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舍己救人

“大蛇!”幽蘭倒吸一口寒氣,大叫出來。

身為姑娘家,對這些無足的冷血動物,有著天生的畏懼,即便是一位武道之師,舉頭投足間,便能將這些大蛇轟成碎肉,但依然改變不了天生的本性。雲鴻點了點頭,安慰道:“幽蘭姑娘,不用害怕,這些蛇害怕我的香爐,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

幽蘭定了定神,這才發現,四周無數條水蛇,全在三丈開外徘徊遊動,並沒有撲上來,似乎是對雲鴻手中,那散發金光的香爐產生畏懼。緩了口氣,問道:“這香爐是什麽?”

雲鴻掂了掂手中香爐,笑道:“這是一件仙器,名叫正氣爐,是我偶然得到的。”

幽蘭驚奇道:“正氣爐……?”說著,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

雲鴻淡淡一笑,看著眼前女子,在金光的照耀下,安靜甜和,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卻仿佛梨花帶雨,更加豔麗,不由撤走目光,笑道:“也沒什麽,就是一件普通的法寶。小時候,母親帶我去五台山清涼寺,焚香拜佛,在下山的路上,偶然發現了這香爐,這香爐當時看上去鏽跡斑斑的,好像是被人丟棄的,可拿回來溫養之後,才發現爐中大有玄機。”

幽蘭點了點頭,看著雲鴻手中的精致香爐,嗯道:“原來是前朝,五台山清涼寺的香爐,怪不得有鎮壓妖獸的能力,想必是哪個高僧,生前所使用的法器,圓寂之時,故意拋棄山野,待其尋得有緣人。公子福緣不淺,得此寶貝,應當好生修持,日後必將前途無量。”

雲鴻一愣,沒想到自己隨意編的謊言,幽蘭竟相信了。

他是先秦三百大儒的傳人,他是儒仙之道的繼承者,探索者。這一點,他目前不想告訴任何人,即便是她的母親。畢竟廣成子大仙,分身消散之前說過,實力不足之前,千萬不要暴露自己儒道傳人的身份,眼下,雲鴻雖知道,幽蘭並沒有惡意,但還是留了個心眼。

幽蘭盤膝打坐,幾息之後,臉上便恢複了血色,深深呼吸,道:“公子,我記得我們掉下來的時候,應是落入了一個寒潭、湖泊之類的地方,怎麽如今到了岸上了?”

“剛下來的時候,確實是掉在水裏,成群的水蛇四周徘徊,當時就下了我一跳。”雲鴻歎了口氣,回想起方才在水中,與巨蛇擦肩而過的情景,便有些毛骨悚然,伸出手,指著遠方的水潭,道:“後來我發現,河床的地勢是傾斜的,我便朝著高處遊,也不知道有了多遠,這才上了岸,那裏就是上來時的河岸。不過,如果想按原路回去,怕是不可能了。”

幽蘭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透過熹微的光芒,的確可以看到一處河岸,寒流湧動,嘩嘩作響,除此外,還有一大群的水蛇,纏繞、集結在一起。幽蘭皺了皺眉,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幹了一大半,但貼在裏麵的褻/衣還是濕的,十分寒冷,令人很不舒服。

可想而知,若雲鴻沒有將自己拉上岸,恐怕早就被蛇吃了,或者凍死了。

幽蘭淺淺一笑,低聲道:“鴻公子,謝謝你。”

雲鴻愣了一下,趕忙道:“不敢當,是我連累了姑娘,怎麽反謝我了。”

幽蘭抿著嘴,似乎有些害羞,抬起手準備梳理頭發。

忽然,她舉手的動作,凝滯在半空中。

因為雲鴻見寒流激越,妖風鼓**,怕一不小心,將兩人衝走,所以從他醒來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握著幽蘭的手,沒有放開,直到此時此刻,他都沒有放開幽蘭的手,兩人十指相扣,緊緊相握,仿佛是骨頭相連。兩人的血液,似乎都流到了一起,讓人沒有任何感覺。

雲鴻慌張的抽回自己的手,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幽蘭則是微笑著,一臉自然,沒有絲毫的慌張,待雲鴻鬆開,便抬手梳頭去了。

雲鴻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總覺得手沒地方放,隻好將實現轉移到靜萱身上,見她一臉慘白,麵無神色,顯然還在重度昏迷之中,未曾醒來。將手輕輕觸碰她的臉蛋,隻是這一觸碰,卻讓雲鴻大吃一驚!這看似慘白、冰涼、寒冷的臉,入手之後,竟有些燙人!

“幽蘭姑娘,你來看看,她是怎麽了?”雲鴻有些慌張,皺眉道。

幽蘭隻是看了靜萱一眼,卻沒有上前查探,反而問道:“公子,你中的毒怎麽樣了?”

雲鴻焦急道:“我掉下來的時候,被此地的寒水一泡,反而激發了正氣爐護體,現在體內的毒素,已經漸漸化解了,倒是靜萱,她臉上這麽燙,再這麽下去,會被毒火給燒死的!”

“合/歡散的毒素,本就屬陰,這裏的癸水漿,又屬極陰,萱兒姑娘背著冷水一泡,雪上加霜,此刻,雖然未醒,卻提前激發了毒素攻心,依我看,若無人與其**解毒,她怕是活不過五個時辰。”幽蘭將手搭在靜萱的脈搏上,一番診斷後,麵色凝重,搖頭說道。

雲鴻怔了怔,在如此絕境中,能與靜萱**解毒的,也就隻有他自己!

可在這種環境下,雲鴻怎麽肯做出這種事,況且還有幽蘭在旁邊看著,就算是為了救人,雲鴻也難以做出這等事情。正心急時,卻聽幽蘭道:“公子,我可以憑我的武道修為,強行封住萱兒的經脈,如此將合/歡散毒素攻入心髒的時間,延遲十二時辰。用這十二個時辰,我們先查探一下周圍,看有無出路,否則,就算解毒了,也遲早會被這些大蛇吃掉!”

雲鴻點了點頭,拜謝道:“全憑幽蘭姑娘施法!”

幽蘭站了起來,雲鴻幫她將靜萱安置好,這便開始施法。雲鴻退到了一邊,仔細觀察四麵的形式。而幽蘭在運氣之前,檢查全身,卻發現自己的經絡之中,氣血有些紊亂,五髒之內,還有血塊凝滯,顯然是方才在上麵,與大寨主楊俊比拚之中,反震之後所致。

如此一來,若再動用本命精氣,恐怕會損失修為,甚至降低修行境界。

不過,幽蘭卻沒有絲毫猶豫,將體內的本命精氣,多半過給了靜萱。她明顯的感覺到,靜萱體內,那燥熱的五髒,在這一瞬間,安寧了下來。臉上的高熱逐漸退去,白皙的麵容仿佛睡美人一般。就在收功的那一刻,卻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已經到了嘴邊,不過,她沒有吐出來,反而是硬生生的咽下去了,她不想讓雲鴻看到,她為了就靜萱,造成自己受傷。

定了定心,發現自己的武道境界,從養氣境,一直跌落至通體境大成。

現在,她已經不是一個武道之師了,而是一個平凡的武士。

已經激發的元神並沒有消失,隻是魂力變得很少,一時間,根本無法出竅動用,而平步青雲的身法,也無法再次施展。武士和武師之間,雖是一步之遙,卻有著天壤之別。

稍稍休息之後,她站了起來,朝雲鴻身邊走去。

那一瞬間,隻覺得頭有些昏厥,顯然是因為動用了本命精氣,造成血液逆流,內氣紊亂。不過,腳下隻是一瞬間的恍惚,便鎮定下來。雲鴻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看了幽蘭一臉,隻覺得她氣息有些紊亂,應當是幫靜萱療傷導致,應無大礙,至於別的,他也沒有多想。

“萱兒姑娘的毒火已經鎮住了,我們抓緊時間,尋找出口吧。”幽蘭笑道。

“方才我觀察了四周形式,發現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地穴,因常年的流水侵蝕,產生了無數條岔道,四通八達,縱橫交錯。就在我們前後左右,四個方向上,一共有六條出路。後麵是寒潭,不可回走。右麵是兩條小道,上麵蛇怪眾多,也不能走。前麵是一座山壁,其中有三個涵洞,蛇怪雖不多,卻要攀岩,也不好走。唯有左麵,是一條大道,道上的蛇怪也不是很多,依我看,這種水蛇常年居於地下,怕光,這條大道很可能通往外界。”雲鴻道。

幽蘭點頭道:“既然如此,就走右邊這條大道吧。”

說著,就要俯下身去將靜萱扛起來,卻被雲鴻阻下:“幽蘭姑娘,方才你為了治療靜萱,已經付出了不少的內氣,這種體力活,讓我來就是。”雲鴻笑著,俯身將靜萱扛起,背在背上,幽蘭沒有說什麽。當下二人起身,雲鴻將正氣爐捧在手心裏,金色的光芒揮灑開來,將他們二人的身影圍住。雲鴻望了望四麵,再次確定了方向,變向無盡的黑暗中走去。

不過,說來也奇。這條道路,雖深在地下,卻顯得十分平坦,地麵上有著細細的紋路,像是什麽東西碾壓所致。雲鴻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全當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路上,水蛇也不是很多,而且沒有一些太長的,幾乎都是二三丈的那種,比外界的蛇類稍稍長上一截。這些水蛇十分膽小,遠遠望見正氣爐散出的金光,便躲得遠遠地,生怕被這光芒吞噬了。

兩人不知走了多遠,這條道路,就似乎無邊無際一般。過了許久,仿佛還是在這甬道上,兩邊是平滑的山壁,頭頂不斷有水珠低落,除此之外,沒有一點光和生命的痕跡。

偶時,幾隻水蛇遊**而過,激起水聲嘩嘩,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