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一定是遭報應了
???餐廳裏,談若鴻在悅耳的鋼琴聲中已經坐了快半小時了,約她的人卻還沒出現。舒咣玒児
先後兩次去姚知非公司找她,她其實心裏清楚,這事兒總會傳到安怡華耳朵裏,而安怡華一旦知道她出現在這座城市,就一定會來找她。
沒想到這麽快,昨天她就接到了她的電話,約她在這裏見麵。
安葬好母親之後不久,其實她知道姚知非有去過墓地。
知道母親喜歡香水百合的,除了她和父親,就隻有姚知非了。她忘記了買,父親也在多年前去世,除了姚知非,她想不出墓前那束新鮮的百合是誰送的琨。
姚知非花錢給她母親買墓地的事情葉雨濃知道了,沒撞見她人還好,一旦碰見,免不了又是一頓奚落諷刺。十年前葉雨濃就恨她恨得要死,後來又發生了那些事,再相見她又怎會輕易饒了她。
這段時間太忙了,好不容易抽空去趟美容院,哪知道就碰到了她。
都說冤家路窄,還真是耮。
葉雨濃啊,她跟以前一樣,還是那麽漂亮,就是嘴上不饒人,怎麽難聽怎麽說。
在門廳入口撞見,估計她也不詫異談若鴻會出現在這裏,畢竟都是生意圈裏的人,她又回來了這麽久,連姚知非都知道了,她又是他紅顏知己,怎會沒聽說!
張口就是冷嘲熱諷,她瘦高的身形立在談若鴻麵前,極其厭惡地說,你還真有臉回來!
談若鴻沒底氣跟她對峙,隻是跟她問了聲好。她不領情,冷笑一聲又說,姚知非是真的瘋了,被你害成那樣,不但不恨你,還幫你!我真是沒想到他居然還幫你母親買墓地!不過也是,像你這種女人,有的是本事讓男人為你做這個做那個,不過談若鴻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做出什麽傷害知非的事,我絕對饒不了你!
她也真是癡心,姚知非都娶了別的女人,她卻還在原地踏步。細細一算,十幾年了,從當初的談若鴻到現在的童嘉瑜,葉雨濃明知姚知非從未真的對她動過心,也還執迷不悔的守護著他,也不知該說她傻還是蠢,明明就是那麽孤傲一個女人,怎麽就……
談若鴻想想就歎氣,視線轉到窗外,看見一輛車停在餐廳外麵,她心裏緊了緊,趕快收回自己的思緒。
和姚知非母親說話,一定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別說是現在,和姚知非談戀愛那會兒就是這樣。一直以來,她都對這個女人有一種敬畏,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畏的是什麽。
安怡華在她麵前坐下,也沒看她,一來就跟服務生要了一杯清水,談若鴻麵對她的時候永遠沒法兒淡定,估計是她氣場太大。
終於她說話來,開口就是冷不丁的一句:“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談若鴻當然知道沒人歡迎她留在這裏,不過,那也並不是她的長期打算:“等公司這個項目完成了就會回香港。”
“你們公司比你厲害的大有人在,宋世臣怎麽偏偏就要把這生意交給你?”
安怡華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微皺著眉,這會兒是更深了些,“我想,也是你自己有這麽個意願,是不是?”
“……”
談若鴻漸漸低垂了眼瞼,沒有吭聲。
安怡華說得沒錯,是她自己有那個心思要回來。離開那麽多年未曾踏過這座城市半步,父親過世的時候她不在身邊,如今母親病重,她再也無法坐視不理。整整十年,如今整座城市麵目全非,她都快要忘了回自家的那段路,入口在哪裏。
她想回家,從宋世臣提起這個項目開始她就計劃著要回來看看她的母親,看看這座生她養她的城市,沒有想去驚擾誰的生活,這,似乎並不過分。
“不管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是什麽,希望你盡快離開。如今知非已經結婚了,我不想因為你的出現又給他製造什麽麻煩。”
“伯母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知非……”
“你話是這麽說,可我不會放心。”
安怡華雙眼盯著她,眼神比跟下屬開會時犀利得多,“你母親的事我聽說了,知非能幫你,不代表他就已經忘記了過去那些事,談若鴻,你應該知道你當初把他毀得有多徹底,如果你尚還有一丁點的良久,就走得遠遠的,別再出現在他麵前?。”
“伯母……”
“知非已經變了,他跟你,也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我從沒妄想過。”
哪怕是暗地裏,一個人的時候她也都不敢再奢望什麽。如今站在她麵前的姚知非,經曆過那麽多事之後,遠比當初更堅強,她看他的眼睛,再也倒映不出自己的影子,那一刻她就明白,他們之間的牽連,早就斷得不剩分毫。
安怡華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她盡快離開。
她說,姚家沒有人會再去追究當年的事,你應該知足,如今你母親已經不在了,你就更沒有理由留在這裏。
這個女人有多愛她的兒子談若鴻當然清楚,她也明白一個母親的苦衷,當年要不是她,這個母親又怎會經曆那番撕心裂肺。
是自己毀了她的兒子,她恨她是應該的。她說得對,是應該走得遠遠的,別再在他麵前出現。
秦真真鼓足了勇氣去醫院,聽容若的話做了一次全身檢查。
去拿結果那天,她坐在醫生桌前,先是聽那兩個醫生在那兒竊竊私語一番,害得她很緊張,可到最後也沒告訴她究竟她的身體怎麽樣,隻是其中一個醫生特溫柔地問她:“小姑娘,要不你下午再來,到時候把你爸媽或是其他親人一起交過來。”
“嗯?為什麽啊,有什麽問題告訴我就好啊。”真真睜圓了眼睛,莫名其妙。
兩個醫生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另一位比起剛才那位更輕言細語,“是這樣的啊,妹妹,有些事情我們要親自跟你的家人說……”
“我沒有家人,唯一一個哥哥也都在新加坡,他可忙了,你要他千裏迢迢就為這小事兒回來一趟麽?”小事兒!
倆醫生頭疼,心力衰竭怎麽可能是小事兒!
清了清嗓子,那醫生又問:“那你哥近期不會回來?”
真真也無奈,“他事情好多哦,我不想分他的心,也不忍心看他來來回回兩頭跑。醫生你放心啦,我很小就一個人生活,什麽事情都是我自行處理,所以有什麽事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承擔。”
兩個醫生對視一眼,頓了頓,全都坐下來,沉默許久,其中一個沉沉開口。
隻一句話,便讓真真墜入深淵。
這一定是報應!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沒有方向,沒有目的,甚至,哭都哭不出來。
她才23歲,還沒有談戀愛,沒有結婚,人生才剛剛開始,老天爺怎麽會這樣懲罰她!
心力衰竭晚期,意思就是死神在向她招手了,她也明白自己做了那麽壞事,總有一天會死得很慘,可沒想到竟來得這麽快!
她要見她哥哥,立刻,必須。
秦子謙在電話裏聽妹妹哭著說她就快死了,先是一陣莫名,再之後等她說清楚之後他心裏一急,連夜就從吉隆坡趕回來了。
他不是不愛自己妹妹的。
真真那麽可愛,很乖,長得又漂亮,誰都願意把她當成小公主一樣寵著疼著。
可他總歸是放不下自己的事業。也想過要帶真真離開,不過,總歸得做完那件大事。
“哥,我不想報仇了,就算爸爸是童祿初害死的,也跟嘉瑜沒關係。”
“真真……”
“你看我都快死了,在做壞事之前我好好的,一定是遭報應了。”
真真抱著哥哥小聲嗚咽,哭得渾身顫抖,“嘉瑜對我那麽好,我還那樣對她,我早就知道自己不得好死……”“別亂說,醫生又還沒說你治不好!”
“可是要換心啊,連醫生都說概率很低,全世界上哪兒去給我找匹配的心髒啊!”
她哭得越來越厲害,秦子謙心裏亂成一團麻,一邊想著正事,?一邊又擔心真真的身體。
眼看姚知非和童嘉瑜就要分手了,雖不完全是真真的功勞,可他總歸是在暗地開心的。其實現在也不需要真真再做什麽,光一個談若鴻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