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猶豫地走上前來,對著蘇澤甜躬身說道,“娘子,實不相瞞,咱們宅子雖然不大,但也要養活六口人,如今加上主子和客人們,也有近十口人了,後廚裏的食材隻剩下不到三天的用量,還是得去城裏采購的啊!”
廚娘的話說完,其他幾個下人也附和起來,似乎認為這個年輕的主子什麽都不懂,隻顧發令,根本不會當家。
“食材的事你們不用管,我會派人來送,你們有什麽短的缺的就報告給管事,管事統一匯總後報告給我,由我來想辦法,還有問題嗎?”蘇澤甜繼續看向眾人。
對於蘇澤甜來說,最不缺的就是物資,她隻要將東西放在玩具屋內,就可以源源不斷的供給。
現在長安城已經有了瘟疫,如果病毒落在了食物上,那麽在接觸剝食的過程中可能會形成氣溶膠,通過吸入的途徑造成呼吸道感染,所以目前隻有現代世界的食物是最安全的。
“長安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憑什麽不讓我們進城啊?該不會是這婆娘編的吧。”鐵生臉色不悅,小聲地嘀咕道。
蘇澤甜現在的聽力早就今非昔比了,她聽到鐵生的話,臉色一變,聲音也沉了下來,“長安城裏發生了什麽事,你們不用管,隻要聽從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瘟疫的事情還沒有爆發開來,很多平民百姓都不知道,蘇澤甜不能讓自己顯得太過特殊,隻能通過主人的威懾力,來壓製住蠢蠢欲動的人心。
鐵生沒想到自己小聲嘀咕的話被聽到了,嚇了一跳,然而下一刻他就惱羞成怒起來,忍著氣站出來道,“娘子,小的在長安城裏還有親人要照顧,每日都必須要回去一趟,還望娘子開恩,別為難我們這群下人了。”
鐵生故意將蘇澤甜的警醒扭曲成新官上任三把火,以此來為難他們這群底層人,果然,鐵生的話剛說完,其他幾個人的神情也鬆動起來,雖然不敢多說什麽,但心裏也都藏著一股怒火。
蘇澤甜氣笑了,刁奴惡仆古往今來都有,也不知道周璃洛是怎麽做的應聘管理,竟然招來這樣心思不正的蠢貨。
“你的家人在哪個坊住,姓甚名誰,一會兒都找管事的登記下來,我會派人幫你照看,還有問題嗎?”蘇澤甜冷漠道。
“這……”
鐵生的臉色一滯,他隻是一個光棍,根本沒有家人照顧,剛才那麽說隻是為了把蘇澤甜架在火爐上烤,成為眾矢之的,卻沒想到被她三言兩語給化解了。
一般哪有主人家能做到幫下人照看家人的,其他幾個下人聽到新主子這麽說,剛才的怒火也消散了大半,隻覺得新主子還是挺通情理的,隻是把他們都關起來的事還是讓人有些費解。
鐵生見到其他人麵色都舒展開來,知道他們都被新主子的話給收服了,他看著蘇澤甜身邊的蕭晏,心裏怒火怎麽都止不住。
明明男主人還站在這裏,這個小娘皮有什麽資格出來說話,女子就該被關在後院裏不能出來,這小娘皮不僅出來拋頭露麵,還發號施令,真是反了她了!估計男主子也早就看不慣她了,隻要他出來替男主子說幾句話,以後他就能成為心腹了!
“男人還沒說話,女人就敢當家做主了?娘子,您還是回後院好好休息吧,我們就聽男主子說話就行了!”
鐵生大放厥詞之後,還覺得挺滿意,認為自己說的話很有道理,一定能得到男主子的賞識。
所有下人都低下頭麵麵相覷,用眼神傳遞著什麽消息,隻有王管事歎了口氣,看向蘇澤甜的目光充滿擔憂。這鐵生沒招進來前也是個好小夥,沒想到他見宅子裏一直沒主子管他們,逐漸就變得跋扈起來,憑借自己一身的肌肉在宅子裏橫行霸道,早就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以後不定怎麽對女主子不敬呢。
蘇澤甜沒有看鐵生醜陋的嘴臉,而是直接看向王管事,神態平靜隨和地說道,“王管事,將鐵生的賣身契準備好,結清這個月的工錢。”
“是。”王管事一怔,躬身行了一禮就要轉身去辦事。
鐵生懵了,連忙拉住王管事,高聲喊道,“等等!娘子這是什麽意思,要趕我走?”
蘇澤甜看向鐵生,眼神逐漸變得冰冷,“既然你思念家人,那就不必留在我這裏了。行事粗魯,滿口穢言,我這裏還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鐵生被罵得臉一紅,猛地回過頭看向蕭晏,見男主子一直沒說話,心裏開始慌了,“主子,我可是為了你說話的啊,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我要是被趕出去了,還能上哪裏謀生啊!”
蕭晏嘴角微微含笑,“你恐怕是誤會了,娘子早就說過她是這座宅子的主人,我們不過是客人,你能將事實曲解成這種地步,也是實屬不易。”
蕭晏說完,輕輕地咳嗽了幾聲,許是站在風裏久了,他臉色有些蒼白,蘇澤甜連忙扶住他,輕聲說道,“先回屋休息吧。”
蕭晏微微點頭,蘇澤甜回過頭看向鐵生,見他還拉著王管事的胳膊不放,眉頭凝起。
“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趁著現在我還能給你留些體麵,去跟王管事領錢吧。”
說完,蘇澤甜轉過了身,小心扶著蕭晏向著最近的廂房走去。
鐵生臉上的怒氣愈來愈盛,他看著蕭晏病懨懨的樣子,隻覺得這人給他們男人丟了臉,根本不配做主子,憤怒和欺軟怕硬讓他一瞬間做出了決定,鐵生甩開王管事,揮舞著拳頭不管不顧地向蕭晏衝了過去。
“小心!”
王管事跌坐在地上,驚慌地喊出聲。
拳風剛過耳邊,蘇澤甜伸出手,穩穩地接住了鐵生的拳頭。
“什麽!”
鐵生臉上的錯愕還沒消退,一陣劇痛襲來,蘇澤甜將他整個拳頭捏碎了!
蘇澤甜鬆開了鐵生的手,一腳踹了上去,鐵生直接從二道門飛到了大門口,胸口劇痛,吐出了一口鮮血。
“嗬,男人,這性別給了你什麽錯覺嗎,以為身為男性就是世界的中心,淩駕在所有女性之上了?”
蘇澤甜嘴角含著冰冷的笑意,“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身為女子,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也就隻能請你跪下了。”
院子中所有的下人麵色都變得慘白,嚇得立刻跪在地上,再也不敢生出一絲別的心思。
鐵生氣若遊絲地趴跪在地上,舉起軟綿綿的手,艱難地最後看了眼蘇澤甜的身影,在劇烈的疼痛中暈厥了過去,暈倒前腦海裏隻浮現出了一句話:
他真的不該……小瞧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