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甜一點點用力掰開他的手,然而蕭晏握得太緊了,她根本掰不動,驚慌和憤怒不停衝刷著她的理智,蘇澤甜大腦一熱,低下頭用力咬在蕭晏的手腕上。

血腥的氣味傳來,蘇澤甜猛然清醒,看著那雪白的肌膚上留下的深深牙印,邊緣處滲透出幾滴猩紅的鮮血,她連忙抬起頭,然後就撞進了蕭晏深邃而痛苦的眼眸中。

“……”蘇澤甜喉嚨艱澀,突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蕭晏的臉色……很蒼白,白到仿佛下一刻就要心痛到死去。

蘇澤甜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彼時他正因為發著高燒、以及背後的鞭傷而備受折磨,那時候他的臉色也很蒼白,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

愧疚和自責深深的纏繞在蘇澤甜的心中。如果不是她自負,認為哪怕魏都知還有未盡之言,隻要是無毒的,她就可以嚐試。如果不是她疏忽,見那迷情香的香氣幽微,便沒有及時去推開門窗,散去氣味。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再沉下心、耐心一些,等到回家後再燃香,就不會拖蕭晏下水。

蕭晏是無辜的,他什麽都不知道,他隻是被迷情香亂了心智,卻誤以為是發自內心的想法,還想著為她負責。

真正該死的,是她自己啊!

蘇澤甜的猶豫和停頓,在蕭晏的眼中卻是另一個意思,他眼睛驀地亮了起來,仿佛察覺到主人隻是佯怒的小狗狗,心裏又生出了一絲渴望來。

“甜甜,你喜歡我嗎?”蕭晏聲音很輕,他沒有去看手腕上的傷痕,隻專注盯著蘇澤甜的神色。

“喜、歡?”蘇澤甜喃喃自語。

不對,現在根本不是談論喜不喜歡的時候啊!

而且在她的眼中,蕭晏一直都是玩具屋內的小手辦,他們之間是有壁的!

即便蘇澤甜正視蕭晏人類的身份,他們兩個人也不在同一個次元,她隻是想幫助玲瓏拯救這個玩具世界的萬千子民,從未想過要把自己的心交付出去!

“蕭晏,你清醒一點,那個香能讓人迷情,我不怪你剛才做的事,你也別怪我……不,還是怪的吧,但是我不可能為你負責,你也不要為我負責,我們就像從前一樣,做朋友不好嗎?”蘇澤甜語無倫次的說著,總算磕磕巴巴地表達出了內心的想法。

“那個香,不足以讓我動情,我早就……”蕭晏的話說了一半,停頓下來。他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已有了肌膚之親,若是我不對你負責,你當如何?”

蕭晏一步步靠近她,“隻要我在會試嶄露頭角,就能成為皇子伴讀,到那時,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向你家提親,雖然我身份卑微,但我其實並不是一無所有,你跟我來……”

蕭晏牽著蘇澤甜的手,拉著她走向床邊,蘇澤甜對那張床有了心理陰影,不肯過去。

蕭晏歎了口氣,一隻手仍然牢牢握住她,另一隻手按下枕頭下的機關,床邊突然露出了一尺見方的暗格。

蕭晏從中取出一個箱子,打開來,是一張張的房屋地契,以及商鋪、貿易往來的賬本。

“這是我這些年來的經營所得,我知道平南侯府不是安身之所,很早之前就用了假身份暗中經商,每年的盈利也都不錯,哪怕……我沒有成為皇子伴讀,仍然可以保你一世衣食無憂,可若是多富貴,可能暫時還做不到,不過,隻要你再給我三年時間,我一定能給你想要的生活。”

蕭晏站起身來,認真的凝視著蘇澤甜,“甜甜,吾願聘汝為妻,托付中饋,衍嗣綿延,終老一生。”

蘇澤甜徹底震驚了,一方麵是她不知道,她第一眼見到的備受欺淩的小庶子,竟然暗藏著其他身份,這麽多的產業,他是用怎樣的天賦和手腕經營下來的?他……他原來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心疼,以前自作多情的幫助,原來一直都是多餘的。

而另一方麵,蕭晏明顯不是一時興起,他竟是真的想娶自己為妻!

不對,他是認為自己的清白被毀了,才想著要負責。對於古人而言,哪怕隻是同在一個屋簷下說過幾句話,都可能對姑娘的名節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他害怕自己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所以必須行君子之禮,唯有娶她才能平息。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問出那句:我們已有了肌膚之親,若是我不對你負責,你當如何?

想到這裏,蘇澤甜緊張的心跳逐漸平息下來,終於鬆了口氣。

“甜甜,你想清楚了,對麽?”蕭晏見她神態輕鬆,猜測她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終於能接受他了。這樣想著,蕭晏心中也有了隱隱的期待,期待她能親口說出同意。

蘇澤甜歪著頭,盡量用不在乎的語氣說道,“朋友,你可能誤會了什麽,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沒有那麽多的傳統禮教可以束縛,在我們那裏,親親嘴啊拉拉手的,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沒人會因為這種事就去結婚的。”

“……正常?”蕭晏輕輕囈語,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

“嗯嗯。”蘇澤甜點著頭,還沒發現危險已經降臨。

“你說、正常?”

蕭晏一字一句的說道,他臉色蒼白,眼神中蔓延出一絲戾氣,蘇澤甜腦海裏下意識敲響警鍾,然而,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她還未等反應過來,蕭晏一直緊握著她的手驟然發力,一把將她拉入了他的懷中。

蕭晏抵住她的下巴,突然傾身吻了上去。蘇澤甜睜大眼睛,想要推開蕭晏,然而那懷抱卻像是被鐵鑄過一般,無論她怎麽敲打,都無法撼動一分。

之前在迷情香的影響下,無論發生什麽都是迷迷糊糊地,她甚至一度將眼前這個人當成了人形冰激淩,可是現在,她感覺自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被牢牢控製在一處深不可測的漩渦之中,發生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正常嗎?”蕭晏聲音冰冷,眼神裏滿是暴虐和瘋狂。

“你和別人也這樣過,嗯?”

不等蘇澤甜回答,那炙熱又深情的吻繼續將她淹沒,然而每次當她以為再也不能呼吸時,他又會給她一絲喘息地餘地,再進入下一輪的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