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103 身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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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將司皇南熠送回柳晴柔身邊,巫燁又去見了司皇寒鴻,兩人聊了一會,巫燁便告辭離宮回府。

停了半天的冬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走在曲折的回廊之上,除了腳步聲、刷刷的雨聲,便是女子略含了幾分擔憂的低柔嗓音。

“屬下已經確認過了……時間提早到了十五。”東卿顏跟在白衣青年半步之後,一路上將不久前剛剛收到的消息稟告給他。

“哦?”他腳下不停,轉過前麵的拐彎處。

“主上……”卿顏顯然有話要說,然而剛開了頭,巫燁就開口截斷:“我知道。……放心吧,一切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

身後的人不說話了,隻是輕歎了口氣,看著青年胸有成竹的模樣,她連日來的憂慮似乎也能消解一些。

巫燁進屋的時候,南嘯桓剛剛藥浴完畢。寬闊厚實的背部沒有絲毫遮掩的**在巫燁的視野之中,長長的黑發被高高紮起,露出麥色的脖頸。男人聽到響動回首,見到來人後,英俊的麵孔上不由露出幾分自己也未察覺的安心表情:“主上,您回來了?”

“嗯。”巫燁從屏風旁的衣架上拿過換洗的裏衣,然後遞給剛用幹布巾擦幹身體的南嘯桓。同時,饒有興趣的目光也移到男人下身某處,笑得不懷好意。

被他這般明目張膽的盯著□,南嘯桓窘迫的紅了耳根,卻不敢太過明顯的用布巾去擋,隻得飛快接了裏衣背過身去開始穿衣。

“嗬嗬。”愉悅的笑出聲來,巫燁走前一步,一手揉捏上視野中挺翹的臀部,一手攬住他柔韌結實的腰部,在肌理分明的腹部緩慢撫摸挑逗。

湊到南嘯桓脖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縈繞在鼻尖的藥味,巫燁輕笑著讚道:“好香。”

“……”南嘯桓頭低得更低了,剛剛套進去一個袖子的動作也僵在那裏。同為男人,身體上哪個自己有的東西對方沒有。往常和倚雷、閣裏兄弟們一起洗浴時,南嘯桓可從來都是大大方方坦**自若的。但是巫燁不同。他不僅是自己發誓要誓死守護的主上,還是他傾心愛戀的對象,是他交出身體,放棄尊嚴,雌伏身下的愛人。此刻被青年用毫不掩飾,飽含欲望的眼神注視,被對方刻意的挑逗,早就食髓知味的身體頓時軟了下來。

靈活的手指摸索著南嘯桓光裸精壯的身體,接著慢慢滑上他胸前一點,在肆意揉捏按壓了一會後,那一處深色的突起在男人身體的輕微顫抖中,滿滿的變硬脹大……

“唔!”南嘯桓咬著下唇,左手緊緊扣著浴桶的邊緣,全身肌肉緊繃,呼吸粗重。

身後的青年似乎無聲的笑了,他將自己的胸膛不留一絲空隙的緊貼到對方的後背上。

反複揉捏直到麥色的皮膚上浮出紅印,巫燁另一隻放在南嘯桓臀瓣上的手才悄無聲跡的撤離,潛入前方那還未來得及遮上衣物的草叢之中,一把便握住了其中的碩大。

“主上——?!”南嘯桓驚愕低喊出聲,卻在下一瞬,在對方開始手中動作時,腰部一酸,差點軟了雙腿。

微微調整了姿勢,讓南嘯桓在自己懷裏靠得更加舒服,將頭枕在他肩膀之上的青年微微勾起嘴角,垂著眼簾凝注著平坦胸肌上那兩個凸點:“放心……不會吃了你的……”一邊說著,一邊加快手中的動作,施展著各種技巧。

最後,南嘯桓不得用已經涼掉的水草草清理了下身的狼藉。而早他一步洗幹淨雙手的青年則含笑抱著雙臂斜靠在一側,飽含興趣的注視著男人的動作。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將自己打理幹淨的南嘯桓垂著頭動作僵硬的跟在巫燁身後繞過屏風,在對方示意下,在椅子上坐下。

巫燁從一邊取出藥箱,走到南嘯桓身前,彎下腰將他右臂的的袖子擼上去,開始給他換藥。

窗外夜色濃鬱,雨聲刷刷,不絕入耳。窗內燈光旖旎,人影交疊,溫暖安謐。

包纏繃帶和夾板的過程中,巫燁的動作一直很溫柔,小心翼翼的仿佛對待什麽易碎的寶物。怕男人疼著傷著,凝神包紮的青年還分出幾分心神去側耳靜聽對方的呼吸,從細微的變化中度量調整自己的力道。

用得是淩霄閣中最好的藥膏,加上一堆人的殷殷關切和百般注意,南嘯桓小臂骨頭愈合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月,傷勢已經大好。每次看到青年為他換藥時過分的小心,他都想告訴對方自己不是柔軟脆弱的姑娘家,不需如此費神費力,更何況就算是不小心撞到碰到扯到,那點疼痛又不是忍不了的……

但是……他微微抬頭,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那近在咫尺的熟悉麵龐,又迅速的收回視線。

但是……這種被人在乎,被人體貼,被人溫柔對待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他完全舍不得拒絕……

將懸帶從脖頸上繞過,巫燁的身體由此更加靠近椅上的人。聞著那垂在鼻前衣衫上的香味,南嘯桓猛然心中一顫。

這種奇特的味道,明顯的區別於他所熟悉的那些,如果記憶沒有出錯,這是女子專用的那種……

……

做完最後的工作,在男人額頭上輕輕一吻,巫燁起身,將藥瓶收入藥箱之中。等到他收拾完畢,感到奇怪再次看向椅子上的人時,南嘯桓正一動不動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又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巫燁無奈走進,許是最近頻繁的行為已成了習慣,他下意識的伸手掐了掐男人的臉蛋:“又在想什麽生死攸關的問題,這樣一幅嚴肅深沉的表情?”

“……南熠的母親,該是一個很美的女子罷?”南嘯桓的視線不知落在屋內何處,一雙長眸不複往日銳利,此刻竟有些許迷茫。在屋內彌漫的淡淡清香中,不知不覺間失去戒備的人低喃出聲。

“?”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巫燁完全不曉得眼前的人怎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給了回答:“還好,清秀而已。不過倒是個好母親。”一邊說著,他拿起藥箱,放回到另一邊的櫥櫃之中。自然而然,也因此忽略了背後那一雙瞬間黯淡下來的雙眼。

收拾好東西,巫燁拉開另一張椅子,在南嘯桓麵前坐下。他收起了略顯輕浮的神色,一雙黑眸直直看向對麵的男人,竟有幾分許久不見的威嚴。

“我們需要談談,嘯桓。”和他鄭重其事的表情不同,巫燁的語調很是柔和。

頓時一陣顫栗襲上心頭,南嘯桓猛然從之前的情緒中回神。他驚愕的看向巫燁,極短的時間內,腦海急速閃過數種他們需要談談的緣由,而其中他最不想談談的,便是可能性最大的。

看著男人眼底因為這一句話而驚起的無措和惶恐,巫燁給了他一小會的時間來調整情緒。待到南嘯桓外表看起來和往日差不多了,才斟酌著慢悠悠的開了口: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待你親自告訴我。但是……顯然你有自己的決定。”

南嘯桓屏著呼吸,依舊保持著之間的姿勢一動不動,他微微垂首,上揚的劍眉下是低垂的眼簾,線條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是你的私事。”巫燁看向男人,沉聲陳述道,“就算我是你的主子,我也不認為我有過問的權利。你有自己的判斷,我也尊重你的決定。”

聽他說到這裏,一直默不作聲的人不禁有些動容。眼下的狀況和他之前想象的有太多的不同。他從未想過能完全的瞞過眼前的青年,但是總是抱有一兩分的僥幸。隻要度過這段時日,隻要回到千夜宮中,想必一直沒有線索的任宗錦總會放棄……

他沒有想到這一日,會來得這麽快……

“但是……”巫燁頓了頓,傾身向前,拉過他垂在身側的左手,慢慢的將自己的手掌覆蓋上去,“作為你的愛人,我想給你一些建議。”

微涼的溫度從掌心傳來,南嘯桓原本惶恐不安的心奇異般的慢慢沉靜了下來。他仿佛可以通過相連的部位,感受到對方的心跳,有力、堅定,讓人無比放鬆。他慢慢抬起頭來,卻還是下意識的躲避著對方的目光。

“十五那日,任宗錦就會動身離開玄京。”巫燁輕握著男人寬大厚實的手掌,輕道。

“——什麽?!”南嘯桓心中一驚,下一刻雙目對上巫燁的視線。

元月十五,距今是四日之後。雖然之前任宗錦上門說過自己近日就要離京北上,但是後來也表示因為京城這邊生意突發的意外事件要延遲到月底。卻不知為什麽,又要提前日期……

巫燁見他的反應,輕輕笑出聲來:“是不是在想為什麽卿顏沒告訴你?”

南嘯桓有些尷尬的再次垂眸,被握住的手輕輕掙了掙,換回的卻是巫燁故意的用力一捏。

“很簡單,因為她也是剛剛才收到的消息。而為什麽我知道你卻不知道,不過是我沒讓她告訴你罷了。”

巫燁笑得像隻偷了腥的狐狸,而南嘯桓就是那隻被偷了腥的雞。當意識到巫燁言下之意時,南嘯桓不由楞了半晌。他這才明白,也許從一開始……這人就是知道的,卻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等待著他的抉擇。他說不清意識到這一點時那泛上心頭的感情是什麽,但是緊隨其後的尷尬和羞愧卻是清楚可辨的。

他咬了咬唇,沉默了一會後,才啞著嗓子低聲認錯:“……是屬下錯了。”

“不。”巫燁搖頭,攥著他的手再次緊了緊,繼而雙目灼灼的盯著他,“你沒錯。任宗錦是你的兄長,認不認他,全憑你的意願。……隻是既然不能釋懷,既然還在牽掛,何不和他好好談談,解開心結?”

“……屬下……”張了張口,南嘯桓有些茫然。

釋懷?牽掛?解開心結?他想起那日來訪的任宗錦。多年不見,他一眼就認出了曾經的兄長。而任宗錦卻沒有認出他。

十年的時間,從少年到青年,他長高、壯實了很多,也殺了很多人。他不再是懵懵懂懂的無知少年,他的世界也天翻地覆。曾經渴望的東西在長久的缺失後,退落到心底最深最邊角的地方,他甚至已經想不起父親的麵孔,取代了那些東西的是他的主上,千夜宮的宮主暮寒仲。

他認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以如同對待往日裏別的事物那樣淡然處之,卻最終發現那天的情景一幕幕在腦海裏重演。他甚至想起很多陳年舊事。比如三歲母親不在的時候他摔破了膝蓋,父親給他上藥,一邊說著男子漢不怕疼一邊用手拍著他的頭部。結果由於忘了收斂力道將他拍的頭暈眼花導致他哭得更加淅瀝嘩啦。比如八歲那年,從閻羅殿裏轉了一圈又歸來的兄長將母親做的點心塞到躲在窗戶外偷看的他的手裏。那是他第一次清楚的打量他的哥哥,從此記憶中哥哥的味道便是淡淡的香甜。還有十三歲跟著餘白離家的那一日清晨,從後麵追上他,將貼身玉佩塞到他手裏的任宗錦……

是的,他是在牽掛,是在懷念,可是那些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已經擁有了從來都不敢想象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