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過後,張俊起身告辭,趙光義熱情地送到府門前,看他的樣子,還想送張俊上轎呢。張俊言道:“好了,王爺,你就送到這吧。物極必反,別到時讓同僚們都妒忌我了。”
趙光義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那好,我就送到這了,明天我要回開封府辦案,就不去送你了,希望你能早日得勝還朝!”
張俊點了點頭,趙光義又握住張俊的手,激動道:“珍重!”
張俊微微笑了笑,道:“王爺,你也多加保重!”說完就徑直向官轎走去。
“張大哥!”
是個柔弱的、女子的聲音,張俊聽到這的聲音,心仿佛被蟄了一下,不錯,是她的聲音,隻有她的聲音才會那麽溫柔、那麽令人陶醉。隻有她的聲音,才不能不令他止住了腳步,他靜靜的站在那,沒有轉身。
“戰場凶險,你要多加保重!”杜映雪目光中漸漸波光流動,就像快要哭出來似的,纖細的身軀開始發顫。
張俊歎了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踏著沉重的腳步而去。
杜映雪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直追隨著他的筆挺的背影,直到他那頂官轎漸漸淹沒在她的視線裏。
杜映雪輕聲祈禱:“神啊,請保佑俊郎平安,就算要映雪減少壽命也願意。”
轎子中的他,已珠淚如雨。張俊的嘴角**:“再見了,映雪,原諒我的鐵石心腸。晉王是個比我更優秀的男子,他才值得你去愛。我給不了你的幸福,他能給你,當有那麽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張俊耳邊,仿佛響起了母親的叮囑:“我的兒啊,一定要替我們蘇家報此血海深仇!千萬不要讓兒女私情蒙蔽了你!”
“是的,我很清楚,隻有掌握了兵權,當上了朝廷大官,我才有實力與滅天教對抗,我一定要將他們連根拔起!”張俊暗暗發誓道。
蘇家的滅門慘案,一直是張俊揮之不去的陰影,這個陰影占據了他整個的心靈,而他的愛情注定隻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映雪,我將在遙遠的地方為你祝福,默默地關注你的身影,當有那麽一天,我們都已老去,那時侯,你心裏是否還會惦記著曾經喜歡過的人?我愛的姑娘,願你不老不死,幸福美麗,而我,將永遠在心裏守護著你,縱九死而無悔。”張俊默默地念著,淒婉的表情浮現在他那英俊的臉上,顯得異常憂鬱。
回到雷府,張俊一一將眾人叫醒到大廳議事。大廳中,洪興還在打瞌睡,其餘眾人也是睡眼惺忪。
張俊莊嚴地宣布:“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
“呼嚕呼嚕”雷銅那宏亮的鼻鼾聲打斷了張俊的說話。
張俊惱怒道:“二弟,馬上給我弄醒這隻死豬!”
黃龍應了聲,飛快地跑了出去,又飛奔似的回來,手裏提著一桶涼水,徑直潑向熟睡中的雷銅,在這寒冬季節,被人這麽冷水一潑,大廳裏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這聲史無前例的慘叫,頓時嚇醒了眾多在打瞌睡的人。大家都振作起精神來,聽張俊發話。
張俊大聲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張俊,你們的老大,今天被皇上正式任命為北伐軍統帥,如今是手握重兵的大元帥了,以後我們可以昂首挺胸的做人了,不用再怕潘美狗賊,也不用再怕趙普豬賊!”
一陣掌聲雷動,大廳不住有人叫好。
張俊繼續發言道:“明天就要出征了,我舍不得大家啊!”
眾人異口同聲道:“我們也舍不得幫主!”
張俊忽然喜道:“我知道我們彼此都舍不得,所以,我已經把你們全都調到軍中任職了,明天大家就隨我一同出征!”
張俊此言一出,立馬就有黃龍跟洪興暈倒在地,張俊笑道:“你看,他們居然高興到暈過去了,有這麽好的兄弟,真是難得啊!”
雷銅憂愁道:“大哥,你說這打架我們還行,打仗,我們可是一竅不通啊,這不是白白去送死嗎?”
黃龍更像是死屍複活一樣,抱住張俊的腿,痛哭道:“大哥,我還不想死,別讓我去送死好嗎?我還很年輕,我還沒娶妻生子,我還沒留下後代呢大哥!”
張俊耐心地勸道:“二弟,三弟,你們一定要對打仗有個正確的認識,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哦,不對,應該是‘願將腰下劍,隻為斬樓蘭’,你看,連唐朝大詩人李白,都有如此高的覺悟,願意為國請命。我們身為大宋的好子民,是否也應該向李白多多學習學習呢?”
黃龍道:“可是打仗就是去送死,我不想英年早逝啊!”
張俊苦口婆心道:“二弟,為兄一定要矯正你這種錯誤的觀點:第一,打仗決不等於送死,因為送死有很多種,打仗隻是送死的其中一種,我們不能以偏概全,我們隻能說,送死等於打仗,但決不能說打仗等於送死;第二,如果你真的是不幸在戰場上戰死了,也隻能說是為國捐軀,決不能說是英年早逝,因為你並不英俊,所以不能用英年早逝這個詞。懂了嗎?”
黃龍直搖頭,張俊所說的,不止是黃龍聽不懂,就連大廳裏的所有人,也沒一個能聽得懂他所說的話,因為這完全是現代思維。
黃龍雖然聽不懂,但送死等於打仗這句話他還是懂的,拚命搖著張俊的腿道:“大哥,別讓我去,別讓我去……”
張俊無奈地歎息了聲:“哎,二弟,你為何就沒有一點愛國之心呢?讓為兄來喚起你的愛國之心吧!”說罷用腳狠踢黃龍。
這時,雷銅道:“大哥不必動怒,此事有小弟代勞即可!”為報黃龍潑水之仇,雷銅完全是把黃龍當成了足球一樣猛踢。
看到黃龍的慘況後,眾人都紛紛表示願意追隨張俊。張俊頓時感激涕零道:“兄弟們不愧為我張俊出生入死的好弟兄,我張俊在此擔保,以後一定帶著弟兄們吃香的和辣的!”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人群散去之後,黃龍這才馬上爬起身來,緊接著,另一位躺在地上的“死屍”洪興也立刻爬了起來。
黃龍叫苦道:“大哥,洪興那家夥好奸詐,竟然躺在地上裝死,害我得一個人跟你演對手戲,到了軍中,你一定要給個大官我做!還有,雷銅那小子剛剛明明是公報私仇,踢我踢得那是用盡了全身吃奶的力氣啊!”
雷銅“嘿嘿”笑道:“二哥,對不住了!我也是為了讓戲演得更逼真點。”
楊英不解道:“大哥,其實剛才你讓我們煽動手下弟兄們一起當兵不就行了,我們天龍武館的個個都是熱血弟兄,他們一定會聽大哥號召的。為何要用武力威懾他們呢?”
張俊言道:“正因為武館裏的弟兄個個都是熱血好男兒,他們血氣方剛,平時疏於約束,而且又知道我是主帥,到了軍中,難免會肆無忌憚,觸犯軍規,到時就算我是主帥也袒護不了他們。現在,讓他們看到我嚴厲的一麵,到了軍中,必定會嚴格遵守軍紀。”
楊英聽了不禁佩服道:“大哥真是深謀遠慮!”
張俊滿懷期望地道:“這次的北伐對我們天龍武館是一次磨練,相信經此一役,一定會大大提高我們天龍武館的戰鬥力的!”
張俊忽然對楊英道:“其實大哥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楊英妹子。”
“我?”楊英驚訝地看著張俊。
張俊點點頭,道:“你知道鎮守與北漢交界的守邊將領是誰嗎?是潘帥!”
這句話讓楊英身子猛得一怔,洪興身體也是微微顫動。
張俊道:“楊英妹子,希望到時你能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一切以大局為重!”
“楊英決不敢違抗大哥的命令。”
這天夜裏,張俊在夢中忽然聽到了一首歌,一首現代的歌曲,雖然張俊早已不記得這歌手的名字,但這首歌卻唱到了他的心坎上:“後來的你好嗎?有比較快樂嗎?我應該高興吧?卻又說不上話,我們是兩條平行線,再沒有任何交叉點,隻留下心酸的感覺,當愛是倉促的句點。你曾是我吻過,我愛過,也傷過,擁有過,卻錯過的情人,這樣太殘忍,你現在總是刻意保持陌生;你吻過,你愛過,也恨過,擁抱過,卻犯錯的情人,我不能過問,沒權利再問,他是怎樣的人。非要等到愛遠走,分兩頭,才知道,多不舍你走,留在午夜夢回醉,掏了心,傷心對自己說;非要等到愛遠走,分兩頭,才知道誰都怕寂寞,一直有句話要說,你是我,今生今世的守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