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被李魚小瞧了,否則我日後在她麵前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她都不怕,我怕個球!
江流在心底為自己暗暗打氣,隨後一咬牙,又追上了李魚,昂著下巴與她齊肩而行,仿佛在示威:看,我真的不怕。
李魚翻了個白眼,他不想理會這個白癡。
進入溶洞後才發現,這個溶洞非常大,大大小小的隧道四通八達。
溶洞內潮濕且寒冷,江流每一步踏出,都會陷入淤泥中,甚至有的地方還很深,一腳踩下去淤泥能沒到他的膝蓋,往往需要花費好大一番力氣,才能把腿從淤泥裏拔出來。
反觀李魚,他卻滿臉不在乎,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讓江流感到詫異的是,李魚的腳踩在淤泥上,就跟沒有重量一樣,一點沒有下陷的痕跡。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
一路上無言,江流環顧四周,他看到溶洞洞壁上有著人為雕琢的痕跡,形成了一個個坑坑窪窪的孔洞。
有部分空洞上,還釘著一塊腐朽的桃木牌匾,上麵隱隱約約還刻著歪歪扭扭的字跡。
李魚閑庭信步般,走到一個台階上,對著江流沉聲道:“一會不管看到什麽,都別大呼小叫,進入了鬼市,就得遵循鬼市的規矩,倘若違反了鬼市的規矩,你別指望我會救你。”
江流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如此嚴肅,心中凜然,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一邊說著,李魚腳步不停,豎起一根手指道:“聽好,鬼市呢,有三個規矩,這第一個規矩,不許打聽別人的身份!”
見江流聽得認真,她又豎起第二根手指,沉聲道:“第二個規矩,不許動用武力!你自忖有本事敢在鬼市中鬧事,皇帝來了都救不了你,記住這句話長安城是唐王說的算,鬼市是龍王說的算。”
李魚冷冰冰道:“曾經有個瘋和尚,據說證得了羅漢果位,也不知道發什麽瘋,跑到鬼市來‘降妖除魔’,結果龍王一出手,那和尚連塊完整的骨頭都沒能留下。”
江流聽得頭皮發麻,連打幾個冷戰。
李魚一邊走,一邊自顧自道:“這第三個規矩,雞鳴而散,決不可多停留哪怕一刻!”
“那如果雞叫了之後,還沒走會怎麽樣?”江流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忍不住問道。
李魚怪笑一聲,邁步向前走去,一字一頓地說道:“雞叫之後還沒走,那你就永遠都別想走了,我還從未見聽說過誰能在天亮後活著從鬼市裏走出來。”
江流心中惴惴,緊張地跟在李魚身後。
看來這個鬼市還真不是一般的危險,從路途來看,這裏離長安城主城並沒多遠,那個什麽龍王竟然敢在唐王眼皮子底下開辦鬼市,嘖嘖.....
不知不覺間,江流發現地麵漸漸開始變硬,不再是那種淤泥滿地,隨後他竟然聽到了水流的聲音。
驀然抬頭,隻見前方不遠處,朦朦朧朧的有火光閃爍,隱約間還聽到了水流的聲音。
等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一條地下暗河。
這條暗河很寬,一眼看不到邊,且水質漆黑如墨,深不見底,水麵上還有一層薄薄的霧氣。
好在,每隔百米左右,就有一個火把沿著岸邊插在溶洞洞壁上,不至於讓往來者失足落水。
李魚走到岸邊,從懷中掏出一個黃銅鑄造的鈴鐺。
“叮鈴鈴,叮鈴鈴。”
隨著她輕輕搖動手腕,清脆的鈴鐺聲,在溶洞中回響起來。
片刻,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遠方的濃霧中傳出一道嘶啞的聲音:“誰叫船。”
“嘩啦啦————”
一艘通體黝黑,又窄又深,兩頭翹起的小船,衝破濃霧,映入眼簾。
“是我們叫的船!”李魚揮了揮手中的鈴鐺,聲音平淡的說道。
黝黑的小船上,一個渾身籠罩在麻布鬥篷下的身影,雙手握著船槳,輕輕擺動,那艘小船就如離弦的箭一般,嗖一下到了岸邊。
“請上船。”那艘船緩緩地停在岸邊,船上的麻袍老者從喉間發出沙啞的聲音。
借著岸邊的火光,江流二人登上了小船,老者拿起船槳,猛地在岸邊一頂,整條船又化為一道流梭,向著濃霧中飛速前行。
坐在船上,江流死死地抓住船緣,他感覺這船根本不是在水裏滑行,而是貼著水麵在飛。
李魚的臉色倒顯得極為平靜,仿佛是習以為常了。
約莫一刻鍾左右,小船靠岸,江流在李魚鄙視的目光下,一頭紮下岸邊,扶著洞壁幹嘔起來。
“嘔——————”
“哈哈哈,沒想到江流你居然暈船。”李魚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江流扶著洞壁,抹了一把眼淚,苦澀地問道:“很…很好笑嗎?”
“哈哈哈,難道你不覺得很好笑嗎?”李魚捂著肚子,誇張地笑道。
江流不再搭理他,而是將目光看向一邊。
在他們的前方,正是鼎鼎有名的長安城鬼市!
煙霧繚繞,鬼氣森森,溶洞的中間,有一條昏暗的街道,街道兩旁矗立著一座座陰氣沉沉的宅子,街道上還時不時漂浮出碧綠的鬼火。
鬼火閃爍時發出的幽幽綠光,照耀著隱沒在濃霧裏的道道陰影,若隱若現!
雖然知道鬼市有著不能動武的規矩,江流還是不免惴惴不安。
街道兩旁零星的擺著攤位,這些攤位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小玩意,有秘籍、功法、兵器、甚至還有古玩字畫。
如果不是攤位的主人個個顯得鬼氣森森,這裏幾乎就跟長安城中的東西兩市沒有區別。。
二人並肩行走在街道上,兩旁鬼火幽幽,李魚開口道:“江流,這鬼市不僅販賣各種功法,典籍,甚至消息都能販賣。”
“消息也能販賣?”江流狐疑地看了一眼李魚,疑惑地問道:“你要買什麽消息嗎?”
李魚點了點頭,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豎起食指左右搖擺,淡淡地說道:“不是我要買。”
在江流不解的目光下,李魚將食指指向他,補充道:“是你要買。”
“我?”江流指了指自己,嘴巴張得老大,連忙搖了搖頭,道:“我為什麽要買,再說了我又沒錢。”
“你難道不想知道白伯伯來長安城的目的嗎?”李魚嘴角微揚。
“我不想知道。”江流聳了聳肩,雙手一攤,但見李魚目光不善,他還是硬著頭皮補充一句,道:“先生該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現在不說,那肯定有他自己的考慮,我看咱們還是別瞎打聽了。”
“我覺得你想知道。”李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