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潛逃(二)

“罪有應得?我掏心掏肺的對你也是罪有應得?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承認,我現在彌補我懺悔我……”李海猛有些抓狂的不知所言,“你就這麽一點也不領情?你他媽還是人不是?!”

事到如今,他最關心的竟然會是這個話題,一言一語間還在妄圖挽回這份荒唐可悲的愛情!

“李海猛,我對你的除了恨,再沒有其它的了,就算你對我再好,我也絕不可能原諒,是你害了我一輩子!”

李海猛一陣啞口,忽而幹笑起來:“小玉啊小玉,你從什麽時候變的心這麽狠了?啊?你對我下的可是死手啊!你報警的時候難道就沒給自己留條退路?”

羅玉冰冷的笑靨如殘花般絕望,伴隨著緩緩而下的清淚,他的聲音開始哽咽:“我早就沒有退路了。”

李海猛眼中凶光畢現,再次扼住了羅玉的喉嚨,他是徹底翻臉了,從前的溫存早已消耗怠盡,他凶殘的說著:“你得意的太早了!警察能不能抓住我還是個未知數!等哥到了緬甸,那邊自然有人保護我,可是至於你我的寶貝,我看你是沒機會了!我要讓羅健因為你的消失而痛苦一輩子!”

猛聽到哥哥的名字,羅玉頓時把眼睛睜的滾圓,死亡的恐懼和對生的欲望讓他奮起掙紮,李海猛再也沒有耐心跟他耗下去,一旦動起武來,羅玉根本什麽都不是。

輕而易舉就把他控製在臂下,任由羅玉掙紮喊叫,李海猛在檔杆下掏出一卷膠帶,先把他的腰在座椅上捆了一圈,羅玉趁他手上鬆懈,就要掙脫著去開車門,李海猛脾氣一上來衝著他腦門就扇了過去。

羅玉被打的一陣眩暈,這個空當李海猛把他手腳也綁了個結實,又用膠帶封了他的嘴,為了不被外人發現,又把座椅調成最低。

瞥了一眼被捆綁著成臥倒姿勢淚流不止的男孩,李海猛不屑的一聲冷哼,舉著手機說:“真是可惜,這個號碼以後要變成空號了。”說著,慢吞吞的摳開機殼,把電池和手機卡都拆了下來。

他興誌勃勃的做著這一切,根本不理會羅玉的嗚咽哀哭,甚至還當著他的麵把手機卡一折成兩半,和電池齊刷刷扔進了路邊的排水溝。

羅玉的眼淚更凶了,嘴巴被膠帶封著,四肢又動彈不得,李海猛咧了咧嘴,笑的好不得意:“看在你跟老子上過床的份兒上,老子讓你死的痛快些!”

再次發動引擎,羅玉根本無法辯清方向,感覺著汽車七拐八繞,一路上顛波緩急,除了車窗外的風聲,聽不到其他什麽動靜。

李海猛一句話也不說,天色漸暗,儀表盤上的數字越發清晰。

感覺就像躺在氣墊上逐流,羅玉昏昏沉沉的透過車窗隱約看到街邊的廣告牌,和高低錯落五線譜似的電線。

在保持著側臥的姿勢大半天,半邊身子都壓的酸麻難當時,李海猛終於停了車。

與此同時,羅玉提起了全身的戒備,他料想李海猛會拿著把鋒利的刀片來割開自己的喉嚨,可李海猛並沒有這麽做。

他隻是點了支煙,倚在靠背上舒服的抽起來,對於身邊還躺著一隻待宰的小獵物,他都懶得看一眼,這一刻,羅玉有些小小的僥幸,雖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根本不現實,但他還是一動不動的忍耐著,盡量壓抑著呼吸,妄圖在黑暗的掩飾下被那人遺忘。

車窗外的亮光勾勒著李海猛高聳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指間一點流火明滅,他長長的籲著氣,雲霧繚繞中他看上去安若泰山。

一根煙很快被抽完,他忽然扭頭說:“我去吃點東西,你給我乖乖的呆著,要是我心情好了,興許給你帶吃的回來。”

羅玉動也不動死去一般,直到李海猛砰的一聲鎖上車門,他才抬起頭向外張望了兩眼,在確定了李海猛走遠之後,他的心如沉澱被翻攪般開始浮騰起來。

他試著扭動身體,以此給自己掙出更多的空間,富有彈力的膠帶在他的不斷動作下終於有了鬆弛,因此,他的手指很容易就摸到了褲兜裏的指甲刀。

時間在分秒逃逝,他在和死亡賽跑。艱難的移動著手指,指甲刀啃咬著粘合牢固的膠帶,皮膚被刀刃劃割出傷口,手腕上的膠帶總算在不懈的努力下慢慢開裂。

羅玉大喜過望,掙開雙手後麻利的撕掉身上以及封住嘴巴的所有膠帶,他無暇多想,慌亂的打開車門。

天上沒有月亮,很難辯清時間和方向,他渾然不知自己身處何地,不過看樣子,前麵差不多應該是個鎮子。

李海猛就在前邊一家包子鋪吃包子,另外又要了瓶啤酒,已經好久沒吃過這種家常包子了,盡管那肉餡一股子油腥味兒,不知道用什麽劣質油和肉調製而成,但配合著大蒜啤酒吃起來味道還算不錯。

羅玉挨著車門警惕的環顧了一眼,前麵的那條路在他的腦海中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叉號。

回望來時的方向,遠處路邊恰好有一家小賣店,大門半掩,燈火通明。羅玉快步跑去,見屋子中央一圈人正圍著打麻將。

羅玉風風火火跑進來時並沒引起誰的注意,大夥聚精會神的奮戰著,好像天塌下來也不關他們的事。

羅玉正想找個地方躲躲,忽一眼瞥見窗外放著部電話機,不禁心頭大亮,快步走過去,剛抓起電話,就聽裏邊店老板叫道:“小夥子,上哪打兒呀?”

羅玉微一沉吟問道:“老板,這是什麽地方啊?”

店老板上下瞅了他兩眼說:“曲門鎮。你打長途呀?”

羅玉沒聽說過曲門鎮這個地方,更無暇多想,直接拿起來撥了羅健的號碼。

生死茣測,他現在最想再聽一聽哥哥的聲音,也許從此以後就再也聽不到了。

讓人心煩氣燥的彩鈴響個沒完,攥緊聽筒的手手心裏已透出一層汗濕,心髒就像有麵小鼓越敲越緊,李海猛的車依舊靜靜的停在路邊。

隻響了兩聲就仿佛已經等了兩個世紀,羅玉越來越急,正打算放棄時,突然傳來羅健的聲音:“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