意江湖,還有好幾年時間,如今“玄牝凝血丹”麵世,也才是一個苗頭。若將這股邪惡勢力消滅在繈褓之內,必將是一大功德,說不定借此事件,還能名震江湖。隻是眼下,雲鴻擔心的不是這個勢力崛起,而是自己的妹妹,雲清月。

雲清月被秦公子逼婚,而他又有玄牝凝血丹,這秦公子的來曆定然不一般。

加上他“克妻星”的名號,平生娶有百位妻妾,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凝血堂“采陰補陽”的妖法,若是猜測不錯,這個秦公子,甚至整個秦家,都是凝血堂安插在朝廷的眼線。

“妹妹還未答應,此事尚有轉機!”

雲鴻暗下決心,絕不讓妹妹去秦家送死。

眼下,見東方泛白,不知不覺竟過了一宿,魂魄小心翼翼的飄回了本體中。又在屋中修煉了一個多時辰的《大擒龍手》,一輪紅日才從東方升起。雲鴻見四下無事,也沒早起,直到辰時初,才聽到靜萱過來叫“床”。過了一夜,靜萱還是沒個好臉色,說話氣衝衝的,雲鴻見她如此,也不跟她囉嗦什麽,隻是正常的一番問候,便打發她去準備二人的早餐了。

此一天,雲鴻都在府中讀書,除了中午去明月樓一番走訪,別無它事。

倒是靜萱一天都沒坐得住,雲鴻讀書,她做書童“陪讀”,根據高芹的指令,這本是正中下懷之事。可直到眼見雲鴻讀書,她才徹底驚住了,他讀的都是些什麽書?

《儒林外史》、《浮生六記》、《本草綱目》、《推背圖》……

這些書皆是閑論雜談,跟秋闈應試沒有半點關係。稍微有學識的人都知道,秋闈考試主要考四書、五經、策問、八股文等儒家學術,而雲鴻讀的這些書,除了《儒林外史》跟傳統儒家學術還有些關係,其他壓根沾不著邊。靜萱有些惱怒了,難不成他是故意玩弄自己?

不過看他模樣,沉溺其中,津津樂道,絕不是敷衍了事。

就算是麵對玄之又玄的《推背圖》一書,他都看得滋滋有味。靜萱真鬱悶了,夫人讓它打擾雲鴻讀書,可雲鴻讀的書跟秋闈應試沒有半點關係,這還需要打擾嗎?心中糾結至極,想去跟夫人稟報此事,卻又怕漏了陷,隻好裝聾作啞,先看看眼下形勢,再做定論。

雲鴻也沒讓她閑著,吩咐了幾個簡單的臨摹任務。靜萱本就是來做書童的,自然不好拒絕,可看似簡單的幾張畫卷臨摹,竟花費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此時,便近天黑,從西方卷起的一團烏雲壓城而來,雲鴻收了書本,今晚他不打算在府中過夜,後天十四,母親的字畫店快要開業了,明日還要下帖請人前來捧場,諸多事宜需要辦理,並無清閑時間。

雲鴻打算吃過晚飯,便趕回長安街,提前做好準備,免得明日手忙腳亂。

靜萱提前不知,吃完晚飯後,見雲鴻收拾東西,似要出門,趕忙上前攔下:“公子,這都申時了,再過即刻就要日落了,況且天將欲雨,公子這身行頭是打算去哪裏?”高芹讓她時刻盯著雲鴻,除了上茅房和睡覺,一刻都不能馬虎,哪能讓雲鴻一個人出去。

雲鴻一愣,想來母親經營字畫店一事,怎麽都瞞不過高芹,不如說開為好。

反正如今手上有了資本,高芹就算來找麻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若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反而顯得懦弱:“我在長安街盤下一間書畫店,後天便要開張,今天需要去做些準備,晚上就不住在府上了。”雲鴻取出一把雨傘,拂了拂灰塵,輕描淡寫的說道。

靜萱一聽這話,眼珠溜溜一轉,夫人正要打聽雲鴻將王氏安排在何處,眼下不正是一條線索?況且長安街市口極好,在那裏盤下一間字畫店,恐怕花費的銀兩不在少數,若能順藤摸瓜,查到雲鴻這筆巨額資金的來路,夫人對自己的印象一定會大大改變。

當下,換上殷勤的笑容:“原來如此,奴婢陪公子一起去吧,也好打個下手。”

“那便跟著吧。”雲鴻毫不在意的應了下來。

雖然識破了她的用意,卻沒有回絕,有美人相伴,共遊江湖,豈不美哉?

此刻,正好發揮一下她的作用,吩咐她去馬房要了一輛馬車。本來雲鴻在府中人微言輕,自從被廢除嫡長子的身份,連馬房的管事都不給他麵子。可靜萱是高芹的貼身侍女,那些管事哪敢得罪?見了她,還得乖乖將馬車套了出來。靜萱雖然心裏憋屈,但也不好吭聲,這長安街離清心坊相隔數十裏,若是走過去,也得好一陣,能圖個便利倒也不錯。

靜萱從馬房管事手裏接過馬鞭,這便坐到了車轅上,充當車夫,到有幾分侍女的樣子。道路迤邐而上,不覺已至清心坊外的鬆花坡上,掀開車窗一看,滿目蒼翠,暗香盈袖。雖是傍晚,卻能見稀疏一道流光飛過,原來是被馬車驚擾的流螢掠過花叢,飛舞回旋。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這等天氣竟還有流螢飛舞……”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一首《秋夕》卻是盡善盡美……”

雲鴻給靜萱指著路,路上無趣,便與她說說話,談談風景,訴訴閑情。靜萱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這雲鴻,雖然有些不願意,但也不太反感。雲鴻生的極其俊美,目若秋波,眉如墨畫,算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若不是估計夫人的交待,恨不得與他親近一番。況且他待人極好,處處和善,遠不像傳聞中,那個紈絝成性、蠻不講理的野公子。

“萱,那晚給你買衣服的錢,可曾夠用?”雲鴻不覺問起她身上的新衣。

一說起這事,靜萱心裏就如同被針刺了一樣,臉色慘白。

她自幼跟著高芹,至今十多年,吃穿都靠高芹的賞賜,因為有些資質,還破例教她練武,因此一直將之當做親人看待。可就買衣服這事,卻被高芹臭罵了一頓。平日,高芹見她衣服破舊,都會給些針線,讓她自行縫補,每至新年,或許會給她添件新衣裳。正因如此,吃穿不愁,高芹從不給她銀子,那日,得知靜萱的新衣是自己花錢買的,便是一頭怒火。

她既無月例,又無賞錢,銀子哪裏來?

不想也知,不是偷來的,便是辦事時扣留的。在高芹眼中,那件衣服天絲織成,品質上等,至少十兩紋銀,她身為一個丫鬟,或許隻是一個下人,絕不應該有這麽多錢!

她犯了錯,高芹會毫無情麵的罵她、打她,甚至殺她,就像高方那般。

這樣的事情,無論在誰身上發生都會心寒,靜萱也是如此,生怕此次高芹交待給他的任務不能完成,最終落得跟高方一樣的下場。想到這裏,心中就是一陣莫名的顫栗,麵對雲鴻這句觸及心弦的問候,心中充滿了傷感,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回答雲鴻的問題。

“是不夠嗎?那改天給你買一件吧。”雲鴻淡淡說道。

“啊?不!公子,錢夠了,不多不少,剛好十兩銀子。”

靜萱轉過頭,麵色有些難堪,聽雲鴻無微不至的關懷,心頭似乎湧上一陣暖流。這時,也不管什麽侍女公子的身份,整個人似乎變成一個愛撒嬌的小嬌娘,不忘顯擺,對著雲鴻矯情一笑,情不自禁的問道:“公子,就是我身上這襲黃裳,你看看,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