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忠誠
回到臥室，南嘯桓服侍著巫燁脫去外衣鞋襪，便站到一邊，沉默不語。
巫燁倒在大**，輕輕伸展了下肢體，吩咐道：“嘯桓，退下吧。
然而那人半天沒有反應，隻是直直地站在那裏，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巫燁輕輕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
南嘯桓朝前走了幾步，唰地一聲，跪在了床邊。
膝蓋磕地的聲響一下就攪散了睡意，巫燁向南嘯桓看去，隻見屋內柔和的燭火下，那線條分明的五官被陰影一分為二，半跪在那裏的人，微微垂頭，低沉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主上，屬下有一事懇求。”
“說。”
“屬下懇求主上，除去屬下護法之位！”
他聲音平靜無波，落在巫燁耳裏，卻讓他小小震驚了一下。
“為何？”他微微皺眉，不懂這人唱的又是哪一出。
“屬下……”南嘯桓踟躕了一下，不自覺咬了咬唇，頭垂的更低了，“屬下願自薦枕席，為主上分憂！”
巫燁一顫，果然他剛才聽到了……再看向南嘯桓的目光裏便帶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南嘯桓屏著呼吸，隻覺那目光一寸寸掃過，堪比芒刺。
半晌，巫燁突然輕笑了一聲，接著便從**起身，赤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牙雕般的手指緩緩進入視野，南嘯桓微微仰頭，那手指便輕輕地沿著臉頰移到他的嘴唇之上。幾乎同時，他的身體緊繃僵硬，即使他刻意控製，還是擋不了下意識的反應。
“這就是你的……‘自薦枕席’？”金石相擊的嗓音隱含了幾絲點怒意，巫燁放開自己手指，不再去看那跪在床前的人，拉開**薄被，便鑽了進去，末了，淡淡道了句：“我還不至於落到委屈你們的地步。夜深了，去睡吧。”
說完，裹緊被子，閉了雙眼，開始睡覺。
然而失去了視覺，聽覺卻反而更加敏銳。黑暗中，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呼吸聲……然而卻久久沒有等來離去的腳步聲。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巫燁眉頭擰成疙瘩，無奈地在心底歎口氣，再次揭開被子，坐起身來道：“你這是何必……”
聞言，直挺挺跪地的男人手中動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若無其事地解著自己身上衣扣。很快一件外衫便落到地上，露出裏麵的白色裏衣。
眼見那人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巫燁低喝一聲：“夠了！”
手停了下來，裏衣卻已解了大半，青青紫紫的各種吻痕混著麥色的大片肌膚，**在空氣之中。
“主上。”南嘯桓以頭叩地，低沉的嗓音依舊無波：“能解主上之毒，便是讓屬下拿這條性命交換，屬下也甘願。”
他緩緩直起腰來，直直地看向巫燁，那雙沉寂幽黑的眸子裏，是一片赤誠坦然。
“更何況隻是……主上如若不信屬下的這份忠誠，屬下願意證明!”
依然是沒有任何表情的麵孔，不含一絲感情的嗓音，巫燁卻是楞住了。這個人……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僅憑著對自己主子的忠誠……
腦海中瞬間閃過上世的生死兄弟以及一幹同樣忠誠的屬下，巫燁瞬間明了了什麽。
不是不在乎、不是不堅持，隻是一切的不甘、一切的委屈、一切的尊嚴，與暮寒仲比起來，都可如數拋棄！
心下為南嘯桓的忠誠動容，巫燁再也無法拒絕。
伸出雙臂，一把將人摟進懷裏，任那人愕然、發怔，他都沒有放開手臂：“……你真是……個……”
宛若自語的低聲輕歎，包含了許多情緒……南嘯桓無法去一一辨認，就像他沒有聽清那最後幾個字一般，他隻能感受著耳邊灼熱的呼吸，以及從身上傳來的溫度，微微垂眸，刻意放鬆身體，任兩人肌膚相貼。
良久，巫燁才將人放開，下床撿起落在一旁的外衫，親手披到南嘯桓身上：“我知道了。隻是，除去護法之位的懇求，我不能答應。”
“主上？”南嘯桓愕然，顯然是沒料到眼前人會是這種回答。
“嗯？”巫燁斜挑長眉，輕瞥了南嘯桓一眼，立刻讓那人噤聲，乖乖垂頭應命：“是。”
第二天，巫燁是被一陣寒氣凍醒的。一睜眼，就看到暮雲蕭站在床前，擰眉盯著他看。
巫燁被嚇了一跳，雖說一醒來就看到自己師父那張漂亮的不似凡人的麵孔是一種別樣享受，可從另一方麵來說，也可活生生的嚇死人。
“醒了？”見巫燁睜眼，暮雲蕭一甩長袖轉身出門，“給你一刻鍾！”
門口等候的侍女這才敢一個個進來，在巫燁依舊一片迷茫的情況下服侍他洗完臉換好衣服後，集體行禮：“奴婢們先退下了。”
於是巫燁一個人站在屋內，楞了半晌，才想起暮雲蕭唱的是哪一出。
武癡徒弟，自會有武癡師父。
無奈地搖搖頭，巫燁熟練地在屋內多寶格上摸索，不過幾瞬，一間密室便隨著緩緩移開的多寶格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是一間不大的石室，雪白的狐皮鋪在地上，靠牆隻有一張石床。牆壁之上，是一張十分詳細的地圖，以胤國為中心，延伸到周邊幾個國家。
巫燁走進，拿起擱在石**的一柄長劍。
暗青色的劍鞘，雲紋護環，雲紋劍鏢。拔劍，入目是通體銀白的劍身，窄而長，薄而輕，劍刃在牆壁夜明珠發出的光下反射出一片寒光，劍顎附近，銘刻著飲虹二字。這便是暮寒仲的佩劍，切金段玉、削鐵如泥的名劍飲虹！
巫燁滿意的勾唇，淡然一笑，長劍入鞘，
轉身出了密室，朝屋外走去。
千夜宮中，有一處異常寬廣的高台，長寬十丈有餘，是專門演武所用。暮雲蕭站在上麵，持劍而立，一動不動，輕風揚起他月白色的長衫和散落的烏發，映得他如玉的麵容更加俊美。巫燁輕身落在他麵前，兩人對望一眼。
忽然間白影急竄，一道劍氣朝暮雲蕭橫**開去，那月白色身影若仿佛未感覺到一般，依然直直站在那裏。對於暮雲蕭這種頂尖高手而言，巫燁根本不敢稍加怠慢，一出手，便是暮寒仲拿手劍法中極具威力一式——風卷雲殘！
暮雲蕭眼神一動，輕輕朝側邁了一步，姿態優雅無比，輕易便避開襲過的劍光，同時腳下微動，下一刻身影便消失不見。
……
兩人在高台上你來我往，遠遠望去，隻見身影交錯，寒光四射。南嘯桓靜立台邊，身旁站著安無。
“南護法。”安無突然開口。
“不敢。”南嘯桓抱拳示意，“安公子直接稱屬下名字就可。”
“嘯桓。”安無換了稱呼，卻又遲遲不開口，踟躕了半天，才像下定什麽決心問道：“主子他……他和君上，一直如此麽？”
南嘯桓雖然為他的問題稍感疑惑，卻還是據實答了：“蕭公子離開宮中之前，每日早、中、晚，蕭公子和主上都會在這裏比試。”
安無剛想繼續說些什麽，就見眼前一晃，有人從高台上輕盈落在他身旁:“在說我什麽？”
安無微微一怔，無奈地搖搖頭。
高台之上，巫燁慢慢走下，薄薄一層汗水浸濕了他額前頭發，看得出來，與暮雲蕭對戰，他雖算不上狼狽，卻絕不輕鬆。
南嘯桓躬身朝巫燁與暮雲蕭行完禮，便走至巫燁身旁：“主上，舜玉王今日清晨已離開永昌關。隨身隻帶了一百親兵，燕十三他們皆在其中。”
第二更……
碼字好辛苦，翻滾尋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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