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一晃,就把寶劍取在手中,刷的一劍,迎麵刺來。李鉦擔心他還有別的“同黨”,一閃閃開,喝道:“你真是不知好歹!”

伸手在腰間一拍,錚地一聲紅光耀眼,紫微劍已取在手中,身形如電,瞬息之間連進五招,那中年人自恃武功,卻料不李鉦的劍法如此淩厲精奇,竟分不出神來接他的話,寶劍揮動,和他惡鬥。

李鉦見他劍法頗有可觀之處,但卻不識他的劍法來曆,當下手中一緊,一劍快似一劍,一輪快劍,把那中年人殺得手忙腳亂。

那中年人暗暗吃驚,心想:“怎的我隱居太行之後,江湖上出了這樣厲害的一位少年劍客我竟然一點消息也不知道?”

謹守門戶,連連後退,李鉦殺得性起,著著進逼。那中年人忽地一聲大喝,長劍在李鉦的紫微劍上輕輕一搭,一招“蕭史乘龍”,劍尖向上一遞一圈,就把李鉦的紫微劍彈了開去。

李鉦驟吃一驚,急忙順勢一個“左衝右突”,消解對方劍上大力,唰唰兩劍,反手發招。那中年人身形飄忽無定,劍聲嗡嗡,用以柔克剛之法解他攻勢。

李鉦的劍法已得明月神尼真傳,和納蘭在一起的日子裏,又得到納蘭的指摘,劍法更上了一層樓,劍光展開,恍如閃電驚飆、狂濤駭浪,那中年人功力甚高,劍法雖不及他,卻防守穩固之極,短時間內李鉦竟攻不進他的防守圈子中去。

兩人鬥了一百來招,李鉦劍勢未緩,可是忽覺氣促神疲。他心中暗暗奇怪道:“好奇怪,難道這人練了‘隔物傳功’的本領,能以他自己的內力來消解我的真氣麽?否則怎麽會越鬥越累?”

閃得兩閃,唰唰兩聲,那中年人兩劍竟貼著他耳邊飛過。李鉦動身閃避,紫微寶劍揚空一**一掃。

隻聽得叮當聲響,火光爆散,那中年人大喝一聲,驀地騰空飛起,連人帶劍,宛如巨鳥摩雲,當頭撲下。

李鉦劍光一閃,虛晃一招,身形倒轉,宛若陀螺一般飛旋出去,也是一聲大喝,兩人在半空中閃電般交了一劍。那中年人平空掠起,再度下撲,李鉦紫微劍迎風疾舞,一片紅光,將身體牢牢罩住。

那中年人在半空一劍,隻覺對方劍光如練,幾乎無隙可乘,隻得伸劍一點李鉦的劍身,飛身落地。

李鉦不待他腳跟站穩,唰唰兩劍,連下兩記辣手。那中年人喝道:“好劍法!不過要想傷我,你火候還差點!”

反臂一劍,使一招“野渡橫舟”一劍橫切,李鉦劍法飄忽如風,一沾即走,轉劍又刺他左肋,把須彌大悲神劍法施展出來。

隻見劍光如浪,千點萬點,從半空直灑下來,那中年人在劍光中飛身穿插來去,和李鉦互相追逐,李鉦躲不開他的劍勢追襲,那中年人也無計可施能夠將他擊敗。

再鬥十數招,兩人劍法使得越發淩厲無前!

兩人揮劍力戰,鬥到一百三十招上下,那人倏地一個翻身,一招“夜叉探海”,寶劍一彈,把李鉦紫微劍彈開,飛身跳出圈子,喝道:“且住!”

李鉦寶劍橫胸,但見那人收了寶劍,問道:“你用的是明月神尼的須彌大悲神劍,明月神尼是你什麽人?是你師父還是你的家門長輩?”

李鉦道:“那是先師。”

那人一愕,道:“你說什麽,先師?明月神尼去世了?”

李鉦道:“是,已經去世四年了。”

那人唉了一聲,收了寶劍,抬頭向天凝望,道:“可惜這世上又少了一位絕頂高手、一代宗師。明月神尼的徒弟都如此厲害,我這些年在太行山苦練劍法,還是遠遠趕她不上。”

他收回目光,問道:“你師父明月神尼有沒有跟你說起過一個叫‘北嶽神龍’的人?”

李鉦猛然一省,道:“前輩是北嶽神龍寒雁銏?”

原來北嶽神龍寒雁銏原是公門捕快,後來得遇良機,學成一手名震天下的小寒山秘傳劍法。

他在江湖中聲名鵲起之後,辭去捕快的職務,從此在江湖中做了一名劍士,遊**江湖,行俠仗義,因他曾在北嶽恒山住過很久,劍法和行蹤又鬼神難測,所以江湖中人又送了個“北嶽神龍”的雅號給他。

李鉦很小的時候寒雁銏就到過天山,以江湖後輩弟子之禮拜見明月神尼,請明月神尼指點劍術,此後每過三兩年,寒雁銏就會到天山來拜謁明月神尼。

後來明月神尼去了天竺幾年不在天山,寒雁銏不知明月神尼的行蹤線索,以為明月神尼從此以後不住天山了,這才怏怏而返,一晃已有十幾年不到西域了。

寒雁銏走上前來,道:“難怪我第一眼看到你,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你一樣。我到天山向師太請教劍法的時候,你還在呀呀學語呢。最後一次見到你,大概你有十一二歲的樣子了。後來你們去了哪裏?”

李鉦道:“我和師父去天竺住了幾年,和那爛陀寺的幾位大師一道講經修行。”

寒雁銏道:“難怪。師太走後,我見她不著,就到北嶽恒山住了一段時間,娶的妻子也是恒山本地山民的女兒。”

“後來我實在打聽不到令師的消息,嶽家兩位老人也先後去世,我自己的老家也沒什麽親人了,這才賣了老家的田產和地產,和拙荊搬到太行山來隱居。拙荊去世後的這麽多年來,我極少踏出太行山的山區範圍以外,今天見到你的劍法我才猛然想起你的來曆。沒想到我和師太那年一別,竟然從此陰陽兩隔了。師太是怎麽去世的?”

李鉦不願提起師兄納蘭和師父多年的隔閡,隻是淡淡地說:“師父活過了古稀之年,後來不知因何染上了咳血的毛病,直到去世時,這病也一直未曾治好。”

寒雁銏歎了口氣道:“天山雖然有山有水,但西域氣候太過幹燥,師太自小體質就不好,住在天山,是她擇地的失敗啊。我家是湖廣的大財主,當時我跟師太說,隻要師太願意,我家的山林隨便她挑一處,我願意以後輩弟子的禮數奉養她老人家天年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