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古村禦碑
蘇靈兒霸氣的表白不僅震驚了雲鴻，連靜萱也瞠目結舌，大吃一驚。
“你們……”靜萱怔怔望著雲鴻。
雲鴻萬般無奈，這一刻，他竟不知道怎麽麵對靜萱了。之前靜萱就開玩笑說，百日不見，哄姑娘的手段愈加高明了。現在遇到這種事，不是讓她更加誤會？
蘇靈兒見雲鴻為難，便道：“喂！那個…靜萱姑娘！你別誤會，我和雲鴻之間沒什麽，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廂情願，雲鴻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每個人都有愛和被愛的權利，這次我隻是想跟你公平競爭而已！”說到這裏，蘇靈兒也覺得自己言語不清，不知在說什麽。
跺了跺腳，反問道：“那個……你明白我的意思沒有？”
見她說得光明正大，靜萱反而打消了疑慮。
雲鴻這麽優秀，有姑娘對他暗許芳心，實屬正常。
蘇靈兒雖有些孩子氣，但從她的言語當中，可以看出她是真心的，並非虛情假意。她說的很對，每個人都有愛和被愛的權利。既然如此，如若自己不同意，反而顯得小肚雞腸。
愛情並非占有，而是守護、陪伴。
如雲鴻所說，他會永遠守護她，而她，也會永伴君側。
或許是因為蘇靈兒的直言，靜萱竟從她身上找到了一絲自己的影子，導致對她的看法驟然轉變。微笑道：“三十日麽？我答應你，但如果你失敗了，日後可不許糾纏我們公子。”
雲鴻愣了一下：“萱兒你……”
靜萱輕輕握住他的手，說道：“公子，靈兒姑娘一片真情，我覺得應該給她機會。我隻是一個丫鬟，雖得公子喜愛，但若真的配上公子，實在有些……何況當世，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侯爺對夫人那麽癡情，還娶了兩房妾室，你這麽優秀，怎能因我而束縛？”
雲鴻搖頭，鄭重道：“話雖如此，但我雲鴻今生隻愛你一個。”
靜萱雖然相信一見鍾情，但他與雲鴻相處的時間很短，前後不足半年。她並不知道前世之事，所以，她不能體會雲鴻心中的那份執念。不過此刻聽他這麽說，心中還是很觸動。
輕拍雲鴻的手背，柔聲道：“靈兒姑娘一顆真心，不可辜負，希望公子給她一次機會。”頓了頓又道：“如果公子真心待我，就不該拒絕，別說三十日，就算三百日，你也不會動心。”
蘇靈兒在旁靜待回複，見到靜萱幫自己說話，心中莫名一暖。
之前的一些嫉妒，不覺煙消雲散。
原來……她還是挺好的，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壞。
雲鴻猶豫了一下。想來靜萱說的也在理，如果自己真心待她，別說一個蘇靈兒，就算十個蘇靈兒又能如何？給她一次機會，反能證明自己的信念有如泰山，風雨不動，天地可鑒。
不過，接下來他要去紅河穀，這可不是去遊山玩水！
仙器難尋，這一路絕非坦途，他不想讓靈兒跟著他冒險。轉頭道：“我可以給你機會，但稍後我們要去紅河穀，這次搜集仙器，凶險未知，你跟著去，我怕我不能保護好你。”
“這一點雲師弟請放心！”
沉默中的玄月站出來，隻身擋在蘇靈兒身前，一臉嚴肅道：“收集仙器是正事，雲師弟不必為此分心。靈兒有我保護著，如果遇到危險，玄月就算拚了性命，也一定護她周全。”
“拚了性命”四個字，玄月說得異常鄭重。
不過，可能是靈兒聽慣了他說這些，並沒有將這話放在心上，一臉不以為然。
“對，師兄會保護我的，鴻哥你隻管收集仙器就是。”
“既然給她機會，那就不必猶豫。”
清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眾人回頭一看，樹梢上立著一人，竟是虹顏。不知何時，他默默站在眾人的身後，聽完了這段對話。身子一縱，點枝飄然而下，穩健地落在雲鴻身前。
雲鴻想了一下，問道：“虹顏兄的意思是？帶他們一同前去？”
“紅河穀雖離太乙峰有三百五十裏路，但仍屬終南山附近。人多力量大，就算遇到什麽危險，憑我等五人之力，也能全身而退。況且，玄月和靈兒的功力並不低，有自保能力。”
蘇靈兒怔了一下，她發現，最近師叔好像變了。
以往她都是溜下山，偷偷跟著師叔，這次……好像是師叔第一次主動帶她下山！
虹顏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望了她一眼，道：“你二人這次犯下大錯，貧道生怕那些弟子再來找茬，將事情稟告掌門，這才有意帶你們出去躲一躲。時候不早，我們立刻出發。”
雖說得冷言冷語，但蘇靈兒還是驚詫：原來師叔也會包庇人！
少時，眾人準備好後，在虹顏的帶領下，禦劍向西。
紅河穀位於秦嶺西段，靠近太白山主峰。
之所以被稱為紅河穀，是因為當地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
據說在太古時代，紅河穀三年大旱，百姓苦不堪言。某日，百姓上山祈求山神降雨，卻遭到兩條把守山門的惡龍阻止。眾人無奈，隻好積聚錢財，做了兩顆寶珠贈與二龍，這才得以進山。眾人得見山神，將此事匯報，在回山的路上，天降大雨，山裏卻流出紅色的血水。
後來得知，原來是山神發怒，將這兩條貪贓枉法的惡龍斬首。
又據說，這兩條惡龍一雌一雄，在被斬首前，已在紅河內留下後裔。故而當地也流傳著有關龍子的傳說。然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千年來無人得知，這惡龍之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當然，除了動人的傳說以外，紅河穀還是秦嶺山脈中難得的清秀之地。此地有山，有穀，有石，有林，有水，諸景皆備。尤其在陽春時節，山花爛漫，姹紫嫣紅，更如人間仙境。
一路敘說，眾人不亦樂乎，渾然不覺日落月升，星河璀璨。
之前因蘇靈兒的事，耽誤了不少時間，到達紅河穀時，已是三更半夜。
月光下一片亮色，群山間漾開粼粼波光。
雲鴻感覺有些不對勁，但見波光中樹影搖曳，那些樹怎麽像泡在水裏？帶著疑惑往前飛了一段，忽聞濤濤之聲入耳，那是大水衝刷山石的聲音。頓時驚道：“這裏怎麽被水淹了！”
此話一出，眾人才注意到腳下，果然見水勢駭人，已經快淹到山腰處。
虹顏皺眉道：“日前來時，水位才至山腳，怎麽……”
“快看！那裏有一個村子！”
蘇靈兒打斷他的話，指向山腰處。
那是一個傍山而建的村子，屋舍儼然，約二十戶人家。因是半夜，村中一片漆黑。隻見洪水奔騰如練，已經快淹至村口。水聲激**，這村子就如一座海中孤島，隨時麵臨著傾覆。
虹顏目光一斂：“那是紅河村！”
頓了頓，又道：“洪水來勢凶猛，事不宜遲，需立刻疏散村中百姓！”
“等等！”雲鴻喝住他。
“怎麽？”
雲鴻皺著眉頭，觀察著身下水勢。片刻後，指著東方一叢密林，說道：“你們看，那邊的林子，方才還泡在水裏，現在已經露出了大半截枝幹，這洪水似乎已經在漸漸消褪了。”
“消退？”
虹顏有些驚疑，目蘊神光，果然發現洪水漸漸退去。
靜萱疑惑道：“洪水來襲，這麽大的動靜，村裏人怎麽都睡得那麽死？”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雲鴻。她說的很對，洪水來襲，聲響有如霹靂，整個村子不可能一個人都不醒。但看村子裏一片漆黑，這麽大動靜，沒一個村民起身察看，這也太奇怪了吧？
隻是片刻，洪水分流，溝壑漸顯，水勢已退至山腳。
虹顏雖見洪水消退，但仍然不敢懈怠，提議道：“我們去村口看一看。”
劍光閃爍，一行人從天而降，落到通往村子的小道上。
腳下泥濘不堪，空氣裏還彌漫著泥土的腥味。小路一直向後蔓延，筆直的沒入黑夜。四周萬籟俱寂，草木仍沾水珠，有如新雨過後。誰也想不到，片刻之前，這裏還是一片汪洋。
雲鴻道：“洪水來去匆匆，附近又沒有發生地震滑坡之類，真是奇怪。”
“快來看，這裏有個石碑！”
蘇靈兒似乎發現了什麽，急忙引眾人前去。
就在村口前方半裏處，一塊巨大的石碑映入眼簾。這石碑足有兩丈高，一丈寬，由一隻巨大的石龜馱著。石碑四麵都雕刻著祥雲圖案，花紋稠密古樸，看上去已有相當久的年代。
馱碑的石龜也不是通常烏龜，龍首龍尾，生有巨足，威風八麵。
初見此景，雲鴻微怔了一下，緩緩說道：“這是禦碑，馱碑的神獸叫贔屭（bì，xì），是龍生九子之一。這種禦碑工藝複雜，通常隻有皇室才會使用。禦碑多用來記錄豐功偉績，地界命名。真想不到，這紅河村一處窮鄉僻壤，竟有禦用的禦碑，難不成這裏出過偉人？”
虹顏注意的倒不是禦碑本身，而是地上的水印。
以此禦碑為界，土地得以區分。往後的泥濘不堪，往前的一片幹燥。也就是說，洪水在觸及到這塊禦碑的瞬間，呈現消退的趨勢。而此地，離前麵的村子，隻有半裏不到的路程。
便在這時，忽聽靜萱叫道：“公子快來看，這碑上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