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府,角門。

一個佝僂著腰,鬼鬼祟祟地男子貼在門上,四處望了望,才小心地敲了敲門,三長一短,是他們之前定下的暗號。

很快,門被拉開了,一個年輕地小童走了出來,伸出手,不耐煩的道,“給我吧。”

男子諂媚地笑了笑,“說好的酬勞呢?”

小童翻了個白眼,從懷裏掏出沉甸甸地一袋銀子,扔進了他的懷裏,“少不了你的,趕緊把東西給我。”

男子接過銀子,腰杆不自覺挺直了,將手中的包袱遞了過去。

小童掀開來,細細地聞了聞裏麵的香味,陶醉的眯上眼睛,“行了,滾吧。”

男子看著小童妖孽般豔麗的臉,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笑道,“不知是府上哪位大人要的這批貨?”

小童按住包裹,眼神如刀般刮了過來,厲聲道,“不該你問的就別問,小心掉了你的腦袋!”

“是,是!”男子嚇了一跳,腰又佝僂了下來,忙不迭地跑開了。

小童輕蔑地看著男子的背影,將包裹攏了攏,趁著夜色悄然離開了。

*

蘇澤甜眼睛盯著平康坊,裏麵沒有紅牆綠瓦,也沒有雕欄畫棟,大多是黑白色的屋頂和白色的牆,建築顏色和樣式都很簡單大方。

據說那些大牌名妓都住在坊東裏,越往北越便宜,她想見識一下傳說中色藝雙全的都知小娘子。

蘇澤甜選定了位置,抬起了其中的一個屋簷。

熟悉的推力傳來,下一刻,她消失在了原地。

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一眼望去,熱鬧繁華的北裏,門口盡是賣笑招攬客人的美人兒,鶯鶯燕燕,好不熱鬧。達官貴人們微醺著臉,被美人攬住胳膊就勾進了館內,激起一片歡聲笑語。

蘇澤甜本來都做好見不到一個人的準備,沒想到大大超乎預料,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有了真實的感覺,她是實實在在的穿越到古代了!

她麵帶猶豫地看了看兩個明顯最受歡迎的地方,一個是麗春院,一個是南風館,要去哪裏好呢?

這時,她聽到身後有一道罵罵咧咧地聲音,她連忙讓到一旁,免得被人撞上。

一個穿著灰色短打,腰背佝僂著的男子從她身旁走過,嘴裏嘟囔道:“呸,平南侯府有什麽了不起,竟敢嚇唬我?當大爺我是嚇大的嗎!”

平南侯府?

蘇澤甜一挑眉,沒想到在這裏也能聽到有關平南侯府的事,她看到駝背男子進了南風館,便跟了上去,剛掀起簾子,一股奇異的清香就撲鼻而來。

蘇澤甜聞不慣,打了個噴嚏,駝背男子疑惑地回頭看了看,見沒有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連忙從書包裏翻出一個口罩,戴在臉上,阻隔了那若有若無的清香。

還好這次進來裝備齊全,除了帶上的作業和口罩,還有零食、麵巾紙等等,她現在強的可怕!

館內老鴇正熱情地招待著達官貴人,看到駝背男子後,快步迎上前來,“哎呦,這不是趙大爺嗎,今兒有空來咱們這,是想見你那相好?”

“叫如意到房裏等我,大爺我有的是錢!”

駝背男子將懷裏的一兜銀子扔了過去,老鴇在手中顛了兩下,喜笑顏開。

“趙大爺,裏麵請。”

蘇澤甜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好奇地張望著這擺宴開席的大堂。

南風館裏麵有三層樓,一樓是喝酒行令看跳舞的地方,二樓是吃飯的包間,三樓就是晚上留宿的房間了。

隻見大堂中央,絲竹管樂之聲悠揚傳來,一群蒙麵露腰的舞姬在翩翩起舞,穿著**大膽的濃妝男女們坐在客人的身旁調笑著勸酒,還有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大聲笑鬧,口中喊著什麽:魏都知,飲了這杯酒就行令吧,大家夥可都等不及了!

魏都知!

能當得起都知的,都是傳說中才藝不凡,京城裏最頂尖的名妓。

蘇澤甜看的津津有味,也想湊上去聽聽他們要行什麽令,見識一下那魏都知的風采。

這時,她突然聽到那老鴇壓低了聲音,對那駝背男子說道:“不是讓你從後門進來嗎,也不怕被人撞見了,貨都送過去了?”

駝背男子冷哼一聲,“送過去了,有什麽好怕的,下個月我就回老家了,到時候誰能找得到我?”

老鴇聽到貨已送到,臉色好了起來,大聲說道,“如意,還不送趙大爺回屋。”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姿妖嬈的秀美男子走了過來,勾住駝背男子的胳膊就往裏走,兩個人摟摟抱抱地極為親熱,趙大爺笑得臉都要爛了。

蘇澤甜看得目瞪口呆,這……這……

如意不是個姑娘嗎?

眼看著趙大爺將小館摟上了三樓,蘇澤甜猶豫片刻,到底還是跺了跺腳,跟了上去。

她發誓,隻要聽到什麽不對的動靜,就跑下樓!

這兩人口中說的那批貨,還有那趙大爺之前提及的平南侯府,都給了她一種不好的聯想。

這幫人,到底想要幹嘛?

到了三樓後,蘇澤甜沒有進去,而是自覺地站在門外,她怕一會兒發生辣眼睛的事情。

那趙大爺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撲向如意。

“好如意,你想死我了,半個月沒見你愈發動人了。”

如意聞言頓時淚眼朦朧,像等來一個負心漢一樣柔弱地撲了上去,“檜哥兒,你可終於來了,如意好想你啊。”

“我這不是來了嗎,今晚一定好好陪你。”

趙檜長得猥瑣醜陋,和貌美的如意站在一起,仿佛美人配野獸,但那如意好似全心全意愛上了趙檜,既主動又熱情,把趙檜勾得心癢難耐。

“好如意,我們這就安置了吧。”趙檜心動不已。

如意卻推開了趙檜,嬌羞地笑了笑,“檜哥兒先等等,讓如意先去準備一下。”

趙檜卻一把摟住如意的腰肢,“還準備什麽,我又不是沒見過。”

然後又是一陣嬌聲的哄著,趙檜才放開了他,如意走向了案台,將香爐燃起後,媚眼如絲地轉過身來,半褪華裳。

蘇澤甜站在門外,滿臉呆滯。

她到底……為什麽……非要來湊這場熱鬧。

都來三樓了,還能有什麽好事,除了汙染了耳朵,線索倒是半句都沒聽到。

正要轉身離開,突然聽到裏麵傳來趙檜疑惑的聲音,“這香,怎麽那麽熟悉?”

蘇澤甜停下腳步。

香?

她一進南風館,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清香,因為聞不慣,才戴上了口罩,這香有什麽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