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迷迷糊糊時,忽然聽得房頂上悉悉索索地輕響。要知他雖然獨自闖**江湖並不久,但師父明月神尼傳給他的江湖經驗十分豐富,一開始他以為是老鼠,仔細分辨,分明聽到的卻是夜行人衣襟帶風之聲!
李鉦聽得真真切切,卻不想吵醒了姬玉笙,於是輕輕打開窗門,跳了出去。
他輕功雖然不及姬玉笙,但身法超妙,落地無聲,姬玉笙沉沉睡著,並未察覺。李鉦輕如狸貓跳上屋頂,凝神一望,隱約看見東南角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連忙尾隨在後,追了上去。
但那人輕功不在他之下,追了一會,距離雖然拉近了不少,但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還是看不分明,始終朦朦朧朧。
李鉦驀地止步不追,心道:“可別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
急忙回來,掀開被子,但見姬玉笙酥胸半露,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正睡得安詳。
李鉦輕手輕腳地脫了鞋襪衣裳,鑽進被窩,把姬玉笙攏在懷裏,過了許久,聞著姬玉笙醉人的體香,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起來,兩人離開了客棧,上了駱駝,向昆侖山趕路。姬玉笙見李鉦滿眼紅絲,暗暗心疼,道:“我是不是睡覺打呼嚕吵到了你,讓你沒睡好呀!”
李鉦一笑道:“沒什麽大不了的,駱駝走起來很慢,在路上我還可以睡一睡。”他怕姬玉笙擔憂,昨晚的事就沒告訴她。
陽關到昆侖山路途遙遠,以後幾天,一路平安無事。二人有時停下駱駝,望著天邊落下的晚霞,相擁而坐,一直看著夕陽落下地底,繁星罩上夜空,情深繾綣,自是不必細說。
從陽關出來就已是昆侖山東部的祁連山,兩人聽顧青城說飛龍和尚要去西昆侖山,這蜿蜒而西的道路卻有千裏來回的路程。
兩人或走或歇,那也不一而足,路上偶然遇到行商的駝隊或者放牧的牧民,更不談寂寞二字。
這日走到一個名叫插天山的地方,但見山路果然險峻,山下隻有黃沙萬裏,鳥獸絕跡,兩人正在欣賞這詭異奇麗的無聲山嶺,忽聽身後噗噗聲響,李鉦回頭一望,但見兩騎快馬尾隨而來,前麵那人望著李鉦打量了一陣,問道:“你是天山掌門李鉦嗎?”
李鉦不認得這兩個人,不禁大為詫異,反問道:“你是誰?”
他現在是“欽犯”身份,雖然並不怕朝廷的追捕,但還想謹慎為好,不願輕易露了行藏。哪知他這麽一問,卻不啻自認李鉦,後麵那人冷笑道:“你看他腰間圍著軟劍,定然就這正主兒,決錯不了。並肩子上吧!”
驀地把手一揚,飛出了一支藍森森的蛇焰箭,李鉦和姬玉笙飛身下駝,隻見後麵那人疾如電閃,身形微動,手中一支鐵拂塵,倏地向姬玉笙拂來。
姬玉笙側身一閃,左掌一掩,右掌平推,掌風如箭。那人不料她身法如此之快,一擊不中,疾地飛身掠出,陰惻惻一聲冷笑,鐵拂塵抖得筆直,斜卷姬玉笙纖腰。
姬玉笙倏地雙臂一張,一個“玉龍飛天”,憑空飛起數丈,對方鐵拂塵從腳掌下一掠而過,那人正待再運拂塵,姬玉笙宛若飛鷹捕食,嬌軀在半空倏地一擰,居高臨下俯衝過來。
那人也算機靈,拂塵急急一縮一挫,避免給她掌力拂散,誰知姬玉笙用的是一招大鷹爪手功夫,正要抓他拂塵,那人這一抖,正合了她心意,當下姬玉笙嬌軀一轉,倏地錯步,左手抓著他拂塵大半塵絲用力一扯,那人虎口生痛,鐵拂塵幾乎給她扯脫出手,饒是他變招得早,也是踉踉蹌蹌向前猛衝了幾步,才穩得住身形,嚇得那人心中直打鼓。
那邊李鉦比姬玉笙還要輕鬆得多,但見他袍袖飄飄,要用陰柔掌力,把那人拖得精疲力竭,再把他抓下,拷問來由。
但見他倏進倏退,忽守忽攻,身形展開,宛似行雲流水,慢中夾快,巧中帶輕,靜如山嶽,動若江河,吞吐如意,收放自如。
一招一式,幾到化境。若非這人也是武林高手,休說纏鬥,三招兩式隻怕也是無法抵擋了。
四人走馬燈也似捉對廝殺,鬥到酣處,隻聽姬玉笙一聲嬌斥:“著!”
說時遲,那時快,姬玉笙驀似饑鷹捕兔,疾掠數丈,纖足尚未沾地,一溜銀光從掌中飛出,當地一聲,那人的鐵拂塵塵杆之上冒出點點火花,一枝拂塵拿捏不住,激飛上空,與李鉦纏鬥的那人心中一驚,隻聽姬玉笙又是一聲叱吒,玉掌翻處,十幾點寒星向那人後心閃電般打到!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那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摔倒在地,神情痛苦,在沙地中扭曲掙紮。
使鐵拂塵那人一見不妙,撒腿就跑。姬玉笙讓他去有半箭之地,驀地披風一掀,一張一尺多寬的銀色小弩掛在左臂之上,那人正縱步疾奔,猛可裏後心一冷,一支銀色小箭穿胸而出,那人大吼一聲,口中噴出一股血柱,硬生生地從半空摔下!
李鉦飛身上前,將沙地上那人抓了起來,問道:“你中了五毒教主的獨門暗器,趁早說出你們來意,否則教你死得慘不堪言!”
那人背上中了七支透骨釘,疼得半死,趕忙求饒:“饒命!饒命!”
黃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滲了出來。李鉦道:“好,我來問你,你們是從陽關一路跟過來的嗎?”
那人忍著痛點頭道:“是是是……”
李鉦又問道:“你們兩人的武功,還不足以讓我追趕不上,說,還有一個人去了哪裏?”
那人抖抖索索地說:“那個人他,他回蘭州去了!”
李鉦心中頓時明白大半,道:“那人叫什麽名字,是不是晉王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