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117 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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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如果可以,他真想將這人藏在一個別人永遠無法找到的地方,讓他的世界,隻有自己一人,讓他的快樂與悲傷,皆由自己締造消解。
但是這種假想,永遠隻是假想……
伸出手,卻沒有抬頭,隻是憑著觸感,摸索上男人的臉龐。從下巴,到嘴唇,從鼻子,到臉頰,從臉頰到雙眼,從雙眼又到長眉……
南嘯桓閉上眼睛,任那微熱的手指在自己臉上四處遊走。這一刻,寂靜無聲卻遠勝千言萬語。
藥味襲鼻,他隻覺身側一沉,下一刻,柔軟的唇瓣再次印了上來,撬開牙關,**,纏綿悱惻,溫柔似水,讓他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在與這人的諸多親密接觸中,南嘯桓最喜歡的,便是唇對唇的親吻。那一瞬間,腦海中所有紛繁的事物都會變得模糊,隻有那一刻他微垂眼眸淺笑著的樣子清楚明晰起來。
癡癡的在腦海中描摹著那張麵孔,南嘯桓抓在身下床單的手越來越鬆……
“唔!……”
唇上一疼,他微蹙起雙眉,睜開雙眼,便見占據了大半視野的人正不滿的注視著他。
“……”臉上一紅,南嘯桓窘迫忐忑之下,無意識的伸出手臂快速蹭掉嘴唇上粘濕的**。
卻不料這一幕看在巫燁眼中,是何種**,當即壓抑在眼底的□蹭的一聲竄出,湧遍全身,激得他頭腦一熱,猛地便再次壓了上去。
幾個深吻之後,巫燁熱切急躁的一路順著男人脖頸啃噬而下,大片的口水濡濕了他麥色的脖頸,散亂的青絲互相交錯糾纏,熾熱的室內回響著兩人粗重的鼻息與男人低沉暗啞的細微呻吟。
“啊……!”原先的舔舐忽然變作了啃咬,南嘯桓不覺輕呼一聲,原本有些模糊的意識瞬間清醒,待看到眼前的情況時,已經熱起來的身體更是刹那間涼透:“主上!”
“嗯?”巫燁輕哼出聲,因為手中身體此刻的緊繃和其暗示的推拒。
“您的傷……”驚慌失措的坐起來,驚慌失措的爬下床去拿藥箱,途中更是因為心急撞上了椅子桌子好幾次,等到他抱著東西回來時,巫燁已經好整以暇的靠在床頭,眉眼含笑,盯著他好久了。
那樣的目光溫柔淡然,含著清淺的笑意,穿過塵埃,仿佛一張細密的網,將他從頭到腳籠入。
心中一動,他在床前坐下,打開藥箱,拿出新的繃帶就欲重新為巫燁包紮。
巫燁瞥他一眼,伸手製止:“沒事,隻是流了一點血。”
“……主上……”南嘯桓低聲懇求道,視線落在他所著的雪緞裏衣上點點的紅色血跡。
“……”巫燁卻沒有回答,隻是側著頭,一手輕按著男人的手臂,一雙黑眸,靜靜望著視野中的人。
“主上?”
“……讓我好好看看你。”巫燁低喃,輕柔的語音中滿是不舍與依戀。他的目光一寸寸緩緩描過南嘯桓的身體,像是要將麵前的黑衣男人永遠刻在心中,是那樣的全神貫注、專心致誌。
暮寒仲……我好羨慕你,能得這樣一人,隨侍身側,用自己的血肉,為你擋下所有的刀劍。剛毅不拔、隱忍沉默,無所圖無所求,隻需一個命令,便可將性命尊嚴悉數交予你手。
而得到上天恩寵的巫燁,又是何德何能,能穿過萬千時空,在這裏遇見他,讓這樣一個男人為其傾心,雌伏身下?
……
“嘯桓……”輕聲呼喚男人的名字,巫燁垂下眼簾,伸手撫上他懸吊在前的手臂,他絕不會忘記,因為自己的疏忽,為這人帶來了多少病痛與折磨。他更不會忘記,這人默默為自己做出的所有……
這萬丈紅塵,茫茫人海之中,他想要留住的,永遠隻有這個人……
但是……
修長的手指移上他的眉眼,輕柔的撫摸,巫燁看著南嘯桓,任苦澀漫上心頭,衝刷著四肢百骸,全身上下的傷口似乎都在一瞬間同時迸裂,真是……好疼……
“主上……”
捕捉到那一瞬掠過青年眉睫的不安,南嘯桓隻覺左肋猛地一疼,下意識的伸手握住青年徘徊在自己臉上的手。
巫燁身子一顫,再回過神來時,麵上表情已恢複正常,他勾起唇角,長眉微挑,向男人看去。
南嘯桓咬著下唇,一雙長眸映著燭光,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而湧出,而那一向平穩無波的聲音竟帶了些顫抖,混著凝重與無措:
“……屬下……有事稟報……”
“嗬,正好,我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巫燁揚眉一笑,笑容深處,有些晦澀暗沉的情緒一閃而過。
“……主上請說。”男人有些無助惶恐地低下頭來。
巫燁的手輕滑而下,摸索上他另一隻放在腿上的手,順著縫隙,將那長滿老繭的手掌握住,然後翻過,一下一下用指腹描摹掌心糾纏彎曲的紋路。
“師傅帶回的雪蓮……我服用了這幾天……出乎意料,效果很不錯。”
巫燁低頭看著男人手掌,又用指頭輕捏幾下……嗯,有棱有角,堅硬……自尊心強,有意誌力,做事踏實謹慎……生命線深長連貫……看來可長壽而終。智慧線和生命線貼得很近,離感情線有點遠,嗬嗬,處事穩重,就是有點木頭……感情線麽……
巫燁低頭,長睫輕眨,黑發垂下,襯得眉眼更加精致,。
“師傅說,‘無痕’與‘遺情’殘毒相混之下,‘烏風’液和雪蓮一起服用一月,則可一舉兩得,兩者皆可完全清解……”
感情線延伸至食指指根,感情純粹,可以為對方付出一切……甚至不求回報……
巫燁忽然抬頭,笑容淺淡,明淨澄澈,宛如秋光。
“……這真是意外之喜,對吧……嘯桓?”
但是,我不想讓他付出一切……
薄霧彌漫,冬夜清寂,彎月懸空。
南嘯桓推門而入,咯吱一聲門響,驚醒了黑暗中趴伏在桌上的人影。
“南大哥!”
清亮的少年嗓音,奔上前來的人一把抱住南嘯桓腰背。
“成雙?”
南嘯桓將人從懷裏拉開,點燈迎著火光看清他的麵容,清秀白皙的小臉上,一雙眼睛染著紅絲,頭發有些淩亂……正是那出身淩霄閣,擅長紋身的少年——顧成雙。
“你怎麽進來的?”兩人在桌前坐下,南嘯桓皺著眉,打量著對麵的人。主上出事之後,皇帝隻調了他們三大護法以及隨身的一些暗衛入宮,而無醫無武的少年,自然是留守王府……
“我在府裏左等右等,但隻聽到主上無礙的消息……卻不知南大哥你的詳細狀況。”顧成雙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睛觀察南嘯桓,見他雖然有疲態,但衣衫還算整齊,這才放下心來,“……我準備了些去疤的傷藥,給主上和南大哥你們送來。而入宮事項,有王府令牌,一路都很順利,就是到這個地方門口有衛士阻攔,幸虧有暗衛大哥為我解圍……”
“燕三?”他不在時,眾衛皆以燕三為首。能在外圍皇帝禁衛下放人進來的,若無意外,便隻有他了。
顧成雙眼珠子一轉,頓時也明白過來,小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暗衛大哥叫燕三啊?也是他讓我在這裏等南大哥你的。”
“你一直在這裏?”南嘯桓心中一動,他今日離宮,用的理由是回府,而顧成雙卻是從府裏入宮來尋他的……
“呃?”顧成臉上一僵,卻很快又用笑容掩蓋過去,而心思煩亂的男人卻沒有捉住那一閃而逝的異樣,“對啊,我在這裏等了南大哥你半天。飯食都是暗衛大哥幫忙送來的。”
“我知道了。”南嘯桓長吐一口氣,全身這才放鬆下來,下一刻,一聲十分清楚的咕咕聲在兩人耳邊響起。
…………
“噗!”顧成雙沒忍住,看男人臉色不善,頓時又趕忙忍住,幾步走到另一張小桌上,拿出一個食盒來,“卿顏姐姐知道你沒吃,特意給你留的。”
說罷,打開蓋子,拿出飯菜,三道小菜一飯一湯,還冒著熱氣。
這三更半夜的時刻,他絕不會傻到這些是剛炒出來的……那麽……便是眼前這少年……
心中一暖,南嘯桓口氣軟了幾分:“多謝。”
“嘿嘿,南大哥快吃吧,要不餓著肚子也休息不好的。”臉上一紅,顧成雙不好意思地撓頭,然後將筷子遞給男人。
“你也一起。”南嘯桓將碗碟往少年那邊挪了些,淡道。
“嗯!”隨著應答之聲是少年的燦爛笑容,他又從食盒裏翻出一雙筷子和一碗湯來,明顯是早有預謀。
南嘯桓輕瞥一眼,麵上無波無瀾,繼而收回目光,埋頭吃飯。
見他沒有道破,顧成雙得寸進尺,將椅子拉得離男人更近,然後和他一起進食。
顧成雙性子聰敏,十分善於察言觀色,眼看南嘯桓明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一頓飯吃了小半個時辰,便沒有如之前一般多話,隻是安靜的動筷,安靜的喝湯,然後在男人望著燈火出神時,安靜的側頭注視著他。
“這個時辰……大家都歇下了,不便為你另尋休息之處。”
低沉的男聲忽然響起,驚得顧成雙一個激靈,堪堪回過神來,便見南嘯桓從椅上起身,低頭收拾碗筷,“今夜你便暫時在我這湊合一夜,可好?”
顧成雙一下子也跳起來,急忙去搶南嘯桓手中東西,同時不忘連連點頭:“我來就好,南大哥,你去休息。”
“……”南嘯桓手上動作一停,抬眼瞄他一眼,接著低頭默不作聲的將碗碟放入食盒,蓋好提起,轉身走了出去。
隻留下身後的顧成雙,盯著他的背影感歎,什麽叫一個眼神就勝似萬般言辭……他算是見識到了。
被那樣一雙漆黑無波的長眸盯著,那一瞬,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一個指尖都控製不了……
一刻鍾後,南嘯桓才回到屋中。
洗完臉洗完腳拉開被子在坐在**的少年,抱著雙膝歪著腦袋看南嘯桓進門,看著他拿出紙墨,彎身在一張小紙片上寫了什麽,然後卷起放入竹筒之中。
他走到窗前,打開窗扉,一聲輕哨,隻見黑夜中,一隻渾身雪白的鴿子撲啦啦從外麵飛入,落在南嘯桓手臂之上。
將竹筒扣在鴿子腳爪之上,南嘯桓摸摸鴿子的翅膀,又喂了點食物。
那白鴿甚通人性,吃飽喝足後,輕啄了幾下南嘯桓手指,然後展開翅膀,如箭一般飛出窗戶,很快,那小小的白點便消失在深色天幕之間。
“你先睡。”背對著少年在桌前坐下,南嘯桓展平紙張,左手執筆執筆蘸墨,兩字之後,盯著素白宣紙,空懸半晌,卻終是無從開頭。
“南大哥?”顧成雙鑽入被窩之中,望著他依舊挺得筆直,但此刻卻顯得異常寂寥的身影,擔憂的低問。
“無事,睡吧。”南嘯桓側身手起,掌風卷過,燈焰熄滅,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隻餘些許月光,從窗外灑入,泄了一角白霜。
屋內很靜很靜,靜的連窗外呼呼作響的風聲和樹葉拂動聲都宛如響在耳邊。隻是屋內另一人的呼吸聲,卻輕的淡的,需要顧成雙凝神才可確認這裏並不隻他一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睜著雙眼,看了那披著月光的高大背影多久,隻記得那一個夜晚,那人背對自己,一動不動,沒有一點響動,仿佛一尊佇立在萬古洪荒中,不知經曆幾千秋的石像。
而就在他意識模糊,進入夢鄉之際,男人緩緩起身,同時一聲似有若無的低歎悠悠響起,悲愴難解,悵然若失,在暗夜中久久回**……
屋內,少年發出輕微的鼾聲,不時嘟囔幾句,卷了被子翻過身去。窗前的桌上,月華移上狹長的青色木盒,在整齊擺放的筆墨的旁邊,依著那木盒,還有一封黑字署名的信箋。
梅香浮動,樹影斑駁,沙沙風聲之中,一人從側殿緩步而出。
黑靴踩上青石板,空曠的腳步聲在院中回響,映著淒清的月光,分外孤單寂落。
輕推門扉,男人輕步邁入帝王寢殿,角落的宮燈照在他深邃硬朗的輪廓之上,陰晴明滅,眼底一抹痛楚,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刻,再無掩飾,也無力掩飾。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邁得似有千斤重,都似走上一條無歸之路。
然而不管他走得再慢,終於還是站到了龍床之前,來到了那人的身邊。
雙眸之中,癡心盤桓難滅,他無聲的望著,用目光愛撫那人的每一寸身軀,感受著那人的體溫,回憶那人從背後攬他入懷時的氣息。
淡淡的香甜,並不濃烈,卻讓人不知不覺沉浸進去,然後一日戒斷,便是錐心之疼,萬般難舍。
然而,卻不得不舍。
左手手指微微動了動,昏暗的燈火中,他的左臂伸出,卻又在空中僵硬的停下。
他不敢再進一步,甚至,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他隻能這樣站著,閉眼凝神聽著那人的悠長呼吸。隻是這樣,他便已經滿足。
在這樣溫柔寂靜的黑暗中,他學著那人的樣子,微微勾起唇角,展出一絲極輕極淡的微笑。
主上……會這樣活下去……他會變得更加俊美,會變得更加成熟……他依然會那樣笑,氣定神閑,優雅自若,好似一無所知,又好似一切盡在掌握……他會有疼他愛他的兄長陪伴,那是愛情無法給予,雖然會有缺憾,卻堅固無比的羈絆……他會有好友知己喝酒下棋,隻要他不讓對方連輸五局……他也會有一個更好的人去陪伴終生,遊遍漠北江南,執手相看白雲舒卷。
他為他設想了那麽多美好的未來,卻獨獨將自己隔絕在外。
屈膝彎身,額角觸地。
主上……請原諒屬下的不辭而別。
主上……請容屬下,自私一回。
屬下,告辭。
男人起身,再看最後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
風起葉響,屋內靜謐如初,燭火燃燒。
蒼白的俊美睡顏,仿佛已經這樣沉睡了千萬年之久。
忽然,長睫輕顫,睜開一雙黑瞳,卻是一片清明隱痛。
=終於把這一章擠出來了,結果預計的肉湯也沒了。
說道肉湯,原本預計的肉湯在一時腦熱之下,變成了大肉,結果大肉碼了1Q5,再也進行不下,繼而內牛刪除從頭再來。於是這麽個場景,談肉什麽的,就太俗了……【被踹
唔,看來話癆程度有所控製,這樣下章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