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正建議道:“與其被動地等待宋人來攻,還不如先發製人、主動攻宋!”
王昭遠叫韓寶正細說。韓寶正言道:“我們可以遣使去太原與北漢聯絡,叫他們發兵從北向南打,我們呢,出兵從南向北打,這樣,南北一夾擊,趙宋的西部地盤就被我們與北漢瓜分了!”
韓寶正的話,聽起來頗有見地。北漢派兵攻打陝西的北部,後蜀派兵攻打陝西的中部,兩邊一攻打,宋朝在陝西的地盤就被奪走了。可問題是,後蜀國有這個實力嗎?還有,北漢國是否有膽量南下?
那王昭遠不僅沒有聽出韓寶正話中的問題,且還進一步延伸了韓寶正的觀點:“第一步得手後,蜀軍的第二步就由西向東打,直取汴梁!”
韓寶正言道:“眼前的問題是,應派一個得力的使者去北漢聯絡!”
趙崇韜這時言道:“趙彥韜可行!”
於是,王昭遠就勸說猛昶派趙彥韜去太原與北漢聯絡。
這時的張俊,已經到達宋、蜀的邊境,他來到離蜀國邊境最近的一座城池歸州。看到歸州到處都是宋軍將士,城樓裏的宋兵在修築防禦工事。張俊身懷密旨,不能輕易顯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不敢住進驛站,隻能選擇了個客棧落腳。
張俊來到客棧門口,看見樓牌上朱砂班駁地寫著“迎福客棧”四個鬥大的字。
早有夥計出來招呼,張俊邊向裏行,邊問入蜀境的方向。
“客爺,你定是不常走這路,咱這迎福客棧在這兒地相當有名。再往前走個百十裏地就是紅沙壩,過了那個壩河就能到達蜀境。不過天已晚了,爺今個兒就在咱這兒住上一宿,好好休息一下,保證好酒好菜招呼您,還有單間、澡房,住的舒舒服服,明兒再走不遲。”夥計伶俐地介紹,說的是當地語言。
院落寬敞,左邊是一溜馬廊,大約二十幾匹馬,看來客棧生意還不錯。
張俊還未進大堂,就已聽見裏麵亂哄哄喧鬧的笑聲。其間有個婦人很膩人放浪的笑聲,尤其令人銷魂。
張俊大步跨了進去,屋裏頓時一靜,都望向他來,轉眼又熱鬧起來。
張俊環目一掃,大堂左手邊是櫃台,裏麵有個門簾,應該是廚房,再往裏有道木梯直通樓上。大堂擺十幾張木台子,散散落落的五、六台桌子坐了十多個各色的人,熱鬧說笑,一個年過四旬,風韻猶存的婦人穿花般周旋其中。
此時,婦人花枝搖曳,顫前抖後地向他走過來,還回過頭去爹聲道:“不跟你們這群壞東西說了,誤了老娘的生意。”身後一張桌子的五個漢子中馬臉漢子猥瑣地尖聲怪叫道:“花大姐,接客啦。”
花大姐轉身嗔罵道:“於四,你找死啊,下次看我做不做你的生意。”回身衝張俊大方地笑道:“客爺,別聽他們胡說,我這兒可是清清白白的做生意,可沒有他們說的那種‘生意’。”一對媚眼卻暗瞟張俊,充滿挑逗性的暗示。
張俊大感吃驚,這裏的人豪放不羈的習性,真的跟杭州和京城大不一樣,看來這地處偏遠的地方,文化素質不高,所以養成的習性也很粗獷。
不過張俊倒很喜歡他們這種**的性格,立時感到一股親切的感覺,這裏的人跟現代人比較接近,張俊感覺又好像回到了現代。他對花大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想不到一來到這裏就能惹得青睞,這應該就是她賴以生存的一種技巧吧。
張俊故意皺眉道:“這麽說來,我是否應該考慮換一家客棧呢?”此語一出,登時引來大廳眾豪客的注目。看來這些人都是久曆江湖的各族漢子,對這裏也非常熟悉,都願意調笑調笑這個看似風流的老板娘。但誰都知道,這花大姐並不是誰都可以輕易上手的,是朵帶刺的野花,搞不好,還要載在她手裏。
張俊第一次遠行,並不知道花大姐的“迎福客棧”在整個荊湖都很有名,客棧初建時,有次很有名的江南大盜住店,欲勾引花大姐,結果被花大姐弄得武功被禁,扒光衣服示眾三天,才放了他。從此江南大盜再無麵目混跡江湖,而花大姐的名聲也在荊湖一帶大振。
張俊要了一間單間,見天色還早,就提了一壺茶水,在大堂裏角落揀了張空台子坐下,痛飲一番,著實痛快。
大堂六張桌子坐了五夥人,其中穿了一色暗灰棉衣的荊湖漢子人數最多,七個人占了兩桌。那個“於四”就是他們中的一個。大堂門口右手邊台子上坐了兩個功夫不俗的老者,撫須微笑,仿佛在回味年輕時也曾有過的豪勇。自己前麵,隔了一台,是個濃眉大眼,須發如針的室韋大漢,濃黑的頭發束成臂粗的大辮,正衝著堂口喝酒。左手邊則是兩個年輕人和一個老者,看樣子是某個幫派世家的人,年輕人眉飛色舞地頻頻發問。最裏麵的台子,一對中年夫婦和兄妹兩人,四個人淺笑低語,**、少女都是姿色不俗。
張俊正留心在座各人,一股濃香再次飄入鼻中,花大姐扭動豐肢,輕笑靠在台旁,道:“客爺要不要來點小吃,日頭還早,消磨消磨時間也好啊。”
張俊狠盯她的胸一眼,方道:“花大姐看著辦吧,我向來葷素不忌的。”
花大姐輕轉身姿,讓過峰巒側峰給他看,果然峰起巒勝,**魂動魄。
還未等她說話,那個於四又笑鬧道:“這位兄台,花大姐這兒沒有素的,全是葷的,你放開吃就是了。”
花大姐見於四胡說,棄張俊而去,巧步急奔到於四麵前,粉拳亂捶過去,**笑似的罵道:“死於四,我打死你個兔崽子,淨跟老娘貧嘴。”
於四邊走邊怪叫道:“別打,別打,老娘,小兒知錯啦,我的親娘。”
眾人大笑不絕,看著漲紅了臉的花大姐大發“娘”威,死命追打於四。
於四怪叫中跑了出去,花大姐追出大堂門口,卻一下子撞到了一位剛欲進來的年青男子身上。
兩人“啊”的一聲,一觸即退,都暗示出較強的反應能力。
花大姐定睛一看,卻是個英俊的年輕男子,心中一**,紅暈如火,微窘道:“呀,對不起了小哥,沒嚇到你吧。”
於四在那年輕人身後出現,怪笑道:“原來娘親喜歡小白臉,怪不得我不得娘的歡心。”
年輕人臉色劇變,扭頭冷冷盯了於四一眼。於四心中不由的一寒,知道一時嘴快,已得罪了他。
於四的同伴中為首的中年漢子麵色一變,明白於四闖禍了,並不是誰都開得起玩笑。敢獨身在這邊境之地闖**的人,大都身懷絕技,絕不好惹。雖然自己這夥人也非善類,但行走江湖,總是少一個敵人就多一分安全,當下沉聲道:“於四,快向這位小哥道歉,怎能這般胡言,若非小哥心胸寬廣,定會出手教訓你。”
張俊一眼看出這年輕男子是位女扮男裝的姑娘,女兒家行走的動作姿態跟男子總是有所不同,他當年就是被趙嫣然女扮男裝騙過,還以為她是太監,有著深刻的印象,所以一眼便能瞧出端倪,看到這位姑娘,張俊又想到了些往事,心酸不已。
於四雖不認為這年輕人能把自己怎麽樣,但大哥的話總是要聽的,何況萬一真給大夥惹來麻煩,自己定逃不出幫中的責罰。
於四嬉皮笑臉地衝“他”笑道:“小哥別見怪,都是我嘴賤,胡言亂語,開個玩笑,原諒則個。”
“他”低哼一聲,轉身進了大堂,向直衝“他”眉目傳情的花大姐道:“老板娘,一個單間。”
花大姐嬌聲答應,媚聲再道:“二樓‘福’字二號房。”
“他”點點頭轉過身來,環視四周,在找桌子,張俊暗暗叫道:“這麽漂亮的小妞,快坐到我這邊來,快坐到我這邊來……”“他”四周一掃,一眼先看到張俊,神情一動,向他這邊走來,張俊暗喜:“太好了,看來她也挺喜歡我的。”
原來,“他”不是想跟張俊一個桌子,而是走到張俊前麵那張台子坐下,與他正麵對坐,卻看也不看他一眼,這讓張俊失望之極。
張俊很自戀的認為“他”雖然不看自己,其實卻一直在留神自己。於是,張俊善意地衝“他”一笑,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可他卻忘了自己由於自戀而顯得太過得意的麵容,再友善看起來也像是調戲人家“姑娘”。
果然,“他”芳容更冷,抬頭直盯射張俊,毫不示弱。
張俊不明所以,見“他”雙眼冷盯自己,還很不識趣地想道:“這小妞竟然用眼神放電來挑逗我,莫非我怕你不成,好,讓你看看我的超強電力。”功聚雙眼,迎著“他”的目光劍射過去,仿佛“叭”的一聲,兩人對上眼力。
“他”到底是個姑娘,望著張俊迎上來的熱烈剛強而深邃的目光,芳心一陣慌亂,抵受不住,卻又天生倔強,凝眸聚睛,用上自家真氣,美瞳精亮起來,挽回一些頹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