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瘟神非同以往,傳統的祭祀隻會增強他的法力,帶來更多疫鬼!到時候就算到了驅邪的良機,我也沒辦法替大家驅走瘟神了。隻要你們現在配合我,就還有機會活命!”蘇澤甜繼續加重語氣道。

眼看著大家已經開始鬆動了,蘇澤甜讓綠豆把帶來的肥皂和消毒水分了下去。

“這是聖石和聖水,你們需得用聖水將這裏全部灑洗一遍,然後用聖石洗滌全身,打開門窗通風曬太陽,這樣就能讓疫鬼沒有藏身之處了。”

看到所有人都領了肥皂和消毒水,卻仍然心存疑慮的模樣,蘇澤甜又讓綠豆把防護服、麵罩和食物全部發了下去。

“我既然要救你們的命,自然也會管你們治病期間的衣食,記住,清理好身體後需穿上聖服,麵罩也要每日用聖水洗滌一遍後戴上,這樣就能防止疫鬼再次上身了。”

流民們看到衣食樂瘋了,拿著餅子就往嘴裏塞,把衣服珍惜地抱在懷裏。他們才不管那衣服款式有多奇怪,總之比他們自己破爛的粗麻布衣要好多了,這下他們看蘇澤甜的眼神變得熱切起來了。

看到大家群情激昂,蘇澤甜決定乘勝追擊,為了加強眾人對治疫的重視,她嚴肅道,“你們既然來到這間廟,就是與這裏的神明有緣,如果有人偷懶不肯用聖石和聖水,神明也都會看在眼裏,以後就不用從我這裏領食水了。”

流民們連忙驚呼一定會好好用,不辜負神使的良苦用心。

蘇澤甜見情況已經逐漸控製住了,在院子當中支起一個爐子,開始熬製從百草堂抓來的藥,又將現代的抗生素分發下去,雙管齊下。

濃濃的藥香飄散開來,破廟裏的幾人逐漸熱淚盈眶起來,連連感歎終於得救了。

冬榮這麽多天終於吃了頓飽的,他看著廟中央破敗的神像,眼睛裏含著熱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叩謝神恩。

蘇澤甜正在熬藥,突然感覺丹田處微微發燙,但這次很快就消失了,她沒有在意。

在破廟忙了一整天,期間又來了兩個看似感染風寒的流民,領了物資後同樣是連連感謝的留下了。

“姑娘,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綠豆看到蘇澤甜臉上的疲態,忍不住提議道。

蘇澤甜確實感到很累了,疲憊地點點頭,走之前最後看了眼破廟,發現那些流民在身體緩過來後,一個接一個地去叩拜神像,模樣還極為虔誠。

蘇澤甜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坐上了馬車。馬車剛行駛不久,她就在顛簸中睡著了。

睡夢中,丹田處似乎一直在隱隱冒著熱意,消耗著身體裏絕大部分的精氣神,將蘇澤甜拉入了夢境的深淵,一覺醒來後,竟然是第二天早上了。

“……”

蘇澤甜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玩具屋內的閨房,有些懵了。

好在玩具屋內時間流速和外麵不一樣,不然夜不歸宿肯定會被媽媽發現的。

蘇澤甜揉了揉額頭,昨晚好像聽了一夜的海嘯,總也睡不踏實。而且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連從破廟出來後的記憶也沒有了。

蘇澤甜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難道……她從破廟出來後就睡著了,一直睡到了現在?

“……不會吧,我以前也沒那麽能睡啊。”

蘇澤甜皺著眉,覺得此事透出一絲詭異,不過很快她就不想思考這件事了,今天就是三日之約的最後一日,她得趕快回破廟等平南侯府來人!

……

帶著綠豆再次來到破廟時,眼前的場景已經變得煥然一新。

精氣神恢複許多的流民們,昨天按照神使的吩咐將破廟徹底清掃了一遍,現在環境變得既幹淨又整潔,還吸引了一些本地的老百姓過來。

冬榮見蘇澤甜和綠豆過來,連忙走上前說明情況,原來那些老百姓也是感染了瘟疫的患者,因為家裏貧困吃不起藥,聽說這裏有免費的藥,一大早就過來等著了。

蘇澤甜沒想到事情傳播得那麽快,不過這也算好事,省得她費勁去宣傳才能救人了。

支起爐子開始熬藥,破廟裏送吃又送藥的消息很快就又傳了出去,陸陸續續地又來了很多人。

蘇澤甜心不在焉地分發物資,等著平南侯府派人過來。

不一會兒,門口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五六個衣著體麵的人推門走了進來,蘇澤甜有些驚訝地起身迎上去。

“張太醫,你……你們怎麽來了?”

蘇澤甜想到張太醫可能會來,但她沒想到他是和其他太醫一起來的,這些人她也覺得很眼熟,正是當日在慈恩寺門前將她趕走的人。

張太醫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事態緊急,他也顧不得別的了,正要說出實情,旁邊的一個留山羊胡的太醫打斷了張太醫,神態鄙視地看向蘇澤甜。

“你就是那個在平南侯府妖言惑眾的道士?”山羊胡傲慢道。

“?”

蘇澤甜一臉懵,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山羊胡突然幾步上前,抓起在地上的藥渣聞了起來,臉色倏地一變。

“陰症竟然用涼血的藥材,你這分明就是要殺人啊!”山羊胡怒聲嗬斥道。

太醫們向來對假道士亂開藥的行為深惡痛絕,這會兒見到超出他們常識的用藥理念,頓時發飆起來,除了張太醫以外,其他人都用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怒視著蘇澤甜。

蘇澤甜一陣無語,不過她現在沒時間和這群太醫辯論,直接佯作不滿的看向張太醫。

“張太醫,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如果隻是來找麻煩的,勸你們還是請回吧。”

張太醫麵色訕訕,拉過那個叫囂的山羊胡,不好意思地笑道,“小友,你還記得平南侯府的蕭牧青嗎?”

蘇澤甜神色一凜,這是要進入正題了。

“當然記得,我之前說過他不是普通的風寒之症,張太醫如今可是信了?”

張太醫歎了口氣道,“小友真是有先見之明,那蕭家公子服了治療風寒的藥後一直不好,似是還有心悸之症,老夫本想從安神入手,卻也始終沒有見效……”

蘇澤甜見他要長篇大論地談論醫理,連忙打斷道,“張太醫,蕭牧青是得了瘟疫之症吧?”

張太醫一頓,神色突然古怪了起來,“蕭公子之前明明沒有瘟疫的症狀,可今日上午老夫想要去侯府探視時,卻突然聽說蕭公子死於疫症之中了。”

“死……死了?”

蘇澤甜大驚失色,心裏直呼不可能,連忙繼續問道,“你親眼看到他死了?”

張太醫搖了搖頭,但眉頭仍然緊緊蹙著,“聽說蕭牧青早就感染了瘟疫,而且還傳染了侯府不少人,那些人昨晚一夜之間全死了,而沒來得及染上疫症的其他人,也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喪命了,哎,整個侯府上下幾百口人,竟然沒有一個活口了!”

“小友,你是不是早就發現蕭公子染了疫症了?可老夫竟然絲毫沒有發現,小友果然天賦異稟,老夫自歎弗如啊……”

張太醫仍在兀自感歎著,蘇澤甜不敢置信地呆立在原地,腦海中嗡嗡作響。

蕭晏昨天已經回去了平南侯府,而如今侯府上下全部死於疫症或火災,豈不是說……蕭晏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