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迦楠裝傻, 眼裏悄悄含著笑,摟上他跟他耳語:“我們出去玩吧。”

寧碩彎身,把手穿過她膝下與腰後, 一把把她輕鬆抱起來, 往外走。

計迦楠嚇著了,但又不敢出聲, 怕被家裏大人聽到了。

她縮著身子藏在他風衣裏, 埋起腦袋,慫慫的跟隻偷吃小貓一樣。

寧碩倒是氣定神閑得很:“怕什麽?以前你行動不便的時候, 哥哥當著你父母的麵還少抱你嗎?”

“那是以前嘛, 我現在不是生龍活虎了。”

“那就, 當做抱習慣了。”

“……”

寧碩把她帶到後座去, 小心放下,這個舉動還是生理性的, 已經在她生病的那大半年時間裏刻入了骨子中。

隻是計迦楠摟在他脖子的手沒有適時鬆開,他起身沒成功。

停頓了一秒,男人就順水推舟將身子往前傾下,把她壓在了椅子裏。

計迦楠眼前黑暗下來, 最後一眼落在男人鼻骨上的痣, 親了口,下一秒就被他堵住唇。

被寸寸抵近,一點點吃得一片不剩後,計迦楠邊努力呼吸, 邊跟他說:“寧碩哥, 我不是在勾引你。”

“那你摟著哥哥, 在幹嘛?”

“你把我放後座做什麽?我坐前麵。”

“前麵危險, 以後就坐後麵了。”

“那你豈不是我的司機了?”

他眉目中泛過一道享受的滋味:“都行, 你不是已經給我付錢了嗎?”

“……”

寧碩拿下她掛在他脖子上的纖細手臂,放下,“乖,我們出去玩。”

計迦楠欲言又止,被他眼神安撫得很乖,沒鬧騰。

其實從來沒聽說他開車出過什麽摩擦,但是他現在還是不想把她放副駕駛座,可能更多的不是怕出事故,是怕給她剛剛好的身體再來一個雪上加霜。

記得她能下床站起來那天,他從身後抱住她,萬般感慨著說,我家小寶寶好了,萬幸。

兩人去兜風,連午餐都沒在家裏吃,家裏大人打電話來問了一下後就很自然地放他們倆自己玩去,都知道要兩人世界呢。

來得再勤,終究這小半年裏也隻是見了幾麵罷了。

大人們商量事情也是快,根據寧碩提供的月份,婚禮定在了年尾十二月二十號,定下來了就發消息告訴了他們倆。

下午寧碩和計迦楠去試禮服,計迦楠的幾套衣服有些已經出來了。

寧碩以為她試婚紗,結果在外麵舉著杯茶喝著喝著,從試衣間裏走出來一個身著紅色高定禮服的女孩子。

兩公分寬的紅色絲帶掛在她如雪的肌膚上,瑩瑩白玉般的肌膚延伸著一排精致的鎖骨,胸前一片真絲如風一般地往下撲落,勾勒過不盈一握的纖腰,再如瀑一樣沒過修長的一雙細腿,墜落在地,大片裙擺蜿蜒在身後,像一泓泉水在慢吞吞流淌。

慵懶,迷人,勾人魂魄。

寧碩的杯子在半空中,好幾秒沒動,眼睛都幾乎一眼不眨。

計迦楠看他這表情,有生以來第一次那麽害羞,裙子下的鞋跟都抵著地扭動了幾下,緩解緊張。

她遠遠地喊他,很小聲,明明那麽遠卻隻用著他不知道能不能聽得到的氣息聲喊:“寧碩哥~”

寧碩沒動。

計迦楠又紅唇撚動,開口:“寧~碩~哥~”

這撓人的氣息飄散在婚紗工作室裏,如不是今天就他們到訪,寧碩真要聽不到。

這下是算是回過神來了,他咽下那杯濃鬱芳香的茶,悠悠起身。

計迦楠一看他那身恰到好處的墨色西服就生理性臉紅,抿著紅唇沒敢迎上去。

他還不緊不慢的,不說加快腳步過來,跟逛街似的在那兒慢悠悠踱步。

計迦楠腦海裏跳出一個畫麵,去年在斯坦福教學樓下坐著,正在聽歌,樓裏放著晚風心裏吹,聽著聽著,他憑空出現,再然後就是那麽不緊不慢朝她走去,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她心髒上,最後,他就揭穿了她,和她相認了。

這一刻不知道為何有那回的緊張感,那細密的緊張紛至遝來將她淹沒,直到男人最後一步站定在她麵前。

他抬手,長指劃過她的裙子,徐徐往上摩挲起來,最後捧上她的臉:“這誰啊?我家迦楠寶寶?”

“……”她忍著笑,害羞死了。

寧碩深呼吸,一寸寸抵近她,靠到她耳畔,溫熱耳語:“哥哥就說,寧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

計迦楠一下子忍不住鑽入他懷裏,手摟上他的腰,深深抱住撒嬌:“寧碩哥。”

“叫老公好不好?想感受再強烈一點。”

“老公~”

他失笑,甜得把她抱起來轉了個圈。還不敢轉太久,怕她腰受不了。

計迦楠腳落地後賴在他懷裏膩膩歪歪,摸著他的西服說不錯。

“它有繡花呢,是我讓人繡的,薔薇花。”

“嗯。”他懂她的意思,聲音很滿足。

“白襯衣,薔薇西服,寧碩哥這一身,和二十三歲時一樣,勾了迦楠的心魂。”

寧碩低頭繼續和她咬耳朵:“那新婚夜,你就給你老公,一點點脫了。”

“……”

計迦楠揪著他的領子嬌嗔道:“寧總變了,不再是二十三歲那麽清風霽月了,現在隻是表麵,骨子裏已經裝滿□□。”

他眉峰甚至都沒動一下,五官每一處都顯示著理所當然:“我婚也訂了,婚期也有了,在試婚服呢我還跟你玩不懂風月?”

“……”

他逗她:“咱倆孩子都差點有了。”

“……”

計迦楠又羞澀著栽他懷裏,“那你喜歡男孩女孩?寧碩哥?”

“嗯?”

“和我三哥三嫂一樣,一男一女怎麽樣?”

“他們那是雙胞胎,咱倆肯定最多生一個。”

“為什麽~”她明顯想要男孩女孩都有。

“別說一個了,就這一個咱倆也得好幾年後才有。”他摸摸她的腦袋哄她,“這事不急,先不說。還有什麽衣服?繼續試。”

計迦楠邊點頭邊繼續問自己好奇的:“為什麽是幾年後啊?咱倆都要結婚了。”

寧碩把手從她腦袋上順著她的絲滑的裙子往下滑落,停在她曾經脊柱斷裂的地方,輕輕撫摸:“你這腰,雖然好了,但是什麽也幹不了,我們好好休養幾年。”

“啊…”

寧碩對這事從來不上心,沒想過,孩子可有可無,他不在意。

“去換衣服吧?這一套什麽?給我個心理準備。”

計迦楠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調笑道:“一套旗袍哦~”

“旗、袍。”他一字一頓,意味深長,滿眼的滿足,“去換吧,哥哥幫忙嗎?”

“……”

計迦楠抽了他一下。

晚上回家吃飯,一起繼續商量婚禮。

幾天後寧碩回國,寧池安與畢叢雲沒有回去,在這忙了幾天,抽空去了趟北加。

那邊算是他們的家。

一南一北,六個小時車程,過後直到十二月份,婚禮時間到,他們都來來回回,沒有再回國去。

二十號的婚禮,大多人在十八號就到了,所以那天晚上一起在外麵酒店吃了飯。

計迦楠出事故後就沒喝過酒,今天晚上趁寧碩不注意,喝了兩杯,然後就暈乎乎的了。

酒過三巡,大人們在熱聊,計迦楠走到一個空位上坐下。

“二哥。”

正和老婆說話的談之醒扭頭看來,朝她挑挑硬朗的眉頭:“幹嘛?提前來收嫁妝?”

“哎呀。”計迦楠低下頭,抱起他的手翻看他的手心。

談之醒樂嗬一聲:“幹嘛這是?幾月不見,學會看相了?”

他老婆在一側失笑,推了推他讓他正經點。

談之醒看弟弟從身後路過,招呼他說:“之醅過來,給她看看相,新技術。”

談之醅:“……”

計迦楠摩挲著他掌心上那道為了她受傷的紋路,擰擰秀眉。

談之醒見此,逗她:“幹嘛皺眉啊?有問題?”

“嗯,此生大劫,躲不過。”

談之醒:“……”他看了看老婆,在老婆欲笑不笑的眼神裏,唇角一抽,轉頭看談之醅。

他非拉著談之醅給她看,有劫大家一起受。

談之醅要去找老婆孩子,本想把手抽走,結果手被計迦楠一接過,她就說:“這個手…還挺好的。”

談之醒:“……”

計迦楠抬頭朝三哥笑眯眯道:“三哥,你有兩個小寶寶誒。”

談之醅:“……”他看了眼那邊被大人們抱在手裏圍在一起逗的一兒一女,抽出手,不打算跟他們玩過家家了,“謝謝,沒說我命裏有老婆。”

談之醒和老婆均都笑出聲。

計迦楠被他們笑得不開心,迷迷蒙蒙的眼睛一眯,凶凶的:“我的意思是,有兩個寶寶,可愛的女寶寶,不是男孩子。”

談之醒“喲嗬”一聲,驚奇地仰頭看身後的弟弟:“之醅,怎麽你還生二胎啊?你都兩個了還生?”

“……”

談之醅俊逸的眉梢泛起難耐,無法忍受他們倆了,悠悠表示:“我家箋箋就是一個,加上一個女兒,就是兩個寶寶。”

談之醒:“……”

人走了,談之醒繼續把手伸給計迦楠:“你再給二哥看看,我有沒有寶寶?”

他老婆:“……”

計迦楠摩挲著他手上的傷痕,白皙的眉頭再次皺起。

談之醒說:“你別皺眉啊,你這麽一皺二哥心慌。”

杭若:“……”你想生嗎真是的,聯姻而已,還慌起來了。

計迦楠喝多了,他這麽一說,她就想起出事故那會兒,二哥肯定真的心慌的,他後來好像說,他還給她測過呼吸。

她想哭,聲音都啞了,說:“你慌什麽呀,你老婆還是有的。”

談之醒:“……”

他笑看身側的杭若一眼,湊近一些,悄悄說:“還挺準的。”

杭若:“……”她也受不了了,起身離開。

挽留老婆沒留住的時候,談之醒想回頭和計迦楠說你算算你二嫂什麽時候回來,結果一眼就看到她在哭。

眼淚啪嗒一下掉在他手心。

談之醒真心慌了,忙去桌上抽了張紙給她擦:“怎麽了這是?我是有什麽大劫啊還哭了?沒事,二哥這人最無欲無求看淡生死了,這輩子福也享得差不多了,無所謂。”

“……”

計迦楠抽泣,眼前都被淚水泡模糊了:“二哥,你手還疼不疼啊?”

“什麽玩意?”他低頭看她一直在摸的那道疤痕,一瞬後咧起嘴角笑起來,“這不是因為你傷的那個,那早好了,這個是上個月我們單位組織下鄉時,我被樹枝劃傷的,還縫了三針。”

計迦楠:“……”

她眼淚止住了,撩起眼皮痛苦地瞪他。

談之醒差點笑沒了。

計迦楠還是有些遲疑:“那寧碩哥的傷痕為什麽還看得到啊?”

“他故意讓你心疼的。”

“……”

談之醒一邊笑一邊安撫她:“好了好了,沒事,反正也不疼了你管他幹什麽。你猜猜二哥給你準備了多少嫁妝?我家產都掏空了。”

“你本身也沒多少家產,一個月那幾個工資。”

“……”

談之醒哼笑:“那不是說明我更偉大嗎?”

“嗯,那你給我帶了什麽?”她吸了吸鼻子,忍著不哭了。

談之醒:“給你準備了兩輛車。”

“那我用不上啊,你直接給錢就好了。”

“給錢誰看得到,到時候大家以為你二哥一毛不拔,有損我名聲。”

“……”

寧碩在那邊和其他人應酬,一轉頭看計迦楠沒了,環視一圈偌大的包廂,找到她的身影,走近一看,談之醒笑容仿佛有什麽喜事,他家迦楠寶寶卻淚眼婆娑,抬頭看他的時候,滿臉委屈。

寧碩伸手去揪談之醒的衣領子。

談之醒:“……”

他眯了眯眼:“你他媽,婚不想結了?”