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篇
外篇燕子樓東人留碧
俺出生於元武元年五月,山東聊城一個叫牛頭鎮的小地方,然而俺生長的地方卻是牛頭鎮這個小地方最熱鬧的,也是牛頭鎮各種各樣的男人最向往的地方-麗春院。
萬德元年俺娘正是麗春院中的頭牌花魁於晚晴,據說她的豔名曾一度令牛頭鎮這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鎮,一夜之間在聊城乃至整個山東府,都十分的出名。而俺娘的恩客中小到地方財主,大到某些不願透露身份的大人物,應有盡有,於晚晴三個字,紅得發紫,如日中天。
直到有一天,縣令為了討好平魯將軍,說服了俺娘進了將軍府獻舞。
平魯將軍驚豔,因此俺娘被強留在將軍府中三日,等俺娘被放出來的時候,人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她渾身青紫,小腿被折彎了,從此無法再登台跳那曾經被無數騷人墨客,吟詠讚歎的寶和曼妮舞,連走路也成了問題,而最糟糕是的,那曾經號稱山東第一美人的鼻梁骨,被硬生生地打斷了。
一朝紅顏盡,半生恩情絕,平時同俺娘日夜山盟海誓的騷人墨客們,大罵平魯將軍幾句,便拂袖而去,在這武人專政的年代,那些所謂無所不能的恩客中,自然無人敢為俺娘出頭,陸陸續續消失在俺娘的生命中,不再出現,俺娘也從頭牌落到了任何一個滿口黃牙的販夫走卒都可以玩弄的下等賤妓。
正當她準備了一根繩子,早早超生也好去見俺的外公外婆時,被她的姐妹,我未來的幹娘們給救了下來,並且意外地發現腹中有了一條新生命。
孩子,永遠能不可思議地給了女人無限的勇氣活下去,那怕那個女人甚至不知道誰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俺娘吃盡了千辛萬苦,終於熬到了臨盆時分,卻偏偏遇到難產,老鴇怕一屍兩命,給麗春院帶來晦氣,狠心地將她扔在柴房裏,幸好頭牌花魁紅翠,曾是俺娘的丫環,她為俺娘找了產婆,俺娘在最痛苦的時候,恍惚間看到了一群金燕子在她身邊飛來飛去,然後其中領頭最大的那隻衝進她的肚子,然後俺猛得一下子鑽出她的身體,落在她平時接客的破毯子上。
俺的出生給俺娘和麗春院所有的姑娘們,帶來了前所末有的喜悅和**,她們紛紛拿出自己的體已給俺娘和俺買吃的穿的,爭著來做幹娘,輪流來看俺,抱俺,就連一直冷言冷語的老鴇也對俺的小黑臉愛不釋手,因為俺老是嗬嗬傻笑著。
於是俺在幹娘們的脂粉堆裏不時撒嬌邀寵,在浪聲語中一天一天長大,在諸位幹娘的照顧下,俺發育得奇快,比同齡男孩要高一個頭,俺十歲時,個頭就長得和俺娘的肩一樣平了,這在平常人家是再好不過了,可於對一個在妓院長大的男孩,卻有些尷尬,老鴇開始同俺娘商量俺的去留問題了,於是她們決定讓俺成為一個琴師,廚子或是學著唱戲。
然而,麗春院裏所有的古箏都被俺天生粗壯的手指彈斷過,俺還是沒有學會。
麗春院的廚子委屈地向老鴇投訴,說是俺把廚房裏的碗都敲破了。
不過俺很得意地對老鴇說,俺對戲曲還是很有天斌的,這一日,紅翠姨嗓子不舒服,便讓俺前去給她的熟客唱一出,這是俺第一次登台,樂得俺屁顛屁顛地,俺精神抖擻地進去,鬥誌昂揚地那麽一亮相,撒開嗓子這麽一叫,紅翠姨那位金主子——五十開外的趙員外,嚇得一下子蹦得老高,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沒起來過。
麗春院上上下下都很害怕,就怕趙家的人來鬧,好在趙府的十幾房姨太太和少爺小姐們為了爭家產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空來理麗春院。
但是,這件事還是讓老鴇悲憤地意識到把俺培養成搖錢樹是不可能了,俺便開始學另一門手藝,打手,
歲月,便在懵懵懂懂地聽著打手們唾沫橫飛地評論著姑娘們**的**功夫中,過了一年又一年。
這一日,一個軍爺進了俺娘的房,一會兒俺娘的慘叫之聲便從屋中傳出,因為是軍人造事,眾打手不敢前往,俺娘又是個少有貴人來往的老妓,故而無人前去解救,隻有俺不顧阻攔地衝進去,隻見那直娘賊正獰笑著騎在俺娘身上,拿馬鞭狠狠抽打俺娘。
那一年俺十三歲,個頭已經和一個十六歲少年一樣高大了,俺第一次感到一種想要燃燒起來的憤怒,俺上前把那直娘賊打得牙齒崩裂,頭破血流,一路淌著血逃出了麗春院,顯示了那幾個武師對俺的教導有方,然而卻把麗春院前來找樂子的客人們嚇得逃了大半,五個打手好不容易才把俺製住,不得不用繩子綑住俺,鎖在柴院了好幾天才放出來。
可是俺娘看俺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恐懼,很多年以後,俺把這段埋在心底的往事隻告訴了一個女孩,出乎俺的意料,她沒有俺想像中的害怕,狡黠的眼中反而閃爍著興奮,她說這叫熱血沸騰,還說世上隻有媽媽好,俺這麽做就對了,俺絕對是最有血性的孝子。
俺從柴房裏出來的那一日,鴇母又令俺改行,讓俺作了最最基本的工作——龜奴,俺娘眼中的恐懼也愈加深厚起來,因為俺長得越來越像那個毀了她一生的平魯將軍。
俺成了麗春院史上最年輕的龜奴,直到有一天,一個下巴長著大痦子的女人扭著腰肢來找老鴇敘舊,她便是最具傳奇色彩的人販子陳玉嬌,據說她年青時也曾是麗春院裏的紅妓,後來愛上了一個書生,她把本來用於贖身的所有積蓄拿出來,供他讀書上京趕考,中了進士,然後一如所有風塵女子書生戀的故事結果,那書生自然而然地負心,想取一個身家清白的女子,不想陳玉嬌辱沒了他的門風,便著家人還了她借給他的錢。
陳玉嬌不哭也不鬧,隻是淡淡地收下了銀子,替自己贖了身,然後悄悄尾隨那個家人到了京城,就在那個書生的婚禮上當麵怒斥書生的不義,然後當著眾多賓客的麵取刀要抹脖子。
她奇跡般地被一個原姓貴人救了下來,然後匪夷所思地成了一個人販子。
那陳玉嬌同老鴇密談了一會,又專門前來看了蹲在牆角籠著袖子取暖的俺,便對俺娘說俺有貴相,而西安原家正在招少年作護院子弟兵,有吃有住,能習文練武,還有月錢,若是將俺送到原家,將來指不定能出人頭地,必然好過討個老妓,一輩子當個龜奴。
俺娘被陳玉嬌洗腦之後,怔怔地坐在屋裏,流了一夜的淚,最後決定將俺交給了陳玉嬌,那陳玉嬌要給俺娘錢,她卻反把這錢和平時積攢的幾兩碎銀子,塞進了陳玉嬌的手中,一定要她為俺在原家主子麵前說些好話,陳玉嬌怔怔地看著俺娘醜陋的淚容,搖頭歎息道,又是一個苦命人哪。
在那些麗春院的幹娘們和俺娘的哭聲中,陳玉嬌領著俺上了牛車,裏麵空空如也,沒想到俺是第一個,然後陸陸續續上來了好多孩子,那些小孩都比俺小,而且一個個毫無個性可性,總是不停地哭,猶其是那個叫齊放的,每次一有什麽動靜就帶頭哭,還要抱著俺,絮絮道道地問俺,為什麽他爹娘不要他了。
這俺哪裏知道來,每一次他們哭,俺都會想俺娘和俺的幹娘們過得現在可好,是否還會有龜孫子的客人來欺侮她們,俺的心中好生難受後悔,在走以前沒有再替俺娘揉揉腿,她的腿在陰雨天氣總要發作,疼痛難忍的,可是那時俺隻是忙著賭氣不理她流著淚和俺說話……
可另一方麵俺又很怨俺娘,她既然決意要送俺走,那為何當初還要千幸萬苦地生下俺呢?
到了江蘇府,梅雨鑽入牛車,讓習慣北地的我感覺甚是難受,雨絲紛紛中,一個二道人販子諂媚地送來一個麵目清秀的男孩和一個美麗的小女孩,那個男孩看上去和俺差不多大吧,倒是萬分鎮定,不似一般孩子,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女子,那女子衣著破舊,但氣質卻十分高貴,不像是小戶人家出生,隻是左麵臉上烙著一個猙獰的罪字,觸目心驚,而那小女孩一臉冰冷,身上還穿著孝服,頭上戴著白花。
年青女子麵色冰冷地給他懷裏塞了個包袱,那男孩站在牛車上,向那個美麗的小女孩伸出手,讓她搭著他的手上了牛車,小女孩美麗的臉不易察覺得一紅,原本死灰一般的美目也閃出一絲光芒,然後就在那個男孩鑽入簾子的一刹那,年青女子那冰冷的臉,出現了一絲悲戚,她出聲喚道:“石郞,你……。你要多保重……俺們家就全靠你了。”
那個男孩回過頭來,看著那個女子,眼中沉痛森冷,像個大人似地歎了一口氣,下了牛車,打開油傘,遞給那女子:“姐姐快回去吧,莫要被雨淋濕生病了,石郞會照顧自己的。”
然後他微微一點頭,抱著包袱上了牛車,目光冷靜地掃了一周,坐在美麗女孩的身邊。
俺的好奇心上來了,趁那牛車顛簸的時候,便乘機硬擠到那一男一女當中去,俺雙手籠在袖中,想同那像大人似的男孩搭訕,可是他卻惜字如金,死也不肯說半個字,回頭又和小女孩說話,她卻用異常防備的目光看俺,瑟縮著微推拒俺前傾的身子,嚇得連名字也不肯說。
嘿!俺這張幹娘們,打手們,龜奴們,恩客們人見人愛的臉,何時變得如此不吃香啦!?
俺討了個沒趣,鬱悶地又顛回了他們的對麵,睡得正迷糊的齊放又哼哼幾幾地擠過來,挽著俺的胳膊,甩都甩不掉,於是俺隻能更鬱悶了。
俺們又顛了幾個月,來到建州一個叫做花家村的地方,此時的建州剛剛經曆水災,別說花了,就連草也看不到幾棵。
俺正透過窗簾張望間,隻聽到外麵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老道地和陳大娘討價還價,俺撩開門簾,偷偷往外看,隻看到陽光下,一個紫瞳的絕世小美女正蹲在地上無助地抹著眼睛,俺暗歎一聲,如此美女,若是在俺們麗春院,不出五年,成為煙海名妓,想必是指日可待。
紫瞳小姑娘萬般依賴地看著一個拖著長辮子的小身影,那個小身影正仰著臉在同陳玉嬌說著,陳玉嬌的臉微微有些吃驚。
那小身影忽然轉過身來,陽光在她的身上籠著光芒,她靈動的墨瞳轉向了俺,她的外貌比起她身邊,那個紫瞳女孩要遜色許多,然而那雙清澈的妙目,無限狡黠卻又透著無比的堅定,她在俺臉上轉了一圈,又轉了回去,俺的心不由自主地一動,這明明是個隻有七八歲的小女孩,為何她的眼中仿佛沉澱了幾十年的世情,仿佛她的明眸比在麗春院裏幹娘們和俺娘的雙目還要深沉明晰,於是這一日俺遇到了俺一生的冤家。
俺的冤家拉著紫瞳小美女,上了牛車,見俺傻傻地看著紫瞳小美女,大大方方地對俺喚了一聲,告訴俺她姓花,名木槿,木槿花的木槿,而紫瞳小美女叫花錦繡,是她的孿生親妹。
自從花木槿上了牛車後,車上有了生氣,俺也有了說話的對象,便大聲告訴她俺的名字叫於飛燕,然後就看她的小臉呆在那裏,俺有些心虛地縮回了胸脯,想起俺娘千叮萬囑叫俺不要說出俺是從麗春院出來的,免得惹人輕視,誤了前程,誰叫俺於飛燕三個大字在牛頭鎮裏也算是頗有“名望”了,莫非她聽說過俺的名字。
她的妹妹偷偷擰了她一把,把她拉回現實,然後她忽地笑逐顏開,開始給俺講趙飛燕的故事,並說將來俺必能富貴加身,位極人臣。
俺從來不知道俺的名字還能和一國之後聯係起來,那些所謂肚子裏頗有墨水的客人們都曾笑話過俺的名字太過脂粉氣,而俺娘和幹娘們便回說這個名字好養活,小鬼來收魂肯定不會注意之類的。
真沒想到她會知道這麽多,她笑著說話的時候,整張小臉瞬時飛揚起來,俺們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為她吸引,就好像若幹年以後,在一次重大蝗災後,她嚴肅地對我說起,蟲子天性喜歡陽光一般,飛蛾撲火不是因為她看著火光漂亮,而是本能才使他撲上去一般。
於是俺像那蛾子似得,發自心底地感到她的笑容如此溫暖,再也無法移開俺的目光,齊放早早地倒戈,爬到她身邊,改抱著她不放,連那個不愛說話的男孩和膽怯的女孩看著她也開了口,直到此時俺才知道,那個男孩叫宋明磊,江蘇淮陰人氏,而那個漂亮的小女孩是浙江淳安人,名喚姚碧瑩。
外篇海大說書版-原非白番外1
木槿是個很固執很膽小的女人,即便是作者我,也會為她幹著急的所以他們在若幹年後再見麵,兩人一開始還是會像在西楓苑裏一樣兜兜轉轉,就在兩個人決定忘掉彼此時,發生了一件大事,使得兩人又在一起了。
這就是為什麽很多讀者憤怒,覺得木槿們很婆媽,可是如果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自己遭遇了不幸,想告訴男友,又不敢告訴男友的心情,如果男友一皺眉,說了一句肮髒,那就如同亂箭穿心般的痛苦了。
就算什麽都不說,僅僅是臉上稍微鄙視的神情,木槿就受不了了,更何況她同非白之間還有個錦繡。
千層霧,萬層鎖,這就是孔雀東南飛的真義了非白有很強的內疚感,這也是一個很複雜的人物,我想如果他沒有看到他母親的遭遇,可能他就是第二個原青江了。
他心裏同他父親一樣,有著男人很強烈的占有欲,所以一開始哪怕他沒有強烈地愛上木槿,他就把木槿看作自己的女人了,或者說是自己的一件玩具可是從另一麵說,他有著他母親一半善良的血統,人們都說男性選擇女性會有其母親的影子在,所以從心裏他愛錦繡,但他不愛錦繡的為人。所以他理解默認錦繡的作法,在紫園裏麵的潛規則,強者攀高枝,他認為是自己不夠強,所以錦繡才去候爺那裏,心裏是有些扭曲的小屁孩。
他認為木槿不過是一個弱者,除了嘴皮子狠一些,就和母親一樣是一隻沒用的老母雞。
而且他認為木槿是被小五義保護得過份好的小孩子,根本不能同他和錦繡相提並論的。
他認為木槿能笑得那樣開心,是因為愚蠢,也有些妒嫉,為什麽這麽個傻丫頭就可以笑得那麽開心,那麽毫無城府,所以一開始他是很鄙夷我們家木槿的。
後來他發現了木的詩,然後遇采花賊,還是很不平,為什麽這麽個毫無姿色的丫頭,可以這樣看到像他這樣天人最糗的模樣,心裏很是不平,很鬱悶,所以要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就把人家借婦德教訓了一頓,公報私仇,又看不得人家哭得太厲害,因為那時還是把木看作是自己的女人了,
這才是第一次看作是自己的女人哦,大夥。
後來呢,玉郎君來了,小白也知道木槿肯定發現救兵了,所以也就第一次像小孩一樣跟木槿扯皮,小屁孩那時心裏是真得很開心,第一次看到木結結巴巴公報私仇,又得逞了,沒想到,木槿也有這樣的時候。
於是非白這才發現木槿是真得同母親一樣單純,但又比母親更堅強的女子,是個快樂的女子,給他帶來的陽光,而且那時錦繡正式拋棄他了,私心裏也就把木槿當作救生板了。
木槿第一次對他投懷送抱,心裏那個**啊,有些明白了,其實自己是很喜歡這個小木的。
那次他也明白木槿是借他刺激綠萼,不過他心裏還是很高興,心想這個女人總算開竅了,還是有點喜歡他的,所以他就覺得戲弄她。
本來的的確確是想借木槿來移禍江東的,所以他拿著羽毛去勾引木槿,
啊呀,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化了妝,還挺好看的,於是他心緣意馬啊。就心血**了,給木槿梳頭,其實非白最喜歡的事就是給媽媽梳頭了,因為他是個孝子,以前常常給媽媽梳頭,可是他從來沒有給錦繡梳頭,於是就梳了,那青絲,那種感覺很奇怪,很平靜,又恬靜,好像等了幾輩子了,好像他很久以前就給木槿這麽梳頭了。
於是,於是,原非白的魂給勾走了,木槿這麽臉一紅,他就更激動了,於是吻了,這是他的初吻,他同錦繡之間是很守禮的,有點的你敬我愛,因為他很敬佩錦繡成長史和才華,但沒有那種安靜的想擁在一起,什麽也不作的感情,就像同木槿在一起感覺。
然後木槿同學還是一個勁得看著非白,非白又開始火了,你個女人,這麽不該閉上眼睛,陶醉一番什麽的,還是看著我,太殺風景了。於是他覺定要戲弄,沒想到木槿比他想得還要那個色啊,開房間都想到了,非白那時心裏那個又驚又喜。
非白想,好啊,於是就說了最後一句,木槿的臉就一陣白,一陣紅,直到現在非白才發現自己的心情是自從得知錦繡同原青江眉來眼去的消息以來,最最好的一天。
於是,非白就退出去了,當晚他就真得想開房間了。
可是後來他想到母親,心想如果就收了她,那木木難免會遭人歧視,還是要有原青江同意,把她正式納進門,哪怕作妾也比這樣沒名分的好。就會同謝夫人一樣。
第二天,木槿的臉紅得跟什麽似得,非白心裏可樂了,所以一看到木槿就咧開天人之笑,那時韓先生就在想從來沒看到這個少年會這樣毫無誠府地甜笑,莫非是少爺同她燕好了,畢竟少年男女,幹柴烈火,是正常的事,也開始注意木槿。
這一天,非白本來想拉著木槿一起遊個湖什麽的,再增加些感情,那麽兩個人也正式定下來,沒想到初畫同錦繡來了,因為錦繡也聽說了羽毛的事,所以有些生氣,也有些來正式通知他,我要同你老爹結婚了,作老頭子的小妾。
原非白從小受盡心理催殘,何等的聰敏,他也是很心高氣傲,心想我無權無勢,坐在輪椅上,尚有三千門客,掌握天下情報,總有一天,天下,原家,都在我的手中,要你瞎起勁什麽,所以他心中的確很惱怒錦繡的被判,當然錦繡的心理就下次再講解。
他有點想木槿了,忽然覺得同善良的木槿還是相處得心裏很舒服,正好木槿回來了,嗨!這位小姐還很開心,不用說了,肯定是四傻子又說了很多好話,於是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木槿也不說話,他也不說話了,後來看到花姑子,小白心裏不以為然,他想這個花姑子那麽臭,就同四傻子似的,是個野種,而且他在騙你啊,小丫頭就隻有你當個寶,不過小白同學心情是很不好的,也沒有同她搞這個問題,就故意給她出個難題,給我講給故事吧。
講故事,沒想到正是我家木木的強項,小白心情不好,可是正好我們的木木心情好啊,於是大手筆,海的女兒,給你來點教育,原非白,木槿這樣想著。
原非白愣住了,因為木槿無意間這個故事,正好擊在他的心門上,錦繡是要像這個小美人魚一樣為他犧牲嗎。
他是那個王子一樣,沒有心得看著她去犧牲嗎。
這個花木槿的嘴巴怎麽這麽毒啊,所以他越想越生氣,我都成這樣了,你還要幫著你的妹妹來說我,我不是那個蠢王子。
他看著木槿,可是木槿的目光就像莫愁湖水一樣平靜,安詳,好像看清了一切世事,又像是法門寺裏的菩薩的目光一樣慈悲,非白的心又平靜下來,可是又憤怒,你也敢來對我說教,就好像在玉郎君時的那種感受一樣,你自以為是來救我,教訓我嗎,這是男子漢的自尊心,我不須要,我是原非白,木槿害怕了,非白更不開心,你怕於是他抱住花木槿,對她鞏嚇:永遠不要背叛我,不然把你變成泡沫什麽,你連那個白癡原非玨都不怕,那個將來練成武功忘記你,殺了你都不怕,卻來怕我?
沒想到花木槿一點也不怕,還說先讓她吃飯,於是非白氣結,果然是有其妹,必有其姐,都不怕他了,很好,回去的路上,非白的孩童心又上來了,想占據花木槿的所有心思,也是一種試探,看這她對這個花姑子有多愛,就同花木槿一起玩搶花姑子來了,韋虎同誌當時驚著了,為嘛捏,因為他自第一次見到原非白,五年前,原非白就同個小大人一樣,不會像普通孩子一樣笑,一樣哭小小年紀就運疇緯握。
果然花木槿就給當寶貝似的,小白那個恨哪,你果然對那個小紅毛更上心啊。
木木搶到以後,一路小跑上去,對他說非白你不是好人,原非白哈哈大笑起來,嘿!沒想到給你看出來了,不過不要緊,你是逃不了的,小木丫頭。原非白在心中奸笑,你就等著我怎麽拆散你和你的小紅毛吧,誰叫我喜歡上了你唄,你妹妹欠我的,就由你來補吧。
好,然後天熱了起來,原非白與木木之間的感情也與日俱增。
原非白對自己相當自信的,憑自己的容貌和才情,有哪個女人不對自己投懷送抱,木槿明明對自己動了情了,隻不過是放不下小紅毛罷了,這一日湖心亭畫畫,原非白畫著小鴨鴨就在想起了花木槿,明明是姐姐,比起錦繡卻又臭又小,他想著不知為何就想笑,心想待會兒,木木過來,定要戲弄她一下
也好讓她明白,蓮花就在她身邊,要及時掌握行情,不要放棄他這隻潛力股,隻要仰頭一摘。
果然木木來了,大嗓門像三娘似得,他就調侃了一下,就招木過來看畫,木槿當時眼中冒出了閃亮的崇拜之光,於是非白就戲弄她。哎,她還臉紅,很開心,被比作小鴨鴨很開心嗎,還是她們家鄉的鴨鴨很漂亮嗎,後來一想,對頭,以為自己是蓮花了,於是小木這就中招了,當然麵子上下下來,非白想小勝即好,窮寇莫追,便敢緊讓她幫他題一付字,受了刺激的木於是寫了一首千古流芳的愛蓮說,
非白差點驚得跌倒,心說,媽呀,這是誰戲誰呢,
這個文采絕然哪,原來我還以為你寫給小紅毛子的都是從宋明磊那裏抄來的,其實都是你自己作的?
於是非白收了戲謔之色,認認真真得讀了起來。
木的心理緊張了,心想沒事我幹嗎題這個哪。
非白看到了木槿的羽毛筆,寫了一下,一開始沒寫好,但很快掌握了規律,不由讚道,果然巧思妙想啊!
非白終於明白了小五義將來會在原家爭霸戰裏會飾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因為藏得最好得,也是小五義一直想保護的這個木槿。
不是因為像碧瑩一樣的纖纖弱智,而是一個真正的強者,仁者,她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女子呢,非白心中有了一計,便對木槿說,讓她題字,非白心想,如果你敢題了,就代表你歸順我了,如果不敢題,你必然有二心,怕同我踏雪公子有任何關聯,不敢成為我的枕邊人。
如果你敢題了,我立刻把我所有的心事告訴你,然後也要你同樣對我坦誠相告,你和小五義的秘密,小五義是不是都同錦繡一樣有野心等等,如果,你不敢題,今晚就把你變成我的人,讓你永遠也沒有機會胳膊肘往名拐,像你這樣的才華之人,唯有我踏雪可得之。
這時的非白想得遠比木槿的什麽移禍江東要遠得多,而木槿想如果拒絕他,一定會激怒他,便題了,然後又要求把畫送給她,原非白傻在那裏一分鍾,沒想到她會這樣,四兩拔千金地解決問題。
非白的小九九又在那裏轉啊,哎!你這是真心想要我的畫嗎?難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真心順服我啦,還是這個傻丫頭,壓根沒弄明白?真要我的畫。
於是他兜兜轉轉間,心中竟然湧起一陣無法言語的酸甜,原己遇到了一個對手,一個妖精,一個自己傾心的人。這樣一個精靈,我該怎麽辦呢,於是非白的心裏豁然開朗,對她燦笑著,木槿若喜歡,就讓素輝裱了收起來吧,木槿也是很高興的樣子,非白看到她笑了,心裏更加柔情了起來,看木槿那興致勃勃的樣子,心裏竟然甜密了起來,心想,以後這就是長伴自己的精靈是如此靈動,有才華,以後這一生又該如何快樂,於情不自禁地吻上木槿了。
宋明磊在西楓苑裏有內線,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了,非白同木越來越不對勁。
心裏那個恨也是與日俱增,可是又為了六六文會,還有那個好色的原非清,沒辦法。
所以耗在哪裏,他在選寶玉詳首飾的時候,沒想到碰到原非白,原來他在為木槿選首飾,他便故意挑走了非白想買給木槿的耳環,當然是不動聲色的。
非白不想同宋明磊爭,因為是自己的部下,而且買給小五義眾兄妹的,你也不能強迫他承認是買給木槿,同自己這個作爺的爭吧,人家說買給碧瑩的,你也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且人家早來一步,不太好意思爭。
於是非白索性放棄了買首飾送給木的想法,必竟自己已經把母親的信物東陵白玉簪送給木木了,而且木木好像不太愛戴首飾,插花,撲粉的,汗顏ing,非白有點想自己的魅力還是差一些。
不然木應該是女為悅已者容啊,當然若幹年後遇到月容,更汗,徹底理解什麽叫女為悅已者容,當然這是後話。
於是非白就命人作了上千盞小宮燈,特別配西楓苑的,而且添了最新流行的詞賦詩畫。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了,非白在心裏感歎,如果不愛木槿,何至於討好木槿而作這麽多,如果像以前一樣,他隻要一吹火燭要了她就好了,何苦這樣屈意奉承呢,他忽然驚覺自己對木槿已經過分了,不是為了移禍江東,不是為了彌補錦繡,而是為了這個木精靈啊。
果然木槿看到這宮燈開心地笑了,非白心裏也好生高興,他發現木槿在凝視著他,目光中有著一絲溫柔,一絲動情。
非白也溫和地回視著木槿,他是在鼓勵木槿要接受他的愛,可是木槿還是在猶豫,接下去,我沒有寫出來的是,第二天,非白稱一天天好,就拉了木槿給她畫了一幅畫。
這是在第二卷末在木槿在暈乎乎時記起來時,提到了一筆。
木槿一直想去看那幅畫,可惜,接下來,在館陶居,她就從錦繡的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心中的難受如晴天霹靂啊!
大家有姐妹的想想聽到姐姐妹妹受了欺侮時的心情,有鄰家小妹妹的,也可以以此類推,恨不能暴打一頓那個畜牲一頓啊!
木槿愣了好幾天,心中的悲憤化作一股作氣的報仇,非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沒有想到木槿聽到錦繡受了柳言生欺負的原因。
一開始還以為木槿是因為聽了錦繡對她說錦繡同他的舊事呢錦繡不肯見她,連說沒有,來的時候又如何難受,非白想會不會是宋明磊因為妒嫉而亂說了些什麽呢,好,於是非白就連夜拷問宋明磊。
宋明磊是四磊公子,而且是四品官員,如果不是仗著恩主,非白是不能這麽作的,可是連韓先生也攔不住,於是非白與宋明磊之間誤會日深。
宋明磊擦著嘴角對非白說:“是白三爺折騰她吧,你忘了答應我們小五義什麽了。”
宋明磊把木槿托付給非白的事是於飛燕也知道的,於飛燕同意了,也是出於一種私心,因為他也不在想把木槿送到西域那麽遠的地方,錦繡也是這麽說的。
錦繡又是木槿的親妹,於飛燕也不好說什麽,而且非玨是癡兒的事,人人都知道的。
而且飛燕也不知道木槿會真得先愛上非玨那個小傻子,於是就這樣誤會接著一個誤會斷送了木槿的終生,可是宋明磊把木槿托給非白,就是不想讓木槿去西域,二是知道非白喜歡錦繡,不會對木槿動情的,可惜,明磊千算萬算,卻算不過一個人心,一個命運,一切都出乎了他和錦繡的預料,就是說木去小白那兒是小五義受意的宋明磊把木槿托給非白,就是不想讓木槿去西域,二是知道非白喜歡錦繡,不會對木槿動情的,錦繡覺得非玨是癡兒,西域又那麽遠的地方所以拆開了木和非玨送給了非白。
木槿和非白還是走近了,宋明磊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責問非白,我是讓你來照顧她,不是讓你耍著她玩,她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要納為妾的女人,她是我宋明磊的義妹,也是我最喜歡的人,當然最後一句就差沒說出口了,非白了怒了,你不過是我原家家奴也配同我這個口氣說話。
就讓韋虎折騰了宋明磊,如果不是韓修竹攔著,非白就要把宋明磊的骨頭給折了,非白最恨得就是宋明磊口口聲聲提到非白配不上冰清玉潔的木槿,宋明磊對原非白沒有好感,認為非白無非就是因為錦繡,退而求其次才接了木槿,而且沒有告訴木槿關於錦繡的事,根本沒有誠意。
可是非白又如何啟口,他作為男人最大的羞辱呢?於是鐵鞭道道向宋明磊招呼上來,當然後來也使明磊心懷怨恨,清泉公子冷笑不變,心中卻想,原非白你加諸於我身上的痛苦,我定會加倍奉還。
明磊被非白關進柴房裏,明磊不是不能離開,他也想知道木槿的的病情,也不作申訴,非白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彈著長相守,這是木槿最愛聽的曲子,也是木槿最想學的曲子,木槿終於醒來了,非白卻以為木槿死了,他趕過去,想親手給她穿上嫁衣,心想我原非白的人,生不能同寢,死必同穴,一路上熱淚滾滾,心想說到底,都是自己害死了木槿嗎,如果沒有他,木槿又怎麽會被折騰得這樣早夭,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真得是一個不詳的人。連連害死了自己身邊的最喜歡的人,想起小時候,韓修竹給他算過一命,乃是西方白虎星的命格,但命過硬,會克盡周圍所有的人,所愛之人必會離自己而去,他心中的難受無法言喻,韓修竹隻能在後麵急急地跟著,這才意識到這個少年是真得動了心了,他在想少年人還是多情,愛上了妹妹,又放不下姐姐啊!
他卻不知道非白是真心愛慘了木槿,這一刻的非白根本萬念俱灰,什麽中原霸業,一統天下,竟不如木槿甜甜地對他叫一聲:三爺。他一過去,卻見木槿穿著單薄的睡衣,在雨中挪著,韋虎趕過去,跪在地上求木槿,可是木槿卻繞過了韋虎,向前走著,非白再也忍不住了,使輕功過去,顫聲問著:你要去哪裏,他心裏最害怕的就是,木槿你不要拋下我啊,娘親拋下我,錦繡也拋下我了,難道你也要拋下我嗎,為何你們一個個如此狠心呢,要這樣折磨我呢。
木槿摔了下來,非白也被她壓了下來,那一刻,他的心髒幾乎停跳了,因為她的母親就是這樣,十歲那年他被人抬起梅香小築,謝夫人看到他那一刻,非白還想忍住痛對謝夫人一笑,可是謝夫人一看非白的雙腿的血灑了一路,非白的腿上還纏著一支西番蓮就立刻昏倒在非白的擔架上,十歲的非白忍住劇痛,抱著謝夫人的身子,拚命叫著娘親,可是娘親的眼角帶著淚,看著她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對他說道:“非白,我苦命的兒啊,是母親對不起你。”
說完,謝夫人就在非白的小手吐出最後一口呼吸,悲傷地看著他,死不瞑目,非白傻在哪裏,大聲地叫了起來:“娘親,娘親。”
非白第一次哭了,然後永遠夢中出現的便是謝夫人看著他的表情。
因為昏死了好幾天,非白醒過來的時候,謝夫人已經入殮了,非白卻連他的媽媽葬在哪裏也不知道,後來才知道,他的父親為他的母親守靈三日,不吃不喝,人像瘋了一樣,然後把謝夫人葬在一個決密之地,根本沒有人知道,連非白,原青江也不肯說。
木槿壓在非白的懷中,非白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一幕,他的心中開始有些崩潰,他求神,不要這樣帶走木槿,木槿哇得大哭了起來,中氣十足,大雨磅礴,沒有人知道,非白也哭了,雨水擋住了他的淚水,那悲傷的,又感慨萬分的淚水。
木槿呆在那裏好幾天,為了喚起木槿,非白破例把宋明磊給放出來,也放碧瑩進苑子,可是木槿就是不說話。
宋明磊明白木槿在想什麽,理解她的感受,因為這些都是他曾經經曆過的。可是非白在,他又什麽也不能說,宋明磊隻能走了出去,他剛走出西楓苑,就倒下了,碧瑩哭著扶著他回了清竹居,精心照顧他,這幾日宋明磊不是不知道碧瑩對他的好,怎耐他不是一般的人,於是一般的女子也進不了他的心了。
非白隻好一遍又一遍地彈著長相守,木槿在聽著長相守時,才會眼光放柔一些。這一日,他來到練武場,卻見木槿認真地在那裏等他了。
以他的聰明,他自然是知道木槿下了決心要完全展示自己的才華了,可是為什麽呢?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呢,非白有點自戀地想,如果是為了同錦繡來爭他該多好啊!
漸漸地他明白了,其實這個木槿是為了錦繡,還是為了錦繡,是為了錦繡不情不願地嫁給老頭子吧,是為了幫錦繡能做個正室嗎?
他帶著很多的疑問,繼續幫著木槿,他很高興,木槿肯對他敞開心胸,完全展示了她的才華,有很多見解,非白翻遍史書,亙古未聞,兩人放開了各自重重心房,講出了自己對於理想國家的治理方法,很多盡然不謀而合,非白心想總算找到知音人了,那種開心可想而知,韓先生認真對他說,此女子,既有如此才學,盡能藏於陋室五年而不被人發現,城府既深,不能得之,寧可毀之,請三爺慎思。非白想這六年來,幾乎每年每月每天,越過圍牆,就能看到她在那裏浣衣,每年冬天,梅花開的時候,她就在圍牆外麵晃攸的平凡女子,卻不知道有此等驚天的才華,當然他不知道,木槿每年臘月看梅花的心情是為了能采幾枝換錢。
他有些相見恨晚的感慨,同時樂觀地想著現在木槿是他的人,自然是會幫著他的。不會離他而去,他囑咐謝三娘一定要細心照顧木槿的日起居。
是的,這很像我們生活,有很多人,我們認識很久了,但卻並不了解,很有可能在一個巧合下,在快要分離之時,才發現原來這個人竟然是自己要找的人。
隻恨造物弄人,再相見卻已是晚矣他問起木槿為什麽不到紫園來效力呢,木槿僅僅是一笑而過,從來沒有認真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正是木槿的傷痛,木槿想,如果當初真得能進紫園,也許就能為錦繡庶風擋雨了,非白找到了碧瑩,這才知道木槿為了照顧碧瑩,對木槿的為人更是感動異常,於是對木槿很好很好,想彌補以前與她的擦肩而過,以及剛來西楓苑時對她的冷漠。
這一天,他看木槿在同韋虎很認真得探討暗器,暗自心驚,木槿到底要怎樣呢,然後木槿連續消失了好幾天,非白忙著同宋明磊布置,中秋之夜對會非清回原家的事誼,兩個男人表麵上還是和好如初,可是心中各有一本帳要算,兩人在花園裏散步,卻見謝三娘正在怒斥一個滿臉是泥的丫頭,正是木槿,非白讓謝三娘退下,替她擦著小臉,終於問出了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
木槿看著他淚盈滿眶,欲言又止,非白的心裏也痛了,再看宋明磊,也是一臉淒愴,宋明磊何嚐想讓木槿吃這樣的苦呢。
謝三娘幫她去打扮打扮了,非白看著木槿有些呆,心中卻想,這究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還是沒發現他的木槿原來可以這般貌美。碧瑩也來了,非白心中不悅,但麵子阿米爾一番話說到非白的心坎裏去了上還是要招待招待的四毛子的人,阿米爾一番話說到非白的心坎裏去了,西楓苑裏以往是沒有小姑娘的,所以一般不過七巧節,這回一下子多了兩女孩,非白也想讓木槿高興高興,就微笑著由得木槿同碧瑩,宋明磊一起紮巧娘娘,看著木槿許久不見的快樂笑容,非白也很高興,碧瑩為宋明磊彈了一首廣陵散,不想把非白給震住了,這小五義還真是能人輩出啊,這個女孩的琴音中竟然也有一股微微的霸氣,這隻有熟通音律之人才能聽得出來,於是非白委婉地要求碧瑩合奏一曲,於是非白用心地想把琴音勾出碧瑩的心中所想,他聽出來這個碧瑩心高氣傲,也不是一個心甘寂寞的人,但是這人女孩心地存良,還不至於有什麽惡心,不過是感懷於生不逢時,懷才不遇罷了,每個人都會有這種傲氣和胸懷,更何況是像碧瑩這樣才情高的人呢,於是非白的琴音柔了下來,就隻有木槿傻傻地為碧瑩感到驕傲萬分,還不知道差一點非白就要了她的命,。後錦繡忽然出現,非白的頭有些疼,看得出來錦繡來勢不善,心中也甚是不悅,我求你回來,你又不回來,我找到我的幸福了,你又拆回來了,錦繡要求非白為他再奏一曲,非白不想讓木槿難堪,便奏了一曲長相守,錦繡的劍舞還是那麽漂亮,仿佛就想以前,兩人在賞心閣裏練武,畫畫,彈琴,錦繡與木槿一同出去了,非白立刻讓韓先生去查一下姚碧瑩這個人,韓先生也感覺剛才那琴音不似一般人能彈出來的。
看著錦繡表麵平靜,非白心中著實惱恨,好在他一向忍功一流,就如同恩主一樣歡迎著錦繡。錦繡自認為這世上最了解的人可能有三個,一個是木木,一個是非白,一個是柳言生。她微一沉吟,便要求非白一曲長相守,正是兩人定情之作,那一天明月之下,她坐在非白的懷中,非白險險地失了控,在自己的頰上落下一吻,若非韓先生到來,可能,非白的第一次就不是我們木槿了。這一曲長相守,錦繡不知聰明如木槿卻已猜出兩人的情事來,靜靜地坐在那裏,心中翻江倒海,非白微一恍惚,錦繡知道他並未忘情,便喜中心來,開始為木槿講放,家姐性喜擺弄些稀罕玩意兒,木槿拿出長相守,非白心中如巨石拋入深潭,何等驚訝,此女究竟是何樣的人啊。會做出這種可怕的武器來,臉上分明掛著羞澀,看到他時舉動失措,充滿了愛人的慌張,為何會有如此巧思妙想,同時心中又萬般寬慰,這個精靈已經屬於我的了。
當下所有人都驚了,連同那個阿米爾,要說阿米爾對木槿的心情是很複雜的,因為她是第一個看了自己**的人,盡管隻有上半身,可是阿米爾還是覺得很羞愧,因為木丫頭是莊子裏的女色魔啊。他心中安排過無數遍要殺木丫頭,或是要阻礙她進玉北齋,嫁給非玨,因為他那時傻時瘋時清醒時聰明得驚人的主子,無論睡著醒著,無論作什麽,隻要老頭子便是望著天空,長歎,木丫頭,你在作蝦捏,傻的時候還哭,瘋得時候還裸奔過一次,小阿米爾想,已經得罪了這個女人,主子又那麽喜歡她,如果真進了門,自己肯定沒有好日子過啊。而且正是果老頭子叫他一直監視著木頭,可今天看來,忽然覺得自己根本殺不了他,還有那麽一絲絲感慨,為什麽果老頭子就這麽不喜歡木頭呢,如果為少主所用,不也是很好的嗎?可惜等到小阿米明白為什麽時,事情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非白心中柔情繾綣,恨不能把這些個人統統趕出去,好單獨同木槿聊天,好把木槿的腦袋砸開看看到底在想什麽呢,怎會有這樣的女子呢,可惜他第一個不能趕得就是錦繡,然後小五義出去了。
外篇海大說書版-原非白番外2
那時,我們的小段段正好啊從家裏出來玩上元節,他一遍冷冷看著,一邊想也不過如此,就是同苗家的潑水節正好相反,人家搞水,這邊人搞火,不過有意思的是這個守備實在是弱啊,他心花怒放,正在心裏哈哈狂笑,奸笑,一大堆人過來了。哎,這個東庭的人的確是多,連我這麽高武功的人也被擠了,他心想,可惜了這麽多人,如果一心團結,這個國家根本沒有人能抗擊吧,可惜是一團散沙,盡是些唯利是圖之輩,他心中冷笑著,這時煙花怒放,把他的紫眼球也吸引了過去,不錯,我買一些回去,給父王和綠水玩玩。身邊的侍叢給擠走了,他也不擔心,有著而且怕什麽,這時有人拉住他的手,他心中一緊,卻見一個嬌俏的向影站在身邊,這個女子站在暗處,他看不清他的樣子,聽她說話,看樣子是認錯人了。他正想冷冷地甩開她溫暖的手,這時一支煙花升起,照亮了她的臉,他一下子愣住了。
有很多大大說啊,為嘛小海不把木槿給弄得漂亮點呢,這個,偶想說得是,偶從來都沒說過木槿長得醜,人旦有美醜之分,但人的美麗瞬間卻是最難掌握的,再美的人,如非白也有被木槿糟蹋的糗樣,再醜的人,如魯先生君翠花,在救木槿時也有光輝的一麵,當人們被心中強烈的暗示給照亮時,這時的美醜或許才是最真實的,而這一天,段段有些冷,正好這一天木槿化妝打扮了,的確是很漂亮的,而且煙花一下子燃起,照亮了木槿那種雞婆似的一片關心溫暖之美,簡言之天使之愛,我們的段段-天生的魔一下子被竟然覺得恍惚。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生無數啊,小魔日後有幸看到了花西詩集,對這一首詞備加讚賞,常常一人對著這句詞傻笑半天,因為他一直以為這是木槿為他作的,這是後話,小魔當然立刻振作,冷冷地瞟向她,煙花落去,是間諜,來刺殺他的,或是勾引他的,段段這樣想著,看到木槿拉著她走,又想,我怕什麽,對於女人,我小段可是從來沒有輸過啊,而且,她看上去是個處吧,身材骨胳好小,不像是生過孩子的,段段習慣性地想著,往木槿的身材方麵瞄了又瞄,可惜俺們的木槿還當是錦繡,心疼了半天。到了一處僻靜處,小段任木槿拉著他的手暖了半天,嗯,這服務不錯啊,是挺暖和得,要是能再靠近些,把衣服脫了更好,這時木槿開始流著淚說下去,姐姐情願為他長一雙紫眼睛,小段一下子驚了,因為沒有人說過這種話,當年她娘親不像木的娘親那麽幸運,生下來還能陪著兩個女兒走過一段時間,小段白娘親生他的時候,就被很多姬妾欺侮。生的時候又是難產,老王爺什麽女人沒有啊,更何況是個胡人,就冷冷對大夫說,一定要保住畢業孩子,大人再說,於是小段生出來的時候可以說是自己拆開母親的肚子生下來的,連大夫都嚇得跌坐在地上,他活了下來,母親自然死了,老王爺本來想要殺了這個一出生就弑母的孩子。可是當抱過來時,小段對他一睜紫眼珠子,對他咯咯一笑,老頭子一看又是個男孩立馬改主意了,決定留下他,老頭子仿漢人,玩抓周,小段竟然抓得是劍和印,老頭子更高興了。以後一路上寵著過來,可是小段心裏卻很明白,他周圍很多人都害怕他,不敢看他的紫眼珠子,這卻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對他說,願意這樣為他付出,他在想莫非這個女子是不好意思,所以假說他妹妹,,可是聽他說得又似真得一般。木的淚不停,小段不由得心疼了起來,好歹女人在他懷裏很少有哭得,除非是強要的,可是強要得到後來也是欲仙欲死,後來對他死心踏地的,小段的指尖拂去了木的淚,小段的心一動,好燙,木對他笑了,小段也高興了起來,對了,在我懷裏的女人,自然是要笑。小段覺得把麵具摘下來,然後拉木槿到一處偏僻處滿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可惜宋明磊的聲音傳來,他心中記下了木槿的名字,木金?木緊?莫槿?……疑惑中,小段閃到一邊,看到木槿和一個卓而不凡的男人,還有一個紫瞳絕世美女走了,他心中一動,果然是有一個紫眼睛的妹子,那女人也的確傾國傾城,將來一定要把這兩個女人都搞到手。
然後他回葉榆,調查兩姐妹,踏雪公子,然後光義王同竇家秘密接洽,同意偷襲西安,幫竇家牽住原家,豫剛王也是個主戰派,小段雄心勃勃地請戰,老頭子一樂,不愧是我兒子,也好,讓他去練練,得些功名,等將來反光義王時也有威名。那時的小段其實並沒有縱容士兵屠城,事實上他打算是先找到木槿和那個紫眼美女的,然後再考慮同老頭子接點,正好可以饒道殺回葉榆,沒想到隨行的胡勇卻禁不住,然後就發生了西安屠城。小段看到木槿看到她時嚇得尖叫了起來,心中很是得意,那是一種征服的快感,沒想到還沒有笑到頭,宋明磊過來把木槿給搶了。小段心中萬分痛恨,並認出了這個男子是上元節那天找到木槿的人,心想此人屢次壞我好事,定要當著這個女人的麵殺了他,讓她知道誰才是主子,他的手中還有木槿的裙幅,竟然在滿是血腥味的戰場上漂出一陣溫柔的香氣,衝進他的鼻間,正是上元節那天那令他恍惚的味道。小段當著木槿的麵殺了明磊,殺了一千同木槿同生共死的熱血男兒,又利用她殺了殘存的原家士兵,以為砍了木槿的枝丫,從此便是他的奴隸,卻不知便成以後他一生的悔恨。
當錦繡第一次被柳言生BT汙辱的時候她心裏多想要同木槿在一起啊,可是木槿卻隻想做一隻縮頭烏龜,就連過一趟西林,都會被暗神給傷了,她怎能再相信她的言論,是木槿無用無心啊,錦繡一直對自己這樣說著,隻有自己才能,等醒過來時,才發現,這個魯***本是最聰明的,根本就是大智若愚啊。
造物弄人啊,又有幾人能逃出這十仗紅塵。
於飛燕後來知道的救了木槿的主子竟然是小白,而且就是那個和錦繡拉拉扯扯的人,心中很是不悅,以後在洛陽城裏也沒有對他好臉色過,非白知道前因後果,但沒有去怪他,心中也萬分怛心木槿的未來、木槿的下落,這時非白前來,衣衫不整,胡子也不刮,臉色也不好,燕子也有些驚訝,冷冷地聽完非白的建議,心下感動,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為了木槿要私盜兵符,這可是死罪啊,就算他是原青江的兒子,恐怕也不會有好下場吧,木槿還說他要奪取天下,現在的他分明是一個為情愛所困的少年人,早已沒有了在桂園同老五拉扯的自信與小資情調啊。當下哈哈大笑,其實太算你三公子沒有盜出兵符,我於飛燕為了我家四妹也是死而無怨,走吧,當下點齊了燕子軍的親兵,前往西安,接下去非白到底允諾了暗神什麽,到底怎麽會走路的,我隻能在第四卷中揭開秘密了。
但是當非白救出木槿的時候,其實早已是疼痛難忍,可是木槿還是懷疑,心中憤怒難當,就差沒有一口氣吐血吐個幹淨了。然後木槿又懷疑他下毒,那可是多麽珍貴丹藥啊,他是化了多少辦法偷出來的啊。於是就硬塞到她的嘴裏了,非白默默地為她清理傷口,手上是不小心用了一點力,果然木槿發飆,把他捶個內出血,非白再也忍不住像在離別時那樣,口出惡言,如同一個正常的小男孩:你別拿錦繡那檔子事噎我,說來說去還不是我不及你心上那個會裝傻嗎。木槿看著他,明顯不信,非白感覺自己心血上湧,趕緊憤然地放開她,坐到一邊去打座了,過了一會兒,木槿似乎睡著了,非白想,再過一會自己身上的藥力可能要過了,就不能再動了,便忍痛抱著木槿出了情塚,來到紫陵宮的門口,他想小坐片刻,等救兵來到,腿上的疼痛慢慢現了出來,像針紮一般,木槿在夢中哭喊著宋明磊的名字,非白心中也是難受,不知道這幾天,木槿吃了多少苦,他很想問段月容或是別的南詔兵有沒有欺辱她,但又不敢問,怕傷了她,又怕她更是誤會下去,到時兩人的隔閡欲深。他輕喚木槿,木槿醒來,看著非白哇哇大哭,緊緊抱著他,非白的心中又是難受,又是開心,這是兩人自生生不離以後第一次這樣和平共處,木槿也是第一次這樣依賴地在他懷中哭泣,他緊緊抱著木槿,腿上的痛似乎也好了很多。這時暗神出現了。插入生生不離一段:
那年中秋之夜,非白心裏想著,上次寫信給父候,要娶木槿那事,也不知是何回音,他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為他整理衣袍的木槿,心上柔情湧動,以後這個女子就能陪自己一輩子了,心想自己萬不能再犯錦繡的錯誤,一定不能讓宋明磊、四毛子給得手了。且說那原非白心上想示情,卻又礙於自己是個爺,怎可向個小婢女山盟海誓呢,便一動腦筋,婉轉地柔聲問道,木槿想要什麽賞賜。可惜咱們的木槿腦中想得卻是如何翻山越嶺地去見非玨,於是便笑說什麽願望都行嗎,哎?小白的小九九又開始轉了,你莫不是想讓我放你去非玨那裏嗎?偏小白又早已把木當作自己人了,於是像個小孩似得口不z-z-z-c-n小說網.手機站擇言什麽忘了你,三妻四妾,誰會記得你這個醜丫頭之類的。果然小木的臉色變了,小白想要收回已是難了,木槿便笑著說出她的理想泛舟江湖,那個時候小白還不知道這個理想是燕子提出來的,不然燕子可能在當時就會遭到迫害了,小白心生憤怒,滿心想得肯定是要同四毛子泛舟江湖,好離他而去。又聽她說到命不久矣,心裏更是慌亂,於是便像個男人一樣動起粗來,以證明你是我的,木槿掙脫了她,卻在那裏捂著紅紅的小嘴對他笑著,像個大姐姐似地,我的三少爺啊,等你榮登大寶時再記得我再說。非白心中要把滿腔情意說出來,卻又想到一生命苦的母親那珍貴的淚水,心想,對啊,木槿也是丫頭出身,一定是有些自卑的,她如此聰慧,怎能不明白花無百日紅的道理,我那可憐的母親已如何不是被人冷落的命運,更何況木槿又有個如此美貌的妹妹,一直以來,定是錦繡占盡了風頭罷,她難免失意,以為我會移情別戀,非白以惱起來,是了,在玉郎君迫我之時,你也曾說我原非白貪歡尋新,我是喜歡過另一個女子,那也是她嫌棄我填房出身,腿腳不好,一心想攀高枝,先離我而去的,你怎可將我原非白想作那三心二意這人,世故無情之人呢……非白感到木槿的回應,心中也是柔柔地喜悅,心想你未必如你想像的那般無情,隻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我了吧,這時素輝雄鴨子的叫聲傳來,非白有些惱意,這個小青春豆,然後又一驚,自己怎麽也同木槿一樣這樣想素輝了呢,難道是近朱者赤了嗎。
上車時,非白像個男人對自己的娘子一般說道,好好在家待著,木槿對他一笑,看著她的紅腫的嘴,又有些情欲上升,就想在今晚狠狠要了她,讓她再沒有別的心思去想別人,好在踏雪的忍功一流,把火給撲滅了,具體怎麽撲得,大家自己想像。在紫園裏,非白淡淡地應酬著,看到一身盛裝的四毛子,心裏的氣不打一處來,非玨還是傻傻地聽著,看著,也不發一言,非白發現靖夏王對非玨特別好,他心中一動,想來靖夏王果是要政治聯姻了。靖夏王以前從來沒有對非玨介紹過她的女兒,非玨把紅腦袋湊上前去幾乎貼著臉看淑儀,像是一隻狗在努力認人,後者嚇得輕叫一聲,像是被一隻狗舔到了。原非白淡淡笑著,心想,這個野種好本事,借這個機會揩油公主啊。非玨又過來給他這個做哥哥的行禮,兩個人自然場麵上是兄弟相親相愛,非白還和藹地輕輕問候著四弟:最近讀什麽書,非玨愣愣地說花花詩集,大夥齊聲暴笑,眾人對他印象更糟,可是非玨卻如平常一樣,隻是坐在他邊上悶頭喝酒,大家作詩,原非白心中又有些惡作劇,便輕聲問,四弟有何妙句,念出來大家共賞,非白想,你不是愛裝嗎,你今天在這越裝,越丟盡你突厥的臉。非玨默然,大眼睛盯著他,滿是恨意,果爾仁正要為非玨打圓場,非玨卻站了起來,朗聲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眾人皆驚,非白心中如波濤洶湧,這是花西詩集裏二的詩句,這個非玨竟然這樣念了,原青江其實比他更驚,哎?!我這個兒子什麽時候會作詩詞了,而且一鳴驚人啊。但那時已聽說了二人為一個丫頭在爭風吃醋,原非玨打上門,又哭又鬧的事,已是莊子裏傳遍了,一下子就明白兩個人還在鬥法啊,這個非玨這首詩裏滿是相思之意,看來終是紅塵的種子在他心上發芽了?原青江微笑說好,賞了非玨宮中禦賜的玉板指,算了今年中秋的詩魁了。非玨這首詩正是打在非白的心上,非白心中妒恨,沒錯,天下聞名的踏雪公子竟然妒恨起自已又傻又癡眼睛又不好的紅毛弟弟來了。這時聽說有人逃進府,非白也擔心木槿有沒有事,後來錦繡去搜了一遍,說沒有才放下心來,回過頭來,卻見四毛子也在同身邊的果而仁那邊用突厥話竊竊私語,好像提到木槿和碧瑩,果爾仁回了他沒有事,請少主放心,非白明白這個紅毛子了和他心中一樣在擔心木槿,心下更堅定了信心一回西楓,今天晚上鐵定要和木槿同房,先不管原青江許不許他木槿。一回來,非白卻發現木槿不在,心中擔心起來,把兩個冷麵侍衛差點給罵哭了。三娘也擔心起來,西楓苑裏大夥忙得團團轉,小白就差沒有要把梅樹襞開來,看看木槿有沒有藏在樹心裏,或是逃到床地下去了,非白坐在木槿的床裏,心中卻想,會不會是木槿知道了他今晚猴急,先得了風聲給逃了。好在木槿回來了,一下子躺在**,他立刻把她抱過去,木槿的身上好香,他問過她好幾次,是不是愛灑香粉,木槿總是笑得前仰後翻,臉紅了,然後他會進一步地嗅香,兩人鬧作一團,好幾次,差一點兩個人就,啊……那個了……這方麵,素輝要付主要責任。因為小青春豆總是不識時務地闖進來,然後原非白淡笑著叫他出去,心裏那個把小青春豆罵了個十七八遍,這一回,非白聽著木槿唾沫亂飛地說著,有些發傻,你這是騙我的呢,還是真得啊,說得很真啊。後來非白決定相信木槿,抱著木槿,輕聲問她你願不願嫁我呢,沒想到木槿又是裝傻,非白的驕傲的自尊受到了嚴得的傷害。他抓住了木槿,曆聲說,你如何不識好歹啊,木槿倔強地不肯發聲,非白心中也是萬般惱恨,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盛怒之下把木槿給弄傷了,他放了木槿,木槿立刻縮成一團,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野貓一般,在風雨中瑟瑟發抖,非白心中不忍,又怪自己,如何又像原青江當年那樣,明明在屋裏同娘親繾綣,卻不知為了什麽,總是不歡而散,有一次他清楚地聽到原青江在屋中大聲喝道,你心中隻有那個人,我原青江到底有什麽不好。
原青江總是開開心心地來,半道裏憤怒地離開,現在想來,他能夠理解原青江的心了,可是原青江走後,看到娘親,也是這般縮在角落裏,瑟瑟哭泣,過了幾日,原青江又會回來,摟著娘親長歎一聲,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孽啊,非白長歎一聲,心想,你便也是我前世的冤孽啊。非白替木槿包好傷口,緊緊揉著她沉沉睡去,心中口中都發誓著,你這輩子別想離開我了,非白的小孩脾氣又發了,連要送給木槿的生日禮物都忘了給她了,夜半非白凍醒了,卻見木槿摟著他睡得極深,不是因為愛他,卻是因為很冷,非白心中自責,自己其實應該對木槿再好一些,才能贏得她的心,以前自己不也是以貌取人,從來沒有將木槿放在心上麽,這才給木槿和四毛子有了機會,如此想來,其實四毛子眼睛雖不好,神智也不清醒,卻是用心去看人,故爾才能看到木槿這樣一個玲瓏之人,而木槿這樣的小心謹慎之人,亦才會把心放在對她一心一意的四毛身上吧。非白歎了一口氣,更緊地摟住了木槿,木槿翻身爬到非白身上,可憐的非白又起了反應,更加睡不好,又不能動,隻能一夜長歎等火慢慢熄了,讓木槿睡在上麵一直到天明,非白早上起身,理了理壓皺的衣服,親了親木槿的小紅唇,走到門外,癡癡地站在門外,心想何時才能讓木槿心甘情願地在他身下宛轉承歡,口中著他的小名……正當非白作著一係列的春夢,三娘走過來恭敬說了一聲,三爺,非白比了個手勢,叫三娘別說話,免得驚醒了木槿,便回賞心閣沐浴更衣,然後吩咐三娘把木槿搬到他的屋子裏。少年男女,幹柴烈火,正常正常的,而且非白剛處於青春期,又被木槿給開了苞……這個嘛……這一天又是給錦繡過生日,他心中想著要給木槿生日禮物,又擔心她傷口還疼,就抽空想回西楓苑看看木槿,半道上錦繡給截了,萬萬沒有想到木槿正好給他的好弟弟給抱到同一個地方。這個巧合,非白傻了,錦繡傻了,木槿也傻了,總之場麵混亂,木槿萬般柔弱地坐在地上,手上還流著血,精心裝點過的臉蛋如此嬌美,明明場合不對,時間不對,氣氛不對,非白還是著了魔似地想上去咬上木槿的小嘴,木槿的淚水漣漣,非白知道都是為了他和錦繡,隻好像被抓住偷腥的男人一樣,心虛地問道,可是疼痛難忍,其實答案他都知道,木槿把手伸給他,總算還對他有情,但將他抱了起來因為老頭子,色魔,還有他不喜歡的奉定都在,總不能真得這麽做吧。原青江一說把母親的妝盒送給木槿,非白就開心了,拉著木槿坐在席上,給木槿夾這夾那,心中萬般開心。他就怕原青江把木槿許給老四,因為他聽說四毛子也給老頭子寫信要娶木槿,可惜果爾仁同時也寫了一封反對信。其實非玨的這封信遠比非白的信要早,可惜那麽一來一去正好讓原青江覺定要早些給非玨找婆家,好好利用這顆親生的棋子,。木槿消失一會兒,再回來時,臉色蒼白,心神不寧,非白怛憂不已。手下把脈,脈像奇怪,心中微驚,這時,太監來報,宮庭劇變,非白前去同老頭子商討大事,非白回來後,卻見屋中滿是紅燈籠,素輝和三娘在屋外頭像他道喜,這算是有錢人家少爺公子開正式的包日了。非白踱進屋來,卻見木槿口中流著口水,趴在書桌上,哈呼哈呼睡得正香,悄悄走過去,不敢驚醒,卻滿是柔情,心想她今日便是我的妻了,他輕輕地拭去木槿的口水,木槿悠悠醒來,看到非白,驚地站了起來,非白並不知道木槿在想要恨他什麽的,隻是在那裏柔柔看著他,看她那憤憤的眼神,不由玩心一起,開了一口帶色的笑話,你看我不穿衣服似得,讓我這個做爺的倒不好意思的。木槿沒有注意自己的臉紅了,表情也柔和了起來,非白心中卻一動,果然你還真得想到了嗎,那我現在就脫吧。非白對木槿微笑著,想著第一次木槿把自己的褲子扒下來,這時才想莫非木槿那次是真的嗎,如果那一天就明白自己的心了,早就一把抱起她了……非白又在作春夢,這廂裏,木頭好像回過神來,揚著手亂顫,非白心下更是好笑,趕緊上去抱了她,正色說,護我周全,非白雖是傾國之姿,社交場合,政治場合也頗有天賦,可惜在情愛上始終對女人不甚了解,如果不提倒也罷了,一提卻將木丫頭的神經給挑起來了。木槿的臉色沉了下來,非白心中也是萬般委屈,隻能拿起燭台請木槿好生休息,心想日久見人心,等冷過這段日子,你便知道我的心裏究竟是誰了。非白的腿抽筋了,一半是真,一半卻是想找個借口讓木槿到他**來,也算是木槿主動過來嘛……木槿幫他按摩得手也亂了,滿頭大汗,非白心中也不忍了起來,便順勢將她拉了下來,並且呼吸也粗了,手也不規矩起來,木槿一轉過身來,對他一瞪眼,非白連自己也管不住,說出了與錦繡的過往,非白心中對自己說是個傻瓜,你現在說,會讓木槿生氣的,可是非白不想這樣要了木槿,因為這樣也對不起他以前對錦繡的一片真情。絕代波斯貓有潔僻,感情上生活上都有。他全說出來了,偏偏到了一半,木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心酸,非白也是少年心性,心中也是血氣翻湧,狠狠甩出一巴掌。兩人都驚了,木槿說出了那樣絕情的話來,非白的好勝心,自卑自傲心,征服欲一切全部的感官被強烈地挑起來,你不是說我原非白肮髒嗎,你不是說我原非白卑鄙嗎,你不是說我原非白唯利是圖,犧牲自已的女人嗎,好啊,我以前對你是不夠好,可是也費盡心機在哄你寵你疼你,哪裏把你當作半個下人,韓先生說得對,女人疼得寵得,但不可愛得。你心裏這樣想也罷,我就如了你的願,就這輩子把你困在我身邊,你永遠不要想自由。木槿掐著非白,非白無動於衷,你掐吧,掐吧,掐得越狠,我原非白就越要困你,非白作為男人的劣根性也挑了起來,心想,你別得意,到時在**我統統把帳給你算清楚。行了半路,淑儀柔情萬種地過來讓小黃門給他遞上絹子,非白看著手絹,才想起給木槿的生日禮物都沒送啊,又一想,還想這個幹嘛,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不配我對她好,就該狠狠虐她。可是越行,心裏就越是空當當的,心想以前每次父親寵幸娘親後都是一付難受,偷偷進得屋見母親也是一臉倦容,非白小小年紀就在心裏想著,為什麽這兩個人會這樣痛苦,為何要互相折磨呢。非白想,會不會木槿和他以後也會互相折磨,兩看兩相厭,可是卻又彼此在各自的生命時深深紮根,無法忘卻啊。非白再也忍不住了,便策馬奔回,心想,一定要對木槿表白,一定要讓她明白,自己的心裏已經沒有錦繡了,她再恨他,再不愛好,再愛小毛子,也不能阻止我踏雪對你的愛。可惜,偶們的白白不爭氣啊,看到木槿昂頭對他怒視,便滿腔熱血化作冰,動人的愛情音樂變調了,走音了,原非白又作了和自己的心完全不一樣的事。像個山賊土匪似得,把人掠上馬,強吻,沉醉中還能不讓人拔刀殺他,在心上人的耳邊親呢說道:你不%…%#—%…*…—#¥%#¥,說完一大堆,看到素輝在旁邊,還不忘把木槿推到這個軟墊上,宣示了一下自己的主權,非白看了看那群呆若木雞的仆人,心想,你們就傳吧,傳到四毛子耳裏更好,讓他也明白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的?於是痛苦離去。
外篇前世篇
木前世是一大花妖精,固執地呆在中國一個深山老林裏。後來她愛上一個凡人,那個凡人是個有正義感的生物學家,改革開放後,山裏人為了掙錢開礦,他拚了命想阻止人們亂砍亂伐,可是被村長帶頭給打傷了。人們亂砍樹林給百年樹林裏的妖精們的生存空間也帶來了危機,木槿因為在這裏修練得很多年,所以是最強的妖,她為了能讓那個凡人多活一些時間,就不停地把真氣輸給凡人,同所有的妖吸人精氣正好相反。樹木越砍越多,往日綠意盎然的樹林變成了黃土高坡,最後隻有生物學家門z-z-z-c-n小說網.電腦站口的木槿樹鬱鬱蔥蔥。凡人對偶爾現身的木槿說:快走吧,這裏的雨季來了,今年的雨季一定會帶來巨大的泥石流和洪水,造巨大的災難,這裏的人都會死,你快逃吧。妖不能動情,這和神仙不能動情一樣的道理,會破壞他們的修行,毀去千年道行。木槿不願意走,她謝謝朋友的美意,不是固執地留下來陪著垂死的生物學家。
人類的愚蠢和貪婪引發天災,也引來了惡魔。有了惡魔,於是上天也派來了一位大神仙。那個惡魔長著一對紅眼睛。於是紅眼魔王把紫浮給打了下去,落到了偶們小木槿的地盤。魔王子一邊查找紫浮,一邊帶著禮物來看他未來的新娘木槿,沒想到他的新娘長得這個這麽難看,還不如她身的邊碧蛇精長得好看呢。魔王子微笑著把禮物送給了碧蛇精,改向碧蛇精求婚,請他做他的妻子。木槿把紫浮藏了起來,也不對魔王的悔婚表示難受,她勸碧蛇嫁過去,不要留在這裏陪她,太危險了。
碧蛇隨魔王子走後,木槿想吃了紫浮,吸出他的內丹,那樣凡人就有救了。木槿眼看就要把內丹吸出來了,紫浮醒過來了,一把把木槿抓住了。紫浮本來想把木槿一起抓回天庭,因為她想殺他可是犯了天條,可是看到她那麽癡情地救那個凡人,又有些於心不忍,於是紫浮反倒反過來勸木槿,你看,你是妖,他是人,你們根本是兩路人嘛,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會到地府去喝孟婆湯,然後忘了你,徹徹底底,你拿怕廢了千年道行,跟著他一起去地府,喝了孟婆湯,也會忘了他,所有一切有如鏡花水月一場空,何苦來呢。我們的小段段那時還是好神仙,模範指導員,可是木槿不聽,木槿求他救這個凡人,可是這個凡人陽壽將近,身體根本不能撐下去了,凡人也不願意走,他要留在這裏救村民,木槿於是就留下來陪著凡人。可是白教授死於這場山洪,段段趕來的時候,什麽也沒有剩,白教授就是木槿所愛的凡人,連屍首也找不著。紫浮看著一片洪水,心中不知是喜是悲,隻見水麵上漂過金燕子和碧蛇的屍體。他們都沒有離開木槿,陪著木槿死了。紫浮找到了木槿的一朵漂在渾水中的花,暗中將自己的一滴神血滴到木槿花中,放在袖中帶回了天界。
回到了天界,天界慶祝了二大盛事,一是白虎星君在人間修得正果歸來。二是紫浮打了勝仗回來,紫浮回來後,卻意外地發現袖中的木槿花掉了,甚至不知道何時掉的。紫浮很不高興,但是在慶功宴上,他問白虎星君可記得在危險時刻有一個女妖曾經救助過他,白虎星君搖頭笑道,一切皆是緣,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紫浮覺得木槿很傻,人家根本不記得你了,現在你在人世間白白廢了百年道行,何苦啊。
蟠桃宴上,紫浮喝高了,來到蟠桃園中睡著了,忽然聞到熟悉的香氣,卻見一個小仙子正在吸花露,正是木槿。紫浮的心從來沒有這樣開心,他上前拉住了小仙子,可是小仙子卻不記得他了。他很想把小仙子帶走,小仙子哭著引了主人,原來是八部天龍之首,青龍神君。青龍說這是他培養的木槿仙姝,紫浮天王為何要調戲他的仙姝。這時白虎星君和玄武也出來了。白虎星君看著小仙子微笑了,可是小仙子看著白虎星君,也不說話,滿眼迷惑。紫浮便對玉帝說想要這個小仙子,因為她身上應該有他的一滴神血,理應是屬於他的。沒想到白虎星君不慌不忙說道,這姝木槿根本是他陪養出來的,他下世的時候,她就跟著他一起下去了,所以說到根本,應該是白虎星君的仙子。所有人都驚了,小仙子的仙齡太少,隻能傻傻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呆在那裏,最後玉帝就問木槿,仙子,你願意跟隨何人呢。小仙子傻傻的,最後還是走向了白虎星君,當場兩個仙人的心就八答碎了。一個是紫浮,別一個就是青龍君,這個時候青龍同白虎的關係已經不太好了。這時表麵上不說什麽,心裏把個白虎恨得不行。紫浮也把白虎恨了,當下說,以武功修行定勝負。青龍附議,玉帝的心裏已然不悅了,看向白虎看著小仙子的眼神滿是溫柔,這個情況很不對頭,很不對頭啊。不過轉念一想,也好,看看基英產物和高貴品種間到底誰會贏。
青龍先同白虎比賽,結果白虎贏了,顯示了白虎修行的結果,果然比他在天界修行強。接下來是白虎同紫浮,結果嘛,小白輸了所有人驚了,可是小白倒地的那一刹那,小仙子就奔過去了,替小白擋了那致命的一擊,於是紫浮不敗而敗,小白不勝而勝。在愛情方麵就是如此,看似弱的一方往往能贏,強勢的女人有幾個能找到心儀的丈夫,弱不禁風的女人一早都嫁出去了,就勝下我這樣的所謂有個性的老女人,想想就鬱悶。偶們的紫浮那個鬱悶啊,小白口裏吐著血,卻緊緊擁著小仙子,笑昨如花燦爛,他對小仙子說,你果然回來了,小仙子卻抽抽答答地。
表麵上這件事是完了,可是三個人的心中紮下了仇恨的種子。小紫那是沒說的了,沒有感情的他一下子心中劇痛,眼看晉升八部天龍的青龍君也是萬分憤恨,還有一個卻是暗中的一個陰謀家,隻有小仙子和白虎開心萬分。偶們的小紫回去後,氣得把仙洞砸個遍,這時他的愛姬過來,款款溫柔,小紫就把氣都灑在她身上了,至於怎麽灑嗎,大家自己想像嘍。
再說一下人界,人界開始了異變。酒瞳魔王攜著愛姬開始向天上挑信了,這時的天庭開始備戰,紫浮按理說是重將,可是卻按兵不動,堅守銀河卻不願支願天界。玨妖一路打上天界,攻向白虎的西方,白虎苦守西方,可是青龍卻不願支援,估計是為了上次的仇恨。他也知道天界人心不齊是問題的關鍵,他對小仙子說,你快逃到青龍或是紫浮那裏,可免一死。可是木仙卻搖頭說,我跟了你二世,白虎星君若陣亡於此,天上地下,木槿永世相隨白虎與玨妖。
一妖一仙相對時,玨妖認出了木仙和白虎,大笑著,原來如此,玨妖決定強搶木仙下界為妖來休辱天界。木仙卻木然地看著他,“何方妖孽?”不認得了?玨妖一下子愣住了,臉皮抽上了,居然有人不認得我了!玨妖攻向木仙,木仙不閃不避,拿著自己的小木劍就要同玨妖打去,玨妖卻乘機把木仙挾在手上,重傷了白白帶回了妖界。這件事再一次轟動了天庭,然而一直按兵不動的紫浮卻第一個衝下山去。紫浮仗著自己是妖仙結合體,衝到妖界比一般仙兵有忍耐力,努力搜尋木仙。
再說玨妖擄回了木仙,木仙還是木著一張俏臉,對玨妖在那裏唾沫橫飛地說,要怎麽怎麽她,無動於衷。最後等玨妖說累了,她才慢吞吞地說了一句,你真囉嗦.玨妖的臉皮又抽上了。他正要霸王硬上弓,小碧蛇,他的愛妃過來,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玨妖立刻結結巴巴,外加低聲下氣放過了木仙。木仙一個人囚在結界,是的,玨妖把她給救了唄。以後玨妖隔山叉五地來找木仙,想用妖氣汙染她的仙氣,木仙隻是慢吞吞地說,“你混身臭哄哄地,幾天沒洗澡了吧?”玨妖氣得俊臉歪了。玨妖的心明明在改變,碧蛇也發現了。正在這時,紫浮來了。
在玨妖的地盤裏,紫浮占不了便宜,眼看要輸了,碧蛇救了紫浮,令紫浮救出了木仙,玨妖站在妖仙界,笑著對紫浮說:“你的妖仙結合體是不允許心中有七情六欲的,早晚你的千年道行要毀在這個木仙子手中。不如到我的地界來一起稱王,自由自在,豈不痛快?”紫浮鄙視萬分地抱著木仙,轉過身去,玨妖卻在後麵大笑:“你同我們沒什麽不同,天界永遠不會承認你這個妖仙之人。”紫浮懷中的小人兒,口裏還在喃喃喚著小白的名諱,因為老資格的白虎唄,而且是自己咱出來的木槿花,能讓天界一下子把他給廢了嗎?小紫心裏從來沒有的痛,他把木仙送回白虎,自己難受地回了天帝。木仙醒來後,知道了是紫為救自己,受了重傷,差點元神滅在妖界,就采了萬年仙姝上的仙露,專門送給紫浮府上,那時紫浮正在木橫樹下休憩,感應到她的仙氣,睜開眼睛,對她柔柔笑道:“你來啦。”木仙自然是很不好意思,把仙露呈上,紫浮拉著木仙的手不放,一雙紫眼睛大放電,小木給愣住了,記憶深處,好像有那麽一個人這樣深情地看著過她,同白虎星君完全不同。紫浮知道木仙是靠仙露維持生命的,小紫就拉著木仙,看他種的木槿仙樹對她說,隻要她願意,可以隨時來吸木槿樹的仙露。這個套下得又準又狠,木仙的仙齡太小,禁不起食物的**,流著口水點頭同意了。白虎宛言謝絕了,冷冷地拉著木仙走了。木仙還是流著口水,一步三回頭,看著小段。
第四卷末番外
“木姑娘,木姑娘。”我睜開了眼睛,臉頰癢癢的,我抬手輕抹,手心裏靜靜地躺著一抹豔紅的桃花瓣。
陽光透過花叢,微灑在我眼中,我坐了起來,輕抬手。的
咦,手不疼了,胸悶也消失了,渾身從來沒有這樣輕鬆過,耳邊百鳥婉轉,我正坐在厚厚堆積的花瓣上
一個粉衣少女,俏立在桃花雨中,正側頭抿嘴對我微笑:“姐姐。”的
“初畫,”我開心地跳了起來,向她走去,忽然注意到初畫的旁邊站立著一個秀氣的黑衣青年,他對我靦腆地笑著,“木姑娘好。”
我停住了腳步,細細地看了一會,恍然大悟地喚著:“您是魯元先生?”
魯元點點頭,對我似是笑意更深。
“先生。”身後有人輕聲喚我,我轉身卻見一個滿麵憨直的小少年站在那裏搔著頭,對我嗬嗬笑著。
“春來。”我欣喜若狂,奔上去,抱著他淚流滿麵。
初畫笑道:“姐姐,時候到了,我們走吧。”
“上哪裏去?”
“你本不屬於這裏,姐姐忘了嗎?”初畫溫然笑著,“是紫微天王錯夾著你入了這個世界的,你同春來的陽壽已盡,我和魯先生是來帶你走的,去那往生的世界,彼岸花的樂土。”
她微抬手,往事便在我腦海中一一閃過,可是我卻覺得我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人或事,可是再一想起,卻是一片空白,心上隱隱地似冰錐在淩遲,痛了起來。
桃花豔紅,紛芳的香氣令我恍惚地點著頭,拉著春來舉步走向初畫。
“木槿。”忽然一個聲音在我身後輕喚著。的
我回過頭去,酒瞳紅發的陽光少年背負著雙後,一身紅衣飄飄的他,在陽光下對我朗笑著,他掛在胸前的銀牌子耀著我的眼,我微笑了:“非玨,你是來送我的嗎?”
“不,木槿,我是來接你的!”他瀲灩的酒瞳反射著陽光的溫暖,他上前拉著我的手,我耳邊閃過一陣輕微的叫聲,再回頭,卻見初畫和魯元驚恐地看著我們,春來瞪著眼睛,大聲叫著惡魔,初畫身邊的桃花落得更猛,兩人微露痛苦之色,她一掩長袖,同魯元和春來漸漸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驚詫地喚著他們的名字,向她消失的方向走去,非玨卻拉緊了我。
他還是那樣柔笑著:“木槿,你本不屬於這裏,讓我帶你去無憂城吧,”他一指遠處雲層中一抹縹緲的嫣紅,似有千萬株櫻花隨風搖落微笑,他快樂地對我說道,“去那沒有戰爭,沒有痛苦,沒有憂愁的地方,就我們兩個,再也不要有離別和淚水,你本不該來這世上,我也不該來這血腥之地,就讓我們永遠離開這些痛苦,去實現你心中的長相守,永不分離。”
我心花怒放,我終於可以去尋找那長相守。
方自舉步,心中卻一滯,奇怪地想著,何謂長相守?
什麽是長相守,方才那心痛的感覺又起,我一定忘掉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可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不要去想了,這會讓你很痛苦的。”非玨拉緊了我的手,我感覺我和他漸漸飄浮了起來,往那滿是櫻花嫣紅的無憂之城飛去。
我輕鬆地想著,對,不要再去想了,我要去那無憂之城。
“不要去,木槿。”一聲歎息在我們身後響起。
回頭看去,卻見一人站在木槿樹下,烏發飄揚,紫色眸光閃處,悲憫萬分,這人長得很熟悉啊。
我的胸口隱隱地痛了起來,哦!這是那個紫浮吧。
他一臉祥和地站在木槿樹下,對我輕柔地歎著氣:“木槿,你不要跟他去。”
我恍然大悟地笑著:“你是紫浮吧,我記得是你拉我下界的,不過一切都結束了,我該離開這個世界啦。”
“傻瓜!”他憂鬱地笑了起來,“一切才剛剛開始,每次都是這樣,你總會想要逃開,這一次也不例外嗎?”
他向我微一抬手,纖指優雅:“這一次,請問一問你的心吧。”9
我詫異地看著他,可還是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我的胸前似有什麽東西在發著紫光,我探手入懷,方才觸到一塊溫潤凝滑的石頭。
驟然間,胸口湧起一絲溫暖,我聽到我的心髒強烈地跳動聲。
非玨驚恐地看著我,以至於俊臉扭曲了起來,他在旁邊瘋狂地哭喊了起來。
我的胸口灼熱地燃燒起來,像烈火焚燒著我的心,我驚慌地扯開領口,一塊紫色的石頭發出白晝陽光一般耀眼的光芒,快速地吞嗜著我胸前的皮肉,嵌入我的心髒。
巨痛中,我睜不開眼睛,渾身每一寸肌膚都在痛,都在燃燒,一直我靈魂深處,我的心,我的心在燃燒——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本來是放在要出版的第三卷,也是JJ上第四卷裏,作為最後第二章的,但是和編輯商量下來,還是作為番外比較好,所以就屁顛屁顛地拿出來放上去。
很多讀者都說看不明白最新更新的一章,小海就接下去簡略地介紹一下鎖的幾章內容。
第四卷末講述的是小木終於遇到了小白和小段,兩個人看在小木快要崩潰的樣子,硬是忍住了沒有自相殘殺,然而麵對小白和小段同時遇險,小木先救了怕水的小段,傷了小白的心,小白看似對小木誤會甚深,說出了傷人的話小木最終還是做出了她自己的選擇,至於她作出了什麽選擇,我知道大家都很牛,超強,自己試著猜猜吧,也或者在六月份的出書中找到答案。
小木在地宮裏遇到了洋洋得意的撒魯爾,一個真正的魔鬼,在最後幾章,海飄雪還是秉承其柯南解玄疑法,一一揭開弓月城的迷底,還有最後小木如何救出她心愛的人。
一切都結束了嗎?或者一切隻是開始。
這卷番外正是講述了小木在生死彌留之際發生的異事,最終小木又見到了紫浮,而守候千年的紫殤救了小木。
第五卷裏,主角不死定律,小木自然是米有死,然後她很不幸地落到了某某人的手裏……
第四卷昨夜寒蟄不住鳴海大說書之第3部結尾
第三部結尾大約內容是這樣的
小木被果仁大叔帶到了地下,大叔了無生趣,一代梟雄便同心愛的女太皇死在了一起。然後小木躲在一邊,阿米爾借著講述酬情的故事,引開了別人的注意力,就放過了小木,把匕首留給了小森,小木拿著刀就遇到了小白和小段,她沒有想到小白和小段沒有互相殘殺,還在一起合作,當然不乏鬥嘴。
兩人發現了小木,自然很開心,為了安慰小木,小白冷哼一聲,不作答複。小段極其誠肯地表示不會動手,可是在口頭上不斷刺激原非白,然後無意見發現海市蜃樓鎖,小白覺得很奇怪,這應該是原家的老祖的東東,當下表示要借小段的笛子。其時小白一直是認為笛子太簡單了,所以從來不視為很牛的,所以我以為小白隻會同古琴為伍,其時也代表了他的一種心態,但小段卻不喜歡古琴,隻喜歡笛子。以後會提到木槿會送他一支長笛。然後小段就很不高興地說,你以為就你是高手啊,當然這是白話,但小段的心裏極其不屑,心說,德性,想當年,我也是四大公子,好嗎?我也是樂理高手,我段月容還沒學會兵器,就已經碰長笛了,你有什麽可牛的,真不知道木槿喜歡你什麽,除了一張臉長得還能騙女人,其他連跟我段月容提鞋都不配。於是就吹了,小白一開始心裏也是百般便扭,小白表麵上冷冷清清,心裏想了,著,你且別得意,等一出了這地宮,我第一個便殺你。冷冷地倚在一邊聽小段吹笛,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段月容還真得配得上與他齊名,果然是抄樂聖手,須知原家的音律鎖不僅須要十五年以上功力者能吹秦,最主要的是能解情,方能打開這鎖。這個鎖是有靈性的,你隻有對樂律萬般精通,對感情七竅理解,方能打開,當然小白是8知道小段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一下子理解了真正的愛情為何物也,如果他知道了,估計小段一下子就被小白給辟了。
眾位看客都不理解為什麽小白要狠揍小段?須知男人的占有欲比我們女人要強烈得多,迸發也激烈的多,而且還有別的原因,小白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急呀,急啊……小白刹那被小段的笛音給感動了
流露出讚許的微笑,他看到小段看向小木的眼神,也一下子明白了,小段對小木竟然是真心真意,不然何以能吹出如此動人的音律呢?
所以說,暗宮宮主曆來是最悲慘的,為了解開音律鎖,他們從小就必須懂得感情,尤其是愛情,但是往往愛而不得。
然後小白一陣落寞,看向小木,卻發現小木的目光跟著小段,亦滿是關切,心裏就一下子哇涼哇涼的,這時音律鎖解開了,段月容心一急,一下子就踏出一步,
卻不知這個鎖後還有一個機關,卻是幻境後的真景竟然是萬丈深澗,段月容就掉了下去,掛在牆邊,小白跟上去,也是一下子掛了上去,兩個人都吊在那裏,當時小木就傻了,然後出於一種本能,她第一個想到的是小段不會遊水,小木一下子就把小段拉了起來,小段那個怕呀,一下子抱緊了小木,就像無數次無意間落水了,拚命抓住了小木,還用那雙極其無辜的紫睛睛盯著小木,小木也回瞪他,心說你看什麽,誰叫你是個永遠不會泅水的旱鴨?水世界一大白癡。
這兩個人互瞪,心中的默契讓彼此都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可是看在小白的眼中卻是兩個人有著無法言喻的親密,一下子了悟了,七年的時光,木槿就是這樣被這個紫眼妖孽抱著的。小木想去向小白解釋,可是小白卻慘淡地自言自語,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個讓大家自己理解,這個什麽意思,但在故事中,小木如遭重擊,她的理解是小白後悔等自己了,小白誤會了。
三個人複又前行,小木不敢再同小段走在一起,小段冷哼到,你就怕他怕成這樣,三個人維持著同樣的間距,默默前行。小段一個人走在後麵,心裏想著,你什麽時候怕我怕成這樣?老天爺太不公平了,虧我這幾年待你像女皇似的,於是怒從心底起,惡像膽邊生,把剛剛說的要和平相處拋在腦後,跑過來,搭著木槿,親熱地說道,你看,還是我好吧。小木甩開,小段更是要纏住她,當著麵刺激原非白,小木使勁打他,淚如泉湧,小段卻撒開了潑,大笑道,打是情,罵是愛,木槿,我就是喜歡你這烈性子。小白終於激怒了,轉過身來,#¥3¥#%#¥%%—……—*
然後……
說書到此為止,後麵是結局,海大不能再說了。但小白MS說出了傷人的話,這個海大也沒說。
第一百四十三章花開花落時
我靜默地站在那裏,看著果爾仁和女太皇,許久無法挪開我的步子。
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風,撩起我的衣袍,我驚醒了過來,前方隱隱傳來說話聲。
我左右看著,往一旁的石階躲去。
一隊突厥士兵氣喘籲籲的跑過來,領頭一個士官長,看到果爾仁和女太皇,先是本能的亮起兵器,滿臉戒備的將他圍在一起,嘴裏吆喝著把他圍起來,不要讓他逃跑什麽的。有幾個士兵大著膽子過來從背後重重的捅了果爾仁幾刀,然後嚇得連刀也不拔,跳開了去。不一會兒,果爾仁鐵塔似的身體插滿刀劍,如刺蝟一般,那些突厥士兵等了許久,見果爾仁沒有反應,眾人大喜,眼中閃著貪婪的目光,興高采烈地商量說要對撒魯爾報功,可以得多少美女和牛羊,然後放心地接近果爾仁。
不斷有人從果爾仁身上拔出刀劍來,他的身上血流滿地,慢慢地倒了下來,那些士兵嚇得又一哄而
散,然後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們似乎才發現女太皇,安靜的躺在果爾仁的獨臂中,有人又嚇得跪了下來,依明卻毫無懼色,大步上前,極其無禮地睨了一眼女太皇,鼻子裏輕哼一聲,然後就伸手想去把女太皇給拉出來。果爾仁將女太皇抱得很緊,似是想讓人將他和女太皇合葬在一起,依明怎麽也拉不開,麵上扭曲起來:“果爾仁老匹夫,你還想同你的婦死在一起?”有一個士官長模樣的人嚴肅的走過來,對依明說道:“請伯克慎言,莫要忘了,詹寧太皇依然是我大突厥尊貴的國母,你不可……”
話未說完,他的頭顱已然落地,所有的士兵嚇得麵如土色,看著滿臉都是血滴的依明。
依明獰笑起來,瞳似厲鬼:“誰還有異議?”
眾人斂聲弓身而退,卻見他立刻一刀接著一刀,不停歇的亂砍著果爾仁的身體,一並傷到了女太皇的身體,轉眼華貴的吉服破裂,鮮血橫流。他的臉上掛著扭曲的微笑,眼神憎恨的幾近瘋狂,嘴裏也不停的咒罵著,我看的膽戰心驚,果爾仁的身軀被生生剁成了肉醬。
眼看要砍到詹寧女太皇的臉,橫地裏飛來一支銀箭,依明閃身一路躲過,地上濺滿鮮血。
";依明,適可而止吧,複仇和憎恨把你變成了一個魔鬼。”一人的聲音從地道的那一頭傳來,不消一刻一隊人馬擎著亮晃晃的火把湧了進來,當前一人身形高大,同樣血濺滿身,黑甲束身,卻比依明更多一絲壓力。
“阿米爾,你難道忘了嗎,”依明舉著滴血的彎刀,空洞的笑著。“拉都伊是他和他的賤人女兒害死的。”“我沒有忘記,依明。”阿米爾藍色的眼睛流露著哀淒,微微搖頭道:“可是女太皇畢竟是所有突厥人心中的聖母,你這樣會傷害所有突厥人的感情。”
依明冷靜了下來,收了彎刀,描了一下臉:“好,阿米爾伯克,那我去搜索花木槿的蹤跡了。”轉身欲走,阿米爾又喚住了他:“依明》”依明冷冷的回頭,阿米爾欲言又止,歎聲道:“你忘了嗎,依明,陛下正等著你的好消息》”“而且……你傷得不輕,必須得讓禦醫立刻為你治療,這裏機關重重,你地形不熟,讓我來替你搜花木槿吧。”依明冷哼一聲,走到早已血肉模糊的果爾仁那裏,手起刀落,哢喳一聲,砍下他的人頭,喚人抬起女太皇,拉著果爾仁沒有腦袋的身體,帶著人馬轉身離去。
“伯克大人,如果不是您告訴依明侍官下來的路,他怎麽能找到果爾仁,立了大功,您為何讓他一個人回去獨吞這功勞,”阿米爾身後走來一個長發武士,顎骨高聳,在阿米爾身後不屑道,“看看這個忘恩負義的閹人,越來越不把咱們放在眼中了。”
他的突厥語帶著濃重的口音,似是革末革人。
“骨力布,莫忘了他現在是陛下眼前的紅人了,”阿米爾冷冷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長發武士骨力布點點頭,“伯克大人,我們分三路去搜索那個女人吧。”阿米爾若有似無的向我藏身處掃了一眼:“這裏是陛下的禁地,就你跟我就成了,其餘人等到上麵去保護陛下吧。”
耳邊鎧甲聲一陣作響,然後靜了下來,那個長發武士夷了一聲:“伯克大人,依明大人他們好像掉了一把匕首。”血泊中微微閃著光芒,長發武士向血泊中彎腰,不久拾起一把匕首來,用袖子擦淨,即使在微弱的火把光芒下,一陣眩目的亮光射了出來,匕首柄上的各色寶石也相繼閃耀著神秘的貴氣,原來是果爾仁用盡的酬情。
正巧那個武士的一根頭發掉了下來,結果立刻應驗了名刃關於吹發即斷的壯觀場麵,他發出輕微的驚歎聲,用一種我所聽不懂的語言說了半天,可能是在讚歎酬情的精巧和鋒利。阿米爾伸手接了過來,沉思片刻,然後竟然向我這裏走來,我撫著傷處,摸到一塊石頭,準備拚命。
行到離我的藏身處,一步之遙的地方,阿米爾忽然停住了:“骨力布,你可知這把匕首的來曆?”
骨力布愣愣地搖了搖頭。
“阿史那家的第一代先王畢出魯曾經愛過一位漢妃,這位漢妃美得像天仙一樣,然而他對這位漢妃的專寵引來了其他可賀敦的強烈的嫉妒,於是後宮時時傳出漢妃娘娘被人行刺的消息。於是偉大的畢出魯可汗專門派人到??斯找到最好的工匠打造了這把匕首,然後又尋到世上最名貴的珠寶,讓最好的首飾匠用了半年的時間細細把這些珠寶裝飾,還為這把匕首取了個漢名,叫“酬情”。”
骨力布滿眼神往:“不愧是草原上的狼神之子,是如何的富有四海,擁有天仙一樣的美人啊。”阿米爾歎了一口氣:“畢出魯可汗將這把名器送給漢妃是為了保護她,然而……”
骨力布搔搔腦袋,似乎對他的伯克大人忽然開始口若懸河的講故事而感到有點懵懂,卻依然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然而什麽啊……伯克大人。”“畢出魯可汗萬萬沒有想到,那位漢妃卻拿著這把匕首想行刺他,當然狼神之子有騰格裏保佑,毫發無傷,於是那個漢妃就拿著這把“酬情”自盡了。”阿米爾藍色的眼珠,淡淡的看向骨力布,後者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
“從此這把匕首成為一個可怕的詛咒,凡是成為這把匕首的主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或是在這世上永遠的消失了,最好的結局算是上一位主人穀渾王。”
“哪位穀渾王?”骨力布喃喃道,“莫非是被東庭俘虜的那位前西突厥穀渾王嗎?”
阿米爾一笑:“前日中土的探子傳來消息,那個被關在黑色地牢裏整整七年的穀渾王死了,屍體拖出來的時候,據說已經黑瘦的沒有人形了。”骨力布在那裏發呆:“難怪依明侍官根本沒有將這把匕首放在心上。”阿米爾向他遞去那把酬情:“骨力布,恭喜你,像你這樣的勇士,擁有這樣的神器,當之……”
骨力布向後跳了一大步:“萬能的騰格裏保佑我,我才不要這樣的凶刃,果爾仁就是用這種凶器行刺女太皇的,最後說不定也是用這把匕首自盡的,我勸伯克大人也不要碰它。”阿米爾歎了一口氣:“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既如此,就丟下它吧。”骨力布如釋重負,阿米爾向匕首微微躬身,口裏念著:“騰格裏保佑。”
他似是將酬情隨意一放,卻處於離我不遠的地上:“骨力布,我們要向地宮深處前進了,這裏光著與騰格裏對立的凶殘妖魔,萬一有什麽事,千萬記得隻要跟著風的使者,便能找到出口,不過你一定要保守秘密。”阿米爾朗朗的答道,然後隻聽到骨力布使勁的回答,腳步聲漸漸遠去,我伸出腦袋,唯見兩點火光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我順了順氣,慢慢爬了出來,酬情在地上靜靜的看著我。
我撿起了酬情,它的刀鞘早已遺落在這弓月城的某一處,不知所蹤,唯有刀柄上的五光十色的珠寶
依然在黑暗中發著光。
這把酬情當真是受過詛咒的不祥之物嗎?還是這世上的人心太難測?
我自嘲的笑了一聲,想起那阿米爾說過的話,他似乎是在幫我?
為什麽呢?是因為我幫過他可憐的妹妹嗎?
我該走哪條道才能找到原非白和段月容?等找到他們兩時會不會如果爾仁所言,已是兩敗俱傷,又或是一死一傷。
我的心慌亂了起來,肋間又是一陣劇痛,我扶著牆努力站著,想起阿米爾說隻要跟著風的使者,何謂風的使者?那裏才能見到所謂的風的使者呢?
我靠著牆等肋間疼痛稍歇,便取了牆上的一個火把,彎腰在地上尋了一把弓,又在血泊中撿了幾支圍狩果爾仁留下來的鐵箭,擦淨血跡收好,又往阿米爾小時的方向照了照,黑暗的通道沒有盡頭。
也許跟著阿米爾和那個骨力布,會找到出口,我做了一個決定,跟著阿米爾的方向前去、一路扶著牆壁,忽地感覺手上觸感奇異,我取了火把,細細一看,是一個錘子般的記號。忽地想起在涼風殿軟禁的那幾個月,沒事研究突厥文化,裏麵提到過風的使者總是提著他的權杖,而那把全仗的樣子好像有點像一把錘子。
我激動了起來,求生的欲望讓我不由一陣興奮,這個記號有點熟。啊!我想起來了,這好像以前在
那棵母神樹上見到過。對了,那棵樹母神是地宮的一個入口,所以便亦有這樣一個記號,這些記號絕不會古老到百年之久,感覺好像也就是這五六年前加上去的。
難道是非玨嗎?
我幻想著是非玨神機妙算到七年後我的窘境,然後留下這些符號幫助我的嗎?我苦笑著我自己的天真,搖一搖頭,打散一腦子的胡思亂想,咬牙一路在黑暗中摸索過去,果然每隔五步便會有一個小錘子。
眼前有一點光明閃現,越往前走,越是耀著我的眼,讓我心中一片雀躍。
我加快了腳步趕過去,前方竟隱隱有談話聲傳來,我貓著腰,輕輕往前走,隻見前方坐著一撥人圍著火,右邊站著一個帶白麵具的高大黑衣人,旁邊慵懶的坐著一個俏佳人,竟然是那個司馬遽和青媚。
左邊的便是一臉冰冷的齊放,沿歌坐在旁邊,呆呆的看著懷中抱著的一個包袱,那是春來平時愛穿的一件衣衫,我心中一陣難受。“此處乃是音律鎖,我們四人當中唯有本宮會奏,齊仲書,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若歸降原三爺,我便帶你們一起出去如何?”
這是司馬遽的聲音。
這小子什麽時候那麽死忠原非白了?還替原非白勸降我的人?
“你不必擔心你家主子,當初在紫園當差,本宮就看的出來,她是個少見的伶俐丫頭,現在身邊又有原三爺護著,想想這幾年沒有原三爺的庇護,雖說不男不女,倒也活的有聲有色的,不但生財有道,成了全國的富商,還老婆媳婦娶了一大堆嗎?”
“那些女子皆是我家姑娘一路上遇到的可憐之人,受盡亂世淩辱,無處可去,姑娘才收留他們的,還有哪些希望小學的孩子,亦是這些年戰亂的孤兒,你可知我家姑娘這些年救了多少人,又為原三爺拿出了多少錢?”齊放冷冷道。“哼!”青媚撅了撅小嘴,“若沒有大理段家在後麵撐腰,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哪有如此神通?”齊放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可是原三爺不也承認了你的才華,讓你淩遲了你的主上兼情人,成了東營暗人的統領嗎?你也不簡單哪!”
“喲!這話要擱在別人嘴上,興許我再淩遲他一千遍,不過既是江南的冷麵書生,我可當作是一種讚美,”青媚美目一轉,俏臉綻出一絲笑意,“謝謝你哪!”
齊放微瞪著青媚,似乎沒料到青媚會這樣說,司馬遽從麵具後麵冷冷道:“小青。”“反正等夫人回了原家,我們便是一家人了,冷麵書生,你那個暗人以後就由我來**吧。”“布勞費心,況且我家主子家大業大,還是讓主子自己來做主吧。至於暗人,我絕不會把我的人放到像你這樣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的女人手裏。”
青媚一陣仰天大笑,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然後猛地閉嘴,跑到齊放麵前,一攤五指:“如
果暗人不夠心狠手辣,卑鄙無恥,如何稱之為暗人?”
“那個裝成你家姑娘的蠢女人,是你的相好吧!”青媚昂著脖子,從鼻子裏輕哧道:“一看就知道平日疏於練習,既做替身,便要熟知所替之人的習性,喜好,即便不知,聽民間傳言,也當知君莫問是何等人物,為何倒了她的手裏,怎麽就變成個泥人了?連個小孩都看穿她是個假扮的,我做暗人也算做了一輩子了,就沒見過像她這樣爛的暗人,若不是落到三爺手裏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幾次了,我若是你,便到治明街買塊老豆腐撞死算數。”
第一百四十四章花開花落時
齊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說實話我同小放相處那麽多年,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臉部色彩也可以這樣豐富。齊放一把扣向青媚的衣領,青媚不但沒有閃躲,反而順勢倒在齊放懷中,在齊放健壯的胸前畫著圈圈:“她還真是你的相好啊?”
她媚然一笑,口中卻吐出惡毒之語:“那你可真得快些到東營去找她,沒有三爺和我的庇護,像她這樣的美人兒……你也知道沒有幾個男人能按耐得住?”“你也算是個女人!”齊放冷聲道,一把甩開青媚。
青媚在半空中如燕兒輕靈,反身單足點地,一手微扶雲鬢,扯了扯衣衫,抿嘴笑道:“心疼啦!”“青媚,莫要再鬧了,齊仲書,快隨我等出去吧。”司馬遽擋在兩人中間。“請您先將我的這位弟子帶出去吧。”齊放忍了怒氣,“我要再去找一下我家小姐和段太子,萬一撒魯爾先找到他們,就麻煩了。”“不用怕,即便如此,反倒是件好事,”青媚一笑。“反正夫人手裏有紫殤,碰到那撒魯爾,正好給那人魔一點教訓。”
“什麽?”一旁一直沉默的沿歌忽然站了起來,來到青媚那裏,眼神有點崩潰,“你方才說先生有紫殤?”青媚冷冷一瞥:“沒錯。”“師傅,方才我們都在那個碎心城裏,都看到了,那禽獸為了要那個破紫殤,才把剛出生的女兒都給殺了,先生有紫殤,那為何先生不拿出來,這樣春來就不用死了?”沿歌看著齊放,眼神卻沒有焦距。
齊放的冷臉也出現了痛意,緊緊拉著沿歌:“莫要聽那個妖女的謊言.”
“齊仲書你這個大白癡”青媚朗聲道“就在碎心城混戰之際,青王便留下線索,說紫殤已經到手,我等隻需出這地下城與之會合便是了。”“你若想死在這裏,青王自然是樂的少一個對手,”青媚複又輕笑出聲,“隻是你口中那姑娘,還有你的相好,以後誰還會來保護,就憑你這些膿包弟子嗎?”
沿歌虎目含淚,翻來覆去的喃喃道:“先生,你為什麽不拿出來,是為了保護那個魔鬼?為什麽。”
“為什麽,”青媚燦然一笑,“小兄弟,你家先生同那個禽獸是青梅竹馬的昔日戀人,念著以前的情分,所以間接地害死了你的朋友。”他哆嗦這嘴唇:“春來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兄弟,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轉而他無比憤怒的垂淚看齊放,大聲道:“先
齊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說實話我同小放相處那麽多年,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臉部色彩也可以這樣豐富。
齊放一把扣向青媚的衣領,青媚不但沒有閃躲,反而順勢倒在齊放懷中,在齊放健壯的胸前畫著圈圈:“她還真是你的相好啊?”她媚然一笑,口中卻吐出惡毒之語:“那你可真得快些到東營去找她,沒有三爺和我的庇護,像她這樣的美人兒……你也知道沒有幾個男人能按耐得住?”“你也算是個女人!”齊放冷聲道,一把甩開青媚。
青媚在半空中如燕兒輕靈,反身單足點地,一手微扶雲鬢,扯了扯衣衫,抿嘴笑道:“心疼啦!”“青媚,莫要再鬧了,齊仲書,快隨我等出去吧。”司馬遽擋在兩人中間。
“請您先將我的這位弟子帶出去吧。”齊放忍了怒氣,“我要再去找一下我家小姐和段太子,萬一撒魯爾先找到他們,就麻煩了。”
“不用怕,即便如此,反倒是件好事,”青媚一笑。“反正夫人手裏有紫殤,碰到那撒魯爾,正好給那人魔一點教訓。”
“什麽?”一旁一直沉默的沿歌忽然站了起來,來到青媚那裏,眼神有點崩潰,“你方才說先生有紫殤?”
青媚冷冷一瞥:“沒錯。”“師傅,方才我們都在那個碎心城裏,都看到了,那禽獸為了要那個破紫殤,才把剛出生的女兒都給殺了,先生有紫殤,那為何先生不拿出來,這樣春來就不用死了?”沿歌看著齊放,眼神卻沒有焦距。
齊放的冷臉也出現了痛意,緊緊拉著沿歌:“莫要聽那個妖女的謊言.”“齊仲書你這個大白癡”青媚朗聲道“就在碎心城混戰之際,青王便留下線索,說紫殤已經到手,我等隻需出這地下城與之會合便是了。”“你若想死在這裏,青王自然是樂的少一個對手,”青媚複又輕笑出聲,“隻是你口中那姑娘,還有你的相好,以後誰還會來保護,就憑你這些膿包弟子嗎?”沿歌虎目含淚,翻來覆去的喃喃道:“先生,你為什麽不拿出來,是為了保護那個魔鬼?為什麽。”
“為什麽,”青媚燦然一笑,“小兄弟,你家先生同那個禽獸是青梅竹馬的昔日戀人,念著以前的情分,所以間接地害死了你的朋友。”
他哆嗦這嘴唇:“春來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兄弟,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轉而他無比憤怒的垂淚看齊放,大聲道:“先生為什麽不拿出來。”
“師傅,春來死的那麽慘,變成了一堆骨灰,他是為先生死的,可是先生卻沒有救他,”他抱著春來的骨灰大聲哭喊著,“先生你為什麽沒有拿出來啊,君莫問,你為什麽不拿出來啊,你是我最敬愛的老師,可是你卻讓我失去了最要好的春來,這是為什麽啊。”
他的話語如利劍穿透我的心髒,我淚流滿麵,蹣跚前行,拍打著那透明的牆壁卻沒有任何反映。“我要去找先生,我要去找先生,問她為什麽不把紫殤拿出來。”沿歌激動了起來,一手抱著春來的骨灰,往那塊明亮的石壁上拚命的撞,眼看額頭撞出血來,齊放從身後死死的攔腰抱著沿歌,“沿歌冷靜些。”他目光瞪著青媚,咬牙道:“妖女,你還不閉嘴。”青媚滿麵惶然:“原來你也不知道?”說罷,卻又麵色一變,幸災樂禍的仰天大笑了起來,司馬遽在一旁雙手抱胸:“夠了,小青。”他的聲音陰沉的可怕,青媚頓住了笑聲,輕蔑的輕哼,拿了火把,往前走去。司馬遽輕搖了搖頭,抬手從火中抽出兩根來遞到齊放和君沿歌手上:“齊仲書,你的弟子傷心過度,你也莫要逞強了,先隨我們出去,再說吧。”說罷,又拾起一根火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沿歌平靜了下來,冷然的甩開齊放:“師傅,你知道嗎,春來想娶小玉,他說和我一起活著回去,就立刻跟先生回了,可是我都沒敢對那個傻瓜說,小玉其實喜歡那個土包子田大豆。”
“先生老說,好人一聲平安,可是為什麽這世上的好人就沒有好報呢?”他忍了許久,終是淚流滿麵,“當年的胡勇同我們無怨無仇,卻血洗了盤龍寨,害死了我和春來他們的爹娘,現在這個喪心病狂的撒魯爾連女兒都要殺,我糊塗了,這個世道是怎麽了?”“我君沿歌在此發誓,如果先生果真為了保護那個禽獸,藏著紫殤,而害死了春來,我便從此與君莫問恩斷義絕。”我痛哭出聲,跪坐在那塊石壁上,幾不能聲,真想衝進去,抱著沿歌,向他說著對不起,請求他的原諒。
“傻孩子,亂世當道,本就是群魔亂舞。”齊放長歎了一聲,“孩子,不要怪君莫問,怪隻怪為師的命太硬,克死了春來吧。”沿歌一陣恍惚,齊放攜起他的手,分了一根火把在他的手上。
沿歌目光空洞地看向齊放,愣愣的抱著春來的骨灰,由齊放拉著向司馬遽和青媚出去的方向走去。
我大叫著:“小放,沿歌,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啊,不要啊。”
我的眼前隻剩一堆漸漸熄滅的火堆,沉默的看著我,如同我心中的希望漸漸破滅。我大聲哭泣著,徹底絕望了。沿歌的話在耳邊回響,是我害死了春來,是我害死了春來,小放,不是你的錯。是我這個罪人犯下
這個永遠也無法彌補的過錯。我正要再擊打石壁,那石壁卻一下子失去了光彩,變成了一塊沒有鏡像的普通石壁。我駭在那裏三秒鍾,顫著手再去觸摸那麵牆,那石壁又有鏡像出來。
一個渾身是血的紅發少年,快步逃到這裏,一雙殷紅的血瞳帶著恐怖和絕望,不停地往後看:“你們不要過來。”
他縮著肩膀躲在角落裏,抱著頭,捂著耳朵,不停地哭泣,口裏反複的更嚴著:“眾裏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木丫頭。”他大聲哭泣著,“救救我,救命啊,木丫頭,我為什麽要連這種武功呢。”那哭泣聲不停地衝擊著我的靈魂,在我的耳邊不停地響著,我淚流滿麵,再睜眼時,眼前站著一個紅發少年,他比原來長高了很多,眼神清明,亦愈加英俊,身上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
“木丫頭。”他對著石壁淡笑著,好像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麵前,從懷中掏出兩側快要翻爛的詩集。“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若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他依然微笑著,眼中卻流出紅色的眼淚。
我欲站起來,胸前猛地抽痛萬分,我頹然倒地,心中不由一篇晦澀。
為什麽會這樣,非玨,為什麽會這樣。
遠處有腳步聲輕微的傳來,我忍住抽泣,隱在一旁。
“你可聽到哭聲了?”一個聲音擔憂的輕輕道:“好像是木槿。”
另一個人的聲音略帶冷意,聲調微微上揚,似帶著大理口音:“你的耳朵出問題了吧,何來哭泣之聲?”
我高興起來,我認得這兩個人的聲音,是,是,是原非白和段月容的。
兩個天人之資的青年轉眼來到我的麵前,一個似雪中寒梅冷豔,青絲如墨玉錦緞披在腦後,狹長的鳳目隱著無限的睿智和心機,一手握著烏鞭,胸背金光閃耀的大弓。
另一人恰如中秋滿月,紫瞳瀲灩,含著輕佻,偏偏不笑而含情。正是原非白和段月容。
他們站立在那麵透明的石壁前,段月容的手剛剛碰到那石壁,這是眼前的鏡壁變了。變成了一個哭花了臉的披發女子,正拍打著牆壁:“小放,沿歌,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不要啊。”
我恍然,這麵牆可以記錄剛才發生的事,那剛才非玨的影像一定是他在練無笑經受罪時錄下來的。段月容興奮的高叫著:“木槿。";然後他似乎想穿牆而過,結果撞了一個包,跌倒在地上,望著那石壁有些發呆,“咦”了一聲:“這是什麽機關?”
原非白冷然道:“這是海市蜃樓鎖,需烤音律來解,又有人稱其為音律鎖。”
“你所看到的全是音律紀錄下來的幻象。這麵牆又稱鏡壁,”原非白一陣皺眉,自言自語道,“奇怪,為何這裏也有我原家獨門的音律鎖?”
海市蜃樓鎖?我慢慢一手扶著牆,一手扶著傷口走了出來,可是他們兩好像全副心神全在那麵牆上,還在那裏皺眉鑽研。
“這鎖少說也有幾百年了,為何一定是你們原家獨門?難道就不行你們原家老祖宗從西域偷學來的?”段月容滿麵嘲諷,斜肩靠在石壁上。不經意地朝我出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跳了起來:“什麽人?”
原非白的長鞭早已向我甩來,我啊地大叫起來,原非白似是聽出了我的聲音,立刻卷向我咽喉的烏鞭稍變了方向,卷向我旁邊的石壁。
遠非白和段月容同時奔了過來,異口同聲地問道:“你如何?”
我苦笑的搖搖頭,眼淚卻流個不停。
原非白在我胸口摸到了雪芝丸,喂了我一粒,然後為我注入真氣。
我緩了過來,段月容坐在我旁邊一個勁的問我發生了什麽事。
我簡單的把發生的事講了一遍,原非白陷入了沉思,段月容卻陰惻惻地冷笑著:“撒魯爾,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一生後悔。”
“你們兩個,”我抽泣地抓著原非白的手,看向段月容,怯懦著,“不要再打了,我不想看到再有
任何人在我眼前死去了。”
原非白的鳳目垂了下去,段月容的紫眼珠子一轉,裝似誠懇道:“你且放心,我不再同踏雪公子嘔氣便是了。”
原非白看著段月容彎出一弧冷笑,對我輕聲道:“你且在這裏歇一歇,我同段太子把這個音律鎖解開。”
原非白對段月容淡淡說道:“借段太子竹笛一用。”
段月容冷冷笑道:“莫要以為這世上隻有你踏雪公子才能妙解弓商,能打開這音律鎖。”他探手入懷,取出竹笛,傲然道:“隻要你報得曲名,沒有本宮不能吹的。”
原非白也不與他計較,思索半響,報了幾個古曲名。
段月容吹了幾首古曲,鏡壁紋絲不動,原非白冷笑幾聲,段月容恨恨的吹起了長相守,但還是沒有用,最後他也不耐煩了。
“這突厥毛子真真奇怪,為何要用這種邪門的鎖。”
原非白這次沒有開口反駁他,隻是在那裏靠著牆壁,緊閉著雙目,似閉目養神,過來一會猛地睜開了眼睛。
“木槿”他嚴肅的問道:“姚碧瑩最拿手的曲子,是不是廣陵散?”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道:“非也,碧瑩最愛彈的是高山流水覓知音,她本不喜歡廣陵散的曲調,覺得太費精神,可是二哥說他最愛嵇康高潔的品性,自嵇康後,廣陵散便從此絕矣,碧瑩便說一定要讓二哥聽到真正的廣陵散……”
我猛地住口,看向原非白和段月容,原非白微微一笑,段月容則一臉恍然。
是了,那開鎖的音律乃是嵇康的廣陵散,廣陵散緣於聶政刺韓王的悲壯故事,而明家的先祖軒轅紫彌,如阿米爾所言,最後選擇行刺畢出魯而失敗自盡,在明家人的眼中正如聶政的壯烈事跡一般,故而選用了廣陵散作為鎖音律。
段月容閉上眼睛似是平靜了一下,將竹笛放在唇邊,立刻一陣激昂慷慨的韻律飄了出來,滿是戈矛殺伐的戰鬥氣氛,段月容娓娓吹來,竟滿是深情和悲傷。
原非白凝神細聽,微一點頭間,看著段月容的鳳目竟然閃過擊傷之意。
民間對段月容的音樂才能的吹捧,常常同原非白聯係在一起,就連東庭名儒陸邦淳在世時有幸聽過段月容和原非白的演奏,亦曾讚歎過:“大理紫月,朝樂聖手,鳥獸聞奏,三日不離,光耀星輝,堪比踏雪……”
我陶醉在那美妙的笛聲中,昏昏然間眼皮不由下墜,隻聽哄然巨響,眼前那幅鏡壁沉重的打開,段月容後退一步,仍未停止,卻見眼前竟是滿目櫻花林的花海。
我無法克製的目曠神怡,最前麵的段月容,也是滿目癡迷,同我一樣忍不住向前走去。身後原非白爆喝出聲:“快止步。”
第一百四十五章花開花落時
原非白猛地將我甩到後麵,可是他自己卻無法止步,跌了下來,我清醒了過來,卻見眼前是什麽櫻花林,耳邊傳來湍急的水流聲。
那鏡壁打開之後,竟然是一片危崖,那幻象之後便是一條幾百丈深的地下澗水。
我膽戰心驚的飛跑到崖邊,看著兩人同時掛在崖邊,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我該先拉誰?段月容不會遊泳,這是我當時腦中閃現的最先的一條指令。
於是我本能的一探手將段月容拉了上來,段月容那死小子,拚了命的死抱著我的手臂,紫眼珠子死死的看著我和百丈高危崖下的幽深水流,滿是懼意。
混小子,瞪什麽瞪,你怕個什麽勁,誰叫你是個永遠也學不會有用的旱鴨子,水中大白癡。
永業三年後他隨大理王回了播州,我一直以為他學會了遊泳,直到我永業七年買下了杭州的府邸,正琢磨取什麽名,他老人家趾高氣揚的趕過來了,一臉風雅的說道“本宮”他要為園中名景一一賜名,遊園中大湖時,得意洋洋地說要更名問珠,我一臉木然的瞪著他,而他卻得意的仰頭大笑起來,這時湖中圈養的最大的一隻仙鶴硬被他那可怕的笑聲給驚飛起來,可能是那時的武功還沒有完全恢複,那隻大仙鶴飛過拱橋時,竟然把他給生生給掠到,啪唧一下掉進了湖裏。
他老人家沉阿沉,一眾人等看的直瞪眼,後來還是翠花最先反映過來,跳了下去,等撈上來時就更一隻落湯雞似的,先是死抱著翠花,然後是死抱著我,看著不遠處優雅的仙鶴,咬牙切齒了半天,厲聲嗬斥著命人把仙鶴全宰了。
他的人在我的地頭上,自然是不敢真去捕殺珍惜禽類,最主要的是他很快在我懷裏很沒用的暈了過去,我一開始以為他故意裝芊芊弱質。
誒!?我打了他半天臉,都腫了,還是沒醒,然後我意識到了他老人家是真暈了。
他發了兩天的高燒,在我這裏哼哼唧唧的養了十幾天的病翠花滿麵心疼地說,太子在播州曾經天天努力的在水中憋氣,然而遺憾的是殿下楞沒學會,一氣之下就不學了。
我這才明白,原來世人口中一旦提起便是又驚又怕的紫月公子,那無惡不作的大理太子,天地人神公憤的大妖孽段月容還是有弱點的!
他——乃是水世界一大白癡!
他幹嗎抱那麽緊,我使勁甩開他,正待去拉原非白,他卻輕巧的躍了上來。
瀲灩的鳳眸再看我時,已然沒有了溫度。
我知道這一準又傷了他了,便疾步上前:“非白,你沒事吧,我剛才先拉他是因……”
我不由停了下來,因為他的眼神讓我心酸,好像他根本不認識我一樣,甚至有了一絲鄙夷。他往深崖下急湍的水流凝視了片刻,麵色有些慘淡,口中似是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裏乃是一條死路,還是往回走。”他不再看我們一眼,取了火把,獨自往前走去。
我的心上像是裂開了一道口子,疼得讓我開不了口。
遠遠的看著段月容:“你能走了麽,快站起來吧。”
段月容的紫眼睛也冷下來,從地上一躍而起,鼻子裏哧了一聲:“你就怕他怕成那樣。”
有心想去看看段月容,又怕原非白冷臉子,想去跟原非白解釋,又不想激段月容,幾度心酸的眼淚欲落,我低下頭,抹著眼淚跟在原非白的身後。
原非白根本沒有再回頭,甚至連看也不看我們,隻是大步走在前麵,我疾步更上去,他似乎也不想讓我趕上他的步伐,我隻得放緩腳步走在中間,段月容慢慢悠悠的在最後踱著步,有時還吹兩句口哨,三個人之間的平均距離大的可以容納一台四人轎子。
過了一會,有人走到我身邊,吊兒郎當的搭著我的肩,我一甩,他掉了下去,過了一會又笑嘻嘻的搭了上來,我甩不開,隻覺他在我耳邊吹著氣:“看看,原家的男人就這德行,知道我的好了吧,跟著他讓你一輩子看他的臉色。”
我使勁推開段月容,可能用力過大了,他摔在地上,卻抱著我的腳不放,我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使勁的踢著他,可是他卻左躲右閃,哈哈大笑著,好像以為更我鬧著玩似的:“打是情罵是愛,再恨點,木槿,本宮就喜歡你這烈性子。”
前麵的原非白轉過臉來,麵色冷的可怕。他不屑的看著我:“看來你同段太子相處甚歡啊。”說罷冷笑數聲,段月容爬了起來,掛著笑意:“真是抱歉,原三公子,你也是男人,也當理解所謂小別勝新婚!”
我大吼道:“別再玩了,段月容。”
段月容斂了笑容,恨恨的哼了一聲,倚到一處石壁陰陰的看著我和原非白。
非白一指前方:“若我沒有弄錯,前麵乃是斷魂橋,過了斷魂橋,便是地宮的出口:禁龍石,鎖著禁龍石的是音律鎖,紫月公子既能同我一起用琴簫合奏打開鏡壁的音律鎖,想必這也易如反掌。”他轉向我,冷冷道:“此處乃是我與家臣的暗號,非白似是不勞段太子相送了。”
我皺眉道:“非白,小放他們同悠悠在一處,司馬遽從小在暗宮長大,亦通曉音律鎖,小放又善奇門遁甲,你無須擔心的,我剛才在鏡壁看到他們一切安好……可能已經都出去了,現在我們還是一起走出這活地獄要緊。”
“王妃好意,非白心領了,隻是在下實在不願意擾人好事。”非白卻猛地將我推向段月容,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隻肮髒的蟑螂。
我著急起來,這個原非白怎麽忽然在此犯起病來。
他的力道極大,我站立不住,段月容及時的接住了我,不由得淚水奪眶而出,澀澀道:“非白,求你別這樣叫我,我和段月容不是你想想的那樣的。”
“別這樣叫你?又該怎樣叫你》”原非白淡淡笑了起來,又恢複了踏雪公子的驕傲,卻讓人感到他發自內心的絕望和鄙夷,“我這一生都是為你所累,你在同他快活時,我在地宮裏受盡折磨,心心念念全是你的安全,可是你……花木槿早已賣身投靠……阿遽說得對,你同錦繡都是禍水。”
“西安原氏向來有仇必報,西安屠城這一筆債,大理段氏最好早作準備,我原家遲早是要還的,花木槿,從今往後,你最好拉緊這個妖孽的手,我們再見麵時,便是敵人,我必殺你同這個妖孽。”他說完,便將高貴的頭顱別了過去,甚至不再看我一眼。
我被他的話給強烈的怔住了,我這一生最不想聽到原非白嫌棄我,可是今天還是聽到了,段月容卻哈哈大笑,攬住我的腰,欣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原三公子的成全,我自然會好好對待木槿和我們的孩子,哦,原三公子也知道,她叫夕顏,”段月容直起了身子,摟著我充滿帝王威嚴的正色道:“將來……若有幸沒有被西安原氏所傷,她……必會替本宮滅了西安原氏。”
說罷,強拉著我的手走了,空氣漸漸悶熱起來,跑了一陣,卻見一座狹窄的石橋,可能前麵接近地心熔岩,一路之上,我的腦海中翻來覆去的就是他嫌惡的語氣,嫌惡的表性,嫌惡的將我一推,一路淚水落到地上,很快的就蒸發了,段月容看了看我,也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抓著我向前跑著。花木槿,從今以後,你最好拉緊這個妖孽的手,我們再見麵時,便是敵人,我必殺你同這個妖孽。記得上一次他放我走的時候,是讓暗神帶話說,隻要他一有機會,定會將生生不離的解藥雙手奉上,混蛋!你還欠我生生不離的解藥。
不對!像他這樣驕傲的人,如果真的放我走,必然言出必行,會給我生生不離的解藥,即使事出突然,沒有給我,他剛才的麵色好像也不太對啊!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若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我心中徹悟,我又被原非白騙了。
段月容停了下來,原來最後一道門就在眼前,那門前卻是一幅飛天笛舞,雖然主角還是畢出魯可汗和軒轅紫彌,但畫中的人物造型與姿勢,卻同原家紫陵宮門前的飛天笛舞圖案一模一樣,原家的地宮與這碎心城的地宮建築人必是同一人。
我回頭,段月容的紫瞳透著對生的喜悅,對我柔情而笑,他舉起竹笛,吹起那首廣陵散。
石門緩緩的動了起來段月容的紫瞳充滿了生的喜悅。他正要回頭,我猛然點了他的穴道,然後把他使勁推出門外,段月容摔在地上,長笛掉在旁邊,曲調一停,石門又開始往下墜,我對段月容艱難的說道:“對不起,段月容,我不能就這樣放下他,我若是有去無回,勞煩你幫著照看夕顏和大夥了。”
紫瞳滿是不信和憤恨,我逼著自己回過頭,向原路跑了幾步,可始終仍不住回過頭,段月容似乎衝開了自己的穴道,向著石門以龜速掙紮著爬過來,眼看夠得著那根長笛,我趴在地上,淚水劃過鼻梁,滴向另一側臉頰,這一刻我忽然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因為我終於作出了我的選擇,這個我一直想做的選擇,即使以死作為代價,我也不後悔,我也再不能後悔,我對著極度驚痛憤恨的紫瞳笑了:“月容,你說得對,月容,這八年來我的心裏確實有你,有你,可是我……”
我想對段月容說,如果沒有原非白,早在八年前我就向你投降,甚至會向卓郎朵瑪一樣,老老實實地做了你的第幾十房姬妾也沒有準,可是那石門卻遮住了我們彼此的視線,我隻能聽到他難聽的嗚咽。
我想對段月容說,這幾年你對我很好,我同你在一起很開心,你讓我做我想做的事,從來沒有逼我,也許對天下人,你是一代梟雄,冷酷殘暴,殺人放火,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惡魔,可是這八年來卻從未這樣對待我,你對我的寵溺我不識不知,月容,月容,我早已不再恨你,然而我對你的感情卻也不是愛情那麽簡單……
因為我依然分不清我更恨你,還是更愛你……
無論是恨也好,是愛也罷,就像你說的,我為自己的臉上帶著昆侖奴麵具,在心中一直拒絕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你狡猾的利用這八年時間,終是堂而皇之的進入了我的內心深處。
月容,月容……
也許你會永遠的容忍我帶著這個麵具,長長久久的縱容著我對於感情的逃避,可是我終是有麵對自己感情的那一天,像我這樣的鴕鳥,不到最後一秒是不會被逼出來的……
對不起,月容,當我早年負了非玨,移情愛上了非白的時候,就注定了我這一生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這個錯誤如果無法彌補,我這一生也無法再去麵對心中真實的情感。
月容,我的左手寫上一個你,右手卻早已有一個他,他在感情上同我一樣,也是一個驕傲的傻子。
不,也許更傻,白白頂著踏雪公子的名號,受萬人景仰,千軍萬馬,嚴刀霜劍前可以麵不改色,但是於情之一字,受了傷隻會悶在肚子裏爛掉,腐掉,然後帶上厚厚的麵具,縮在殼裏,再不會去接收別人的感情,卻見不得對方受一點點罪,月容,你亦是我這一生的知己,你明白我就是不能這樣看著他一個人驕傲的去死……
我張口欲言,卻隻是顫抖的反複喊著他的名字,淚水噴湧,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對不起,月容,我對不起你,月容。
我使勁的對他揮著手,明明知道他已經看不見我了,可是我還是對著石壁綻出自以為最美麗的笑容,我所看到的最後景象是段月容顫抖的手剛剛夠到長笛,卻隨著石壁轟隆巨響,立刻消失在視線之內。
眼前唯有一片斑駁腐舊的石門,畢出魯和阿彌靜默森冷的看著我,仿佛在惡魔獰笑的看著獵物,我隱約聽得石門的另一側傳來撕心裂肺的大喊:“木槿,你騙我,你說好要更我走的,木槿,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沒有心,沒有心的騙子……”
就在原非白同段月容相博時,我為了能讓他們停止自相殘殺,便附耳對段月容說,如果我們三個一起活著走出去,我便跟你走。
喊聲最後混著哽咽的哭泣,我咬著自己的手背,不讓自己崩潰,努力頂了一定神,向原路跑回那個血腥的石洞。
也罷,月容,就當我花木槿是個狠心的騙子吧,在不要為我留戀,呆滯卓郎朵瑪和你的長子回到大理,成為大理最偉大的君王,忘了我這個不祥的女人吧!
我本想掏出紫殤,不想酬情華麗的刀柄上細小的夜明珠為我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我回到那間密室,卻見一個白影孤零零地躺在那裏,佝僂著身體,蜷曲成一團,緊抱著他的右腿,他果然是傷口發作了。
我衝上前去,拿出懷中他給我的最後一粒靈芝丸,掰開他的口,硬塞了進去,然後在他背後替他運氣推拿,過了一會兒,他的臉色正常了些,慢慢恢複了呼吸。我便為他按摩那隻傷腿,過了半個時辰,他睜開了眼睛,看到是我,有些迷惑,我大喜道:“非白,你好些了嗎?”
他似乎意識過來怎麽回事,瀲灩的鳳目先是激動了一陣,然後冷了下來。冷冷道:“你以為你回來救了我,我就會接受你,你這個不貞的女人,根本不要想進我原家的門,我不想看到你,快滾……”
他那個滾字還未出口,我早已一個巴掌甩出去,話說至今為止,原非白同學賞過我三個巴掌。
第一掌因為他羞憤於自己這個天人,卻失貞於我這個紫園裏姿色平庸的女色魔丫頭,那一雙整日刷糞洗衣的蘿卜手中。
第二掌握發現了他與錦繡的私情,口不擇言地觸痛他心中的傷處,那是少年氣盛的他氣急甩了我一巴掌。
第三掌式不久前,他扮作又臭又髒的張老頭,為了救已近昏迷的我甩出的一巴掌。
回複我的複仇史,這是第二巴掌,說起來,五局三勝,我花木槿還是稍遜一籌,我揚起手,正準備再打一掌。可是看到他蒼白的臉,五道掌印分明,驚訝悲傷的臉,傷心到晦澀的眼神,卻是再也下不去手來。
我一下子泄了氣,跪坐在他麵前,又是委屈,又是無奈,又是心疼,哆嗦著嘴唇難受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淚如泉湧,悲傷地幾乎不能言,隻是雙手撫向他的臉,口裏含著我自己也聽不明白的話:“對不起,非白,我剛才留下你一個人了,非白,對不起。”
他的眼神滿是心痛地震驚,張了張口,似乎還要在倔強地再說什麽,卻是化作無語的淚千行,緊緊抓住我的手,將我拉進他的懷中,顫聲道:“你……這個傻瓜,為什麽不跟著段月容走呢?我的流光散過效了,這條腿怕是再也動不了,隻會成為你的負擔。”
這一刻,我的心仿佛要化成水,我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抱著他,大哭道:“原非白你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這樣傷人嗎?”
“當初是你把我帶到西楓苑的,你既然拆散了我和非玨,又為什麽老是要把我推開?既然把我推開了,為什麽又不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玩你那爭霸天下的遊戲,總是讓我為你牽腸掛肚,為你肝腸寸斷呢?你這人怎麽這樣折騰人哪?”
這幾年來,我一直以為花木槿所有的痛苦,傷心,委屈都已經沉澱,甚至腐爛,永遠地不會再願意提起和麵對,然而直到這一刻,卻全都爆發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否聽清了我的說話,因為連我自己也聽不清我的話,:“你說過,你再也不同我分開了,為何還要這樣騙我,這樣騙我。你為什麽總要這樣騙我呢?”我緊緊地抱著他,而他也緊緊地抱著我,兩個人渾身都在顫抖,卻再也不願意放開彼此,我聽著他激烈堅實的心跳,哪怕此時麵對刀山火海,我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發自內心的平靜和安寧。原來女人的心真的這樣小,原來女人的幸福竟是這般容易。
我的淚水沾滿他的前襟,他哽咽著:“傻丫頭,這個傻丫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平靜了下來,我埋在他的懷裏,柔聲道:“非白,我們真的出不出去了嗎?”
“我身邊沒有帶古琴和竹笛,所以我是想讓你同他在一處,可保安全。”他長聲一歎“更何況,流光散的反效用太過於劇烈,我亦不知能陪你多久。”
我抬起頭來,撫上他憔悴的容顏,柔柔笑道:“隻要有你再身邊,哪怕隻有一刻,便是一生一世了。”
一抹絕豔而無奈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唇邊,他的鳳目似也跟著笑了起來,眉間的愁雲不知不覺地消散開來,他俯下身吻著我的額頭,吻上我的唇,輾轉反側仿佛在品嚐一生的思念,完全不似我認出他時那種有些霸道侵略的吻。
我熏熏然地想著,這才是我記憶中的踏雪公子阿!
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赧然,我扶著他站起來,低聲說:“還能走嗎?”
他臉色如常地點點頭,額頭卻滲著汗水,我心疼地拭著他的額頭,:“忍一忍,非白,我扶你走。”
“木槿,這個禁龍石沒有音律,斷不能打開,我的長蕭業在阿璩那裏,既然這個出口已經行不通,我們隻能往回走了。”
我點了一下頭,讓原非白持著火把,我則扶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七年已過,原非白的身材比之以前更是猿臂蜂腰,強壯健美,我幾乎扶不住他,他身上的男性氣息飄入我的鼻間,我一陣口幹舌燥。
我甚至有點胡思亂想,他是不是故意往我身上蹭,來**我。
我咽了咽唾沫:“非白。”
我這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然後傲藏的身軀猛地全部壓在我的身上。
我大驚,喚著他的名字,非白氣息微弱:“你莫要管我,快走吧!”
原非白的頭一偏,我的心髒停跳了一刻,顫著手探去,他的脈搏還在,可是人已陷入暈厥。
我流淚喚道:“非白,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我好不容易才重逢的,你不能這樣對待我。”說到後來已是泣不成聲,可是原非白卻依然沒有醒過來,我看了看周圍,努力定了定心,便從非白身上取下真武侯,將非白綁在我的身上,重又燃起火把,在牆上摩挲了一陣子,卻再沒有錘子記號。我的心仿佛沉入了絕望的大海,死亡的恐懼緊緊圍繞著我,胸前的傷口也隱隱如針刺般疼痛起來。明鳳城死時可是這般絕望?
非玨一個人被扔在這地宮中伴這一堆屍體可是這般痛苦?
“誰來救救我們,”我流著淚在心中祈求著,“神阿,我隻是錯入這個時空的一縷幽魂,您要讓我今日死去,我沒有怨言,可是非白,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行了一陣,通道愈見黑暗,不見出口,流水之聲慢慢傳來,鼻間傳來一陣刺鼻的腥臭。
身邊漂來綠色點點,原來我們又回到了非玨練功的地點。
心中猛然驚懼地了悟,既然這裏是非玨的練功場,亦是他進食的地方,自然會設計迷魂陣,決不會讓他的“食物”走遠,那些不懂機關的“食物”逃來逃去,最終都會回到這裏來。
我渾身已被汗水浸透了,胸口疼地像裂開似的,一下子倒了下來,我解開非白,艱難地趴在非白身上,忍痛又喚了聲非白,卻毫無反應。
念俱灰,看著這成堆成堆的屍骨山上那盛開的西番蓮花,心想,當真要同原非白死在一起,索性一把火把這罪惡之地連同這西番蓮一起燒掉,反倒幹淨。
我主意已定,便將身上纏上引線,一頭放在一旁的原油溪中,然後拉著原非白坐到一端,含笑說道:“非白,我能同你死在這裏,是我花木槿的福氣。”
摟緊了原非白,正要點燃引線,看著火光下原非白昏迷中絕美而痛苦的容顏,又忍不住淚如泉湧,心上還是舍不得原非白死在這裏,不由放下火折子,抱著原非白絕望地痛苦了起來。
一陣鳥叫傳來,我抬頭一看,卻見一隻五彩的鳥兒,飛到西番蓮的大花盤上對著外婆咕咕叫著。
竟然是那隻握放在外麵的鸚鵡,我開心地叫著:";小雅”,它飛到我的手臂上,蹭著我的袖子,我大喜過望,人類貪新,動物念舊,小雅一定是飛回自己的窩中,隻是它怎麽會飛到這裏來呢?
無論如何,既然這隻鸚鵡有辦法飛進來,自然會想辦法飛出去,那我們隻要跟著鸚鵡出去就行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花開花落時
我想了想,還是將引線留在此處,又從屍隊裏翻出幾支鐵箭帶上,然後摸摸鸚鵡,“小雅帶我們出去吧。”
鸚鵡隻顧同我親熱,根本沒有理睬,我著急起來,把鸚鵡往空中一扔,它又飛回我的身上,我來回扔了幾次,它似乎意識到我的用意了,往黑暗處飛去,我複又把原非白綁在我的身後,忍住傷痛向前走去。
我照著火把,鸚鵡在前麵飛飛停停,不離我兩步之遙,過了一會兒,前麵真的出現一絲曙光。
我大喜,背著飛白快步向前。前方是一堵破舊的石牆,我走入時,煙塵累累,似是很久無人啟動,牆麵唯留一小洞,鸚鵡開心的穿過那個小洞,飛了過去。
我愣在那裏兩三秒,那隻鸚鵡又從那個小洞回了進來,然後又飛了出去,來回幾次後,停在那個小
方口上,好奇的轉動著腦袋,似乎是疑惑,我為什麽不能同它一樣飛出去。
我一坐了下來,恨自己此時不能吧原非白變成一隻鸚鵡給送出去。
我用我的腦袋撞著石牆,滿心沮喪,沒想到嘩的一聲,洞口打開了。
我後退一步怕有什麽兵器射出,等了許久,這才放下心來。
我拿了塊石頭扔了進去,沒有什麽反映,就背著原非白輕輕走了進去,然後待在那裏。
這是一個十分奇異的世界,放眼所及是一個紅色的世界,紅木椅子,紅木圓桌,大紅幔帳,紅色流速帷幔,就連裹著銅鏡的錦緞都是紅色的。
然而這個房間隻有一半,到書桌這裏卻是一片怪石嶙峋,峭壁危崖,崖下水流之聲比之方才更急,給人的感覺便是原本是一片溫柔浪漫鄉,猛地被一隻上帝之手給折斷了一半,隻剩一半永遠的留給了這個靜止的世界。
我放下原非白,走到床邊,用原非白的烏鞭輕輕撩起紅紗帳,卻見帳裏睡著兩人,一個身心偉岸的男子,抱著一個絕代姿容的女子,竟然是我在壁畫中所見的畢出魯可汗同軒轅紫彌。
象牙**兩人紅色的衣衫雖是墜滿寶石珍珠,卻十分古老,略有褪色,麵容有些幹澀,那個畢出魯渾身有些發黑,像是中了劇毒而死的,然而兩人的麵容卻依然稱得上栩栩如生。
我暗想,這兩人身上必定有水銀之類的化學藥品方可保持容顏不老,突厥人流行火葬,那畢出魯可汗理應同所有的可賀敦和寶物焚燒在一起,化作天靈啊。
阿米爾說過,軒轅紫彌曾想用酬情行刺畢出魯,結果失敗了而被迫自盡,那麽這個畢出魯又是如何中了毒的?
目光下移,卻見軒轅紫彌懷中抱著一支碧玉短笛。
我心中一喜,心想等非白醒過來,便可折回來時路,利用這隻碧玉笛,吹奏廣陵散,便可逃出生天。
心下,摟住鸚鵡親了好幾下,然後在兩人床前跪下來,認認真真的磕了幾個頭,心中暗念:“民女花木槿,借用軒轅公主您的長笛一用,若逃出生天,必定想辦法歸還。”
我深吸一口氣,上前極輕的抽出那支短笛。
我輕輕用衣衫一角擦淨那支短笛,卻見那短笛似翠竹欲滴,在火光下折射出一汪剔透的凝碧,握在手中也是溫潤透心,也不知是哪裏采來的上等的翡翠。
我微微一轉,卻見短笛背後,刻著兩個極小的古字“真武”
我心中一動,這是明家的短笛,軒轅公主致死都要抱著這把短笛,原來是明鳳城送給軒轅公主的信物,難道是公主看到了這把短笛,猜到明鳳城同她在一個宮殿嗎?我有了一種奇特的想法,也許公主到死都抱著這短笛,是想如果明鳳城還活著,哪怕找到他的屍體,也能吹動音律鎖,逃出生天。
我歎了一口氣,其實兩人相隔不遠,卻是咫尺天涯。
我轉回身,跪在原非白麵前,正要再試一次喚醒他,給他看這把短笛。
“他醒過來也沒用了。”
這個聲音如魔鬼的歌唱,優雅性感,卻帶著一絲冷意,讓我的肌皮一層層的戰栗了起來。我暗中將碧玉笛塞在原非白的懷中,慢慢地轉過身來。
“可汗萬歲,可汗萬歲”五彩鸚鵡嘰嘰咕咕的叫了起來,似是很開心,飛到那人披散著紅發的肩上。
“真想不到,你竟然還活著。”酒瞳閃著兩點血紅,性感的唇對我笑著,我看著他,心頭也平靜下來:“讓陛下失望,花木槿是在很抱歉。”
他的身上早已換了一身幹淨的紅色皇袍,那紅色倒是同這裏的紅色主題很相稱,。他摸著鸚鵡身上的長毛,可是鸚鵡卻忽然害怕的飛回到我的肩上。
他的身後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一隻類似大鱷魚的大怪物從撒魯爾的身後轉了出來,對我低聲咆哮著,像是要向我衝過來。
撒魯爾摸著怪物的頭顱,柔聲道:“小乖,別急,他們都是你的。”大怪物低聲吼著,不停的看著我,撒魯爾微笑著:“你要吃他嗎?”
這個怪物是要吃我嗎?
就在疑惑的一霎那間,撒魯爾的身形動了一動,我根本沒有看清他的動作,我肩上的小雅已經到了他的手中,害怕的尖叫著。
撒魯爾還是笑著,把鸚鵡甩向怪物,那個怪物一張口把鸚鵡吞了下去。
“小雅。”這些僅僅發生在瞬間。我叫著鸚鵡的名字,心中涼透了。
同時,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拉都伊……拉都伊是你讓香芹殺的對嗎?”
“這樣……阿米爾就會下決心來助你對付果爾仁了。”
他對我開心的點著頭,血瞳似也帶著笑:“你果然聰明。”
“原來這是你的怪獸,這個怪獸從我手上奪去了酬情,你用這把酬情殺了你的親生母親。”
“誰叫那個婦懷上了孽種,還要幫著果爾仁來對付朕,”他淡笑著凝視著我:“這裏很奇怪吧,想不想騰格裏將這個房間砍下了一半?”
“的確很像、”我淡淡回著,目光隨著他不停移動。
“朕第一次到這裏也很驚訝,”他俯下身看了一眼軒轅紫彌:“這個女人真漂亮,你不覺得木丫頭長得有點像她嗎?”
經他這麽一說,我才意識到,軒轅紫彌同姚碧瑩那憂鬱嫻靜的氣質還真有兩分相似。
我為一點頭,依舊看著他:“碧瑩怎麽樣了?”
他的眼神微黯:“血止住了,大夫說她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我心中一陣難受,他複又無所謂的聳聳肩:“好在她已經有兩個孩子了,木伊還是太子、”
我冷冷道:“陛下不擔心晚上睡覺做惡夢嗎?”
撒魯爾大笑了起來:“你這是在嫉妒,花木槿,這原本是你的一切、”
“陛下,我是不會去嫉妒一個錯愛上了禽獸的可憐女人。”
“陛下不愧是天之驕子,您犧牲了能犧牲的一切,陛下,那夜女太皇壽宴,我接到小五義徽章的黃玫瑰,我一直以為是碧瑩想在樹母神下殺我和小放滅口,然後將屍首扔入地宮,現在想來,其實應該是您安排的吧?”
他點點頭,淡笑道:“我自瓜州第一次見到你,便開始調查原家小五義了,事實上那晚你同碧瑩都接到了小五義徽章的玫瑰,我一直很好奇,小五義與你同姚碧瑩究竟是什麽關係?果然姚碧瑩以為你想揭開他的秘密而寫信給果爾仁,而你居然也乖乖的倒了樹母神下。”
“女太皇召見我後,皇後必定將所見所聞對您如實以告,您便闖到我的房間欲行非禮,其實是想試探我的真心,如果我答應了您,便能為您所用,如同香芹一般。然而我無法如你所願,您便將我和齊放放入暗宮,是想最後一次試探我對原非玨的秘密知道多少,而那天,您同時為了調撥女太皇和果爾仁而安排了所謂的行刺事件,那刺客攜有火撥家的密毒,都是為了嫁禍果爾仁,然後卻讓您意外的發現了女太皇懷上了國二人的孩子。”
“那個婦的心裏隻有果爾仁,還想為他生孽種。”他輕叱一聲,滿是毒意。
“阿米爾的及時出現,打亂了您的計劃,於是您在我枕邊放上西蟠蓮花,威脅我不要輕舉亂動,然後您讓人縱火焚燒我所在的宮殿,那樣便能嫁禍給碧瑩和她身後的火撥一族,可以逼迫段月容同您一條戰線,共同對付火撥家,然後您打算把我的身份公諸天下,便能挑撥大理同原家的仇恨,讓他們自相殘殺,您亦可以借此擺脫原家,可是您沒有想到在最後一刻原非白就出了我,而段月容不但同意了您的結盟條件,並且親自倒了弓月城,於是您便改變了計劃,就此放過了我,讓我離開弓月城。”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得意的酒瞳說道:“陛下是撒魯爾,是為了身家性命,連親生女兒都要殺的惡魔,而不是紫園那個癡兒非玨。”
“我真的很高興,夫人能夠這樣了解朕,”他扯出一絲微笑,站到我的麵前,猛地一甩手,給了我一個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臉頰酸疼,跌倒在非白的身旁。
“漢人有一句話,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你為什麽偏要回來呢?”他的微笑不變,口氣卻變得森冷,“你同那原非玨,都一樣,是個可憐蟲。”
“原非玨練成了無相真經,不但成就了天下無敵,還成為這世上最精明睿智的人,可是他卻不敢麵對練功的過往,於是他躲了起來,讓我來助他麵對這一切、”他輕歎一聲:“他的腦中有著一抹紅色,叫做木丫頭,也牢牢的烙進了我的靈魂,我們第一次見到姚碧瑩的時候,是他拿著那個娃娃紅著眼睛來到弓月城,當時我們感到那個布娃娃看上去很熟悉,卻不記得你的長相,因為原非玨這個可憐蟲從來沒有機會見過你張什麽樣。”他哈哈大笑,笑聲無限嘲諷。
“別人都說她是木丫頭,可是我和非玨卻知道他是個假貨,雖然她有著一雙很美麗的眼睛,長得同軒轅紫彌有幾分相似,那樣的悲傷,可是她的眼神總在閃爍,卻又包藏著無限的野心,我和非玨的周圍全是一群陌生人,我們難辨敵友,他們對我說,我是撒魯爾,我信。他們說我是西突厥的可汗,我信,他們讓那個陌生的女人做我的母親,我也信,他們說她是果爾仁同漢人婢女私生的女兒,是我平時最寵愛的木丫頭,我更是信了。”
“我能不信嗎?”他聳聳肩,“女人的心最是善變,想徹底得到一個女人,她的身體是最好的籌碼,更何況她是這樣一個絕世美人兒。”
“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還是一個完美的處女,於是我想盡辦法讓她對我死心塌地。我不喜歡軒轅家的女兒,整日在我耳邊嘮叨兩國和平,我最不喜歡她同我所謂的母親永遠站在一條戰線上,不準我做這個,不準我做那個,不過現在她終於被馴服了,知道隻有我才能滿足她的情欲,給她兒子,給她幸福。”談起軒轅後後,他的語氣飽含輕蔑:“既然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我想起過去,一心想讓我做一個傀儡可汗,那就做吧,反正人生在世不過百年,我是大突厥的可汗,人人羨慕的人上之人,嬌妻美妾,榮華富貴,應有盡有,如今更是統一帝國,民心所向,擁有了一個男人最寶貴的一切,我何故還要執著於過去的羈絆,那些無望的記憶?”
我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麵前,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說得對,人生在世不過百年,擁有的不過是具臭皮囊,可是,人生這一世最寶貴的不是錦衣貂裘,美女香車,而是那最不堪的記憶、”他的笑容斂住,血瞳犀利,我繼續說下去:“無論功名權勢,愛恨欲憎,百年之後,一碗孟婆湯讓你忘記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將歸為塵土,唯有這些記憶可以證明你活過這一遭,一切不至於淪為虛無,便是禽獸豬狗相處久了,尚且認得主人朋友之說,依戀過往,更何況是人,你不記過往,敵友不分,連豬狗都不如,枉為人世一場。”
我話未說完,撒魯爾又揮出一掌,我的左臉如火燒一般疼痛,然後貼著明亮的大理石,刺骨的冷。
我的長發遮住了撒魯爾猙獰的表情,喉間的血腥漸漸蔓延開來,紅色的**沿著長發,滾到金磚之上,瞬間這個精致瑰麗的屋舍裏彌漫著血腥氣。
我喘著氣,用長袖揩去嘴角的血跡,努力爬起來,眼前時那張陰沉邪惡的俊臉,他的眼瞳如我身上的鮮血一樣豔紅。
他蹲了下來,與我平視,忽地一笑:“夫人搞錯了,我是撒魯爾,突厥的皇帝,不是原非玨那個可憐蟲,”他猛然抓起我的頭發,拽到一麵銀鏡前,迫我抬起我的臉對著銀鏡,“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隻有鬼才會喜歡你。”銀鏡如新,幽暗陰森的燭火下,顫抖的印著一人長發如瀑,麵色如鬼蒼白,容顏扭曲,淚眼顫抖。
“非玨,我知道你在,你聽得到我說的話,”我的眼中淚不停,然而那心中反倒平靜了下來,我慢慢說道:“對不起,非玨,這世上,我花木槿頂頂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原非玨,我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來弓月城找你,才會讓你這樣痛苦,你無論要怎樣懲罰我,都沒有怨言,可是我卻不能讓你傷害原非白,因為我真的愛上了他,我……並不後悔,也無法後悔。”
我看向原非白,就在這個時候,原非白的鳳目長睫微顫,似是悠悠醒轉。
不要醒啊,非白,我不想讓你看著我死去。
我向撒魯爾走去:“謝謝你,撒魯爾。”
他的眼中閃著鄙夷,淡淡的嘲諷道:“謝我什麽,讓你和這個瘸子可以死在一起了嗎?”
“不,我不會和他是在一起的,我是不會讓他死的,撒魯爾!”我猛然砍出酬情。撒魯爾自然輕輕一格,我不停的向前攻去,他的內力強大的驚人,每一次我的酬情與他的大刀相格,我渾身血液好像都要被他的內力給震出來似的,我對他淡淡笑著,盡管我認為此時的笑容一定萬分的難看和狼狽,“我要謝謝你終於讓我可以問心無愧的說出我心裏一直想說的話來了。”
我側身讓過撒魯爾的彎刀,然後讓他的彎刀順利刺進我的左肩,他在我對麵嘲諷的笑著我的不濟,眼中卻對我肩上流出鮮血感到興奮,我一咬牙,往前奔進,任由刀鋒在我的骨肉間穿行,那骨骼肌肉的撕裂聲中,我聽到原非白瘋狂的大吼著我的名字。
我在極端的痛苦中,靠近撒魯爾,他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用這種決絕的方法靠近他,可是他那空著的一隻手閃電般的握住了我刺向他的酬情:“可笑的女人。”
他悲憐的看著我,微一用力我的手骨斷裂,他的臉上閃著殘酷的笑容:“誒!像你這樣的女人歸順我不好麽?何必自討苦吃呢?”
“一萬年,原非白,你聽好了。”我用盡力氣握住了懷中的資殤,盯著撒魯爾不解的血眸,大聲說道,隻感覺到自己周身的血液在沸騰,我想回頭再看原非白一眼,卻沒有勇氣看到他心碎的樣子。於是咬牙抱緊了撒魯爾。
一陣耀眼的紫光從我和撒魯爾的懷中發出,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甚至害怕的忘記了掙紮,我大笑道:“花木槿愛原非白一萬年。”
我抱緊撒魯爾,將他推向懸崖。
非白,我一直在想我是什麽時候愛上你的,我同非玨在一起耳鬢廝磨六年,可是我卻隻同你相處了短短的一年。
是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愛上你了?
是因為你驚為天人的外表?
是因為你的神秘哀傷的眼神?
是因為你的宮燈華羽?
是因為你那絕豔的笑容,還是那朝夕相處漸生的感情?
難道還是前生你我有緣,冥冥之中,我要注定今生今世為你魂斷神傷?
這些都是我把年來想破了腦袋都不得而知的問題。
看來我們之間時緣?是劫?還是孽?已然不得而知了,隻是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這八年來我午夜夢回所見的,卻是你我相處的點點滴滴,回憶越來越多,未來變的越發渺小,思念已是等閑。
我聽見耳邊撒魯爾在大罵著賤人,我卻死死的抱著他,墜落中,我翻過身來,看到懸崖上非白探出的臉,他的眼睛血絲密布,神情恐懼似發了瘋,整個人都在發著顫,他似是想要跳下來同我們一起去,可是他的身後出現一張無限風情的俏臉和一張白麵具,正是悠悠,她死死抱著非白不讓他跌下來,看著我滿麵肅然。
我不由微笑了,此刻我終於明白了二哥當年被段月容砍傷掉落山崖時的心情,能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活下去,雖是犧牲自己,未嚐不是一種幸福,我向他們揮了揮手。
黑暗開始吞沒了我,撒魯爾拿著酬情在我身上亂劃,好像在拚命擺脫我,好丟掉那塊資殤。
無邊的疼痛伴著渾身的血腥潮濕,可惜我卻無力再睜開眼睛,我的懷中陡然一空,撒魯爾似是掙脫了我,往我懷中塞入一樣東西,我的胸前立時一片灼熱,發燙的我慘叫出聲,混混沌沌的腦海中猛然想起果爾仁的話來:
“貶下界的仙子喝了孟婆湯,重新投胎後卻忘了前世的一切,也忘了那妖王,妖王終其漫漫一生也無法得到仙子的愛,無奈地妖王便流下一滴傷心的紫色眼淚,化作了這世上最珍貴的紫色寶石……”
我睜開眼,眼前卻是前世投胎前地府的過往總總,紫浮對我那莫名其妙的一笑,猛然驚覺,他的笑容原來是這樣的空洞和悲哀。
隨即又是段月容伏在石洞口那絕望而心碎的嘶喊道:“木槿,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沒有心,沒有心的女人。”
月容,我如果死了,你會解氣嗎?
未知的黑暗用了上來,痛苦中的我終於失去了意識。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尾聲
元慶二年三月初二,天下傳聞,突厥第一名臣果爾仁帶領火撥部在突厥天祭之際公然發動叛亂,使人刺殺突厥萬人景仰的女太皇,並在弓月宮中埋下了炸藥,欲一並陰謀行刺突厥緋都可汗,宮中多出宮殿毀損,宮人受傷無數,所幸緋都可汗有騰格裏保佑,雖受了重傷,性命卻無憂。
緋都可汗身心受創,幾次痛哭於樽前,直至暈厥,最後仍然勉力親自舉行了詹寧皇太後的火葬儀式。西域諸國紛紛遣使前來哀悼,西庭亦送來了西庭始祖親自寫的悼文,賜諡號寧帝。
同日,葛洛部伯克阿米爾聯合大理擊潰烏蘭巴托的火撥黨族,火撥部無論男女老少,均遭野蠻的屠殺,無一幸免,而烏蘭巴托從此歸葛洛羅的阿米爾葉護所有。
之後,突厥歸還了多瑪城及太子新妃洛果土司之女於大理,並同意迎娶大理宗室女為可賀敦,以修和好。
民間開始流傳那富甲天下的商人君莫問是一個婦人,甚至有人聯想到了她其實是踏雪公子失散多年的妻子花西夫人,天下間傳得沸沸揚揚,無論是大理段氏還是西安原氏都對浮言不置可否,而踏雪公司舊疾複發,閉門不出。
緋都可汗最寵愛的可賀敦,火撥家的熱伊汗古麗,因為父兄的叛亂而受到牽連,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以至於小產,悲痛欲絕之下,得了失心瘋,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認識了,據說整日抱著一個長辮子的布娃娃哭笑成癲,仁慈的緋都可汗不但沒有將其打入冷宮,甚至沒有撤去她的大妃封號,但是為了大妃娘娘的病情,仍然將其遷入以前女太皇住的冬宮。可汗憐木伊及阿紛公主年幼失母,便讓皇後代為教養,並重新掌管後宮事務。
元慶元年突厥的雨水略微嫌長,老天爺似有下不盡的春雨,如同草原上純樸的牧民懷念女太皇的淚水,又似在哀歎火撥家一去不複返的榮耀。
已是驚蟄時分,春雨仍是不停,宮人的汗水混著雨水,不停歇的修複著被炸毀的宮殿,緋都可汗左手掛在繃帶之中,坐在金玫瑰園的涼亭中,聽著淅瀝瀝的三月春雨,看著金玫瑰園中花朵在雨中凋殘。
“降夫既旋,功臣又賞,班荷元勳,蘇逢漏網,寧帝奇後,天降清樂,今古第一,萬古流芳……”
“夠了!”
撒魯爾麵無表情的打斷了阿米爾,仍是盯著金玫瑰園,口中滿是諷意:“隻要先帝滿意不得了,先拿去祭了先帝再說吧!”
阿米爾躬身曰是。
撒魯爾微伸了一個懶腰,若無其事道:“那些放炸藥差點毀了我弓月宮的老鼠可有蹤跡?”
阿米爾單腿跪下,慚愧道:“偉大的可汗陛下,地宮已塌,沒有發現踏雪公子的蹤跡,西安那邊亦沒有踏雪公子消息。”
“原氏的暗人可有異動?”
“似是憑空消失了,我無法查到、”
“他果然沒有死,”撒魯爾冷哼一聲,微側身間,似是牽動胸前傷口,眼中閃出一絲狠毒,口中卻念念有詞:“君不聞秦中踏雪,美而溫潤,敏而博聞。智者千裏,舉世無雙,這個踏雪,素有傲名在外,卻扮個又臭又髒的老頭,潛在先帝身邊,還能看著自己的女人與朕周旋數月,隱而不發,斷非常人。”
他的酒瞳瞥向阿米爾:“你且記著,這個原非白將會是我大突厥最可怕的敵人。”
阿米爾點點頭,繼續說道:“段太子回到了葉榆,葉榆大皇宮內名醫如雲,至今不見太子麵眾,似是受了重傷,唯一令臣擔心的便是大理同君氏的暗人仍在附近徘徊,似是在搜尋花木槿……”
“住口,朕不要聽到她的名字,”撒魯爾暴喝一聲,阿米爾立時噤聲,卻見撒魯爾胸膛起伏,然後捂著傷口頹然倒地,阿米爾急忙上前查看撒魯爾的傷勢,所幸沒有崩出雪來。
撒魯爾平複著自己的呼吸,強自隱下胸口的傷痛,對著阿米爾忽地微微一笑:“自今日起,嚴密搜索,原非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至於那個賤人,”他冷冷道,“立誅之,提頭來見。”
春雨似澆倒了阿米爾的心底,讓他感到冰冷,他垂首看著大理石的地磚,隻覺眼前從小一起長大的君主,原來是這樣的陌生。
雨聲漸止,玫瑰瓣上顫顫的滴著水珠,如美人玉顏淚不止,君臣一陣沉默,撒魯爾癡癡看了一陣新雨嬌蕊,慢慢啟口道:“朕想重新為拉都伊舉辦葬禮,追封為可賀敦,你去替朕擇個日子吧。”
阿米爾眼中淚光隱現:“葛洛羅部替拉都伊叩謝陛下隆恩。”
撒魯爾抬手讓阿米爾退去。
他又看了一會碧葉晶珠,喚了聲:“阿黑娜。”
不久一個老宮人前來,他低聲問道:“她可好?”
阿黑娜跪啟道:“大妃娘娘還是日夜不眠,終日抱著花姑子啼哭不止。她想見太子和阿紛公主。”撒魯爾一陣黯然,久久不語:“大妃身體不適,還是由皇後代為教養宜,你且盡心照顧大妃,不得有誤。”
阿黑娜似是有話要講,但看著可汗冷酷的眼睛,終是閉上了嘴,退了出去。
撒魯爾心中一陣煩悶,便步出涼亭,信步向樹母神走去。
資殤的力量有多麽強大,越是離碎心殿近,越能感到前塵往事的幹擾,當幾方人馬為打不開結界時,他果斷的犧牲了他剛出生的女兒,打開了結界,沒想到原非玨已經換走了資殤,他越來越捉摸不透原非玨了。
難道真的像花木槿說的那樣,原非玨遠比撒魯爾要強大?不可能,它是撒魯爾,他是勝利者,不是原非玨那個可憐蟲,就算原非玨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強大,而他的弱點也多,最大的弱點就是他心裏頭的那個連樣子也分不清的女人,花木槿,於是,他殺了花木槿,封印了原非玨。
那麽,那塊紫殤到哪裏去了呢?應該也跟著花木槿沉到這個地宮的下麵了吧。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樹母神下的土地,心中嘲道:“原非玨,你還是隨著花木槿在地下安息吧,而朕將擁有你的一切。”
“陛下有何吩咐?”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他回頭,卻見一個鬢發美人,渾身上下早已被春雨所淋透,胸前隱隱透露出**的殷紅,大膽的褐眸勾魂攝魄。
“你叫什麽,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
“奴婢叫朵骨拉,以前在大妃娘娘那裏服侍,現在在涼風殿當差。”美人的聲音銷魂柔轉,又微微帶著一絲幽怨。
撒魯爾了然一笑:“今夜,便到神思殿來伺候吧。”
朵骨拉喜上眉梢,跪在地上,行了個禮,雙手微擠,令她飽滿的胸脯更加令人垂涎欲滴,然後擰著腰肢消失在玫瑰園。
撒魯爾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微展輕功,人已躍上母樹神,如同往常一樣,心中愉快或是煩悶難解,都會躍上樹母神遠眺一會兒,心情便會舒緩起來,這一點倒是同那個原非玨一樣。
忽地想起那個女人也曾經莫名其妙的爬過樹母神,一想起那個女人,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微抓身邊的樹皮,隻聽輕微的一個聲響,那塊樹皮被他抓壞了。
他有些歉疚,畢竟樹母神是他所最尊崇的神樹,隻要在樹母神上,在煩躁的心情都能平複下來,因為他不喜歡那個女人出現在屬於他的空間,他決定立刻下詔,任何人再不可近這棵樹母神三步之內,違者殺無赦。
他把那樹皮合上,這才發現那樹母神的枝幹似是中空,他又使勁扒開下麵樹皮,裏麵竟然放著一個烏黑的鑲銀木盒。
一種奇怪的感覺呼之欲出,他鬼使神差的慢慢打開了那個木盒,隻見裏麵靜靜躺著一根普通的銀鏈子,墜子是一塊大銀牌,上麵的花紋有點眼熟,他暗哧一聲,是了,是那個君莫問,也就是花木槿隨身帶著的那塊。
她想抱著他和那塊紫殤同歸於盡,這個愚蠢地女人,若是他,既已近身,隻要乘其不備。刺上兩刀,再將酬情扔入懷中,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當時她的眼中滿是蕭瑟黯淡,可是當她提到原非白時,她的眼神柔的又化作水一樣。
他還記得她抱著他下墜時的溫暖,那是屬於他一個人。就在麵臨死亡的瞬間,即使隔著衣料和那塊可怕的紫殤,他依然能感到那個女人溫暖圓滾的胸脯蹭著他的前胸,他竟然起了反映,他感到很興奮,如果不是求生的意誌喚醒了他,他可能還會沉醉,甚至想拉著她,回到崖上,狠狠的**她的身體,讓她在他的身下哭泣求饒。
不,這匹水性楊花的劣馬是原非玨的弱點,是原非玨的愚蠢,他輕笑出聲,再一次在心中鄙夷的罵了句,原非玨,你這個可憐蟲。
他正想用內力化去那塊銀牌,忽然感到另一麵似有硬物,他翻轉過來,一塊紫色的寶石鑲在銀牌的另一麵,在陽光下沉靜的看著他,晶瑩剔透的折射著他漸漸扭曲害怕的臉來,然後漸漸發出灼熱的白光。
“回玨四爺,奴婢的名字和這櫻花一樣,也帶著花,奴婢叫木槿,花的顏色也是紅色的,您可記住了。”一個青色的人影,在漫天的嫣紅中,她的聲音是這樣溫柔,就好像她悄悄塞到手中那柔軟芬芳的櫻花花瓣。
“你……你,玨四爺,萬一你紮死我可怎麽辦呢?”她站在河邊,似是手都嚇得發顫,下雪了吧,她的手上一片聖潔的白色,與雪天同色。
“非玨,今兒是我的生辰,不如你把自個兒給我吧。”小巧的人影坐在那裏,含羞似怯,她的周身是一團紅影,靜靜的,卻讓人熱血沸騰起來。
“我有你送給我的法寶啊,隻要我帶著這根銀鏈子,無論我到哪裏,我變成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會認出對方的。”
“斐兄,你可相信,如果因為時間和距離,改變了外貌,甚至沒有了記憶,隻要相愛的兩個人,還是能互相認出對方,找到彼此失落的那顆心嗎?”
“對不起,非玨,這世上,我花木槿頂頂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原非玨,你無論要怎樣懲罰我,都沒有怨言,可是我卻不能讓你傷害原非白,因為我愛上了他,我……並不後悔。也無法後悔。”
非玨,非玨。
“啊!”樹母神上傳出一聲大叫,響徹弓月宮,守衛的士兵趕過來,大突厥的可汗自高高的樹母神上摔下,雙目緊閉,胸口滲血,手中緊緊握著那鑲著半塊紫色寶石的銀鏈子。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若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