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甜睜開眼睛時,蕭晏還在她身邊熟睡,隻是沒有像之前那樣抱得特別緊,而是很乖的睡在旁邊,中間隔著明顯的距離。
蘇澤甜鬆了口氣,本來她還擔心起床後會和蕭晏大眼瞪小眼,或者他發現抱著自己睡了一整晚,又提出什麽要負責的話來,滿口都是君子聖賢的大道理。
不過,如果蕭晏再提出向她負責,她這次要不要答應呢……
蘇澤甜臉蛋一紅,沒有再想這個問題,開始起床收拾東西。
水盆暖壺之類的不能留,免得被侯府裏的人發現,藥可以留下藏在暗格裏。蘇澤甜抱著昨天拿進來的大包小包,最後看了眼蕭晏安靜的睡顏,開始心中默念回家。
現實世界裏仍然是深深的夜色,雖然蘇澤甜在玩具屋內待了幾個小時,但現實隻過去了幾分鍾,也許是這次在玩具屋睡了個好覺,她穿越回來後並沒有感到疲憊。
蘇澤甜跑回臥室裏,從架子上取下一個身穿冬裝的古風玩偶,將它的衣服脫了下來,然後打開百度搜索,對照著視頻和鏡子,化了個偏男子風格的妝容。
既然現在已經不是隱身的狀態了,就不能再穿著現代的服裝在古長安城出沒了。
蘇澤甜將冬裝放在蕭晏的院子裏,一番操作後,衣服就變成了正常能穿的大小。
換好衣服後,蘇澤甜將金錠放在了配套的錢袋裏,然後看著南風館附近的房子猶豫了會兒。
她怕突然出現在眾人的麵前,可能會引起恐慌,於是選了一處逼仄無人的小巷抬起房梁,落地後果然周身無人。
一路沿著南風館的方向前行,蘇澤甜突然發現城裏多了許多流民,被當兵的人驅趕著出去,幾個在旁邊做生意的攤販跟著議論起來。
“還不是霜凍災害鬧得,這群外地人也真是可憐,好不容易進了城,還要被趕出去。”一個做胡餅的絡腮胡大叔感歎著。
“可憐什麽?你沒看他們一直在咳嗽的嗎,那可是感染了治愈不好的風寒,連百草堂的徐大夫都束手無策,留在城裏幹嘛,傳染給我們嗎?”旁邊賣豬肉的大爺罵罵咧咧道。
“話也不是這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能眼睜睜看人去死不是?還好慈恩寺正在施粥,能收留這些災民,不然可真是求生無門了,哎!”胡餅大叔又感歎了一句。
賣豬肉的大爺不屑地‘嘁’了一聲,嘴裏嘟嘟囔囔著,“拜佛有什麽用,早晚全死光了!”
“老板,給我兩張胡餅。”
一道清朗少年音響起,引起了兩人的注意,隻見前麵站著一位雌雄莫辨的公子,他身穿寶相花紋的翻領對襟胡服,腰係蹀躞帶,腳踏烏皮靴,雪膚月貌,郎豔獨絕,當真是貴不可言。
胡餅大叔連忙用油紙包好了兩張胡餅遞上前來,蘇澤甜伸手接過,隻見那胡餅是用白麵做好的餅坯,抹上一層油,撒了點芝麻,從爐子裏烤熟拿出來,真是又香又脆,迎風飄十裏。
蘇澤甜從錢袋裏掏出一錠金子,遞了過去,胡餅大叔連忙擺擺手,臉色為難道,“郎君可移步到對麵那家金銀店,兌成了銅錢再來買吧,這小店實在是找不開啊。”
旁邊的賣豬肉大爺卻眼前一亮,諂媚地湊上前來,“郎君,可要買些豬肉?這些都是今早剛宰殺的,那叫一個新鮮!也不用去換成銅錢,直接給您秤上兩斤,也就夠了。”
胡餅大叔眉頭一皺,哪有二斤豬肉賣一錠金子的,這分明是見那小郎君不懂市價,想要欺瞞宰客,剛要出聲提醒,卻見那貌美的小郎君直接冷嗤道,“不用了,我信佛,吃素。”
一句話就表明了剛才這二人的對話都落在了這小郎君的耳中,豬肉大爺表情訕訕,不敢說什麽,暗中粹了一口退回去。
蘇澤甜沒有收回金錠,反而塞到胡餅大叔的手中,“老板,你的胡餅我全包了,麻煩您全部送到慈恩寺,交由廟裏布粥的人如何?”
胡餅大叔滿臉動容道,“一錢能買兩張餅,這一錠金子足夠包下小店一個月的胡餅了,那些災民可都有救了,郎君功德無量,不知如何稱呼?待某去了慈恩寺,也好告知眾人郎君的善舉!”
蘇澤甜不打算留名,何況她在長安城還是個黑戶,負手後退兩步,“不用了,那就拜托老板了,告辭。”
胡餅大叔看著蘇澤甜的背影,連聲感歎世上還是好人多,旁邊賣豬肉的大爺臉都綠了,正想要動動歪腦筋,將那錠金子騙過來,前方突然籠罩了一片陰影。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道長,和一個眼睛像狐狸般狡黠的異域公子走上前來,圍住了胡餅攤。
那狐狸公子扔出一串銅錢,拋到胡餅大叔的手裏,“打聽個事兒,剛才那小公子有沒有說他姓甚名誰,要去哪裏?”
胡餅大叔擺了擺手道,“那位郎君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善人,隻吩咐某送餅到寺廟裏,其他什麽都沒說。”
狐狸公子聞言笑了一聲,“有意思,張兄,不如我們跟上前去,看看他想做什麽。”
張道長掃了一眼老實巴交的胡餅大叔,以及眼冒邪光的豬肉大爺,淡淡道,“我剛才注意到他腰間有一枚玉佩,樣式像是從宮裏流出來的,惹了這樣的人,小心會有麻煩。”
“再不好惹的本少爺都惹過了,何況隻是去交個朋友,走吧張兄,我可對他越來越有興趣了。”狐狸公子展開折扇一笑。
張道長領先邁開一步,向著蘇澤甜離開的方向走去,“冬日寒冷,就別扇風了吧。”
“你懂什麽!這是風流!”狐狸公子連忙追了上去,手臂大咧咧地搭在那張道長的肩膀上,又是一陣暢快的笑聲。
豬肉大爺聽到那小公子身份竟如此高貴,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眼紅那錠金子了。
蘇澤甜走到南風館的門前,看著周圍來往的都是男子,有些心虛,再次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在一群花紅柳綠的妓子小倌們的簇擁下,邁步進入了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