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眼睛
和望成木相處的這段時間，蕭陵和橋四十二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認真的模樣。不由麵麵相覷。氣氛越來越沉悶，眾人心裏沒由來升起一股焦慮和恐懼。
石牆上的那行字，到底是巧合，還是真正的預言，在沒有證實之前，除了望成木，誰也不敢妄下定論。如果要證實的話，就必須前進。但是，萬一那預言是真的，那麽他們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個後果，他們承受不起。
不過，要他們就此退走，似乎也不太可能。一時間，幾人都陷入了矛盾當中。都保持著沉默。
風，倏忽間一斂，然後止住了。似乎是感受了裏麵凝重的氣氛。
半餉後，終於有人說話了。
“我們到這裏來是為了救人。想必，當初答應了小羋的時候，你們心裏就有了底了。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現在到了這裏來了，我們也沒有理由退縮了。更何況，我們也無路可退。既然這樣，那就前進吧。”關老低沉著嗓音說著。話語裏帶著一絲決然。
蕭陵、橋四十二、陳小仙、小王四人都沒有反駁，顯然是支持關老的決定。
隻有望成木眼中露出不豫之色，一張老臉皺成一朵**的模樣。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心裏的掙紮。
歎了口氣，望成木看著眾人，問道：“如果我說後退能找到出路呢？”
“什麽出路？”蕭陵詫異地問道。後退的話，就是剛才那間石室了，唯一的通道被斷龍石給堵住了，除非有炸藥或者破壞性極強的工具，否則根本打不通那條甬道。很顯然，他們身上沒有。
那麽，望成木說的出路就隻有那裏了。蕭陵想到了什麽。
石雕下的水溝！隻有那裏可能有出路！
果然，像蕭陵所想的那般，望成木指的就是那幾條水溝。
不過，眾人卻不以為意，誰知道水溝下麵有什麽。既然製造者在石門前設了機關，用斷龍石堵住來時的甬道。那麽說明，他非常有把握將來者留在這裏。不可能留一條生路的。不然，斷龍石的機關就多此一舉了。
望成木一看眾人的臉色，就知道沒戲，咬了咬牙，妥協地道：“好吧，既然如此，那麽就置之死地而後生吧！”隨即又喃喃道：“反正，反正我也活得夠久了。”
蕭陵忽然覺得望成木很反常，如果換成是平時的話，望成木一定會百般耍懶，就算被逼妥協，也會不停地抱怨。也是現在卻一改常態，這說明他可能真的感到了危機！
蕭陵曾經小時候聽人說過，有些老人對危機有著動物一般的敏感。往往在危機沒發生之前，就會感覺到心神不寧。可以提前預警。據說，在印度大海嘯發生之前，就有一位老人感覺到了什麽，提前帶著他的孫子離開了海邊，最後逃出生天。
想到此處，蕭陵心裏湧起一股非常強烈的不安，他覺得可能真的會像望成木所預測的那般，再前進的話，馬上就會死人。
不過，現在後退根本不現實。
蕭陵心裏有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救下張藥王！救下了張藥王，就為昭莞萍博得了一個希望！
雖然聽了陳小仙一番話後，他對昭莞萍的身份有了懷疑。但是，他還是沒有放棄救醒昭莞萍的念頭。就算昭莞萍真的是別有用心又怎樣呢？畢竟她曾給蕭陵帶來一份無限美好的回憶，因此，蕭陵總覺得他欠昭莞萍什麽。如果不償還的話，這一輩子他心裏都會過不去的。
人活著就該坦坦****的。不求無過，但求問心無愧！
“走吧。”
沉思中，蕭陵忽然感覺到左肩膀被拍了一下，他驚醒過來，側臉看去，卻是關老。
蕭陵在朝周圍一看，發現這裏就剩下他和關老了，顯然，其他四人已經過去了。
“我居然失神這麽久。”蕭陵吃驚不小。
“走吧。”關老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好。”蕭陵應了一聲，貓著腰從圓洞中鑽了過去。
另一邊自然是是甬道的一部分，不過，裏麵燈火通明。兩壁旁有著一排燈奴，此時都被先進去的橋四十二點亮了。
進去後，蕭陵的第一感覺就是不安。因為這甬道兩邊的石牆居然都雕滿了眼睛！而且神態各一，有的疲憊，有的麻木，有的絕望……眾生的眼睛！
這些眼睛都雕刻得極其逼真，而且每一雙眼睛裏都非常有感染力，當蕭陵的目光注視在一雙充滿悲傷的眼睛之時，他心裏猛地湧出一股酸意，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心裏一驚，連忙正過臉，低下頭看著腳板，可是眼光瞥到兩邊的雕刻之時，卻心裏發麻，似乎兩壁上所有的眼睛都注視著他。
那是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刷地一聲，蕭陵就出了一身冷汗。太難受了，簡直比將架在火上烤還難受幾分啊。
蕭陵猛地想起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他隻有8歲，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在家，做完功課後，他就看電視，可忽然間，整棟樓都停電了。不過，這種情況他經曆過幾次，雖然心裏有些害怕，但是卻並不慌張。放下手中的遙控器後，便向一間房裏跑去。
那是他外公生前住的房間，他外公死後，便空在那裏沒人住。房裏有一張正對著門的大書桌，書桌上是他外公的遺照，一進門就能看到。不巧的是，那天是農曆十五，蕭陵的媽媽在每個月農曆初一、十五的時候，都會給她父親點香燭。那天當然也不列外。
蕭陵一進去便看到了兩支亮著的香燭，可是他並沒有因為見到光而欣喜，而是小臉一白，因為他看到了兩支香燭之間的照片。那是他外公的遺照，照片上他外公微笑著，很慈祥的樣子。
蕭陵看過去的時候，好像他外公也正在微笑著看著他，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下，卻顯得極其陰森，他一下就毛了，將臉一撇，可是餘光瞥過去，發現他外公仍然在看他，而且不論換哪個角度，都逃不過他外掛慈祥的目光。他頓時就嚇哭了。
以後很久的一段時間內，腦海裏都是他外公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下微笑地看著他的樣子。那副場景揮散不去。
如今，他也有這種感覺，可是現在卻是成千上萬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