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禍非福兮福非禍
因為貪汙案的影響，才剛剛換血沒多久的希望教育，又被迫的麵臨再一次的人員調動。
好在之前谘詢部進來的幾乎都是新人，與這事也扯不上什麽關係，所以便沒有什麽大的變動。倒是教學部，卻是意外的牽扯極深。
教那幾個重點學生的老師，不說全部，至少大部分是知情的。至於他們拿了多少回扣，那也隻有當事人才清楚了。
事發後，好幾個老師當天就沒了影蹤。聞風而逃的本事，也實在對得起他們資深的教學經曆。
陳明的男朋友在這件事情上起的作用很大，即使找了很多關係，也無論如何不能洗脫嫌疑。現在他已經被停職接受調查，至於處罰，也是早晚的事。
這幾天，陳明幾乎沒有來上過班。教學部的事情，全部都是由蔣老師一手打理的。私下裏，大家都在傳，恐怕這次之後，教學部的主管就得換人了。
不關己的事情，最好少插手。
這是夏若水工作這一年多來，總結起來的經驗。這個社會沒有想象中的無情，但也絕對沒有想象中的有情。對於別人的事情，多看少說，是最佳的生存之道。
發生這麽大的事，最近老師們也是人心惶惶，明裏暗裏都在各種討論。雖然上麵已經嚴令禁止過，但剛勁鐵骨也有血肉相築，世上哪有能被禁止的八卦呢？
“最近我們教學部好像特別鬧騰？”晨會上，蔣靜輕飄飄的開口，但是那聲音似乎夾雜著柔軟的尖刺，任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世界上總有這麽一種人，她們看起來溫溫和和，但真要嚴肅起來，絕對比原地大吼三聲來得管用。
而蔣靜，就是這種人。
此刻，她雖然是笑著的，但是嘴角的弧度卻是強製性的揚起，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克製當中，謹慎卻又不失威嚴，令下麵的老師都漸漸心虛起來。
“我不管你們怎麽想，但是隻要你選擇留下，那就得有個正確的姿態！”突然提高的音調，讓人為之一震。她懶懶的瞥了眼下麵站著的老師，收起笑意，“我不想再聽到任何多餘的傳言，不然，我就隻能遺憾的請你離開。”
作為主管，蔣靜的一言一語都是經過仔細斟酌的。平日裏，很少有疾言厲色的時候，此時，她將話說得如此重。如果不是有上麵的授意，以她的性格，還不至於這般狂妄。
果然，聽到“離開”二字的時候，剛剛還有些蠢蠢欲動的老師，一下子就噤了聲。縱然有不滿，但麵臨去留的問題，她們還是知道分寸的。
畢竟，能在這件事後留下的老師，心中自然都是做過一番考慮的。
這次的貪汙案鬧得這麽厲害，但希望教育隻是舍棄一名校長，就換來全身而退。這裏麵的門道，不用明說，大家心裏都已明了。
再加上此次事件後，教學部也有很大的變動。好多資曆老的教師，或是離開或是沉默，反正沒了當初仗著經驗橫行霸道的氣勢。
對於新老師而言，這無疑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要知道，在培訓學校，經驗是十分吃香的。就算是有學生來，老教師總是比新老師更加吃香。
但是這次後，留下的老教師多半都是沉默寡言之人，平日裏也沒什麽爭鋒鬥角的事跡，這讓很多人心裏都起了些別的心思：如果能趁此機會，多收些學生，那無疑是最好的！
夏若水上完課，並沒有急著回教學部。剛才蔣靜給她發了消息，讓她中午的時候過去找她。所以簡單的收拾下教室後，她便去了主管辦公室。
“你好。”
對於不熟的人，夏若水向來是客氣的帶些拘謹。她同蔣靜的交情不深，也不知道她找自己來幹什麽。
“來了啊，坐吧。”
收回手上的水壺，蔣靜示意她坐下。夏若水看了看，也不猶豫，挑了她對麵的位置坐下。
兩個人坐下後，並沒有急著開口。蔣靜先是把手邊的水壺放下，然後用帕子細心的抹去盆栽上麵的灰塵，似乎並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你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既然對方不打算主動開口，那麽自然該由她這個下屬來主動。夏若水疑惑的問道，顯然是真的沒有猜出蔣靜為什麽找她來。
貪汙事件的影響正在慢慢平複，雖說近來新單子很少，但好在她們手上的學生還是維護得挺好的。在這方麵，夏若水自認下的心思不會比別人少，所以如果要挑刺的話，也找不上她。
至於八卦……
她向來不會與同事討論這些，就算偶爾提到，也是充當旁觀者的角色。所以，即使是在這件事情上，她自問也找不出不妥之處。
“我今天找你來…”停下手上的動作，蔣靜看著夏若水，笑得很溫柔，“主要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夏若水心裏一驚，問她？難道，是陳明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她想到的竟然是陳明。畢竟曾經她們交好是公認的事實，但是現在的主管已經是蔣靜，還有什麽可問的呢？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蔣靜搖搖頭，“不是陳明。”
偌大的辦公室，此時隻有她與夏若水，周圍安靜的出奇。如果不是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太好，夏若水實在不能解釋，為什麽自己的心跳聲會如此響亮！
陳明的離開已是注定的事情，蔣靜接替她成為主管也是不變的事實。但是因為她的離開，副主管的位置卻又空了出來……
幾乎不敢相信的看著她，這一刻，夏若水實在掩飾不了心裏的激動。她有些忐忑卻又忍不住期冀，“不是陳明，那是？”
蔣靜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就算已經確定，她也不喜歡把話說得太滿，至少還能給彼此留下餘地。就像此時，雖然已經得到上麵的授意，她仍舊是委婉的詢問著，“你願意當副主管嗎？”
她的這句話對於夏若水的衝擊實在太大，以至於一時間她還沒能反應過來。隻呆呆的望著她，下意識的反問，“啊？”
蔣靜好脾氣的再重複一遍，甚至還耐心的解釋著，“在我看來，你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但畢竟年輕，還需要多多磨練。此時教學部不太穩定，但從另一個方麵看來，正是鍛煉的機會。”
說了這麽多，夏若水一直愣愣的聽著，不知該作何反應，直到蔣靜的最後一句話響起，她才茫然的抬起頭。
“你想當副主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