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翎第二天就把莫語嵐從外地招了回來,把核心人員拎出來組成一個小組, 細致地準備了三天,然後就出發去往嚴氏。

那天紀翎把想法跟嚴義宣說了之後, 嚴義宣聽了不置可否,隻是讓他準備準備, 來嚴氏給戰略部門講講計劃。

紀翎知道他說的輕巧, 但是心裏一定在認真考慮。

紀翎第二天就把莫語嵐從外地招了回來,把核心人員拎出來組成一個小組, 細致地準備了三天,然後就出發去往嚴氏。

他們一行人進入嚴氏大樓,站在大廳的玻璃穹頂之下。

“嗚哇, 好氣派啊。”前台小姐一臉羨慕。

莫語嵐恨鐵不成鋼, 說:“你能不能別這麽土包子,有點氣勢行嗎。”

前台小姐不高興了:“我哪裏土了。”她低頭看看自己,說, “我是想問老板, 我們什麽時候能有這麽氣派的辦公樓。”

紀翎笑了笑, 說:“多賺點, 我們也能有。”

大廳裏有人來接應他們, 領著他們去往樓上。

莫語嵐對這裏輕車熟路, 還有人跟她打招呼。

莫語嵐與嚴氏也算是和平分手,所以再來這裏, 不僅沒有尷尬,她的存在反而明顯減少了紀翎團隊的陌生感,讓所有人都感覺輕鬆自信起來。

他們來到嚴氏戰略發展部的一個多媒體會議室裏, 已經有中層管理已經在那裏了。

紀翎寒暄了一下, 就吩咐大家開始做準備, 過了一會,嚴義宣進來了。

紀翎看了一眼,不由地想笑。

嚴義宣還一直裝作公事公辦要多考慮的樣子,其實對紀翎的提議非常重視。

跟著他一起來的幾個人裏,紀翎從中認出了嚴氏的總裁,其他人估計也都是高層。

紀翎主動走上去跟他們打招呼,嚴義宣沒有裝作不認識,但也沒有表現出熟絡,很普通地回應了紀翎。

紀翎也不磨蹭,讓下屬開始向嚴氏的高中層陳述自己公司對院線的開發策略。

因為嚴氏之前並沒有文娛方麵的經驗,紀翎的團隊講得很細致,從行業目前的情況到可能存在的問題,再到應該如何切入院線市場,需要哪些資源,已經有哪些資源,未來的規劃是怎樣,一一詳盡地進行了講解。

紀翎自己聽著聽著都覺得沉迷。

紀翎他們為嚴氏的第一次跨領域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包括硬件設備的海外供應商以及放映技術的購買做好了聯絡,還設計了完整的院線會員製度,然後結合嚴氏近期開設商場的計劃,給出了光明的前景。

紀翎最後總結說道:“因為我們有了足夠的資源與自信才來到這裏,我們的上遊還有天盛娛樂,保證了產業的連續性,如果嚴氏希望涉及這個領域,我們會是最好的合作夥伴;而嚴氏的實力也能將我們的藍圖變為現實。”

他看了看嚴義宣,嚴義宣也正看著他。

紀翎心想,他雖然不會畫餅,但是他會讓嚴氏造船,然後自己開著去往更深遠的大海。

他說:“我在這裏,敢自信地說,隻要嚴氏肯投錢給地方,院線立刻就能開展起來。”

嚴氏的管理們聽著不時互相交換意見,然後開始出聲與紀翎他們討論。他們的問題特別多,紀翎知道越是這樣,越是說明他們有興趣。

這場會議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下午,最後終於以嚴氏總裁的一句“接下來我們會進行進一步商討,我們保持聯絡”收尾。

紀翎看著自己的部下,個個都疲憊但是興奮,他笑著拍拍他們的肩膀稱讚他們。

嚴義宣在一邊觀察著紀翎。

整個過程,雖然是他的部下說得多,但他在旁邊或是引導或是補充,存在感卻是極強。

這還是嚴義宣頭一次在正式的工作場合與紀翎打交道。

原來他是這個樣子的,自信從容,但又不浮誇,他的能力專業而有說服力,他被他的悍將們包圍著,仿佛天生的領袖。

再加上他年輕而有朝氣,卻自有穩重的氣質,這種矛盾更加讓人心生好感。

人們說,男人認真的時候最帥,此時紀翎認真地沉迷於他的事業,嚴義宣以旁人的眼光看他,才發現他是多麽的有吸引力。

他被人包圍著,就像眾星拱月一樣,讓嚴義宣的眼底有點刺刺的感覺。

嚴義宣忍不住開口:“我還有一些具體的問題想和紀先生聊聊,不如去我辦公室再詳談。”

紀翎深深地看著他,應了下來,讓自己的部下先回去,莫語嵐表示還想多待一會敘敘舊,紀翎隨她去了。

紀翎隨著嚴義宣到了高層辦公區,一踏上地毯,紀翎的回憶就被喚醒了。

他曾經來過這裏,上次他來的時候,還是因為嚴義宣強行灌資給他的公司,想把公司給吞了。那時候他滿腔怒氣,想找嚴義宣拚命的心都有了。

這次故地重遊,心境居然如此不同。

嚴義宣屏退其他人,領著紀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上次嚴義宣還是董事長代理,現在他已經真正坐到了集團公司的王座之上,是這間辦公室真正的主人了。

紀翎打量著董事長辦公室,似乎陳設與上次有些不同,有些裝飾用的古董被撤了下去,換上了簡潔而有設計感的現代藝術品,估計價格也不便宜,很符合嚴義宣講排場又時髦的風格。

抬頭望過去,一整副玻璃窗把整個海岸線框了起來,紀翎對這個畫麵印象深刻,嚴義宣走到辦公桌後麵,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就像坐擁大海與天空一樣。

紀翎的眼裏閃過莫名的情緒,讓他心癢難耐。

“坐吧。”嚴義宣示意讓紀翎也坐下。

紀翎自己給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到嚴義宣的辦公桌旁邊,近得手都可以擱在上麵,紀翎確實也這麽做了,把上身全部靠在桌上,笑眯眯地看著嚴義宣。

“……”嚴義宣防備道,“你坐遠點,這麽近幹嘛。”

紀翎笑著說:“怕什麽,你喊我進來,不就是宣告你和我走得很近?”

嚴義宣在紀翎的公司是有股份的,莫語嵐曾經是嚴義宣的秘書,現在又是紀翎公司的高管,再加上現在嚴義宣單獨與紀翎談話,人人都知道紀翎是嚴義宣的勢力,大家都說這次準備進軍院線是嚴義宣的意思。

嚴義宣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才讓紀翎從戰略部開始,走流程一步一步把提案提交到董事會,以免他的影響過大,不能服眾。

同時他自己也想看看紀翎計劃的可行性。

紀翎繼續說:“怎麽樣?我今天還讓你滿意嗎?”

嚴義宣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說:“把你美的,還行吧。我確實沒想到你做到這個地步。”

紀翎閑閑地說:“那是,羅煊的錢我還沒安排好呢,我本來想自己做的,後來想想賺錢還是要捎上我們的少爺啊,不就過來與少爺共同致富了。”

嚴義宣笑罵他:“別陰陽怪氣地說話。”

紀翎大笑了幾聲,說:“說真的,你覺得我的這個提案可以把嚴義禮的那個中介公司投資頂下去了嗎?”

嚴義宣彎著嘴角說:“這個事情還要再議,需要開會吵個架。”

他說的保守,但從他的態度還有輕鬆的說辭,紀翎知道他的把握不小。

紀翎又憋不住自己的飄飄然,對嚴義宣說:“我今天的表現讓少爺長了臉,是不是應該獎勵一下。”

說著他就站了起來,扶住辦公桌,把身體探了出去,想揩嚴義宣的油。

結果……

“你弄這麽大的桌子幹嘛?”紀翎伸出手還夠不到嚴義宣,不由地抱怨了一句。

嚴義宣難得見他狼狽,眼裏笑意閃動,說:“你爬上來啊。”然後也伸手,拽住紀翎的領帶,把他扯過來,傾身去吻他。

兩個人剛貼在一起,門口就響起了很大的動靜。

“副董,董事長正在和別的公司的總裁談事情,請讓我通報一下。”似乎是嚴義宣的秘書,急急忙忙地攔截著一個人。

那個人沒有說話,仿佛一意孤行要闖進嚴義宣的辦公室。

秘書連忙敲門,大聲說:“董事長,嚴義禮副董有事要見您。”

紀翎在心裏把嚴義禮罵了十八遍,然後抽身回椅子做好,摸了摸自己的領帶。

嚴義禮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麽一副畫麵。

嚴義宣一臉古怪地看著他,而紀翎坐得離辦公桌極近,一邊整理領帶滿臉的不高興。

嚴義禮沒有多想,直接問嚴義宣:“馬上就要做大的投資了,你這時候說要進軍院線是什麽意思?”

嚴義宣平靜地說:“你在說那個中介公司嗎,我們什麽時候說一定要投資了,一切都是計劃中,隨時都會有變化。”

嚴義禮今天才聽說紀翎到公司談合作的事情,簡直氣到爆炸,立刻就過來質問嚴義宣:“你這是先斬後奏!其他人知情嗎?”

嚴義宣涼涼地說:“這不是跟你學的嗎,而且我是先讓戰略部聽取計劃,等他們通過再遞交上層,一切按照嚴格的流程。”

嚴義禮知道連總裁都去參與的會議,自己不知道,是被虛晃了一槍,但是嚴義宣又沒有違背公司製度,讓他無法反駁。

嚴義禮沒有放棄,繼續說著:“公司從來沒有從事文化產業的經驗,貿然涉獵大概率會虧損,到時候所有人都看笑話,你真的要舍棄必定會賺的東西去搞什麽電影院?”

“停。”嚴義宣強硬地阻止了他,嚴肅而認真地說道,“請你不要用菜市場吵架的態度談公事。在家裏我讓著你,聽你跟我吵,但是在這裏,請你拿出專業的態度。盈利或者虧損,都需要做評估,並不是你我在這裏爭執就能得到結論的。”

他一直坐在辦公桌後麵,從頭到尾站都沒站起來,看著一直站著的嚴義禮,不容反駁地說:“我還是那句話,公司進行哪一個規劃由公司決定。下一次會議,我會將兩個方案拿出來投票,你要是希望你的提案能通過,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回去做好準備。”

嚴義禮陰沉地看著嚴義宣半晌,然後一聲不吭地拂袖而去。

紀翎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整理自己的領帶,等嚴義禮出門,他的領帶已經被他換了一個花式又打了一遍。

“好氣啊。”紀翎開口。

“什麽?”嚴義宣沒明白他的意思,說,“我知道他會來找我的,所以有準備,沒有生氣。”

紀翎笑著說:“我是說嚴義禮肯定氣得要命。”

嚴義宣一愣,也笑了,說:“他非要跟我爭。”他環顧這間辦公室,說,“我肯定也不會讓的,我們之間總有一個人會生氣。”

嚴義宣背靠著海岸線,窗外的光在他的身上打出陰影,在辦公室裏的嚴義宣,平靜而嚴肅,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國王。

紀翎再一次覺得眼前的辦公桌太大了,這麽大的桌子,這麽大的辦公室,窗外遼闊的世界,又有哪一個人不想要。

難怪嚴義禮會想盡辦法替代嚴義宣。

紀翎看著高高在上的嚴義宣,剛才一路開會,所有人都對他俯首稱臣,而自己卻與他這麽近,近得伸出手就能碰到,讓他充滿了一種奇怪的征服欲。

他從剛才一進門,就想征服這個西裝筆挺的董事長。

紀翎直直盯著嚴義宣,眼裏流露出複雜的感情,說:“要是你們的會議通過了我的合作計劃,我們不如慶祝一下。”

嚴義宣挑眉,問:“怎麽慶祝。”

紀翎邪邪一笑:“不如在這裏來一發怎麽樣?”

嗚嗚嗚,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