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在外了一樣,唯有她,唯有她在他眼中。他傾身在前,獨有的氣息無處不在,南喬隻覺得有一種難以抵抗的強力鋪天蓋地籠罩過來,像磁石和魔法,她插翅難逃。
南喬自然抗拒。她冷冷地抬頭看著他:“你贏還是輸,關我什麽事?”
時樾拿起南喬一隻手,放到她心口,低聲道:“說心裏話。”
南喬冷漠地別過臉不予理睬。
時樾微眯著雙眼,狐狸般敏銳地捕捉她臉上的每一絲神色。是試探,更是確認,眸中漸漸了然自信。
他輕蔑地說:“口是心非。”
一針見血,直砭南喬的骨髓。南喬輕輕一顫,他就低頭吻過來。
他溫涼的嘴唇在她唇上一印一放,如同蜻蜓點水。南喬以為他要離開了,不料接踵而來的卻是更加不容抗拒的親吻。
他研磨她薄薄的嘴唇,迫得她張開嘴,容納他的侵犯。當南喬以為他要用強的,他卻隻是輕輕地去觸碰她的舌尖,雙唇一張一合地去呡咬她的唇。
這樣的親吻強勢又溫柔,獨屬於他的清冽氣息不留餘地地侵占著她的所有感官。南喬清楚地知道這個吻不同,和周然的所有親吻都不同。
這是征服性的。
兩個人都沒有意亂情迷。時樾微微和南喬拉開距離,放開她的手時,南喬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時樾在空中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眼神冷冷的,眼珠子幾乎淡漠到透明。
時樾說:“記住了,這回是真的。”
南喬轉身就走。
時樾在背後道:“24號早上,我去接你。”
……
南喬心裏頭像是窩了一團火,撲不滅,燒不大,毛毛躁躁地掛在了那裏。
她是個習慣把一切不確定性排除在外、把一切確定性掌握在手中的女人。
可這樣一件事,沒有一分一毫的確定。就像一隻薛定諤的貓,不揭開蓋子,就永遠不知道那隻貓是死是活,噩夢一般讓量子物理學家們坐臥不寧。而更糟糕的是,她現在連蓋子在哪裏都不知道!
這是愛情嗎?
如果這是愛情的話,為何這一切的滋味她都覺得那麽陌生?
如果這是愛情的話,為何她就像從來沒有愛過一樣?
這是個過於感性的課題,缺乏科學的方法論加以探索。南喬不會糾結這種be的問題,隻是晚上輾轉難眠時,叫了一輛車睡去了歐陽綺那裏。
歐陽綺的家就在那個寵物醫院的樓上。她睡眼惺忪地讓了半個床位給南喬,道:“沒想到,你也有孤枕難眠的時候。”
南喬睜著一雙眼,在黑暗中瞪著天花板。
歐陽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說:“哦,我忘了,你也是一隻正處於繁殖期的雌性生物。除了腦神經有點問題,卵巢和垂體還是正常工作的。”
歐陽綺學的是生物學,嘲弄起她來,也是半點不忌口。
南喬翻個身,手墊在臉下邊,麵對著她認真提議:“你能下樓睡嗎?”
歐陽綺:“……”
南喬什麽都沒有對歐陽綺說,歐陽綺也什麽都沒問。隻是過了兩天,歐陽綺晚上去了趟清醒夢境,回來寫郵件告訴南喬:
時樾投資了一個綜藝節目製作團隊,這段時間和團隊一起去雲南錄製明星真人秀節目去了。
“這男人道行很高,不是嗎?”
歐陽綺給一隻受傷的狗換藥,對南喬說。
“一點小花招就能讓你南喬心神不寧。你這種情場白癡,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安全。萬一陷進去了,還想像對周然那樣抽身,嗬,做夢吧。”
“感情這種事,哪來那麽多講究?”南喬幫歐陽綺按著小狗的四肢,淡淡地回應。
“你看上他哪點了?”
“不知道。”南喬回答得很簡略。“看著就讓人很想揍他。”
“……”
小狗的主人過來領它了,是個鮮之又鮮的新生代男星——其實也就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大男孩。南喬給他拿了一片藥,他衝著南喬眨了眨眼睛,說:“姐姐新來的?”
南喬點點頭,伸手給他指出了出門的方向。
直接堵死了接茬的路。小男星朝她笑笑,抱著小狗走了。
歐陽綺抱著胳膊在南喬後麵說:“這小孩挺不錯的,長得好演技也好,公司當新人在力捧。這不還沒畢業就和影後演對手戲了,比影後小十歲,但是半點都不會被人家壓著。最關鍵啊,性格也好,沒什麽架子。”
她走到南喬邊上:“你喜歡不?給你牽線認識一下?”
南喬搖頭:“沒興趣。”
“哎呀。”歐陽綺無奈叫著,捏著她的臉使勁扯了扯,“弱水三千,你隻取一瓢飲,你知道這放現在是多大的資源浪費麽?白長了這麽張臉了你!”
“累。”
歐陽綺“哼”了一聲,道:“我可把話說在前頭,你要是真跟時樾好上了,更累。想想你爸媽和哥哥姐姐吧,他們能接受時樾這種人才怪。”
南喬突然就站定了,雙手垂下來。
歐陽綺過來拍拍她的背,說:“要玩玩也沒事,趁年輕嘛。太遠的事別去想,你先想想萬一常劍雄搞出人命來怎麽辦吧!”
☆、第16章 放肆的男人
二十四號的早晨,天還沒亮,南喬就被門鈴聲鬧醒。她迷糊著看了下鬧鍾,才四點多五點不到。散著頭發到門邊看了看窺視孔,看了就醒了七八分。
南喬推開門:“來這麽早做什麽?”
時樾挾著一身清晨的寒氣走進來,見她頭發也不梳,臉也沒洗,就這樣放他進來了,不由得笑道:“有恃無恐了是不是?”
南喬雙手按著頭:“變態。”走進了洗手間裏。
洗手間裏傳來沙沙的淋浴水聲,時樾站在客廳裏,想著剛才那個素麵朝天全無形象的女人,嘴角現出一道淺淺笑意。
南喬出來時,已經是清清爽爽的一身。雖然依舊是幾百年不變的白襯衣牛仔褲搭配,但換了桑蠶絲材質的,鎖骨處有小巧的蕾絲鏤空,看著就靈動了許多。
她長發如水,站在時樾麵前:“牛奶麵包雞蛋,吃麽?”
“太早了,吃不下。”
南喬冷冷道:“你也知道早啊。”
時樾說:“好多天不見,咱們不能換點新花樣吃?”
南喬道:“我這兒沒別的。”
時樾說:“你啊。”
南喬:“?”
待她剛反應過來時,時樾一雙勁利的眉目間已經帶了侵略者的笑意,將她滿含攻擊性的雙手雙足鎖了個嚴嚴實實,然後低頭,放肆地在她嘴上親了一親。
南喬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骨子裏隱藏著如此強烈的暴力傾向。
她很後悔當年學格鬥術的時候隻學了個皮毛。
現在她不僅動不了時樾,還被時樾在她小指上套了一枚細小的金絲攢玉的尾戒。
“普者黑,找民間收藏家求的。我看你五行缺金,得補補。”
“……”
五行缺金,這是變著法兒在諷刺她窮吧!
於是六點鍾才正常上車。
南喬不想和時樾說話,於是睡覺,中間被時樾叫醒了吃車上準備好的早餐,然後繼續睡覺。時樾難得地一掃往日的冷淡,滿麵含笑,隻是縱容。
六點過五分時,南喬小區門口停下一輛車。通過電子門禁對話器撥打南喬的房間,無人接聽。
問門衛,說是南小姐剛剛和她老公走了。
老公?
門衛點頭:老公,和南小姐一起出現好幾次了。
常劍雄怒極。
姓時的,既然你這麽囂張,就別怪我不留情麵了!
車到了,南喬還沒睡醒。她本來不是貪睡的人,但時樾這車的椅子十分符合人體工學構造,就像是為她量身打造似的,她睡得很舒坦。
時樾下車兜了一圈,抽了根煙,拿了樣東西回來。
他拉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醒醒了。”
南喬勉強抬眼:“他們都到了?”
“還沒。”
南喬合上眼:“我再睡會。”
時樾也不強迫她,拿了手裏的物事,往她臉上斜斜一抹——
那樣涼涼的、油膩膩的感覺!
南喬驚得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被安全帶又撞了回去。
時樾道:“別動,塗歪了。”
南喬解了安全帶,從後視鏡一看,從左前額到鼻子到右臉,已經被塗了粗粗的一道黑色的偽裝油彩!她本來膚色雪白,被斜著這麽塗了一道,就像是白麵上抹了道灶灰一樣。
“時樾你——”
時樾手裏拿著三種顏色的偽裝油彩棒,氣定神閑,“防曬的。”
防個屁曬!她部隊裏長大的,能不知道偽裝油彩能不能防曬?她下車,一腳向時樾踹過去。時樾閃身躲避,南喬從他手裏奪過兩支油彩棒來。
拔掉蓋子,南喬操著油彩棒朝時樾臉上塗。時樾當然不會讓她得逞,從背後鎖她的雙手。這麽幾場架打下來,南喬已經知道了這男人和她動手的路數——都是用巧勁控製她的肢體活動,但絕不會讓她感到疼痛。
所以她寧可自傷八百,也要殺敵一千——她扭動手腕,以受傷為威脅逼得時樾放手,然後一抬胳膊就在他臉上畫了長長的一個“j”字。
“我草——”
南喬壓著時樾在車邊上,拿著油彩棒細細地去塗他的臉。額頭、鼻子和下巴都塗上粗壯的黑色,其他地方用深咖色和墨綠色填滿。看著那時樾那樣的俊毅相貌被塗成一張綠不溜秋黑不啦嘰的花臉,南喬心中有種新鮮的作惡的快樂。
她捏著時樾的下巴讓他低下頭,方便她端詳自己的作品。
南喬看著看著,右胳膊枕在時樾胸前,頭埋進去悶悶地笑了起來。
“嗬嗬。”時樾任著她胡鬧,淡淡地笑著,“帶勁嗎?”
“南喬!”
南喬聞聲轉頭去看,溫笛和公司的同事也都到了,常劍雄鐵青著一張臉站在溫笛旁邊。
溫笛瞅著南喬的一張臉,大笑起來:“南喬,你怎麽塗成這樣了!”
南喬看了眼時樾,時樾用下巴指指她身後的草地上,一方便袋子全是偽裝油彩棒。
南喬道:“你倒是想得周到。”拎著袋子扔了過去。
一群男人開始嘻嘻哈哈地互塗。
南喬望著他們,聞著這片荒野間的草木泥土氣味,覺得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軍號聲,操練聲,新兵蛋子在拉練中粗獷的吼叫——她許久沒有回去過軍營了,這種熟悉的味道,勾起她心底一片麻麻的思憶。
常劍雄走了過來,向時樾伸出右手:“你就是時樾?”
他一雙銳利的眼睛打量著時樾,越看,臉上的神色越是古怪。
時樾淡淡笑了笑,伸出手在常劍雄手上一碰一握,未待他施力回握,便抽了回去。
“常先生,久仰。”
聞言,常劍雄那張英武的臉倏然一變,目中的情緒愈發捉摸不定。
時樾卻是淡然自若。那一張臉上畫滿了油彩,也渾然地看不清楚太多表情。
常劍雄說:“我認識一個朋友,名叫時俊青。”
南喬轉過頭來,問道:“你們聊什麽?”
時樾淡淡一笑:“常先生說什麽?我聽不懂。”
常劍雄說:“姓時的人不算少,但身高體形這麽像的,隻怕一萬個人裏也挑不出兩個來。”
南喬聽得眉頭微皺。時樾看了眼南喬,鬆鬆笑道:“常先生一見我,就恨不得調戶口查檔案,扒了我的衣服看我長著什麽樣的骨頭。我們在道上走的,講究是朋友就凡事留三分餘地,拿竿子往死裏攆的,那不是長久之道。常先生,你覺得呢?”
常劍雄聽了,臉色又黑三分。
這時候有人過來招呼常劍雄。常劍雄找的組織方是個名叫“獵鷹”的高端軍迷俱樂部,發起人和常劍雄的父親很熟,親自過來接待。寒暄一番,就讓眾人過去換衣服,領裝備,聽對抗規則講解,分開紅藍軍隊伍。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