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殷?”葉小萌看著他清俊的眉眼,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一度站不穩。
“公主!”霍少殷扶住她,看了一眼她手裏緊捏著的匕首將她扶至一側坐下,“你怎麽樣?受傷了嗎?”
葉小萌搖了搖頭,大傷沒有,不過沿途樹枝荊棘劃的小傷倒是有一些,不過不值一提。
霍少殷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裹到她身上,將洞裏的火堆重新點燃,當目光落到一旁那隻死掉的黑蛇身上,頓時一愣:“黑水蛇!”
“什麽?”葉小萌看向他。
霍少殷緩緩介紹道:“黑水蛇是閩越一種蛇類,喜肉食,通靈性,若以人血豢養,可供驅馭,而且子母蛇之間互有感應,有跟蹤之能。”
葉小萌看了一眼那隻蛇,沒什麽興致。
畢竟剛才一路之上,她就發現這個東西非一般蛇類可比了,若非死在霜華劍下,隻怕自己還不能那麽輕易宰了它。
“秦延還好嗎?”
“他沒事,廣陵王已經派人先送他回了府。”
大抵覺著那隻蛇礙眼,霍少殷命人將它清理了出去,又取了自己的水囊來,給葉小萌恢複體力。
葉小萌也不避諱,接過水便喝了起來,喝到一半,忽然發覺自己裙子一重,是霍少殷摸了她的裙擺,緊接著擰眉掀起她的裙擺看向了她的鞋子。
“哎!”葉小萌連忙將裙子拉了下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也不避嫌啊!”
門口一眾侍衛,連忙退得更遠一些,保證看不見也打擾不到他們。
霍少殷隻是微微瞥了眼,便伸出手來不由分說把葉小萌的腿拉了過來。
一雙鞋子全被雪水濕透,膝蓋以下的裙擺也全濕透了。
“你別脫我鞋……這裏是京城,霍少殷!”
霍少殷握著她的鞋子抬起頭來,眉眼沉黑:“公主還看重這些麽?我以為公主是不在意的。”
葉小萌一噎,仔細看他的眉眼,竟隱約覺得他好像在生氣。
而細細想起剛才自他出現到現在,好似一個笑臉都沒有過。
葉小萌是了解從前的帝無痕的,他生氣的時候便是這副模樣,臉上沒什麽情緒,眼底黑沉沉的,以至於使得一張臉都帶著殺氣一般,隻不過這一世的霍少殷身上那份自帶的肅殺之氣幾乎沒有,所以葉小萌一度沒有第一時間發覺。
她眼珠子轉了轉,正想著怎麽活躍氣氛,一雙鞋襪已經全脫了。
這裏畢竟是京城,她又是公主,兩個人如此同處,她又被看了腳,若叫人知曉,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楚了。
葉小萌正想遮上一遮,洞外忽然傳來“王爺”的聲音。
她心緒一凝,就見廣陵王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
“月兒,你怎麽……”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雙眼睛落在葉小萌光溜溜的腳丫上,然後緩緩看向一旁背對著他蹲在葉小萌麵前的霍少殷,頓時神色一冷。
“廣陵王。”霍少殷這才站起身來見禮。
眼看著廣陵王麵色不善,葉小萌忙伸出手來:“哥,你可算來了,秦將軍怎麽樣了?還有穆珠,她沒事吧?”
廣陵王的神色這才好了些,走至她跟前,卻又是臉色一沉:“這臉怎麽還劃傷了?趕緊回府,讓大夫給你好好看看!”
他說著就要來抱葉小萌。
“王爺,此處離公主府有一段路程,公主衣衫濕透,若是受了冷風,恐會染上風寒,還是讓公主把衣服鞋襪烤幹再回去。”
廣陵王這才看向葉小萌的衣服下擺,果見那一身裙擺都濕透了。
他嘴巴動了動,似乎勉強同意了這一番說辭,對著外麵的人道:“多弄些柴火進來!”
洞裏的火焰更旺盛了一些,廣陵王臉色還不太妥當,礙於葉小萌在,沒喊霍少殷出去。
葉小萌拉了拉他的衣袖,委屈巴巴看著他,廣陵王的神色這才鬆緩了一些。
葉小萌立刻朝對麵的霍少殷看過去,笑了起來。
霍少殷迎向她的視線,沒什麽表情,與廣陵王對視的時候,眼底更是沒什麽情緒,於是葉小萌努力活躍的氣氛好似都是無用功,這兩個人明明一個是兄長一個是愛慕的情郎,怎麽突然一下子好像互相成了情敵一般?
令人費解。
衣服和鞋襪總算是幹了。
廣陵王二話不說抱了葉小萌上馬呼嘯離去,剩霍少殷以及他那幫侍衛留在原地。
第二日一早,葉小萌昨晚遇刺的消息就發散了。
連蕭芸都特意請了假來看她。
眼見著她臉上的刮傷,蕭芸也是一臉的驚嚇。
“怎麽臉還受傷了?不會落疤吧?可千萬不要留疤啊!”
“放心吧,大夫看過,養幾日就好,不會留疤的!”
蕭芸這才鬆了口氣,握住葉小萌的手:“昨晚可真是驚險,我光聽過程都嚇得心驚膽戰,更何況你親身經曆!以後,你可得多派點人手陪著,實在是太危險了!”
葉小萌歎了口氣:“以後應該是不用了!”
“啊?”蕭芸驚訝地看著她,“怎麽了?”
“父皇覺得這樣不安全,便取消了我入太學,以後讓先生們入府來教我。”
“啊!”蕭芸拖長尾音,“那豈不是你不能跟我作伴了?”
葉小萌拍了拍她的手:“沒關係,不是還有十弟和霍少殷嗎?想來你也應該不會無趣。”
蕭芸歎了口氣:“那哪兒能跟你比,連個說體己話的都沒有!”
葉小萌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你要是覺得想我了,也可以來我府裏看我啊!”
蕭芸看了她一眼,這才勉強舒緩了神色:“不過到底是什麽人行刺你啊?你來京城也沒多久,不應該有敵人才是,難道是四哥的仇敵?”
葉小萌搖了搖頭,心思凝了凝。
這次的刺殺確實奇怪得很,但也並非全無線索,思來想去,隻怕和上次的少女失蹤案是一撥人。
隻是這幕後究竟是誰,暫時卻沒有頭緒。
“不管了,反正你好好養傷就行,對了,冬獵的事,父皇也準我同行了,到時候,咱們又可以一起了!”
“那可太好了!”葉小萌也笑起來,“不過我聽說父皇年後就要給你定親了,你可想清楚了駙馬人選?真的定霍少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